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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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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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汲取院试时的教训,石幼仪和高文母亲早早地烙了饼子。怕高文吃不饱在饼子里合了许多砂糖和肉沫,当然,葱花是不能少的。结果烙出来的饼子味道怪怪的。

    正忙碌中,大鹰小鹰师徒过来,约高文出去吃酒。

    大鹰已经被徐大人动用钦差权力从监狱里放了出来,说是要来感谢高文,又为他进乡试考场壮行。

    为了备考,高文已经将读书人之间的诸如文会一类的应酬推了。见大鹰小鹰如此热情,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了。

    进了一家酒楼,大鹰是个不是太爱说话这人,只闷着头一盏一盏地给高文敬酒。

    酒过三巡,大鹰突然站起身来,朝高文深深一揖:“高先生,我这次能得平安,全凭你从中斡旋。按说,老夫应该有所感谢的。只不过,先生本是富贵只人,寻常黄白之物也看不上眼。大恩不言谢,只能将先生这份情义藏在心中,来日再报了。”

    高文一把扶起他,笑道:“我素来敬佩云爷的武艺,从平凉到西安,路上也全赖你的维护,这话就说得生分了。施恩图报不是君子所为,我也不过是在徐大人那里随口说上一句话而已,当不起。”

    大鹰叹息:“是啊,高先生前途远大,老夫又什么可以拿来报答你呢?或许,只能日后江湖再见了……哎,高先生将来是要居庙堂之高的,可笑我还说什么江湖。这样吧,高先生日后肯定是要得官职的,手下也定然是用使人的。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我把小鹰交给你,鞍前马后用心做事就是了。”

    这已经是想要小鹰投靠自己了,高文心中一阵惊喜,像大鹰小鹰这种武艺高强之人那可是稀缺资源啊!

    不过,高文还是从大鹰的话中嗅觉到了不对的味道,禁不住笑道:“云先生,小鹰,你们好好地在提刑司当差,威风八面,怎么想着要小鹰兄弟跑我这里来。还有,高文现在不过是一个小秀才,何德何能敢吩咐于他?至于官职,科举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高先生必然是飞黄腾达的,我已经访得明白,你是我陕西省百年难见的大才子。”大鹰道:“当初老夫本是个草莽,之所以留在提刑司,那是有不为人道的理由。后来想,反正已经在衙门里当差了,也懒得动弹。真说起来,做不做这个公差对老夫来说真没什么打紧。”

    说到这里,他淡淡一笑:“在陕西呆了这么多年,我也烦了,还真有些想念沧州老家,想回去看看。再说了,那姓袁的在提刑司中尽是党羽,他因为老夫而落网。老夫若还呆在衙门里,日后还不要受那些小人的肮脏气。男子汉大丈夫,当纵横自在无拘束,不就是求个安身之处?再说了,我去哪里不也是个衙役捕快。这样好了,我先将小鹰交给你将这件案子办完。这小子性格冲动,在你这里熏陶一下也好。我先回老家看看,来年自去京城与你们汇合。”

    他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桩心思,当年那女子是尸首就埋在西安城外。因为不知道她家乡何处自然无法归葬。内心中大鹰已经将那女子当成自己的妻子了,自己已经一把年纪,将来若是死了,自然要埋在沧州老家。难不成日后还要和她天各一方,所以就起了个念头要将女子葬入云家祖坟。

    云鹰已经对提刑司所谓的差事死了心,顿时起了归乡之念。只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徒弟小鹰,他毕竟年轻,是该给他寻个好的主家了。

    高文苦笑:“小鹰若要跟我,我自当成自家兄弟看待。只是,来年我未必就能进京城赶考啊,总归要先得个举人功名再说。”

    大鹰:“老夫相信高先生一定能中的,告辞了!”

    说罢,就挺直了腰杆出了酒楼。

    这一刻阳光正烈,大鹰龙行虎步,腰挎秋水雁翎,又恢复成十八年前那磊落江湖豪客的气派。

    “师父……”小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同大鹰分离,叫了一声,泪水就将眼眶糊住了。

    高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酒楼出来之后,高文吩咐小鹰自回去收拾个人物品也好搬到自家院子去住上一阵子。对于小鹰的事情他大概想了想,实在不行就先让他和石幼仪的二哥一起打理自己名下的产业,等到自己中进士得了官职之后,再招他到自己手下帮忙。

    方才吃了那么都酒,高文已经有些微熏,加上天气热,走了一段路,浑身上下都出了热汗,就有些懒得动弹。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街道被阳光照得发白,也看到不半点人影,就连往日间在街上乱吠乱蹿的野狗也不知躲哪里去了。

    正欲找个阴凉的地势休息片刻,突然间,有辆马车从身边经过,车把势“吁”一声叫起拉车的老马,沙哑着嗓子问:“日头毒得紧,先生可要坐车?”

    这个车把势身材魁梧,头上用麦秆子编成的大檐帽低低压住头,也看不清楚相貌。

    高文回头看了看那辆马车,笑了笑:“这么热的天,还遮着呢缦,要烘死人吗?赶车的,你可不会做生意。”

    话刚一说出口,高文心中就是一惊。是啊,这个赶车的确实有些古怪,大暑天的,西安城中无论是抬轿子的还是赶车的,都换成了凉车凉轿,这才招揽得来客人。眼前这厮的马车竟然还捂得严严实实,这不是要给客户对着干吗?

    这么一天下来,能开张才怪。

    难道……他猛地退后一步,猛地从怀里掏出弹弓。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车把势手中的鞭子突然一颤,如同毒蛇吐信般抽到高文右手的手背上。

    “啪”一声,剧痛袭来,高文手中的弹弓掉落在地。

    “好贼子!”果然是敌人,高文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想车把势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大吼一声,不退反进,跃上半空,使了个连环腿的式子,“唰”,腿影如山瞬间踢到车把势下巴上。

    赶车那人闷哼一声,从马车上栽落在地,一线人血在空中拖得老长。

    虽然自己中了敌人一鞭,弹弓还被人抽落在地。

    可高文这一连串招式当真是电光石火,麻利至极。战果也非常理想,瞬间就让敌人失去了抵抗力。

    他一惊:我武艺怎么强成这样……对,定然是人在危急关头,身体中的潜力被激发出来的了。

    心中得意,正欲跃下车去将敌人生擒活捉,好生审问。

    这个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从车箱里伸出来,正好握在高文的右脚脚腕上,使劲朝里面一拖。

    高文人还在半空,无出借力,敌人又是突然发难,如何躲得过去,立即被扯进车厢之中。

    外面阳光明亮,车箱内却一团漆黑,顿时不能视物。

    好个高文,心中却是不惧,双拳连环着朝前击去。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敌人的手突然松开始。

    本以为车厢中空间狭小,没有腾挪回旋的余地,敌人躲无可躲,这几拳必一矢中的。可是,说来也怪,敌人却好象凭空消失了一般,高文的拳头不出意料地尽数打在车厢后壁上,发出一阵暴风骤雨似的轰鸣。

第174章 重见() 
车厢何等之小,在高文这用尽平生力气的轰击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前面拉车的马儿也经受不住这震荡,长嘶出声。

    高文只觉得双手手指剧痛,若不是他每日都要对着沙袋打上几百拳,将筋骨练得结实,只怕已经被这反震之力将骨头都震折了。

    他正要转身,这个时候,抓住自己脚腕的手一松,一条黑影就扑过来,双手化做虎爪,抓到高文肋之下。

    这种痛苦何等地难以忍受,直接就无法呼吸,换普通人,早已没了力气。

    好个高文,却大喝一声,身子朝前一扑,右手食指中指直插对手双目。车厢内依旧很黑,但还是能够看到敌人身体的轮廓和精亮的双眼。

    那人也没想到对手如此顽强,“嘿”一声,右手上秧叼住高文的手腕,左手捏成凤眼朝高文的心窝子捣去。

    “砰”声音虽然不大,却叫高文的心脏为之骤然一停,身上再没有力气,软软地委顿在地。

    高文心中悲愤的同时又是惊骇,自己的武艺还算过得去,可落到此人手中直如小孩子一样人由其摆布,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还没等他回过气来,敌人就将一个口袋罩在他头上,然后又用一条索子将他的手脚拴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下,高文彻底动弹不得。他心中慌乱,又是奇怪:敌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何要来拿我,难道是提刑司的人……不对,提刑司那边袁新运已经被徐有贞拿下,身陷囹圄的大鹰也重获自由,而自己身上的案子到现在已经算是告一段落。即便没有最后结案,那边的人知道有徐钦差替我高文撑腰,也不敢过来叨扰。

    那么会不会是黄威?

    不,也不对。黄威虽然心狠手毒,却不是个笨蛋。他现在想来已经被锦衣卫的人盯上了,一动不如一静。况且,他和我一样明日就要进考场,根本没有工夫来寻我高文的晦气。

    排除了这两人,高文死活也想不通对自己下手的究竟是谁,心头的疑惑越盛。

    就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听去。

    车微微一沉,是那个被自己一脚踢下车去的那个马夫爬上车来,他吐了一口唾沫:“方主,这鸟人点子好硬,若非有你老人家出手,今次还真制他不住。”

    高文听得一呆:“方主,这是什么,以前也没听说过?”

    “哼。”那个叫什么方主的地哼了一声。

    马夫驾一声,提起鞭子在空中一甩,马儿长嘶一声,轰隆而去。在马蹄声中,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方主,这鸟人武艺虽然还成,可也就是个小人物,以前在江湖上也没听说过这么一号,却不知道你老人家捉他做甚……”

    “哎,方主饶命……小人不该问的……小人但做事就是了……”说着说着,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畏方才同高文过招那人极甚。

    那个方主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只听着,时不时哼上一声,算是知道了。高文听了半天,也听不出这人的来历。

    陕西城中的街道尽是青石铺就,年生久了,地面凹凸不平。车行其上,发出响亮的骨碌声。高文被装在口袋里,缚了手脚,无法支撑,身子在车厢中滚来滚子,不片刻就酸疼得厉害。

    最叫他恼火的是,因为脑袋被套了一口麻袋,里面密不透风,渐渐地就开始缺氧,脑袋也开始迷糊起来。汗水一阵接一阵地出,不片刻,头发已经湿尽,这简直就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高文感觉身子一轻,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被人摔在地上。

    这个时候,眼前一亮,扣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口该死的袋子终于揭开了。

    眼前一片白亮,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只鼻端嗅到驴马的粪便味,耳边尽是沙沙的脚步和大牲口低低的响鼻声,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一只手伸出来,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狞笑的声音传来:“小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爷爷究竟是谁?”

    高文虚着眼睛:“你是谁,听声音有点熟,要不你等等,晃眼。”

    “直娘贼,方主,这厮好生无礼,宰了他!”

    “对宰了他!”好几个人齐声呐喊。

    “安静,安静!”捉高文那人怒道:“杀不杀他,老子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们多嘴。”

    这个时候,高文终于可以看到东西了。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小院子,院子一边是一个牲口棚,系着一头驴子和一匹劣马。另外,还有两头山羊正咩咩地叫着。院子颇荒凉,长了草,地面东一块一块全是牲畜的粪便。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想来定然是城东的贫民窟。这地方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荒僻得厉害。

    在自己面前站着四五条汉子,皆身材雄壮,腰上别着武器。一个中年汉子立在自己面前,此人面上包着一张白纱布,一张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一般,目光带着杀气和恨意。

    此刻人高文认识,正是那日在水上药翻提刑法司众捕快,欲要取自己姓名的白莲教邪教徒连乐。

    这厮被自己一铁丸子打断了鼻梁,到现在还没有好,一说起话就牵动伤势,疼得面容抽搐,声音都变了,难怪自己一时没有听出来。

    高文和他生死相搏一场,结下了深仇。这次落到他手头,顿时一惊,忍不住叫道:“连乐,是你!”

    连乐狞笑:“高文,你那双狗眼终于能够看见东西,识得爷爷究竟是谁了?嘿嘿,老连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这次你落到我手上,想怎么死尽管说话。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爷爷成全你。”

    高文背心有冷汗渗,但还是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笑道:“连乐连大侠,那日河上激战。你是得了提刑司的请托,而我却是为了自保,你我之间本无仇无怨,说穿了,那事对你来说就是一桩生意。如今,袁新运已经坏了事,被锦衣卫拿下。你的雇主都没有了,这一篇是不是也该翻过去了。”说到这里,他心中电光石火地转着,道:“世界上的事情总归逃不过一个利字,今日我既然落到连大侠你的手中,也没有话可说。你开个价码,若我拿得出来,绝不二话。”

    是的,凡事如果能够用钱来解决,那就不是个事。

    这个连乐当初之所以听袁新运来伏击他高文,不外两个原因。一,为钱,做人家的赏金猎人;二是被袁新运捏到短处,受了胁迫。

    不管是什么原因,袁新运倒台,连乐都没有道理再来对他高文不利。

    最大的可能就是泻私愤,只要自己好好同他讲,再拿出一笔钱来以表诚意,这事也就此揭过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钱字。大鹰何等身手的一个人,为了生计,不也投身六扇门做了个捕快?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个喽罗骂道:“瞎了你的眼睛,也不看看咱方主什么人物。咱们白莲神教信徒,什么时候做个绑票这种下三滥的营生?”一脚踢过来,正中高文的小腹。

第175章 高矮() 
高文下意识地一吸气,绷紧了腹部肌肉。

    长期以来艰苦的体育锻炼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只听得“蓬”一声。

    那喽罗只感觉如中败革,同时有一股反震之力涌来,禁不住一连退了好几步。

    也是他运气不好,退了几步,一脚踩中地上的羊屎蛋儿,“扑通”,摔了个仰八叉。

    “哈哈!”几个白莲教的喽罗见他出丑,禁不住哄笑出声。

    “直娘贼!”那人气得满面通红,从地上跳起来,瞬间抽出腰上柳叶刀就朝高文头上抽去,竟是要取他性命。

    高文方才中了这一脚,却是不痛。见敌人扑来,正要躲闪。

    这个时候,连乐突然伸出手来,抓住那个喽罗的后颈,直接就扔到一边,骂道:“混帐东西,就算要杀这鸟人,有老子在,还轮不到你动手。没有我的命令,自作主张,找死吗?”

    连乐这一抓一扔,动作看起来普通,却举重若轻。那喽罗落到他手上,如孩童般任其戏耍。

    听到连乐骂,喽罗才想起白莲教的规矩,吓得脸都白了,脚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颤声叫道:“方主饶命,方主饶命!”

    “滚一边去。”连乐不耐烦地一挥手,叫那个手下起来。

    然后狞笑着对高文道:“小子,你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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