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 作者:赫尔曼·麦尔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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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鲸 作者:赫尔曼·麦尔维尔-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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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塔斯蒂哥则和海德堡大桶一起,沉向了翻滚着彼浪和泡沫的大海。

  就在众人吓得目瞪口呆之时,只听得一声大喊:

  “都闪开!”

  大家回头看。

  水雾之中,只见魁魁格赤条条一丝不挂,手里举着一把剑,飞也似的奔向船舷旁。

  到了船舷旁,他纵身一跃,跳下了船。

  众人拥到舷边,注视着下面的魁魁格。

  魁魁格在海里向大鲸头游去。

  魁魁格游到了大鲸头沉下的地方,不见了。

  众人焦急地注视着水面。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哈哈,有了!”

  还吊在高处的大个子叫道。

  人们顺着大个子的指引望去。

  远处汹涌的波涛之中,一只手臂伸了出来。

  “两个人了!”

  又是大个子在叫。

  过了一会儿,只见魁魁格一只手臂划水,一只手拖着塔斯蒂哥,游回了“裴廓德号”。

  众人七手八脚将两个人拖上了甲板。

  塔斯蒂哥是不会一下子就醒过来的。

  众人围着魁魁格问他是怎么救的塔斯蒂哥。

  大家没有忘记魁魁格是拿着剑跳下去的吧,原来呀,魁魁格一下到水里,就游到大鲸头旁边,并且紧追不舍。

  他估摸着塔斯蒂哥的位置,用剑在那位置上割出了一个大洞。

  割好之后,魁魁格把剑扔了,开始从洞外伸进手去找塔斯蒂哥。

  第一次,他摸到了塔斯蒂哥的一条腿。

  “找着了!”

  他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把腿塞了回去。

  魁魁格心里明白,先拉腿是拉不出来的,只可能越拉越麻烦。

  第二次,魁魁格找到了塔斯蒂哥的头。

  他先把人顺好,再一使劲儿,人出来了。

  当魁魁格挟着塔斯蒂哥回来的时候,抹香鲸的大头已经漂出很远了。

  勇敢而又聪明的魁魁格就是这样救了塔斯蒂哥的命,就像是从死神的子宫中靠剖腹产给他接生出来一样。

  这种接生和妇科的接生相比,可是精彩得多了。

  你想呀,又有泅渡,又有潜水,又有击剑,又有拳击,好看得很哪!

  那“海德堡的大桶”里的油是芳香醉人的,可对塔斯蒂哥来说,如果真要是死在里面的话,虽然生命的结尾很甜蜜,但却永远地到了尽头。

  倒霉又走运的塔斯蒂哥。

  
  









79.给抹香鲸相面

  作为一张脸,它的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条件究竟是什么呢?

  是这脸上的五官。

  五官中给人印象最突出的是什么呢?

  仅就一般的感觉来讲,我觉着是鼻子。

  不仅仅是因为鼻子在整个面部最高最突出,而且从更具有决定性质的意义上来讲,鼻子在排列在面孔上的所有零件之中,是起绝对的操纵性的。

  在所有人种的关于五官的差异中,鼻子的形状和眼睛的颜色是最具有区分力的,而尤以前者,也就是鼻子的形状为最突出也最容易区别的部件。

  古希腊雕塑大师的作品中有很多著名的鼻子,可没有那么多著名的眼睛。

  可见鼻子对于一张面孔的重要意义。

  现在让我们来给大抹香鲸看看面相。

  按照我们刚才的鼻子理论,我们先来看一看抹香鲸的鼻子。

  可在大抹香鲸的宽阔的面孔上找了半天,我们竟没有找到抹香鲸的鼻子。

  按说,像抹香鲸这样的威风凛凛的大哺乳动物,绝对应该有个阔大挺拔的鼻子来给它装门面的。

  可是,别说是一个优秀的鼻子,就是连一个可以称做鼻子的东西也没有,鼻子这不可缺的东西在大鲸的面孔上竟绝了迹。

  一张面孔的五官就像是一座经典的园林一样,一亭一阁,一碑一石,一塔一桥都是很有讲究的,少了一样东西都会教人看了不舒服。

  一张面孔上竟没有鼻子,这将糟糕到何种地步,按正常规律难以想像。

  可抹香鲸真的没有因为没有鼻子而失去尊严,反倒因为面孔的广阔平坦而使它别具壮观。

  没有鼻子,嘴巴和眼睛以及耳朵也都在侧面,不能从正面一眼看到,所以,大抹香鲸的庄严的面相全部都来自于它的前额。

  大抹香鲸的丰满阔大的前额在所有的动物之中也是少有的,它像是无尽的苍穹一般高耸着,威严若神明,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之相。

  就是这额头,为抹香鲸的前进扫除着一切障碍,让所有抹香鲸的敌手都胆颤心凉。

  甚至是要射杀它享用它的捕鲸者都小心翼翼地躲过它,再去攻击其他的软弱之处。

  多少捕鲸者、小艇和大船,在这前额之下粉身碎骨,做了大海的永久的守卫者。

  大抹香鲸失去子一个漂亮的鼻子,却得到了无比的威力,这更实惠。

  试想一下,如果它的正前方长了一个挺括的鼻子的话,它是断不会用鼻子把你打个人仰马翻的。

  我的鼻子理论在抹香鲸这里是一个意外,抹香鲸正是由于这个意外才成为了一个天才,一个看起来好像是沉默寡言,但实际上却充满智慧和力量的化身。

  之所以说大抹香鲸充满智慧,是来自于它的额头上的像天书一样的褶皱。

  这褶皱就像是刚刚被犁过的原野。

  人的智慧来自于他的头脑,而象征着智慧的却是他宽阔的额头。

  不仅仅是人的额头,就连一只大牯牛的额头,一只大象的额头,都会让人感到振奋和激昂。

  可这和大抹香鲸的相比,实在是太渺小太渺小了,不值得一提。

  人类的历史藏在图书馆里,而大抹香鲸的历史藏在它的额头的褶皱里。

  有谁能看懂大抹香鲸的这些褶皱呢?

  这褶皱里记述了大鲸的光荣与苦难。

  记述了鲸与大海和人类抗争的历程。

  记述了家族的兴衰。

  记述了走向灭绝的呐喊。

  你要真能读懂这些褶皱的话,你一定会被深深地震颤。

  你一边无情地捕杀着鲸们,一边读着它们,一边赞美着它们。

  这就是人啊!

  
  









80.鲸脑

  我们对大鲸的长相已经做过介绍,从中,估计你已经初步认得了它的那副尊容。

  不管你是否喜欢,是否觉着它威风凛凛或者仪表堂堂,可能你的感觉正好相反,但这都不影响我下面的这个小结论,那就是:

  你对大鲸的头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换句话说,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

  虽然,你可能觉着它的头是个怪物,是像古埃及狮身人面像一样的东西,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结论。

  可是,如果从解剖学的观点来看,也就是说鲸的脑袋只剩下骨头的话,那么再问你看了之后是什么印象,恐怕就不太好说了。

  因为它实在不接近任何形状,无法用几何学的任何概念去规范。

  一个成年鲸的脑壳,它的长度至少要有二十英尺,这是它大小的概念。

  若把它的下巴卸下来,那么剩下的部分就有点像一个斜面体了。

  脑块和鲸脑就在那里面。

  若让你猜猜鲸的脑髓的多少呢?

  估计猜对的不会多。

  因为,这样庞大的家伙,它的脑髓还不满一捧。

  如果让所有的动物都把自己脑髓的重量和整个身体的重量做一个比例的话,那么,鲸的这个比例恐怕是世界上所有动物中占比例最小的。

  还有一点,鲸的脑髓是深藏于脑的深处的,距离头的最前端竟有二十英尺远,恐怕又是一个动物之最。

  所以,有些捕鲸人认为的两种观点就值得批驳了。

  一是认为我们以前说过的鲸的最前端的海德堡大桶是鲸的脑髓的观点,这是不对的,虽然我们确实称那大桶里的油为“鲸脑”;

  二是认为鲸没有脑子的观点,这也是不对的,因为鲸作为哺乳动物不可能没有脑髓。

  看来,这鲸的脑袋还真是奇妙和复杂得很,竟引发出这样多的误会。

  
  









81.“处女”给“裴廓德”带来霉运

  在捕鲸业刚开始兴起的年代,荷兰人和德国人是这个行业的天之骄子。

  那时候,在全世界所有有鲸出没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荷兰人和德国人骄傲的身影,当然,还有他们满载辉煌的捕鲸船。

  世界的捕鲸史应该从荷兰人和德国人写起,这话说得其实一点儿也不过分。

  可历史应该是由大家共同来写的,只有这样,才能算得上公平。

  所以,曾经辉煌过的荷兰人和德国人,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地把他们称霸多年的舞台拱手让了出来。

  他们拱手把它让给了更具冒险精神和勇往直前气质的美国人。

  而他们自己,则越来越沉默了。

  现在,很少能见到这两个国家的捕鲸船了。

  同满世界大洋里飘扬的美国国旗相比,他们的旗帜简直是少得可怜。

  可是这一天,“裴廓德号”竟然很难得地遇见了一只德国捕鲸船。

  这只德国船叫“处女号”,遇到“裴廓德号”好像使它很兴奋。

  它好像急于要同“裴廓德号”见面,像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大姑娘遇到了一个肯要它的男人,怕错过了机会,着急要结婚一样。

  还离着“裴廓德号”很远的时候,“处女号”就已经停了下来。

  它的船长很快放下小艇。

  小艇径直驶过来。

  从“裴廓德号”上看,“处女号”船长的手里拿着个壶一样的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晃来晃去。

  “他的手里拿的是什么呀?一只咖啡壶吗?他是来给我们送咖啡的,斯塔布。”

  斯达巴克高兴地说。

  “去你的吧,你想的倒美,德国人会有那么好客吗?你没看见,他的身边还有一只大油桶吗?看那样子,准是来向我们讨油的。”

  “不会的,我在海上这么多年,还没有碰到过捕鲸船向别人讨油用的呢,那样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吗?”

  斯达巴克怀疑地说。

  叫斯塔布说对了,等“处女号”的船长德里克上了“裴廓德号”之后,事实得以验证了,“处女号”果真是来讨油的。

  亚哈船长照例又是问他见没见过白鲸莫比·迪克,可“处女号”的船长令他很失望。

  他们已经出来好久了,别说是莫比·迪克,就是连一条飞鱼他们也没有捉到,倒霉的“处女号”。

  现在,他们连油都用光了,不得不苦苦熬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

  “那么说他们的船现在还是空白,一次还没有捕到鲸,这下可真的是处女了。”

  斯塔布打诨道。

  德里克拿着“裴廓德号”施给的油,心满意足地下了大船,上了他的小艇。

  就在德里克坐在他的小艇上,驶回他的“处女号”上去时,“裴廓德号”和“处女号”的主桅顶上的瞭望水手不约而同地大叫了起来。

  “有鲸了!”

  就像是得到了一个战斗信号一样,两只船上同时放下了小艇。

  德里克更是着急,索性带着刚要回来的油就掉转了船头,向大鲸喷水的方向追去。

  对德里克来讲,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一条捕鲸船到了没有油用的地步,船长的脸上是不太好看,现在对于他来讲,那条鲸纯粹就是一个巨大的装满了油的油壶。

  由于“处女号”离大鲸喷水的地方近,所以“处女号”上放下的小艇早在斯塔布他们的前面了。

  德里克更是一马当先。

  他们这次发现的鲸群一共有八只,可以说是很不错的发现了。

  只是,鲸群现在已经发现了这伙人的企图,它们加大速度,肩并肩像八套马车一样,咆哮着向前冲去,一路留下又宽又粗的水痕。

  七条小艇在后面穷追不舍。

  渐渐地,八只的鲸群中,有一条老鲸掉了队,而且被越拉越远,快离开大队几十英尺了。

  这老鲸浑身臃肿,老态龙钟,背峰高高地向上耸起,游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很明显,这老东西的体力已经快不行了。

  奇怪的是,这老鲸浑身泛着淡黄色,和其他的鲸有着很大的不同,好像是正在害着一种什么病似的。

  它的喷水很短促,也很慢,显然是费了不小的力气。

  “它该不会是个大烟鬼吧?看它那样子,好像是烟瘾犯了一样。”

  斯塔布一边猛划一边说。

  在斯塔布说话期间,那鲸越发游得不像个样子了。

  它东一头西一头,好像一条船失去了舵一样。

  “看一它的右鳍已经断去了一多半儿,难怪它会这样地狼狈。”

  有人发现了秘密,指着给大家看。

  “让我给你条绳子,伤兵,把你那半截胳臂吊住吧。”

  弗拉斯克向大鲸开着玩笑。

  “快划吧,要不德国人就会把这家伙抓去了。”

  斯达巴克嚷着。

  现在一共是七只小艇,都在鼓足了力气拼命追着那条注定要成他们囊中之物的大鲸。

  对于他们来讲,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因为碰到这么大又这么笨重的鲸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何况它已经渐入颓境,离他们已经是很近很近了。

  渐渐地,斯塔布他们已经超过了“处女号”上放下来的三条小艇,把它们甩到了后面。

  现在,只有德里克的一只小艇在他们的前面了。

  德里克看着斯塔布他们追了上来,并没有担心太多,因为他本来就比斯塔布他们早出发了半天,早就快接近那条大笨鲸了。

  按照捕鲸业的规矩,在很多小艇同时围攻一条鲸的时候,谁的标枪先插在了大鲸的身上,大鲸就是谁的。

  正因为如此,德里克才更加满怀信心,自己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这样一想,德里克不免地得意起来。

  他站在自己的船上,回过头儿来,向后面的斯塔布他们晃动着他的油壶。

  他做着鬼脸儿,一副嘲弄的样子。

  斯塔布在后面被这家伙气坏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妈的,伙计们,快点儿划呀,赶到那德国人的前面去,你看那德国人多得意,他在嘲笑我们哪!”

  “快划呀,你们怎么不生气呢?你们心甘情愿让那个流氓把大鲸弄到他的船上去吗?那样的话,我们到手的钞票可就飞了。”

  “怎么划不动了,你们没有吃饱吗?好了,再拼一下,晚上我们炸油饼,吃蚶子,吃烤蛤蜊,吃松饼,有谁不想喝白兰地吗?我保证可以让他喝个够,只要我们能把那德国人追上。”

  在斯塔布对着自己的伙伴大喊大叫的时候,他自己的小艇已经渐渐地追了上来。

  德里克开始有些着急了,他拿着油壶,做了一个要把油壶扔向斯塔布他们的动作。

  斯塔布他们更被气坏了。

  “塔斯蒂哥,难道你就这样被这个德国划子欺负吗?要知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没用的,你这英雄可不要从此成了冲包啊!”

  “裴廓德号”的三只小艇像箭一样地向前冲去,已经接近德国人了。

  大二三副同时站了起来,给自己的桨手打气。

  德里克在恶毒地咒骂着自己的桨手。

  终于,斯塔布他们拼命向前一划,几乎要和德里克的船并驾齐驱了。

  四条小艇在大鲸犁出的海浪之中争相向前。

  好一个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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