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徐广泽一干而进。樊东等人也跟着干了。刘长江看我没喝,他也没喝。
徐广泽问他:“你咋不干呐!”
刘长江骂道:“去你妈个逼,我不愿意喝,你管得着嘛!”
徐广泽被骂得脸红脖子粗,他说:“你……你怎么骂人呢!”
刘长江说:“我骂你怎么的!”说着,刘长江给了徐广泽一个耳光。
我乎地站起来,抓住了刘长江的脖领子。这时,别的桌上的几个人向我们跟前靠。
我喊道:“都给我靠边。”
刘长江说:“你松开我。”
我说:“刘长江,现在你涉嫌殴打他人,我要带你回去。”
刘长江抓着我的手对徐广泽喊道:“老徐,你说我打你了吗?”
徐广泽过来竟然拉我的手:“苏岩呐,算了算了,都是朋友。”
我火了,“你给我滚开!”
刘长江继续骂道:“老徐,你他妈的说呀,我打你了吗?”
徐广泽不再吱声。
刘长江对我说:“你松开我,你看看,徐广泽根本就没说我打他了,你凭什么抓我?”
我说:“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刚才我亲眼看见你打他啦。”
刘长江说:“你看见不行啊,得有证人啊!”
樊东喊道:“我做证。”
刘长江大声骂着樊东:“你个小兔崽子有你什么事儿?你活腻了是不是?”
樊东说:“我就活腻了怎么的。”
刘长江忽然挣脱了我,猛地从腰里掏出了一把火药枪对准了樊东:“操你妈,你再说一句?”
樊东愣住了。
我赶紧地走过去挡住了樊东,我对刘长江喊道:“你把枪放下。”
刘长江说:“我不放,你能把我怎么的?”
我慢慢地逼近刘长江。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往边上撤。由于我挡住了樊东,刘长江的枪口对准了我。
这时,我也应该掏出手枪,但我怕激怒刘长江就克制住冲动。危险毕竟近在咫尺。
我说:“你把枪放下。”
刘长江用枪指着我:“我不放能怎么的!”
我说:“刘长江,你用枪指着我,你现在是暴力袭警!”
刘长江忽然把枪口顶在我的脑门上,“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枪崩了你!”
我感受到了金属枪口的凉爽,时间太短了,我没来得及恐惧就喊道:
“刘长江,你听着,你今天开枪也得完蛋,不开枪也得完蛋!”
我感觉刘长江的手动了一下,接着传来了探针击打金属的声音!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但枪没有响!
樊东抡起一个酒瓶朝刘长江砸去,瓶子在刘长江的头上碎裂开。
我一只手抓住了刘长江的手枪,另外一只手搂住他的头向下按,我抬起膝盖狠狠地垫向他的面部,接着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裆部。
由于力量过大,刘长江差点射出去。他后面的桌子被他的身体推倒了,桌子上的瓶子、碟子撒了一地。
大家吓坏了,纷纷向门外跑。刘长江的一些朋友搞不清楚是为了向外跑还是想来帮助他,也向我们靠来。樊东拿着碎酒瓶子向他们舞动着。
我拿出手枪对天棚鸣了一枪:“都不准动。”
这些人听到了枪声,一下子全都趴在了地上。这时,我觉得大腿跟疼了起来。我低头一看,裤子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大概是樊东拿着破瓶子舞动时划着了我。
樊东也注意到了,“苏哥,出血了。”
我说:“没事儿。”
刘长江可能被酒瓶子和垫炮打懵了,他双手捂住脸,蹲在桌子旁。我走过去把刘长江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我问樊东:“他的枪呢?”
樊东低头找了找喊道:“苏哥,在这儿。”
顺着樊东手指方向,那只手枪趴在桌下一片狼藉之中。我向徐广泽要来了一个塑料方便袋,把枪拣起装好。
我和樊东押着刘长江往单位走,路上,我向陈凯鸣做了汇报。陈凯鸣兴奋地说:“苏岩,你做得好!做得好。”他一连说了两个好,然后他问我:“你腿上的伤重不重?”我说:“不重。”陈凯鸣说:“你马上到医院!”我说:“没事儿!”
陈凯鸣说:“你听我的,你立刻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造点声势,来突出我的英雄事迹,以便能从重从快地处理刘长江。
刘长这次江算是拉倒了。
在众人面前,他公然持枪袭警,他的行为毫无疑问是故意杀人(未遂)!这回,他不死也得无期!
晚上值班的医生大概知道我是樊丹的朋友对我十分热情。他反复地观察着我的伤口,还不时地征求我的意见,“苏队长,我看问题不大,还有一小块玻璃茬子!你怕不怕疼?要是能坚持的话,咱们就不打麻药了,打麻药影响人的智力!”
他一边喋喋不休地唠叨,一边用金属捏子在我大腿的肉里翻动着。钻心的疼痛央及全身。樊丹站在大夫的旁边,平静地看着我。我咬着牙忍受着巨痛,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说:“要不给我用点麻药吧……”现在仅仅是给我检查就这么疼,一会儿真要是在我的肉里寻找玻璃碎片的话,我得疼死。
大夫说:“好吧,现在检查先不用,一会儿……”
这时,钻心的剧痛再次袭来,我说:“不行,现在就用吧!”
大夫说:“不用了。”他用镊子夹着一个血乎乎的东西,“就是它,我已经把它夹出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刚才在骗我,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转移法吧!
我偷偷地提了一下短裤,现在我的外裤已经脱掉,只剩下短裤。
大夫对樊丹说:“完事儿了,你给你朋友包扎一下。”
樊丹动作麻溜地拿出了药水纱布什么的,她对我说:“把短裤脱了。”
我说:“不用,你给我摸点药水就行。”
大夫认真地说:“那不行。必须得包上。”
我难为情地看着樊丹,她严肃地说:“你快脱呀!”
樊东上前双手拉住我的短裤一下子拽了下去。
我十分难堪,樊丹大大方方地用纱布缠着伤口,“你把腿抬一下……行了,不用这么高!”
樊东在旁边开着玩笑,“姐呀,认真点,你别把苏哥的水枪给缠上!”
刚忙乎完,陈凯鸣又打电话问我伤的怎么样?我说:“没事儿,现在就可以走了。”
陈凯鸣说:“你在医院里养一养,等伤彻底好了再出院。”
放下电话,我对大夫说:“我想住院养几天行不行?”
大夫说:“那有什么不行的,左右你们都是公费医疗。”
樊丹帮助我联系好病房,那个大夫又给我开了一大堆点滴的药物。我问他:“这都是什么药?”大夫说:“你就点吧,都是营养药,没有副作用。”我问:“用不用多开点消炎的?”大夫说:“不用,我给你开的这些足够了。”他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今后少用这类抗生素的药物,一点好处也没有。”
樊丹领我来到了病房里。这个病房只有我一个人,我在靠窗户的一张床躺下。樊丹把吊瓶挂在床边的铁架上,她让我展开胳膊,用皮筋勒住后,说:“握拳。”
我握紧了拳头,樊丹在我的手背上寻找着血管,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
我问:“能一针见血吗?”
樊丹说:“不一定,我今天的手总哆嗦。”她还在恨我,她想趁机多扎我几针。
我悲壮地说:“没事儿,一针不行就来两针,两针不行就来……”
樊丹说:“好啦!”
我看到银色的针已经刺入我的皮肤里,暗红色的血液流入透明的输液管中。樊丹打开了管子上的开关,管子里的血很快被顶入了血管里。
我夸奖道:“你的水平真高,一下子就扎进去了!”
樊丹说:“你的血管像水管子一样粗,这要是再扎不进去,那可真是饭桶了!”
樊丹把被子给我掖了掖,关心地说:“你今后小心点啊……”
我也小声地说:“谢谢!”
这时,樊东买了一大堆矿泉水、食品、罐头什么走了进来。他说:“好啊,还是单间呢,苏哥,你可以一边养病,一边约会都行。”
樊丹没接茬,她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来准备走。樊东不愿意地说:“你干什么去?”樊丹说:“今天我值班。”樊东说:“你还挺积极呢!”我说:“樊丹,你去忙吧!”樊丹点了点头,“那好,我先过去,有事儿你们再喊我。”
樊丹走后不久,局长蒋亚飞和副局长陈凯鸣走了进来。我坐起来,蒋亚飞按住我的肩膀,“躺下,躺下!”
陈凯鸣在旁边口若悬河地介绍了我的英雄壮举,他说:“当时,刘长江把枪口顶住苏岩的脑门上,苏岩大声说道,刘长江你今天开枪也得完蛋,不开枪也得完蛋!”
陈凯鸣的声音很大,他边说边做着手势,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蒋亚飞和蔼地看着我,他让我安心休息,争取早日康复!他说:“明天上午,政法委和市里的领导可能还要来看望你!”
我说:“谢谢领导对我的关怀。”
蒋亚飞和陈凯鸣刚走,郭鸣武就来了。
我说:“你也太积极了!”
郭鸣武说:“你的事儿我能不积极嘛!”
我说:“这回你可不能再胡写了。”
郭鸣武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吧,这次保证你满意!”
我给他详细地讲述了晚上惊心动魄的一幕。郭鸣武兴奋地说:“题目我现在就想好了,这篇通讯就叫《英雄这样诞生!》”
樊东在旁边说:“好!”
郭鸣武说:“苏岩,我要好好突出突出你!”
我说:“我无所谓,你得多写写刘长江,你要猛写他的罪恶行径,争取这次枪毙了他!”
郭鸣武采访完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剩下我和樊东。我对樊东说:“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樊东说:“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
我说:“那你把灯闭了吧!”
樊东闭了灯,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我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但脑海里不时出现金属的枪口。
我问樊东:“你今天害怕了吗?”
樊东说:“当时吓够呛,现在好了。你呢?”
我说:“当时不害怕,现在我害怕了。”
“你开枪也得完蛋,不开枪也得完蛋!”面对着歹徒冷冰冰的枪口,人民警察临畏不惧,以飞溅的鲜血,奏响了一曲新时代的英雄凯歌──
英雄这样诞生
……
第二天一早,郭鸣武就拿来了他写好的通讯。他确实用了功夫,文章写得有声有色。我说:“你写的真好!”
“这主要是你做的好。”郭鸣武感慨道:“昨天夜里,我写稿的时候还想,要是枪响了怎么办?”
“那我就成烈士了呗!”
“想想也挺吓人的。”
看完稿子,我提醒他,“我们局里领导来看望我,你得写上啊!”
“这个我忘了,我一会儿回去加上。”
“我们领导说,上午,市里的领导可能也要来看我。”
“是嘛,那我现在找个摄影记者来!”
郭鸣武打电话通知了一位摄影记者,记者在电话问,我怎么去呀?郭鸣武说,你打车来吧!
我对樊东说:“你去接一趟。”
樊东走了之后,樊丹拿着早餐进来了。郭鸣武的眼睛露出了光芒,我给他们做了介绍。郭鸣武伸过手,樊丹巧妙地躲开了。樊丹热情地说:“你和苏哥一块吃吧!”
郭鸣武说:“那多不好意思。”
吃饭的时候,郭鸣武忽悠樊丹:“你对工作这么认真,我给你写篇报道吧!”
樊丹说:“那可太谢谢了!”
郭鸣武开始甩套,什么我从小就对护士怀着爱慕的心里,护士是最神圣的职业。樊丹说,神圣什么呀,就是混口饭吃呗。当时,不知道当护士这么没意思,要是知道的话,说啥也不考卫校。我们当了护士就得当一辈子。郭鸣武说,你可别这么想啊,当护士多好啊,不是叫白衣天使嘛!说心里话,我就想找个护士当媳妇呢!樊丹说,那好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科里还有好几个小姑娘呢!
郭鸣武笑道,还有像你这样的吗?樊丹笑了,那你看我怎么样?郭鸣武说,太好了!樊丹说,你真看好我了?郭鸣武说,真的。
樊丹笑道,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晚了,我女儿都19个月了。
郭鸣武说,你骗我!
樊丹说,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苏哥,我爱人和他一个单位的。郭鸣武问我。我说:“高军你不认识嘛!”郭鸣武惊讶地说:“她是高军的媳妇?”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樊东把摄影记者接来了,摄影记者是个女孩,郭鸣武和我介绍之后,他们就陪着我等着市里领导的到来。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动静。郭鸣武着急了,他对女记者说,你在这儿等吧,我先回去排版。
郭鸣武走之前,我对他说:“你要是发表的话,你一定拿到我们公安局的宣传科让他们看一看。”
郭鸣武说:“这种表扬稿还用吗?。”
我说:“你最好让他们看一眼。”
我让樊东拉着郭鸣武到市局去。
他们走了之后,樊丹和女记者愉快地说笑着。什么你的皮肤真好,什么你的也不错。你用什么牌子的化装品?我用欧珀莱,你呢?我用羽西……
我微微闭上眼睛想要迷一会儿。我估计就算领导上午不来,我的那些同事和朋友也都得来看我,病房里很快会摆满鲜花。
想到鲜花,我还感慨了一阵。如果昨天被刘长江打死了,我同样也是躺在鲜花之中!
郭鸣武忽然打电话告诉我,市局明确指示他,这个稿件不能发。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为什么?”
郭鸣武也非常不满意,“我哪知道为什么?你们领导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啊?”
我说:“不能啊!昨天夜里,他们还来看我呢!”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早晨上班后,技术科对刘长江的火药枪进行了检验。火药枪原来是一支废枪。枪里面既没有装火药也没有子弹。检验枪支的是技术科长董民。我对他说:“不可能吧!我当时都听见击锤的声音了!”
董民说:“这个枪的击锤确实好使,但我们试了根本就不能打响。”他把枪拿过来,当着我的面,把枪拆开让我看。他说:“你看看,这里是封死的,就算有火药也打不响。”
董民是技术大拿,他就是不给我拆开看,我也相信他。我和他辩解是因为我实在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刘长江拿一支假枪来吓唬我,意味着,他故意杀人罪根本定不住。
我来到陈凯鸣的办公室,他的态度变了。他不再关心我的伤口也不再关心我的英雄行为,而是冷冰冰地问我昨天晚上为什么和刘长江在一起吃饭?那语气完全是在审讯我。我一五一十地讲了全部经过。
陈凯鸣不满地说:“刘长江昨天晚上被你送到局里之后就说他的老二疼,你回忆回忆,昨天你抓他的时候,踢到他了吗?”
我说:“踢到了。”当时屋子里人那么多,否认也没用。陈凯鸣说:“他会不会告我们?”这就很难说了。上次他拿来诊断已经说他的生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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