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200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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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4年第1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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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现在这张存单上只有1367。52元。

    建行保卫科长名叫曲晨宇。我们是好朋友。他把我们直接带到监控室。他把储蓄所三号窗口的监视录像给我们播放。从显示屏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李贝尔把钱取出来后,一捆捆地放进旅行袋。曲晨宇不知道来取钱的人是干什么的。他问我:“这个人你们抓到了吗?”我说:“还没有。”

  出了建设银行,我向徐冰建议可以让徐丽向我们报案。虽然李贝尔和徐丽是夫妻,但未经妻子同意,他私自提取巨款并已携款潜逃,上网给他发个通缉一点问题没有。但徐冰没同意,他说:“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丢死人了。”我说:“那你想怎么办?”徐冰说:“我问别人说他好像到了南方的东莞市。”我问他:“那你什么意思?”徐冰说:“我想去找找他。”我怕他找到李贝尔胡来,主动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徐冰有点不好意思,“你这么忙……”我说:“没事儿,我请几天假就完了。”

  我初步调查了一下,李贝尔联系的医院是东莞市第×人民医院。临出发前,经赵民同意,我开了介绍信,加上刑警队副队长的身份,我们在东莞市的调查很顺利。我们找到了医院的副院长程浩。程浩与李贝尔是在一次全国医学会议上认识的。当时,李贝尔就表现出想要到东莞来工作的愿望。程浩当即表示欢迎,后来,经院方考察,觉得李贝尔还可以。医院就同意接受李贝尔。但最近李贝尔一直没有和他们联系。我和徐冰见程浩时,没有说李贝尔携款潜逃的事儿。我们只是说,他见到李贝尔之后,让李贝尔往家里回个电话。

  我和徐冰在东莞住了三天,我们住在一家四星级宾馆。东莞之行,徐冰对我在衣食住行上慷慨大方。

  晚上,我们吃完饭洗过桑拿按完脚,就坐在贵宾室包房的沙发上喝着茶聊着天。我对他说:“李贝尔一直没露面,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回去?”

  徐冰说:“等几天吧!”

  我说:“等也没用。”

  徐冰说:“你是不是想樊丹了?”

  我说:“没有。”

  樊丹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她那温柔体贴的话语像是已经把我当做了她的丈夫。但这些日子,我的心却变得铅一样的沉重。

  从等待刘长江向我发动袭击的那天起,我的整个身心便被蒙上了厚厚的阴影。这个阴影压得我食不安心,夜不能寐。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

  从东莞回来之后,我见到樊丹的嘴角起了泡。我很心疼,但我装做没看见,和她大谈特谈李贝尔怎么怎么不是东西,徐丽多么多么可怜。樊丹也没多想,她说:“是嘛,那我去陪陪她吧。”

  我不让她去,理由是怕徐丽见到她想起李贝尔。樊丹就让我去陪着徐丽。  

  现在徐丽也真是可怜,几天功夫,瘦得皮包骨了。为了让徐丽振作起来,我换着法儿让她开心。可她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晚上,在她家里,徐丽又是一口饭也不吃。我不高兴地说:“你再这样下去,就完了。”见我和她喊,徐丽就温柔地说:“苏哥,没事儿,过些日子我就会好了。”

  接着,徐丽开始关心我,“最近,你总陪我,樊丹会不会有意见?”

  我说:“不会。”

  也巧,这时,樊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吱吱唔唔地说和她说了两句就放下了电话。徐丽看了看表,说:“挺晚了,苏哥,你回去吧!”

  我说:“不着急。”

  徐丽说:“我困了,想早点儿休息。”其实,她现在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见她这么说,我就告辞了。我说:“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徐丽说:“明天你别来了,好好陪陪樊丹吧!”

  出门的时候,徐丽一直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怕她出事儿,我又给她送了回去。到了她家,她还要送我。我说:“咱俩要是这么送来送去的,明天早晨也完不了。”徐丽笑着回到了屋子里。

  来到小区门前的停车场,我刚打开车门,樊丹就从阴影中走了过来。

  我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樊丹气乎乎地说:“我早就来了。”

  我开车拉着她往回走。樊丹在车里嘟囔着,“你们俩挺好啊,她把你送出来,你再把她送进去。真恋恋不舍啊!”

  我微微地笑了。她说:“苏岩,你现在是不是在趁机和她培养感情啊!”

  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樊丹说:“你说我怎么了?你天天陪着她,我给你打电话,你还带答不理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说:“没什么意思啊!”

  樊丹说:“没什么意思,你和她老粘糊啥?”樊丹哽咽起来。我心有点软了。

  我开车来到了离她家不远的学校操场。我把车停在了一个角落里,熄灭了所有的车灯。我侧过身拿起她的手,她似乎想拒绝,但还是任我拿起。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她忽然抱住我,接着,她的嘴唇主动贴了过来。我们吻了起来。

  车里的前排有手刹等东西使得我们拥抱时很不舒服。她温柔地说:“咱们到后面去吧!”我们同时下车,同时来到了后排座位上。

  樊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这两天,由于太忙了,胡子也没怎么刮。樊丹说:“你这胡子是给我留的吗?”她把脸贴在我的胡子上。

  我抱着樊丹心里乱极了。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我说着温柔得体的话。樊丹很兴奋,我每说完一句,她就亲我一下。

  我说:“亲爱的,你现在的洁癖怎么好像没了。”

  樊丹说:“是你给我治好了。”她把身体全部贴在我的身体上,温柔地爱抚着我。

  我说:“亲爱的,我们刚才又差点打起来。”樊丹像是没听见,她微微闭着眼睛,用脸轻轻地蹭着我的脸,好像我们刚才没发生任何不愉快。我说:“都怨我,但樊丹你得理解我。”

  樊丹睁开眼睛看着我,她说:“我理解你,但你也得理解我呀,你说你天天陪着她,我多吃醋呀!”

  我说:“你还会吃徐丽的醋吗?”

  樊丹说:“我谁的醋都吃。”她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狠了狠心开始和她讲“革命”道理。

    我说:“樊丹,你看咱们接触这么几个月,已经打了好几仗了。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这说明咱们性格不和嘛。我是一个挺操蛋的男人,高兴的时候顺心的时候才知道哄你。你呢,已经被男人惯坏了,受不了什么委屈。所以,你一碰到我这样的,你肯定就得生气。樊丹,咱们的事儿我一直在想,我觉得咋们发展下去可能会越来越累,最后就得不欢而散。那又是何必呢?咱们俩不太适合做夫妻。与其这样我们勉强维持,不如趁着现在我们心里都想着对方,就好好地分手吧!我不瞒你说,我心里还想着和徐丽结婚。看现在这个状况,她和李贝尔是非离不可了,我打算,她一旦离婚,我就去追求她。”

  樊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她的手已经从我的身上移开。

  樊丹问:“你和她结婚就能不打仗吗?”

  我说:“我们肯定不会打仗。你想想,她将来就算是离婚的女人了,她长得又不是那么出众,而我应该说从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应该比她强,我和她结合,她一定能珍惜。特别是现在,她的心灵正遭受巨大的创伤,我这么照顾她,你说她能不感动嘛。我相信,我现在对她的每一分好,她将来都会以十分回报我。樊丹,对婚姻我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她将来对我好,不跟我打仗,我就知足了。和她在一起,我可能缺少激情,但我会觉得很幸福。”

  樊丹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苏岩呐,你真是太理智了。我相信,你和她结婚的话,她对你肯定是百依百顺的。”

  我没想到,樊丹会接受我的想法。我不失时机开始劝导她,“樊丹,你也应该向我学习学习,婚姻需要浪漫但不能依靠浪漫。我们在一起也许会有很多激情,但等激情过后可能就剩下空虚了。到那时,我们也许就都后悔了。与其将来后悔不如我们现在就谨慎地好好进行选择吧。”

  樊丹说:“真的,那你看我选择谁能好一点呢?”

  我说:“我觉得徐冰不错。徐冰表面看起来挺花的,但这几年接触,我认为他还可以。樊丹,现在有钱有势的男人中,好人是越来越少了,但徐冰应该算是一个好人。我相信,如果你要是跟他的话,他肯定会非常非常珍惜你的。”

  樊丹没有吱声,她似乎陷入了遐想之中。看起来,她是动心了。也许,这些念头,她心里早就有了,只不过她一直羞涩在埋藏在心底。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我仍然滔滔不绝地向樊丹描述着如果她和徐冰结婚的话,她的未来该是多么多么的美好!

  樊丹最后竟然说:“光你这么想有什么用啊,人家徐冰能看上我吗?”

  我伤心地说:“这个你就放心吧,明天中午让他请客,我给你们俩正式介绍一下。”

  樊丹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她说:“这就是说我们彻底结束了。”

  我假笑道:“你别说的这么伤感,其实,你回忆回忆,我们一直也没什么开始。”

  樊丹微微闭上眼睛,“那你把我送回去吧!”我开车回到樊丹家小区的门前,樊丹把手一直放在我的胳膊上。她的目光十分平静。

  第二天中午,我让徐冰安排一个饭局请我和樊丹吃饭。

  我穿着褶褶巴巴的茄克衫,徐冰穿着一尘不染的皮尔卡丹,显得风度翩翩。和他相比,我像个要饭的。

  樊丹今天的衣着和往常也不一样,她穿的是叫不上名字的职业套装。黑色的长筒袜、黑色的高跟鞋让她无比高贵。为了掩盖我内心的不安,吃饭前,我还调侃他们:“你们今天穿的好像要结婚似的。”

  樊丹从进屋后一直平静坐在我们对面,她对我的玩笑话像是很反感。徐冰也没接我的茬,我显得十分尴尬。徐冰和樊丹客客气气地说着话,他询问樊丹的工作,樊丹则询问徐丽的生活。两个人说话一本正经。

  菜十分丰盛。酒上来之后,服务生给樊丹倒满了,樊丹举起杯对徐冰说:“徐总,你知道我从来不敬男人酒,但今天,我得敬你一杯。”樊丹说的郑重其事,徐冰赶紧举起杯。

  樊丹说:“徐总,我弟弟给你开车的时候,你没少照顾他。我一直想当面感谢你,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不好意思,借你的酒敬你一杯了。”

  说完,樊丹一饮而进。

  徐冰喝完酒温和地说:“樊丹,你这么说就过了。要说感谢的话,我应该感谢你们才是。你可能不知道,你弟弟给我开车的时候,简直比我们家保姆还细心,有时候他接我,连我的被都给我叠好……”

  徐冰充满感情地赞美樊东,樊丹则不断地表示歉意。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相互说着感激的话语。我则完全被搁在一边了。樊丹说:“徐总,徐丽的事儿,我真是太过意不去了,如果我不给徐丽介绍李贝尔的话……”

  徐冰打断她说:“樊丹,你不能这么说,这个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樊丹这时把目光移向我,她说:“还好,现在徐丽有苏哥照顾,不然的话,我真是内疚死了。”

  说着,樊丹让服务员倒满了酒,她端起杯站起来看着我,“苏哥,我也敬你一杯。”我拿起杯赶紧站起来。她举杯伸过来和我碰了一下,她的目光直视着我。我端起杯一饮而进。

  喝完才看到樊丹还举杯盯视着我。我笑道:“你敬我酒,你自己怎么没喝?”

  樊丹说:“既然是敬你的,那就一起送给你吧!”

  她平静地把杯里的酒全都泼在了我的脸上。

  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时,刘长江忽然来了。他进屋之后坐在我的对面,我用眼角的余光盯视着他。现在,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我的警觉。他把手伸进了兜里,我的手也伸进了兜里。

  刘长江掏出几张纸递给我。这是医院的诊断书。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太明白,好像他的皋丸有什么毛病。

   “这写的是什么呀?”

  “苏岩,你踢我鸡巴是不是特意的?”

  “不是。”

  “你肯定特意的。”

  “我当时踢你根本就没有方向,怎么了,鸡巴让我给踢折了?”

  “苏岩,你不用气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彻底不好使了……”

  “别激动,你慢慢说!”

  “苏岩,你磨我的手指甲,我都没这么来气……”

  “真的不好使了?”

  “这不是诊断书上写的嘛,苏岩呐,你真是太过分了。”

  刘长江没说完,我突然冲过去,把他按在椅子上。我迅速地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并检查了他的手机包。

  “你是怕我给你录音吧!”

  “你这种小人我不得不防啊!”

  “苏岩,你说你把我踢成这样,咱俩到底谁是小人?”

  “刘长江,你来我这儿到底要干什么?”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来让你看看我的诊断书!”

  “你要是觉得吃亏了,你可以去告我呀!”

  “我不会告你的,我已经答应不告你了,我得说话算数。”

  “好,你像个男子汉。”

  刘长江忽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晚上在一起聚聚怎么样?”

  我迎着他的目光问:“在哪儿?”

  “在海鲜世界,你看行吗?”

  “行。”

  晚上,我和樊东来到了海鲜世界。走进饭店。我皱起了眉头。这个饭店主要以雅间为主,大厅里也就有三四桌。平时一般都空着,但今天全坐满了。

  我用目光巡视了一番,吃饭的这些人都是刘长江的朋友。刘长江在中心一个桌子旁站起来,他穿着黑色西服,衬衣上,扎着一条人物图案的领带。他走到我的跟前,主动和我握手。

  我说:“你的领带挺漂亮。”刘长江说:“喜欢就送给你!”他把领带从脖子上解下来,递给我。我把领带放在椅子上,坐在他的旁边。

  樊东挨着我也坐下。刘长江像没看见他似的,没有和他说话。其他人都坐了下来。徐广泽向服务员喊道:“走菜!”刘长江大大咧咧地问我:“苏队长,今天喝什么酒?”

  我说:“不喝酒。”

  刘长江说:“怎么能不喝酒呢?要不我把我媳妇叫来吧。”

  刘长江说话的声音很大,他特意让别人都听见。他让人拿上来六瓶五粮液。他给我倒酒时,我把杯拿走冷冷地说:“我不是说了嘛,我不喝酒。”

  刘长江像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对樊东说:“你替你苏哥喝一杯!”

  樊东说:“倒满吧!”

  这时,服务员过来给我倒啤酒,我同样拒绝了。刘长江说:“你怎么的也得喝点啤酒哇!”

  “我不是说了嘛,我今天不喝酒。”我说话的声音很大。

  刘长江愣愣地看着我。

  徐广泽这时拿起酒杯打圆场说:“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了,大家对我这个小店一直非常关照,我早就想跟各位朋友闹和闹和,今天有幸把大家请来,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说完,徐广泽一干而进。樊东等人也跟着干了。刘长江看我没喝,他也没喝。

  徐广泽问他:“你咋不干呐!”

  刘长江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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