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烟敛下眸,用手指了指温淼,“拿件衬衣来。”
温淼看着薄寒生,说道,“太太,我记得……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傅明烟有些无奈。
薄寒生伸出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嗓音淡淡,有些嘲弄,“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这么矜持了。”
傅明烟伸手拍开他的手,“对,我不矜持,所以您还是去上别人吧。”
她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西装,递给他,“你把衣服穿上。”
见他不接,傅明烟瞪他,“公共场所,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薄寒生俯下身,声音迫近她耳边,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公共场所,我一句话,下一秒这就是私人场所。”
傅明烟站起身,盖在身上的毛毯随之落在地上,她伸手欲下手上的针,薄寒生的手已经将她的手控制住,“你就不能好好的输完液。”
傅明烟笑着,清冷的回着,“是谁在这里一直烦我。”
薄寒生手上的力道一用,让她坐下,坐下的瞬间,傅明烟皱着眉。
薄寒生没有忽略她这一个神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压着嗓音的沉怒问道,“是不是胃不舒服。”
傅明烟摇摇头,安静的输液。
护士拔针的时候,傅明烟刚刚要按住手背,男人有些微凉的手指就已经按在了药棉上,空气凝结安静,薄寒生按了一会,将药棉拿开,看着她手背上的针孔。
他说,“这次,按的很好。”
微微上扬的语调,薄寒生看着她。
傅明烟点头,收回手,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她不想理解,男人刚刚说的话是要求自己夸奖他吗?
从来不属于他的语气,傅明烟淡淡的勾唇一笑,她从来都没有自作多情过。
温淼早就给他送来了一件衬衣,还是因为她说。
“既然温淼有事,我让秦医生送一件他的衬衣来吧,你们的身形都差不多,应该可以。”
说完,她就低头拿出手机,没有在理会他的神情。
秦白鹭确实在医院值班,电话刚刚接通,就被他夺过。
挂断,关机,放在他的西裤兜里。
傅明烟,“………”
…………
出了医院,已经很晚了,傅明烟有些困,在车里睡了一会。
车子停下的时候,她以为到了盛苑了,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是在一家精致的蛋糕店的门口。
简洁明亮的装修风格,傅明烟看都没看就直接坐在卡座的位置,她听见薄寒生问她喜欢那个?
傅明烟摇头,“这些口味我都不喜欢。”
站起身,“咱回盛苑吧,很晚了,我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应生将她拦住,“这位小姐,您还是在等一会吧,您先生给你订了一百多款蛋糕,总有一个会是符合您口味的,你在等等吧。”
其实,这家店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要关门了,但是突然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说所有款式的蛋糕都做一遍,整家店的蛋糕款式有几百款,生日蛋糕就有一百多款,这么一个有钱人,怎么能让她走了呢。
所以,侍应生就想把傅明烟留下来。
虽然蛋糕都付了钱,但是万一这个女的走了惹得那个先生不快,在反悔了怎么办。
毕竟,还有很多款没做呢。
一看这就是小两口闹别扭,男的惹女的不高兴了,这种事情,侍应生见多了,心里也有了说辞。
几番好话说出去,傅明烟有些不好意思,僵硬的转身。
重新坐在卡座上。
她并不是相信那个侍应生说的薄寒生多好多好之类的话,而是想早早的吃完,然后赶紧回盛苑,要不然,还不知僵到什么时候。
她动了动唇,催促那个侍应生,“快点。”
其实,傅明烟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道歉吧,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补偿吧,算是吧。
但是这是傅明烟的生日,又不是她的。
傅明烟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入喉才发现,水是温热的。
侍应生见状立刻在旁边说道,“这位先生说,小姐你不能和凉水,特地让我们给换上温热的。”
顺便,还一副先生对你真好的眼神羡慕的看着她。
傅明烟将水杯放下,嗓音凉凉的,“冬天了,你们还不知道提供温水吗?”
适应性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点头,讪讪,“当然,当然提供。”
…………
四张桌子拼在一起,傅明烟看着满桌的生日蛋糕。
上面明晃晃的烛光让她瞬间恍惚。
店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烛光的温度有些灼热。
她眨了眨眼睛,吃了一小块香草味的蛋糕,吃完之后,她看着光线昏暗里的男人,“走吧。”
…………
回到盛苑,周婶见他们一起回来很高兴,她一直不放心,所以到现在这个点了还没睡。
见薄寒生和傅明烟回来了,周婶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去休息。
傅明烟回到卧室,薄寒生很自然而然的去了书房。
她锁上房门,但是想起了他有被用的钥匙,就把锁打开了,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身体不舒服,一沾床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睁开眼睛,才发现薄寒生睡在她身侧位置。
揉了揉额角,傅明烟知道他肯定没对她做什么,下了床,不在管他,走进浴室。
沐浴完,插上吹风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拔下来,视线落在放在床头柜上两只药膏上,脸上一红,想起刚刚起身的身后身下虽然还疼,但是清清凉凉的。
忍着想要跺脚的冲动,傅明烟来到薄繁希的卧室,吹着头发。
…………
傅明烟起身的时候,其实薄寒生就已经醒了。
他一向浅眠,再加上昨晚上差不多凌晨三点才躺下,在书房闭眼休息了很久,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睡意。
走进卧室,他找出药膏,给她上了一点药,看着她身下至今未消的痕迹,他拧着眉,她说的没错,他这样做确实和强。暴无意。
躺在她身侧,伸手将她圈在怀里,抱了一会,也不知道怎么了,问着他发丝上淡淡的清香,莫名的心安。
困意浓了,但是他松了手,他知道,若是明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抱着她,一定不高兴。
想到这,他侧过身睡着,空气都是傅明烟身上淡淡的气息,他竟然有些睡不着。
明明沉重的眼皮都睁不开,但是心神却越发的清明起来。
偏偏,薄寒生还不想离开。
真不知道,这是给自己找罪受还是怎么。
…………
吃过早饭后。
薄寒生该去公司了,临走的时候,看着傅明烟,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搅动着手中的汤勺,“我大后天去东南亚。”
傅明烟淡淡的回着,“去吧。”似乎觉得自己就说这么两个字太少了,将汤勺放下,她抬头看他,浅浅的笑着,很官方的回了一句,“路上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傅明烟的错觉,男人的唇角慢慢的轻展开,似乎像是在等这一句话一般,点点头,“我今晚很快回来。”
傅明烟点头,看着男人的身影未移,还不走?………题外话………长则拖延症晚期了~~~
抱歉,更晚了!!
☆、156、既然爱她这么累,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傅明烟用手托着脸颊,清眸淡淡的扫过他英俊的脸,“还有事吗?”
“明天我让温森去华城把繁希接过来。”
傅明烟也很想小家伙了,但是想着过几天要去华城,就摇头,“不用,我一周后要去华城,参加明月的婚礼,正好去见见薄老爷子和繁希。添”
“好。屋”
…………
两天后医院里。
傅明烟从秦端眉的病房出来,走在走廊上。
秦端眉这几天精神不好,气色也比那次见到她的时候差了很多,傅明烟心里自责,怎么不早点来看看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妈妈着一个亲人了。
秦端眉的主治医生是来自美国的脑外科专家,美国xx名牌大学医学系的教授,名字叫做乔治,五年前薄寒生将他从美国请来,一直为秦端眉治疗。
所以,也暂时留在这个医院。
傅明烟来到他的办公室,在医院顶层的一处私人办公室。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傅明烟走了进去。
装修风格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一排排书架,上面整齐的摞满书,简单低调的黑色办公桌,在西南的方向放着一个酒柜,上面还放着一个含有半杯红酒未来的及收拾的玻璃杯。
空气里没有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傅明烟长期游走与澜城的名媛圈,对各种奢侈品的牌子也都知道,这是今年某高档品牌出的最新的一款香水。
没有男士女士之分,味道优雅自然。
傅明烟抬起头,打量周围的同时看见站在立窗的位置,因为开着窗,米色薄纱一般的窗帘飞舞着,一道身影站在窗前,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夹着一根烟。
烟快要燃尽,淡淡的烟雾随着风一同消散在空气里。
光影模糊里,傅明烟看不真切。
傅明烟看着那抹有些熟悉的背影,动了动唇,刚想出声提醒他,烟快要燃到手指。
秦白鹭已经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将指尖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难怪刚刚会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秦白鹭,傅明烟一边好奇秦白鹭怎么在乔治的办公室里,一边走过去。
同为医生,秦白鹭也在美国,所以,他们或许认识也是常情。
这样想着,傅明烟坐在沙发上,秦白鹭自从她进来的时候透着玻璃上透明淡薄的身影就已经知道是她进来了,到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温和出声,“秦女士身体状况最近不好,反症的次数也越发的频繁,虽然乔治已经在用药上改变了方案,但是还是不行。”
听到关于秦端眉的病症,傅明烟心里着急,忽略了秦白鹭为什么知道她来找乔治问秦端眉的情况,蹙着眉,接过秦白鹭递来的水杯。
“那我……秦姨……她什么时候能恢复清醒。”
秦端眉已经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五年多了,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也记不得任何事情,傅明烟想起以前和秦端眉撒娇时的场景,声音变得有些僵硬,努力压制着嗓音里面的颤抖。
“不用清醒也行……只要好好的活着就行……”
就算秦端眉一直这个样子,也可以,只要,她能活着,或者就好……
妈妈是在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傅明烟慢慢的垂下眸,掌心传来温热,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流缓缓的抚平她心里的害怕,手指紧紧的将水杯握得更紧。
“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秦白鹭说着,视线落在她手指上,用肉眼就能看出了她紧绷的身体明显一缓,伸手将她手中的水杯抽出来,放到茶几上。
“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病人一旦病情严重的时候,必须有人陪在身边,以免出现意外。”
看着傅明烟的神色慢慢凝紧,秦白鹭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嗓音柔和,“你不要担心,秦女士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她没有忽略刚刚拂过自己发顶的手掌,但是心里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傅明烟微微笑着,“谢谢。”
秦白鹭笑道,“乔笙这几天一直在问我,说你怎么还不去找她。”
傅明烟那天晚上答应过乔笙,说有时间就带她出去玩,自从那次将她弄丢了,她心里有殷殷自责,再加上从温淼的口中得知,乔笙险些被人……,她心里更加的过意不去。
听到秦白鹭这么说,傅明烟看着他,很认真的看着他,耳边还有他刚刚轻快微笑的语气。
穿着一身白大褂,口袋里别了一只钢笔,一贯的温润,脸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斯文俊美,眼底永远是一抹淡雅春风一般的笑意。
“秦医生,我想,乔笙想要出去,仅仅是想和你出去。”
她平静的说完,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慢慢的敛去,
她站起身,继续说着,“你不应该将她一个人关在家里。”
秦白鹭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声音有些沙哑,“她会离开,她不知道路,我会找不到她的。”
他的声音里面,有无法克制的无奈,更多的是痛苦,傅明烟抿唇,看着他,“既然爱她这么累,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呢?”
“等你明白了,你在告诉我吧。”
傅明烟心里一窒,唇瓣紧抿。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中文不是很标准的男声传来。
“明白,明白什么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走进来,金黄色的发色,瞳孔的颜色很淡,面上轮廓隽刻英俊,他手里拎着一包又一包的东西,上面映着某家饭点的标志。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皱着眉,将打包的饭菜放到茶几上,看着傅明烟,“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
傅明烟看着他,知道他就是乔治,伸出手,“你好,我是傅明烟,秦端眉女士是我的母亲。”
乔治深邃的五官露出笑容,看着那一只伸在自己面前白皙纤细的手,伸手握住,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乔治。”乔治笑着,突然皱着眉,后知后觉,“哦,天哪,这么美丽的小姐竟然是那个冷人的妻子。”
他松开她的手,走到秦白鹭身边,一脸懊恼的样子。
“老九,这位美丽的小姐竟然是他的妻子,哦,天哪,我心灵受到了伤害。”
落在手背上的一吻,让她心里一怔,知道这是国外的礼节,将手收回,揣进大衣的口袋里,她看着乔治一脸懊悔的跟在秦白鹭抱怨着。
冷人。
这个称呼倒是挺符合他的。
傅明烟唇角轻轻的漾着,没想到乔治会是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不到三十岁,她最初的时候听到他满身头衔,还以为是一位年近中年的男子。
乔治抱怨了一会儿,开始指着桌子上打包的饭菜,对秦白鹭说,“这些可不是我买的,这都是那些护士给你买的,我从一楼大厅走过来,上了电梯,一路上收了这些。”
他笑吟吟的看着傅明烟,“这位美丽的傅小姐,一起吃吧。”
傅明烟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的事情,先走了。”
她想,再去看看秦端眉。
这几天,她心里一直坠坠,有一种可怕的预感,那就是傅明月结婚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事情。
因为,这几天,傅长风安静的可怕。
风雨欲来的前兆。
秦白鹭站起身,“我送你吧。”
没等傅明烟拒绝就先她一步,走出乔治的办公室,她知道,他应该有事要告诉他。
…………
电梯里,气息安静窒人。
红色的数字跳跃着。
傅明烟在等着他开口,但是数字停下,电梯的门打开了,秦白鹭也没有出声,在秦端眉的病房门前。
傅明烟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你的伤没事吧……”
“小伤,早就没事了。”
傅明烟不是不知道他当时伤成什么样子,听见他风轻云淡的说小伤,轻轻的抚着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搭话。
“倒是你,生病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你打的电话刚通怎么就挂了。”
“不好意思,这
么晚了还打扰你……”
“你啊确实打扰了我,打扰了我和阿笙……”
秦白鹭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叹息,表情像是欲行某事被打断的样子。
傅明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越发有些不好意思,“额,很抱歉……”
“唔。”
呼吸突然被堵住,傅明烟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