我说:“像你这样就算漂亮呗!”
朱慧说:“苏哥,你真会说话。来,咱俩干一个。”我和朱慧干了杯中的果汁。我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刘长江,他一点也不介意。他说:“苏哥,现在我媳妇就是不纯了,要是纯的话,我就送给你了。”我说:“你能舍的吗?”朱慧笑道:“他舍得,他什么都舍得。”
我们的酒喝得十分愉快。朱慧还像模像样地把我的电话号存入她的手机里。她表示:“你放心吧,你的女朋友包在我身上了。”刘长江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完饭,刘长江问我:“去唱歌还是洗澡。”我看了看表说:“咱们去洗澡吧。”
刘长江开车先把朱慧送了回去,然后问我到哪个洗浴中心。他建议到皇冠夜总会,他说,那里来新人了。我说:“好吧。”
途中,我像是想起什么,我说:“坏了,我的抽屉没锁。”我让刘长江把我送到公安局。
在公安局门口,我对他说:“你和我一起上去坐会儿!”刘长江察觉出什么,他说:“我就不上去了,我在下面抽棵烟。”我说:“走吧。”刘长江拿出电话想要打电话,我一把抢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刘长江说:“苏哥,你这是干什么?”这时,高军开车赶到了门口,他走下来,来到我们车前。我们押着刘长江一起来到了办公室。
刘长江坐在椅子后面警惕地看着我。我说:“明白咋回事儿吗?”刘长江说:“我不明白。”我说:“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刘长江说:“我真不明白。”
我问他:“这两天,你都给谁打电话了?”刘长江装糊涂,他说:“我给我爸打了,给我媳妇打了,对了,苏哥,我还给你打了。”我问:“你给段平打了吗?”
刘长江否认道:“没有啊!”我说:“你再好好想想。”刘长江说:“我确实没打。”
我拿出通话清单指给他。刘长江头上冒汗了,他说:“这不是我打的,我的手机平时让我司机拿着。”
我把清单摔在桌子上,喊道:“你再说一遍。”
刘长江说:“真的,这些电话确实不是我打的。”
连这么个小事,他都否认。看起来,刘长江今天是打算顽抗到底了。这也说明,王大虎的死肯定与他有关。
凡涉嫌杀人的罪犯很少有痛痛快快地交代的。他们都明白说了必死无疑,不说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要靠思想教育靠政治感化让他们交代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像刘长江这种社会地痞,要是不来点硬的,就算死到临头,他也会咬紧牙关。我和高军审了他两个多小时,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按理说,我们现在已经有段平的证言,刘长江不交代,我们也可以将他刑事拘留。但在证据面前,我们还拿不下口供就太无能了。
我对高军说:“你先回去吧,我收拾收拾他。”高军说:“用得着吗?”现在对我们要求越来越严,对犯罪嫌疑人动手,是担大责任的。我说:“没事儿,我就是吓唬吓唬他。”高军明白我让他走是怕连累他。他说:“你整你的,我在别的屋子呆着。”
我关上门找出了一条绳子,刘长江紧张地看着我。对付这种面瓜,我心里有数。我说:“非得让我跟撕破脸皮是不是?”刘长江喘着粗气,“你……你要揍我?”我说:“我不揍你,我要是揍你的话,就犯法了。犯法的事儿,我是不会干的。”刘长江说:“那你要干什么?”我说:“我要让你难受难受。”
我把绳子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勒在了刘长江的胳膊上。这很痛苦,一般人受不了。刘长江确实面,刚刚开始,他头上的汗就下来了。我说:“怎么样,能坚持住吗?”刘长江说:“苏哥,给松开吧。”我说:“你现在想明白了?”刘长江不吱声了。我看了看表,松开了绳子。
我抓住他的双臂用力摇晃着,血液在他血管中急速地奔跑着,这种感觉仿佛无数个小兔子挠心一样。刘长江喊道:“苏哥,受不了。”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又给他勒上了。他头上的汗水顺着鼻子和脖子流着。刘长江闭上了眼睛。我说:“怎么还把眼睛闭上了?”刘长江说:“苏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说:“你怎么说这种话呢?好像是我跟你过不去似的。”
刘长江说:“苏哥,你就算把我勒死也没用。王大虎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他说的虽然坚强,但语调已经下来了。
我说:“刘长江,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棍儿了!你没这两下子,何苦呢?”
在刘长江忍受痛苦的同时,我认真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也怕屈打成招。那样的话,不仅破不了案,我还得惹上大麻烦。
我松开了绳子又开始摇晃他,刘长江哭着喊道:“苏哥苏哥轻点儿!”我问他:“你看过《红灯记》吗?”刘长江说:“苏哥,你轻点呗!”我说:“你看没看过?”刘长江说:“看过是看过,但我没有看完。”我说:“你知道王连举和李玉和吗?”刘长江说:“知道知道。”
我又给他勒上了,刘长江的眼光像是到了刑场一样。我说:“刘长江,你听着,今天,你就是李玉和,我也得把你变成王连举。”
我这么说当然是在吹牛了!别说我呀,就是法西斯也不敢说能把李玉和变成王连举。我这么说主要是打击刘长江的意志。
刘长江的意志在我连续不断的攻势下很快崩溃了。他说:“苏哥,别晃了。”
我问:“怎么的?”
刘长江扣听了,他说:“给我支烟吧!”
我掏出一支香烟给刘长江点上。他闭上眼睛慢慢地吸着。我说:“刘长江,你不要再有什么侥幸的心里了。明告诉你,我之所以敢收拾你,是因为我手里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你也逃不过去。你现在说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刘长江吐了一个烟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确实是我把王大虎推下去的。”他详细地说道:
“当时,王大虎喝多了,他趴在窗台上向下吐,他让我给他敲敲后背,我替他敲后背的时候,趁他不注意,提起他的腿就把他推出了窗外。”
“你为什么要害他?”
“王大虎总欺负我,每次见到我不是管我要钱就是揍我。”
“他为什么欺负你?”
“……是徐冰让的!”
“你和徐冰有过儿吗?……你别怕,虽然我和他关系好,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徐冰过去开了一个金达洗浴中心,让我通过关系撬了过来。从那以后,他就对我有想法了。”
做完笔录,我问刘长江:
“你对我有想法吗?”
“没有。”
“为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
“他们说无论是谁只要到了你手里肯定没好。”
第二章
赵民脸色铁青地看着段平的证言以及刘长江的笔录。他一句话也不说。我这么做有点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他是队长啊!这么大的动作事先应该向他通报一下。赵民把材料放到桌子上,他说:“苏岩,你这个案子搞的挺好。”
我歉意地说:“赵队,这个案子我没跟你打招呼主要是太着急了,你别对我有想法。”赵民说:“都是工作,我能对你有什么想法。你添个表,把刘长江押起来吧。”
我回到办公室,高军问我:“赵民急眼了吧。”我说:“没有,他现在要是急眼的话,那可就太没水平了。”我整理完刑事拘留的相关手续依次找各级领导签字。副局长陈凯鸣签字时,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他十分高兴。他问我,“你是怎么发现的疑点?”
我说:“当时现场勘察时,我注意到在窗台的下方有呕吐的残留物。这说明有人趴在窗台向下吐。当时屋子里只有刘长江和王大虎,可是,刘长江在交代时,却没说出这个细节。我就感到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隐瞒呢?这说明他不想让我们知道在王大虎呕吐时,他就在王大虎的身后,这不有鬼嘛!所以,我就开始围绕这一点去搜集证据。”
陈凯鸣表扬我,“搞案子就应该像你这么心细啊!”
说真的,这个案子能拿下来主要还是我的运气好。如果段平不是偶然看到了刘长江推王大虎,即使明知道是刘长江所为,我们也无能为力。
命运有时挺无情啊!
我让高军把刘长江送到看守所。他开着我的车刚走。朱慧就给我打电话。我以为她得骂我,就严肃地问她:“找我有事儿吗?”
朱慧说:“我见见你可以吗?”
我说:“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朱慧哀求道:“苏哥,我们见一面吧!”
我说:“你在哪儿?”
朱慧说:“我在你们公安局门口。”
我说:“你上来吧!”我告诉她我的房间号。
朱慧说:“不到你办公室行不行?”
她现在已经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了,我和她接触必需慎重。我说:“那你到公安局收发室等我。”
收发室人来人往,我独自见见她也无关紧要。但让我颇感意外的是,朱慧是和樊丹一起来的。
朱慧说:“这是我朋友,你们认识是不是?”我点了点头。樊丹和朱慧婀娜地站在收发室引来很多目光。这个场合也确实没法交谈,反正有樊丹陪着,我说:“那我们找个地方吧。”
公安局对面有个优雅的酒吧。我们要个单间。朱慧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樊丹殷勤地点着饮品。我要了一杯果汁,朱慧要了一杯热奶,樊丹要了一杯咖啡。我问朱慧:“你是想问刘长江的事儿吧?”朱慧点了点头。我说:“他因为涉嫌杀人已经被刑事拘留了。”朱慧说:“上回放他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嘛,这回怎么又把他抓起来了?”我说:“上回放他是因为没有证据。”朱慧说:“那这回你们有什么证据?”我说:“朱慧,我现在就能和你说这么多,假如你想了解更多的情况,你最好找个律师。”
朱慧的眼里湿润了。樊丹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我看不惯女人的眼泪。我说:“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朱慧说:“没了。”我说:“那我先走了。”
樊丹送我出来。在门口吧台,我要结帐,她赶紧对我说:“苏哥,你别管了。”我说:“没几个钱。”樊丹说什么也不让。我说:“那好,再见。”她似乎还想和我说什么,但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回到办公室,报社记者郭鸣武正在等我。他说:“你干什么去了?我等你半天了。”我说:“出去办点事儿,你干什么来了?”郭鸣武说:“我来采访刘长江的案子。”我说:“你找我们赵队采访吧。”郭鸣武说:“他让我来找你,苏队长,你别推了。”
我说:“你别管我叫队长。”
郭鸣武说:“怎么了?你不是队长吗?”
我说:“我只是中队长。”
郭鸣武笑了,“中队长不也是队长嘛!”我和他解释,“我们这的中队长连副科都不是。”郭鸣武说:“你还挺认真呢!”他掏出笔记本问我侦破过程。
王大虎坠楼事件一直让林河市的新闻煤体兴奋不已,这下可有结果了,他们早就想详细报道。郭鸣武要求我先别接受别人的采访。
我说:“我可没这个权力。”
郭鸣武说:“这两天你能不能保证?”
我说:“争取吧!但你不能乱写。”
郭鸣武说:“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头一次写。”
中午,我要安排他吃饭。郭鸣武说:“算了。”
我笑了,“中午有约?”
郭鸣武说:“没有。我着急回去写稿。”
郭鸣武走了之后,我给高军打电话。他开我的车到看守所一直没回来。我中午要用车。我问他,中午回不回来?他说,不回去了。我说:“你回来吧。”高军笑着说:“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车弄坏啊?”他这么一说,我就不好意了。
我打车来到了徐冰的单位。他已经知道刘长江被拘留了。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兴高采烈,又是请我吃饭又是请我洗澡。
我说:“别跟我虚头八脑。”徐冰说:“咱们不来虚的,说吧,你想干什么实的?”我说:“你起来,让我坐一会儿。”
徐冰站起来,我坐在他的位置上,他殷勤地给我点燃了香烟。
我吐了一个烟圈,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净欺负刘长江?”徐冰满脸无辜:“没有啊,我欺负他干什么?”我说:“你跟我要来这一套就没意思了。”
徐冰说:“这也不能算欺负他。苏岩,以前咱们不认识的时候,我开个洗浴中心,我费
了好大力气才火起来。可是,没火几天,方方面面就来找麻烦,我烦死了,就想往外兑。大家一看洗浴中心不挣钱,也没人要了。这时,刘长江找人以极低的价格给整去了。他妈的,他接过去之后,马上就好了。不仅没人找他毛病,我听说,有些税都给他免了。我找人一了解才知道,这是刘长江在背后搞的鬼。”
我说:“就算他搞鬼,你也不能让王大虎去修理他呀!”徐冰说:“这……个我做得不对,但苏岩,你不知道,我当时太来气了。”我说:“今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干了。”徐冰说:“你放心吧,你让我这么干,我也不会的。”我说:“这两天,得给你做个笔录。”徐冰说:“给我做什么笔录?”我说:“刘长江在交代中提到因为恨你才把王大虎推下了楼。你得写个这方面的证言。”
徐冰说:“别给我做了。”我说:“为什么?”徐冰说:“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说:“你不是希望刘长江玩完嘛,你做个证言,这就说明刘长江有杀人动机了。”徐冰说:“那会不会制我什么罪?”我说:“不能。你别太聪明过分了。”徐冰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最后答应。我说:“徐冰,这个事儿,你自己考虑吧!”采证言不能强迫对方。
徐冰说:“这个事儿完了再说,你先说中午吃什么?”
我说:“不吃了,我中午有事儿,我的车让高军开去了。”徐冰装糊涂说:“开去就开去呗,怎么的?”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让樊东给我出趟车。”徐冰绷着脸说:“那可不行,我中午也有事儿。”
他扑哧笑了,“苏岩呐,苏岩,就这么点儿事儿,你至于跟我绕这么大的圈子嘛!”我说:“你别想多了,我就是想用用车。”
徐冰说:“我没说什么呀!”他暧昧地看着我:“苏岩,你那台破车,高军要是愿意开,你就让他开吧。我看你应该换一辆了。那天我不是说了嘛,你要是把樊丹弄到手,我就送你奔驰。为了奔驰,我看你也得加紧时间把樊丹拿下呀!”不等我说话,徐冰就把樊东叫了进来,他不乐意地说:“我不是让你跟着他,你怎么老擅自回来呢?”樊东委屈地看着我。我说:“是我让他回来的。”徐冰还要说,我说:“行了行了。樊东,咱们现在走。”
路上,我对樊东说:“你看能不能把你姐找出来?”
樊东好奇地问:“找她?”
我说:“我想请你姐吃饭。”
樊东笑了,“苏哥,这也太巧了。我姐还要请你吃饭呢!刚才她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把你约出来。我说,我没把握。”
我说:“约我怎么还没把握呢?”
樊东说:“我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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