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锦盒里放着一枚款式简单的银戒,旁边还有一个放戒指的空位。
薄寒生将那枚戒指拿出来,不动声色的笑笑,“你的。”
傅明烟点头。
他问,“他给你的。”
傅明烟抿着唇瓣,摇摇头,“不是,我自己买的。”
伸手推了下他的胸膛,但是并未用力将他推开,只是换一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
抬眸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她轻声道,“我那天去珠宝商行,看到这个,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下来了。”
男人修长的指间摩挲着那枚银戒,眸光淡淡,却拧着眉心,“那一枚呢。”
这应该是一对情侣戒指。
傅明烟摇摇头,发丝摩擦着他的黑色衬衣,声音有些冷意,“没,我只买了一个。”
一对情侣戒指,花了一对的价格,最后却只要一个。
傅明烟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挺可笑的。
当下,她唇角一弯,唇边笑意冰冷。
她对自己说,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这一枚,所以才买的。
指尖一凉。
傅明烟低头看着自己指尖,她现在在男人的怀里,薄寒生的胳膊环在她腰上,一用力量让她坐在他另一只未受伤的腿上,然后将手中那枚款式简单的戒指带着她的手上。
不是无名指的位置,而是戴在她的小指上。
有些松散。
傅明烟正想出声,就听见男人说。
“抱歉,薄太太,是我疏忽了。”
傅明烟想了想,似乎还是不明白他这一句话的意思,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上,银色在水晶灯下泛着无法忽视的光亮。
她眨了眨眼睛,微怔。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的继续响在头顶。
“你喜欢什么样的,什么款式,宝石的?钻石?”
傅明烟抬起头,充满温媚笑意的瞳孔印着男人静如深潭的眼眸,唇角扯过一抹弧度,温顺的说,“都可以。”
都可以。
男人似乎不喜欢她这一个回答,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是在问你,不是要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傅明烟知道他不喜欢在一件小事上磨蹭太久,于是随口说道,“女人,都喜欢钻石吧。”
……………
傅明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
她揉着额头睁开眼睛,她想起身,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腹部。
视线慢慢清晰,明亮,她看着睡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慢慢掀开被子。
男人的一只手,穿过自己的睡裙,最后落在自己的腹部。
男人粗粝却温热的手紧紧贴着她的腹部。
傅明烟微微蹙着眉,难怪睡着的时候一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没想到,会是男人的手。
傅明烟看着落在自己腹部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她看过这只手拿着钢笔给她改作业,看过这只手给她削苹果,她曾经也看过这只手把钻戒带到她的无名指上。
她一直觉得,他的手指就像一件优雅的艺术品,即使是他手里握着枪
,即使是他一脸冷绝,即使他手中的枪指在她最好的朋友的太阳穴。
傅明烟重新躺下身,往上拉了拉被子,然后闭上眼睛,不受控制的,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怎么哭了。”
覆在她腹部的手抽离,下一秒一根手指抚上她的眼角。
男人的声音,带着晨光的性感沙哑。
傅明烟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带着委屈,“头疼。”
的确,宿醉后的头疼。
薄寒生一声低笑,掀开被子将手撑在她脸颊旁边的枕头上,将她锁在自己的身下,另一只手指移上她的太阳穴,不轻不重的揉着,“活该,谁让你昨晚喝酒。”
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一道阴影将她包围,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傅明烟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把他推开,这个姿势,她不喜欢。
她觉得,压抑。
好像连呼吸都变得淡薄,被男人掌控着。
男人突然出声,很低的一声,像是在压抑疼痛一般的声音,然后,笼罩在她身上的阴影散开,男人撑在她脸颊后枕头上的手离开,带过一直微风。
他坐在她身侧的位置。
傅明烟坐起身看着他,咬着唇,“怎么了。”
想到他腿上的烫伤,再想到他平时极为的隐忍,她下了床,来到桌前,拿起医药箱走到薄寒生身前,跪坐在他身边。
昨晚想到他腿上有烫伤,所以就给他拿了一件灰色的真丝睡袍,他此刻半躺在床上,傅明烟跪坐在他身边,挤了些烫伤药膏放在掌心,用手指沾着涂抹在男人烫伤的地方,抬起眸,不经意的就落在男人身下的某处。
傅明烟的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绯色。
低下头,她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心里不由的骂他无赖,他竟然……竟然里面都没穿。
傅明烟的动作加快但是却不慌乱,只是脸上有抹绯色但是并没有特别忸怩害羞,面无表情的给他上好药。
然后整理好医药箱,她刚起身,就听见薄寒生的声音。
“帮我一下。”
傅明烟一只手握着医药箱,另一只手被男人的手拉过。
男人的手一用力量,她整个人措不及防的被重新拉倒床上,眼看要倒在男人身上,她松开了握着医药箱的手,手掌撑在男人大腿边上的时候,她听到了医药箱落地的声音。
抬起头,傅明烟故意不看那某处,她蹙了眉,“当家,你要做什么。”
薄寒生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越发湛人,拉着她纤细的手放在自己身下。
“太太,帮帮我。”
……………
傅明烟中午九点多才下了楼吃饭。
她看着已经用完早餐正在优雅的擦着唇角的男人,手心里现在还有一种未消除的灼热感。
走过去,故意重重的拉开椅子坐下。
薄寒生听见声音,看着她,“吃完饭我带你去看戒指。”
“哦。”傅明烟撩撩唇角,慢条斯理的喝着牛奶。
薄寒生看着她这副样子,好脾气的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抚在她的发丝上,用手指梳着。
傅明烟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从手腕上脱下一个黑色的皮筋递给他。
感觉到他给她扎好头发,她站起来,转过身,微微仰起头,“好看吗?”
薄寒生不置可否的动了一下头。
傅明烟似乎觉得不满意,“有多好看。”
女人对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在男人眼中自己的容貌,看的格外重要。
也格外的想知道,自己的容貌在男人眼中会是怎么评价。
薄寒生俯身,唇擦过她白皙的脸颊最后靠近她的耳廓。
“我都硬了。”
这算什么回答,傅明烟侧开脸,“你别这样。”
薄寒生扬起唇,“不是太太问我
,长的好看吗?”他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力,“我的回答很认真。”
傅明烟快速挣脱开,走向门口的方向,回头看他,“不是说要去看戒指吗?走吧”
☆、118、“当家,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薄寒生今天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车子缓缓停在商厦中心。
傅明烟下了车,一阵冷风吹来,她肩膀忍不住缩了一下,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嗄。
自从她那次落水出院之后,即使笑起来脸上也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苍白,掩映在漆黑柔软的发丝之间,下巴越发尖细。身影也消瘦了不少弛。
傅明烟走了几步,回过身看见身后的男人没有动,“怎么了。”
薄寒生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摸出一根点上,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到傅明烟身边,一口烟雾吐出,模糊了他英俊冷漠的一张脸。
傅明烟看着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里握着烟盒,伸出手拿过,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刚刚放在唇边就被一根手指夺下。
男人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唇瓣,微凉。
腰肢被一只手臂拦住,薄寒生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掐灭,拦住她腰,走进商厦。
珠宝区。
售货小姐先是看着傅明烟身后的身影上面,这样英俊的男人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礼貌的微笑道,“先生,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哪位设计师设计的。”
傅明烟看着放在玻璃柜台下面,明亮的灯光下,精致而耀眼的钻戒。
她扯着身边男人的西装袖子,“当家,那一个好看。”
薄寒生声音淡淡,“你喜欢那个就要哪个。”
傅明烟眯了眼睛,“我要是都喜欢呢?”
薄寒生回答的理所当然,“太太若是都喜欢,那就都买了。”
傅明烟看着他,低低笑了,然后对售货小姐说,“要最大的,最贵的。”
简单,粗暴,又很庸俗。
售货小姐看着傅明烟精致妖艳的笑容,一瞬间慌神,然后售货小姐的眼神带了一丝鄙夷,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最大的,最贵的,透着金钱的鄙俗。
售货小姐看着薄寒生,“先生……这……”
按理说男人都很讨厌这种喜欢金钱的女子,对于这种女子,不管是长的再好看也不会长久。
薄寒生淡淡的睨了傅明烟一眼,似乎也在斟酌她这句话,然后对售货小姐点了点头,“给她找出来。”
售货小姐拿出一款戒指,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周围镶嵌了一圈细细的钻石,璀璨明亮,夺人眼球。
“这款是著名的意大利珠宝设计师肯尼先生所设计的,寓意‘唯一’”
傅明烟看着这枚“唯一”红宝石戒指,突然笑了,但是眼底并无喜欢之意,她唇角泛起的那抹笑容,薄凉又嘲讽。
没有爱情,何来唯一。
她的被人执起,薄寒生将戒指取出带到她的无名指上,璀璨的红色衬得她的手指,白皙如玉。
“喜欢吗?”
傅明烟唇角笑意越深,点头。
男人将卡递过去,付了钱拥着傅明烟走出商厦,坐上车的时候,薄寒生弯下腰,修长的手指穿过傅明烟柔软的发丝,眼里淬着墨色,“过几天,随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
三天后。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来来往往,西装革履,衣香鬓影。
傅明烟挽着薄寒生的手臂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无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神。
羡慕的,鄙夷的。
傅明烟在这里意外的见到一抹身影,男人身形高挑,一双妖媚的丹凤眼韵致流光,而他身后的女人,纤细的身影,傅明烟只是看见了这个女子的背影,瞳孔一缩。
要不是腰际揽着男人的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跑过去。
宁臻。
那个女子是宁臻。
她最好的朋友。
薄寒生感觉到了傅明烟的神情不对劲,低下头,“怎么了。”
“没。”傅明烟轻声道,“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会。”
薄寒生没有说话,但是已经有几个老总走过来,
谄媚的神情再看见薄寒生阴沉冷漠的一张脸时顿时顿时讪讪,“薄总。”
“薄当家……”
即使薄寒生一副疏离有冷漠的表情,但是还是有许多人迅速围上来。
傅明烟笑着拿开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想了想,踮起脚尖在他脖颈间一吻,“当家,我先去一边休息会。”
她说着,不管男人的有些阴沉的眉宇,迅速离开男人的视线范围。
傅明烟走到宴会厅后面的花园里,她身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过膝裙,包肩的那种,腰际缀着同样颜色的流苏,复古又优雅。
她今天下午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她锁骨处被男人噬咬的痕迹竟然还在,虽然很浅,但是还是能看得见。
所以,她才挑了一件包肩的礼服。
不过,今天来到宴厅,她发现,好像里面前来赴宴的名媛淑女,穿的都是包肩的礼服,或者高贵端庄的旗袍。
今晚怎么了,或者是难道最近都流行不露肩膀的礼服?
她想不明白。
一阵风吹来,傅明烟觉得有些冷,刚刚想往回走就听见一道女声。
接着是一道男声。
似乎是情侣之间的争吵。
傅明烟本来不想做这种偷听的事情,但是她分明听见,这道男声是顾凉之的声音。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弥漫出那一双狭长妖冶的丹凤眼。
“够了,黎筠,你回去吧。”
“阿凉,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凭什么带那个贱人来赴宴。”
女人的声音还没有说完,脸颊一疼,口中弥漫着腥甜,她捂着自己的脸颊,震惊有愤恨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她说着,伸手就要往傅明烟的脸上扇去。
傅明烟冷冷一笑,轻而易举的握住迎面而来的手,抬眼看着顾凉之,“顾大少爷好兴致啊,来赏月啊?”
头顶确实有一轮明月。
顾凉之妖冶的丹凤眼一眯,聚了流光,“你是谁?”
傅明烟笑意盈盈还未回答,黎筠尖叫道,“你放开我,贱人……”她转头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看着顾凉之,“阿凉,你快帮帮我,让这个贱人放开我——啊”
傅明烟笑着用了手上的力量,捏着女人纤细的手腕。
顾凉之沉了眉眼,看着傅明烟,“这位小姐,你打也打了,请你松手。”
傅明烟,“顾公子,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吗?一口一个贱人,果然配得上顾公子,不过我记得,顾公子好像是带着另一位小姐来赴宴的吧。”
傅明烟看着顾凉之,心底冷笑,小臻,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薄寒生的朋友,果然和他一样,一般的薄情。
听见傅明烟提起宁臻,顾凉之皱了眉,而黎筠听到后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她用力甩开傅明烟箍住自己的手腕,咬牙道,“你是谁,你和那个贱人什么关系,你认识那个贱人。”
傅明烟冷笑的看着顾凉之,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踩着高跟鞋优雅的离开。
身后还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还有顾凉之无奈的叹息,“黎筠,别闹了。”
傅明烟在宴厅的休息区坐了一会,吃了一点点心才回到宴厅,走到男人身边,他身边依旧围着很多人,但是看着傅明烟走来,都自动的闪出一条路来,然后恭维了几句各自散去。
傅明烟环着男人的身体,把头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闷着声不说话。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响在头顶。
然后一只手摸了摸傅明烟的发丝。
傅明烟抬起头,“当家,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谁敢欺负你?”
男人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她的下巴被迫的微微抬起,脖颈优雅白皙。
傅明烟咬着唇,视线落在刚刚走进来的人影身上,“好像是顾大少的未婚
妻。”
在薄寒生说出那句,“谁敢欺负你”得时候,宴厅里的人就全部,噤了声息。
此时,傅明烟说的这句话,在宴厅里格外的清晰,所以顾凉之和黎筠一走进宴厅就听见了。
☆、119、一把冰冷的东西,抵在她腰部。
黎筠捂住红肿的脸颊,走进宴厅听到这一句,顿时眼底闪出一抹恼怒,她走过去,“是你动手打我的。”
她说完,捂住脸颊一脸柔弱的看着身后走来的顾凉之弛。
顾凉之走过来,拧着眉看着傅明烟依偎在薄寒生的怀里,“我当是谁的爪子这般锋利,原来是你养的小猫啊。”
薄寒生看着顾凉之,“怎么回事。”
顾凉之摊了摊手,“不知道。嗄”
黎筠看着男人冰冷幽深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她刚刚太激动,没看见傅明烟依偎着的男人,现在反应过来,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有些害怕。
黎筠在澜城,自然知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