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证据本身就说明我们公安局无能嘛。这才是我们局领导闹心所在。这一点我没说。
刘长江倒也痛快,“苏哥,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放心吧,我让我爸别搀和就完了。”我说:“刘长江,你别理解错了,我来不是求你,而是和你商量……”刘长江抢过话,“苏哥,你这么说不就远了嘛,我没说你来求我啊!”
他能这么说,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有点威慑作用。我当时收拾收拾他还是对的。痛苦的记忆总会长久一些。
我和刘长江又闲聊一会儿,就告辞了。临走时,朱慧跑出来说:“在这儿吃饭呗,我都让保姆去买菜了。”我对她说:“不了,等下次吧。”朱慧还当真了,她说:“那行,等下次我把樊丹也叫着。”
她这么说,我心里还挺感慨,好像樊丹是我什么人似的。
回单位的路上,高军说:“他妈的,世道真是变了。一个杀人犯我们还来求他!”
我抬高自己说:“你看我像是在求他吗?”
高军说:“像不像能怎么的,你登门拜访不就是在求他吗?”他说得我心里很难堪,我想起一个词,掩耳盗铃。
见我不吱声,高军问:“段平的事儿,你看怎么办?”我说:“我不是让你盯着他嘛!”高军说:“不太好盯。”
像盯段平这种小地痞,我们一般都不亲自去。我们目标大反不好盯。高军说:“你让樊东去盯他不行吗?”
让樊东去盯,势必就得让徐冰知道。这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说:“你还是自己亲自盯吧!你不用太着急,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
高军说:“我明白。”
这时,报社的郭鸣武给我打电话,我问他:“刘国又去找你们去了?”郭鸣武说:“今天还没来呢,我问你,你们最后打算怎么办呐?”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就到你单位去。”
我和高军来到了报社。郭鸣武和高军也都熟。我没说我威胁了刘长江,只是告诉郭鸣武刘国估计不会再来找报社了。
郭鸣武不放心非得让我说个什么理由。他说:“王大虎就这么死了,总得有个什么理由吧!”
高军想出了一个,他对郭鸣武说:“你就说王大虎得了一种绝症不想活了,就在徐丽的婚礼上跳楼了。”
这是玩笑话,郭鸣武却当真了。他说:“这么说真可以。”
我赶紧说:“不行不行,这样一来不还是说王大虎是自杀嘛!”
郭鸣武问我,“那现在王大虎到底是不是自杀?”
我说:“现在既不能说他是自杀也不能说是他杀?”
郭鸣武嘲笑地问:“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说:“他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
刘国果然不来要说法了。这让局里和报社都挺满意。赵民神秘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讨好地对我说:“苏岩,局里来咱们队里考核你,我给你说了不少好话。”这可能要提拔我当副队长。我说:“赵队,让你费心了。”但接着他说了一件事儿让我心里不舒服,他说:“警校来了一个干部培训名额,一共两个月,我给你报名了。费用由咱们队里出。”
我不想去,这种所谓的培训纯粹是警校变相收费,什么也学不着。再说,让我去培训显
然说明我的业务水平还不够呗!
我说:“你让别人去行不行?”赵民说:“这是队里对你的偏爱啊,别人想去,我还不让呢!”他这么讲,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去?赵民说,后天就去报道!
可是第二天,赵民却沮丧地对我说,不用我去了。
刑警队每天都要开个早会儿,开早会的时候,陈凯鸣来到了我们队里,他郑重地宣布认命我为刑警队副队长,并说,赵民要到警校去进修两个月,这段时间由我主持工作。
这个决定太突然了!我呆坐在沙发里。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我的身上。陈凯鸣说完像没事儿似的继续谈工作上的事儿。赵民的样子好像被撤了职。他把目光射到我的身上,我很不自在,好像是做了贼。
会后,大家对我突然主持工作肯定心里有想法,但他们都表现出若无其事似的样子。好像我早就是他们的头了。回到办公室。高军兴奋地问我:“这是不是准备要你取代赵民啊?”
我说:“没有的事儿,你不是看到了嘛,赵民去学习,我只是临时代理。”
赵民打电话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不冷不热地说:“苏岩,我把工作和你交接一下。”
我说:“什么工作?”
赵民说:“咱们队里现在还有六千多块钱,帐本都在赵雅文那儿,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说:“你不就是去学习两个月嘛,又不是不回来了。”
赵民说:“咱们还是交接一下吧!”
我和他开玩笑道:“赵队,昨天晚上睡觉是不是没盖被呀!”
赵民没笑,他说:“我睡觉从来不盖被。”
从赵民当上队长以后,他很少跟我们开玩笑。我以为现在我主持工作了就和他开开玩笑。可惜,他还是不接受。我讨了个没趣,就开始忽悠赵民:“咱们用不着交接,你要是这么一整,就好像我要接你班似的。”赵民说:“这不明摆着嘛!”
我说:“赵队,你别多想了,就算领导今后真的不想用你了,那也绝对轮不到我。你去上学吧,等学习结束后,这个队长还是你的。”赵民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说:“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赵民说:“局里对我可能是有想法啊!”
我说:“你别胡思乱想了。如果领导真要是不用你的话,他们不用这个借口照样不用你。现在无非是让你去学习几天,你要是耍态度,你可就太没身份了!”我的话大概起了作用。他点着头。
我说:“赵队,你听我的。你先去学习,不是让我主持工作嘛,你放心吧,这两个月,我他妈的什么也不干。只要这些日子刑警队什么成绩也没有,领导就会看出,这个刑警队是离不开你赵民的,到时候,你不想回来,领导还得求你回来呢!”赵民握着我的手说:“好兄弟。”
在刑警队主持工作不是什么好事儿。警察里的人精大都诞生于这里。我们这些刑警常年与社会阴暗面接触,我们的心里也常常弥漫着灰色阴影。干好了有人嫉妒,干坏了有人笑话,干砸了有人叫好。稍微不留神就会陷入到是是非非里。所以,在刑警队主持工作,整不明白,我可能还不如赵民呢。
第二天,我正式主持刑警队的工作。
开早会的时候,我向下面扫了一眼。大家明显拿我不当回事儿。也是,昨天还都一样,今天就对他们发号施令,谁服啊!我讲话的时候,大家在下面照样说说笑笑。我简单地说了几句,随后大声说道:“大家还有事儿吗?”
会场上静了下来,他们大概以为我说完这句话就说散会了呢!我看没人说话,马上说道:“这几天,赵队去学习,领导让我主持工作。说句良心话,我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主持。所以,在赵队学习的这些日子里,大家可以放松一点,除了早会必须来之外,没事儿的话,不用都呆在办公室里。大家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干警们热烈地鼓起掌。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干坏事儿。”高军说:“晚上和媳妇干也不行啊!”我说:“和你自己媳妇干可以。”
大家笑过之后,我说:“愿意给单位干活的,我给点政策。最好能破几个像样的案子,实在没什么线索,抓点卖淫嫖娼罚点款也行。”我说出了一些诱惑。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
会后,高军马上向我说了一个重要的盗窃案线索。我问他:“这个线索以前怎么没说呢?”高军说:“前些日子不是光忙乎刘长江的案子嘛,也没工夫答理这帮小贼呀!”
高军这个案子干得很漂亮,不仅破了六起重大,还缴获了一台丰田轿车。高军自己都说:“苏岩呐,我的点太好了。我都没成想会是这么大的案子。”我更高兴了,现在是我主持工作,他破案了,就等于我破案一样。我马上把郭鸣武找来,让他给高军好好吹嘘一下。刘长江的案子使得我们刑警队在社会上很被动,现在正需要我们破获一些大要案来转移社会对刘长江案子的关注。郭鸣武挺够意思,他给高军写了一篇很大的通讯,让高军美美地风光了一把。
被盗的车主是徐广泽的朋友,他领着徐广泽到我办公室一顿感谢。他当场要给刑警队扔下两万块钱,我拒绝了。我说:“这么的,老弟,你要是真想感谢的话,你有没有破一点的车借高军开几天。”
徐广泽的朋友当场说:“这台车就先借你们开了,什么时候开够了,什么时候还给我就是了。”我说:“不能,不能,那我们成什么啦?”徐广泽见我这么说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后来他偷着告诉我:“这小子是个势力眼,他看你现在当队长就想和你留须,等你不当队长了,你想借,他都不带借你的,你现在不用白不用。”
既然白用谁不用!高军乐坏了,天天开着丰田轿车可哪儿去划拉线索。这同时把刑警队其他人的热情也调动起来。五六天的时间,我们一下子破案三十九起。我趁机让新闻单位连篇累牍地报道我们刑警队的丰功伟迹。
在新闻报道和向领导的汇报中,我完全突出侦察员的功劳而对自己只字不提。我这么做并不是在讲什么方法,我总觉得工作确实是别人干的,突出别人表扬别人是理所应当的。可没想到,我却赢得了全体侦察员的爱戴。他们都说,我一点也不自私,只想着侦察员的冷暖。这些评价从各个渠道,传到了领导的耳朵里。领导也对我很满意。陈凯鸣对别人说:“还得让业务能力强的人担任领导干部。”后来我自己总结,当一个让下属都服气的领导并非需要什么业务能力,只要别自私就够了。
我给樊丹打电话。我问她:“最近,是不是总和别人出去吃饭?”
樊丹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她说:“你也不请我,没办法就得跟着别人去蹭饭呐!”
我说:“你得小心点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总让别人请,请来请去,他就得要求你嫁给他。”
樊丹惊奇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真有这样的?”
樊丹说:“可不是咋的,上回一个男的吃一次饭就想和我处朋友,真无聊!”
我笑道:“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既然你不想和人家谈恋爱,怎么还和别人出去吃饭呢?”
樊丹说:“他请我的时候也没说要和我谈恋爱呀,要说的话,我就不去了。”
我开始气她,“你也别太傲了,谁要是真的和你谈恋爱保证一点意思也没有。”
樊丹说:“为什么?”
我说:“和你谈恋爱风险太大了,樊丹,你要是真谈的话,你得找个心脏好一点的。”
“什么意思?”
“你根本就不会谈恋爱。”我学着她说过的话,“‘苏岩呐,我求你点事儿,你能抱抱我吗?’……‘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说:“你可不是吓着我咋的!你说你咱们刚刚认识就让男人抱。樊丹,我告诉你,亏得我身体好,不然的话,我非得脑出血不可。美人,我建议你,和男人谈恋爱之前,先给他测测血压,问问他有没有高血压什么的,要是有的话,就先别跟他谈了。”
这种既讽刺挖苦又揭露隐私的话语,我认为樊丹听了一定跟我发火。我都想好了,她要跟我急眼,我立刻放下电话。可是,樊丹听了之后却在电话里动人地大笑。她一个劲儿地撒娇说:“缺德缺德你真缺德!”
我谈累了,她就说:“你怎么不说了?”我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樊丹说:“那你和我说个笑话吧!”我说:“别的男人天天请你吃饭,你让他们讲呗。”樊丹说:“我让他们讲,他们也不敢。真的,也就是你敢在我面前讲这种笑话。”我说:“那好,今天我再给你讲一个。”樊丹说:“你不准讲黄笑话!”我说:“我这么纯洁的人,你让我讲,我也不会呀!”我给她讲了一个疯牛病的笑话。
我说:“县里有个养牛大王姓徐叫徐冰,他和咱们认识的那个徐冰同名。这个徐大王有一天跑到县城兽医院,说他养的牛可能要得疯牛病。这可把医院的领导吓坏了,他当即带着兽医和护士赶到了徐冰的奶牛场。当时,工人们正在给奶牛挤奶。根本看不出哪头牛要得疯牛病,这时,有一个姓樊的叫樊丹的护士,巧了,这个护士还跟你同名。她就问徐冰,这些牛不都好好的吗?你怎么说它们会得疯牛病呢?徐冰说,这些牛得病是早晚的事儿!樊丹不解地问,为什么?徐冰就跟解释说,你看看这些奶牛多可怜呐!每年配完种,就开始天天给它挤奶,这样下去,它们肯定得疯!樊丹就糊涂了,她天真地问,这样怎么就能疯呢?徐冰趴在樊丹的耳边小声说,你怎么这么苯呢?假如一个男人天天摸你咂,一年就干你一次,你不疯啊!”
这个笑话一说完,我就放下电话。想着樊丹满脸羞涩的样子,我心里充满快感。
过了一天,樊丹又主动给我打来电话,她像没事儿似的继续听我胡说八道。她说:“苏岩,今天你再给我讲一个。”
我说:“咱俩上床讲呗!”
樊丹说:“你过分了啊!”
我说:“上床怎么就过分了?你是不是想歪了,我说的上床是指我们俩都在同一张床上。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和你那样呀!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就把你自己抬高了。樊丹,虽然你很漂亮,但你一点也不让我冲动。你属于漂亮,但不性感的女人。你这种女人就像花瓶里的花,只能摆在窗台上看看。有观赏价值没有实际用途。”
樊丹大概让我说皮了,她还撒娇说:“你就埋汰我吧。苏岩,我真的不性感吗?”
我说:“你自己说呢?”
樊丹说:“我觉得还行啊!真的,晚上睡觉时……”
她不说了,我说:“你晚上睡觉穿睡衣吗?”
樊丹说:“不穿,是一级睡眠。”她笑了,“能不穿嘛,我穿睡衣。我有一套睡衣是黑色透明的,真的,我都觉得自己非常性感。”
她的描述让我热血沸腾,我真想立刻见到她。她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说:“我在想像你裸体的样子。”樊丹说:“能想像出来吗?”我说:“能。”我描述着她裸体的样子。她笑道:“你这个流氓!”
我们聊着聊着,樊丹忽然说:“苏岩,你怎么不请我吃饭呢?是不是不想见我呀!”
我说:“我想我太想了,可是……”
樊丹说:“可是什么?”
我说:“我怕见到你想别的。”
樊丹笑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再找两个朋友,有别人在跟前,你就不想别的了。”
接着,樊丹告诉我吃饭的时间和地点。晚上五点三十分,我来到了海鲜世界。樊丹说的两个朋友原来是朱慧和刘长江。
刘长江一直想要好好安排安排我,特别我主持工作以后,他的这种愿望更强烈了。但每次我都以种种借口推掉了。这次刘长江一定是通过朱慧让樊丹找我。如果樊丹事先说明,我会委婉地拒绝的。但既然已经来了,就给足他们面子吧!
在酒桌上,我和刘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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