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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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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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百姓大喜,同时拜下去,流泪道:“多谢梅大官人,大善人,活菩萨啊!”口中虽然这么说,可感激的目光却都落到高文身上。

    看得出来这些感激之情发之内心,高文心中顿生崇高之感,暗自感慨: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做好事,做好官,真的很爽啊……不对,我就是有一个小小的胥吏,算什么官?

    想到这里,不觉丧气。

    “爹爹,爹爹!”梅隆梅二少爷被百姓释放之后,哭着扑过来。

    “啪!”梅良蒲扇大小的巴掌一抽,将儿子抽倒在地,又补上一脚:“草你娘的败家子,老子整死你!”今日若非这个混蛋儿子被暴民绑架,致使他投鼠忌器,早就带着家丁动手将这群不开眼的刁徒驱散了,自然也轮不到高文威胁老夫。

    今天这个损失直娘贼太大了,都因为这个小孽障。

    他是个爱财如命之人,这个时候,弄死儿子的心都有了。

    好在两个家丁忙冲上去,劝的劝拉的拉,总算将两父子分开。

    “放开我,以下犯上,好大胆子,帐房呢,帐房呢?”梅良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一个家丁小心道:“回老爷,先前这一闹,帐房先生就逃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混帐,没帐房先生,这钱粮自己结算给人家。他若是回来,叫他卷铺盖滚蛋。”

    没有帐房先生,事情麻烦了。

    明朝的识字率不足千分之一,梅良也就认得几百个字,勉强够用,在后世大约是小学二三年纪水平。叫他写几个字手都抖,更别说算帐了。

    “我来,我来!”高文自动请缨,他心中对梅良存栏一千匹战马的事情越发好奇,有心要抓他一个把柄。

    虽然不知道自己拿这个把柄做什么用,可捏在手头总是好的。

    心中又恼那姓梅花的实在可恶,想敲打敲打这厮。

    梅良今天损失惨重,心意烦乱,就道:“有劳高师爷。”然后自提着儿子回庄去行家法。

    好歹也是个985毕业的高才生,对付明朝的流水帐堪称轻松愉快。只半天时间,高文就顺利地核对了相干数据,将梅良欠百姓半年的地租和劳力钱发放下去。

    众百姓自然是千恩完谢。

    看了半天的帐,高文毕竟是文科生,加上梅家庄的帐做得很平,也看不出一个究竟。看看时辰不早,就罢了,自带两个手下回韩城。

    梅良也是可厌,害高文三人一夜没睡,连茶水钱也不给,叫两个衙役一路低骂,说,“什么玩意儿,就不是仗着黄威的势,又认识些官儿,就当咱们不是人?”

    “罢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儿。”高文摇头,淡淡笑道:“梅大官人还真是以德服人啊!”

    两天一夜没睡觉,来回两百里路,还真把高文累够了戗。到住处后,什么话也不想说,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少年人瞌睡多,等醒来已是第二日早晨。

    起床之后,云摩勒照例没有做早饭,甚至没有烧热水。

    看着清冷的伙房,高文腹诽:我这是买了个爷回家啊,而且……这位爷还非常能吃。

    没错,不愧是身高一米七五,明朝版的莎拉波娃,一旦熟悉了环境,整个人和食量都放开了。

    早饭照例关照买烧饼的小贩,高文只吃了两个饼子就饱了。云摩勒一口气消灭了三张,外带四个花红果子,一大碗昨日买了的羊奶。

    看着她二尺有一挺拔的纤腰,高文纳闷,这么多食物究竟装哪里去了?

    等到了衙门,去见杜知县汇报梅隆失踪案的结果,县尊的贴身师爷林师爷出来,笑嘻嘻地回答说:“大老爷休沐,有事初四再来。”然后又一拱手:“高师爷,恭喜发财!”

    这个时候,高文这才想起今天是年三十。

    按照明朝的制度,每年过年,所有官员都要放假三天。除了春节之外,每月逢一和十五都要休假。

    高文:“老先生你也发财啊!”

    林师爷:“高师爷你这案子办得不错,大老爷知道了,还夸奖你来着。说你是个人才,办起刑名案子,料无不中。”

    高文心花怒放:“县尊谬赞了,高文只不过是依常理推断罢了。太阳下面没有新鲜事,从古到今,这人心还是那颗人心。”

    “说得好,也不枉大老爷看重你。”

    寒暄了几句,高文有问起那案子最后如何了。林师爷回答说还能怎么样,梅良回了韩城之后,将梅隆关在家里,再不许外出。至于戏班子里呢个跟梅隆重私奔的戏子小梅红……

    一个戏子竟然拐带良家子,杜县令雷霆震怒,下令用大刑,什么夹棍、大板子都使上了,打得戏班子里的人惨叫连天,那小梅红的手指都被夹断了。

    最后,直接赶出韩城了事。

    高文好奇地问:“小梅红被赶走,梅隆没寻死觅活跟他父亲闹?”

    “又有什么好闹的,无情,戏子无义。那小梅红不过是贪图梅家钱财,既然弄不到一文钱,还吃了打,才懒得理睬那痴心的梅二少爷。据说啊,在公堂上,小梅花当着众人的面就唾了梅隆一口唾沫,说什么我也是瞎了眼,本以为你是个有担待的,却不想是个没用的蠢货,哄人家说家中有的是金山银海,结果银子没看到一钱,老娘还差点被你害死。碰到你,算我晦气。”说着话,林师爷笑眯眯地看着高文:“那情景,还真有点当初报恩寺案时贼尼姑上刑场的风采。梅隆当时就苍白了脸儿,欲有触壁寻短见。结果被梅良两个大耳巴子抽过去,就老实了。”

    高文听他旧事重提,说来也怪,老脸竟火辣辣的,颇感汗颜。讷讷道:“人少年时,血气初行,一旦碰到一个稍微看得过眼的,难免就中了魔障。等到年事渐长,经历得事多了,也就看淡了,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女子就好象你脚上穿的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才知道。梅隆平日里被他父亲管束得太狠,其实适当放一放,多见些世面也是好的。”

    林师爷笑道:“高典史说得好,男女之事也需要历练啊,你就历练得不错。前头卿卿我我,可大节上上却把持得住。”

    高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林师爷这话分明是说他小节有亏嘛!

第六十四章 守岁 一() 
既然放假了,高文也不再呆在衙门里。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 。提供就到酒楼让伙计做了两份酒食,一份上他们晚间送去母亲那里,另外一份则自带去七舅李进宝那里。

    李进宝的屁股上的伤总算是结了痂,已无大碍,据他说等到二月应该就能好完,然后回衙门做事。

    但此时行动尚不方便,睡觉只能趴着。

    见外甥过来拜年,李班头很是高兴。就和高文一起站着吃酒,又说你总算是混出头了,据衙门里的兄弟来报你最近做事勤勉,很得县尊看重,也不枉我向衙门推荐了你。

    “好小子,真给舅舅涨脸。”他已经喝得半醉了,伸手拍了拍高文的肩膀,又咬牙冷笑道:“黄威、韩鬼子两个混帐东西,这是想要咱的命啊!却不想老子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外甥,嘿嘿,有你这身本事,咱们两舅爷联起手来,这韩城就你我说了算了。那黄威威风三年五年,却不能威风一辈子。等到他老了,到时候你可得替你舅舅报这一箭之仇。”

    高文笑道:“风物长宜放眼量,来来来,七舅老爷,外甥再敬你一杯。”

    又吃了一碗酒,高文突然想起梅家庄的事,就问:“七舅老爷,梅良的庄园你以前去过没有。听说那里养了上千匹良马,可我这次去黄龙,好象没看到几匹。可他帐本上却做得很好,看不出什么来,这事有些蹊跷。”

    李进宝:“鬼知道,高文,这事同你也没关系,管那些做什么……不过……”他突然沉吟了片刻,道:“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听说这个梅良同黄威那畜生往来密切,就在去年,黄威建宅子手头缺钱,还同梅良借了好几百两银,想来这钱是不可能还的。两人私底下说不定有什么勾当,要不你去查查,说不定能够让那姓梅的吃不了兜着走。如果能够扳倒他自然最好不过,这个黄威是个厉害角色,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否则,所谓人无害虎意,虎有害人心。你同县尊走得近,不妨旁敲侧击点点水。”

    高文想了想:“此事我斟酌一下。

    ”说句实在话,这事疑点虽多,可自己却不知道从何着手。如果莽撞下手,未必能将人家怎么样,反把自己和黄威的矛盾摆在台面上。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黄威和自己还敷衍得过去。没有证据,贸然出手,未必能将他怎么样。而且,做这件事,对自己好象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七舅爷做事还是莽撞了些,拉依服!

    这一席酒吃到后世北京时间下午大约五点才算煞角,高文有些醉,就拱手道:“七舅爷,我还得回家去陪老娘吃团圆饭呢,先告辞。”

    李进宝:“自然应当,快走快走!”

    从李进宝家出来,高文本欲直回母亲那里去。突然间想起自己住所还有个云摩勒,心道:大过年的,那女子无依无靠,怪可怜的,不如带了一起过去团年。只是,这丫头块头太大,须防备吓住母亲……咳,我担心这个做什么,娘她什么也看不见。

    回到住所,刚一进院子,却是一惊。

    只见云摩勒正在打拳……不对,也不算是打拳,反正高文看不明白。

    只见她慢悠悠地围着院中的井台转着圈儿,每走一步,手就慢慢慢地伸出去,然后在空气中一抓,就飞快地收回去。看肢势有点像后世公园里老年人打太极的模样。只不过肢势非常难看,她每走一步,脚就平贴着地面前移,就好象地下埋着地雷一般。

    不过,云摩勒举手投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律,给人一种轻巧便捷的感觉。那感觉很是古怪,怎么说呢,就好象一只养得很胖很壮的猫正在灵巧地扑击猎物。

    身轻如燕,猫中洪金宝。

    大约是觉察到有人进院,云摩勒猛一收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天气实在太冷,这一口气凝成一束,如同一条白色的筷子刺了出去。

    高文吃了一惊,却不想一个人的气息能够长成这样。

    他好奇地看着云摩勒:“打拳呢,你会武艺?”

    “不会。”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在做什么?”

    “身子感觉不好,伸几个懒腰。”

    高文走了半天路酒气涌上来,脑子里有点断片,不疑有他:“生命在于运动,锻炼锻炼也是好的。走。”

    云摩勒:“去哪里?”

    高文打了个响指:“回家。”

    云摩勒:“哪里的家?”

    高文:“我自有母亲,醉了,扶我!”同这大块头美丫鬟接触了这几日,他也被传染上说话简洁的毛病。

    听到这话,云摩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不情愿地伸出手扶着高文出了门。

    冬季的天黑得早,更别说是西北地区。到街上走不了几步,城中的鞭炮就依稀响了起来。夜空中时不时有点点烟火闪烁。

    听到高文回来,高母很是高兴。

    她没有被云摩勒吓着,倒是石幼仪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着这高得出奇的女子,愕然张大了嘴巴。

    云摩勒也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想到在高文家中看到如此美貌的小姑娘:“别看了,我就生这样。”

    石幼仪小脸一红,一福,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逃了。

    高文哈哈一笑:“云姑娘,还先前还担心你吓住我娘。

    却不想,却吓到了别人。”

    高母忙问这姑娘究竟是谁,等到高文解释完,她就伸出手去摸,想摸摸云摩勒的模样。可这一伸手,却只摸到胳膊出,这才吃惊:“阿弥陀佛,云姑娘好高。”

    然后手又朝下摸去,摸了摸腰,又摸了摸屁股。

    云摩勒那副粗平眉一竖:“天生的。”

    高文:“娘,行了,行了。娘,我饿了,开饭吧。”

    高母:“我这就灶房热热菜。”

    高文扶住母亲:“娘,我帮你。”

    里面,石幼仪正在烧火。见高文进来,将头埋了下去。

    高母侧着耳听了听外面,才小声对高文道:“文儿,你买的那云姑娘好高大,应该是能够干活的。方才娘摸过她的屁股了,也大,能生养,我儿好眼光。”

    高文大汗:“娘,你想哪里去了?”

    灶口出,石幼仪停了下来,抬头看了高文一眼,然后有惊慌地低下了头。

    高母叹息一声:“文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的事娘一直牵挂着,只是还没寻到好人家的女子。娘眼睛虽然瞎了,耳朵却不聋,这阵子总听人说你在外面吃酒胡闹,不是跟尼姑就是跟窑姐儿做了一块。这么下去可不成,要不你先收房小妾正经,也免得外间的人将你说得污糟,将来也没人愿意嫁你?我看这云姑娘就不错,人也老实,身子也壮。”

    高文忍不住一笑:“她啊,还是算了吧!我倒是乐意,人家还不肯呢!她也是家里遭了难,等过阵子,云姑娘若是想走,我自将卖身契还给她。喂,火灭了……石姑娘……石姑娘……”

    ……

    终于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按照陕西的风俗家中女子是不能上桌的,可云摩勒却径直坐到椅子前。

    石幼仪小声提醒:“云……云姑娘,这里可不好坐的……”话还没说完,小脸却已经红了。这孩子,就是面皮太薄弱。

    云摩勒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为何?”

    然后突然像是省起什么:“对。”就端了碗要出去。

    高文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用,大过年的。团年饭团年饭,得一家人吃才对,否则这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触手处有些粗糙,虎口、手指指肚处都有茧子,很有力。

    云摩勒下意识地一挥手,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臂。依稀可以看到手臂上纤长的肌肉,好生美丽。就好象后世在健身房里看到的那些身材火暴的阳光美女,高文禁不住一呆。

    听到高文这话,云摩勒也呆住了,喃喃道:“一家人,年夜饭。”眼睛却生起了雾气。

    高母:“两个闺女,咱们也是穷人家出身,没那么多讲究的。一块坐下吃,娘喜欢热热闹闹的。”

    “是,娘!”石幼仪这才坐了下去。

    云摩勒:“好。”

    吃了片刻,高文道:“娘,儿子许久没有跟你说书了,今天就给老人家来一段。反正今天要守岁,闲这也是无聊。”守岁乃是当地的民间习俗,就是三十夜这一天你得等到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后才能上床睡觉。如此才算是辞旧迎新,得个好兆头,否则就是不吉利。

    古人睡得都早,平日间天一黑,大约后世北京时间九点就要歇了,第二日四点就起来。

    距离零点还早,母亲年纪又大,不如说段书给老人家解闷。

    高母欢喜道:“文儿的故事最好听了,娘要听。”

    “且说那唐三藏和悟空师徒二人一路西行,日夜兼程,这一日就……那人被行者扯住不过,只得说出道: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唤做高老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

    二女都停下了筷子,凝神听去,不片刻就沉浸在故事之中。

    没错,高文说的正是西游记中第十八回观音院唐僧脱难,高老庄行者降魔那个故事。

    四大名著的威力自然无庸多说,高文前世做编辑的时候经常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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