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 作者:赫尔曼·麦尔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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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鲸 作者:赫尔曼·麦尔维尔-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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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莫比·迪克的头向上一昂,紧接着又向下一扎,潜到下面去了。

  斯基多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当大鲸向下一扎,小艇被拉紧的时候,他迅速拿过小刀,割断了捕鲸索。

  莫比·迪克被放走了,叼着大副走了。

  等到小艇再次看到它浮起来的时候,大副已经不见了,只有他的破衣衫还挂在莫比·迪克的嘴边。

  四只小艇接着追击,可是莫比·迪克已经没有踪影了。

  这场劫难过后,他们的船终于靠在了一个小港。

  那是一个很荒僻的小岛,岛上都是些野人般的居民。

  斯基多他们按照约定,船一靠岸就集体跑了。

  现在这条船只剩下船长、高级船员和几个水手。

  船长只好请岛上的人帮忙,把大船翻过来进行修理。

  同时为了防备岛上的人向他们进攻,他们不得不日夜警备。

  船修好了,可是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了。

  船长不敢贸然出海了,于是他让自己的船泊离海岸,尽可能远一点,又在船头架起两门大炮,还把滑膛枪都准备好,用以提防岛人的骚扰。

  之后,船长带着一个人,坐着他自己最好的那条小艇,驶向五百海里外的塔希提岛,准备雇些人回来。

  船长驶到了第四天头儿上,遇到了一只大独木舟,他本想避开,可是那大独木舟却径直冲了上来。

  靠近一看,那正是斯基多他们,原来他们进了丛林后,从当地人那儿抢了一条打仗用的独木舟,准备驶到另外一个大些的港口去。

  这时,冲过来的斯基多让船长停下来,说要是不停下来的话就把他弄到海里去。

  船长掏出枪,对着斯基多。

  斯基多根本就不在乎。

  “你想要怎么办?”

  船长问斯基多。

  “你去干什么?”

  斯基多反问船长。

  “我去塔希提雇些人手。”

  船长答。

  “让我到你的船上去,我什么都不带。”

  斯基多说着,下水游了过来,一下便上了船长的小艇。

  斯基多面对着船长,嘲笑着说:

  “现在按我说的做,把你的船停在那边的一个小岛上,呆上六天,不准动。”

  “好吧,我发誓。”

  船长识时务地答应了。

  斯基多看着船长的小艇靠上了一个小岛,把小艇拴在椰子树上,才指挥着自己的独木舟开拔。

  之后,他们到了塔希提,并且顺利地在那里找到了新的差事,分别上了两条法国的船,随着去了法国。

  他们离开塔希提十天以后,船长的小艇才到,他本来想以法律来惩罚斯基多他们,现在落了空。

  故事讲完了,斯基多不知现在在什么地方,船长还在海上巡游着,拉泰的遗孀日日做着有关白鲸的梦。

  最后,我发誓,这故事是真的。

  
  









55.面目全非

  长期以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尤其是从我开始给诸位讲述“裴廓德号”的故事以后,就更强烈了。

  这个愿望就是:给一只大鲸画像,画一个大鲸的真正的画像。

  然而这个愿望此时此刻却无法实现,因为船上既没有画布,我也没有画家的手笔。

  那我只能用嘴来画给大家听。

  我会画得很仔细,很逼真,让所有捕鲸的人都确信它就是他们追杀至死,刚刚拖回船边的那头鲸。

  只有赢得了捕鲸人的赞同,这被我用嘴画出来的东西才能被称为是鲸。

  我之所以有这么强烈的画鲸的冲动,实在是因为:

  在现有的以鲸为表现对象的画像中,根本就没有一幅可以让真正知道鲸是什么样子的人认为是说得过去的。

  尤其糟糕的是:

  即使前人把鲸画得不伦不类,让捕鲸人啼笑皆非,但还是使很多没有见过鲸的人深信不疑。

  我强烈地想告诉你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想把鲸被扭曲的形象再纠正回来。

  先来让我们看看前人把鲸画成了什么样子。

  由最遥远的说起。

  世界上最早的有关鲸的画像被发现于印度、埃及和希腊的雕刻作品中,这是鲸画像的最原始的来源。

  应该说,鲸在古代艺术作品中,是被较为广泛地表现的,从庙宇、钱币和武器,到墓穴、奖章和生活用品,都可以发现鲸的影子。

  当然,这里所说的鲸,是当时的创作者认为是鲸的那种东西。

  只是,除了创作者的主观思想和宗教精神之外,原始的鲸像中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肯定的真实的东西。

  换句话说,没有一只鲸可以让我们认为它是鲸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画中的鲸和实际的鲸相去实在是太远了。

  就是公认现存最早的印度的鲸刻亦是如此。

  那么除了上古的表现之外呢?

  基督教画家可以说是绘画领域中的高明者,然而遗憾的是,他们的成就并不比上古的人强了多少。

  在他们的画中,鲸被画成是一个只露出水面一英寸的怪物,背上有一种像背椅一样的东西,嘴巴倒是大大的。

  文艺复兴前后,人们普遍认为海豚是鲸的一种,因而海豚的样子也就成了鲸的雏形,这是模仿而来的。

  不管怎样,还是进了一步。

  除了正规的绘画之外,在一些书的插页和装饰中也可以找到鲸的影子,但大多是稀奇古怪的画法。

  上述鲸图的作者多是画家或其他类的艺术家,而不是专门研究鲸类的学术家。

  那么再来看一看鲸类学家是怎么来描画鲸的。

  英国的一个地理学家创作过一本航行集,里面有几张鲸的插图。

  虽然这部著作是很严肃的,可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插图无一例外充满着谬误。

  其中有一幅,大鲸被画成一个大木排的样子,躺在结了冰的岛上,还有很多白熊在它的背上跑来跑去。

  还有一幅,作者把鲸的尾巴画成垂直的了。

  还有一个英国海军的舰长,他也写过一本有关抹香鲸的书,而且主要内容就是在墨西哥沿海捕获一只抹香鲸的经过。

  只可惜,他的插图也有错误,他竟然把鲸的眼睛画成了五英尺长的大窗子。

  即使是最应该科学准确的科学史的著作,也同样摆脱不了失误和可笑。

  在英国的一本著名的自然史中,中间插有几幅鲸和被解释为“独角鲸”的画面,可是,在我们亲身见过鲸的人看来,简直是不忍目睹。

  那里面的鲸,就像是一只被砍掉四条腿的母猪。

  至于那条独角鲸,更是被画成了一个又像马又像鹰的东西,跟真正的鲸根本就不沾边。

  可是这竟然有人相信。

  以上的错误和我下面要说的比起来,就都不算什么了。

  这就是在将鲸肆意歪曲方面做得最优秀的一个叫做退费尔的“科学家”。

  在他的一本有关鲸的博物史里,他画了一幅所谓抹香鲸的示意图。

  但天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抹香鲸,而是一只大南瓜。

  说来竟然没有一个能将鲸这种最具奇观的海洋动物准确地表现描绘的人。

  其实,这倒也不足为奇,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在他们当中,没有一是真正见过活生生的鲸的人。

  像大多数科学家一样,能够面对死鲸发一通感慨,然后再把它们描绘下来,在当时已经是很不简单的了,因为许多描绘鲸的人中,见过死鲸的甚至也没有几个呢。

  可是,死鲸究竟还具有多少鲸的特征呢?

  这一点只有对比过的人才知道。

  打个比方,活着的鲸就像是一座大房子,而死了的鲸就像是这大房子轰然倒塌之后的样子,你说两者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呢?

  只可惜,对于这些不出海捕鲸的人来讲,大鲸们是不会浮得端端正正地让他们一笔一笔地画上几个时辰的。

  看来,不管是对以前已经画错了的,还是对现在要重新开画的,要画好大鲸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对于那些想知道大鲸是什么样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

  自己去捕鲸。

  
  









56.加纳利的鲸

  虽然迄今为止的描绘鲸的工作并不让人满意,但还是有些让人们觉得有些意思的。

  有几个人在这方面还算是说得过去,虽说各有缺陷,但总体上来说有了比较准确的样子。

  甚至,在现有的有关鲸的绘画中,竟然也有表现捕鲸生活的部分内容。

  其中真实性和表现力最好的是两幅法国的版画。

  作者是一个叫加纳利的旅行家兼画家,这两幅画的内容都是捕鲸的,只是一幅是捕抹香鲸的,另一幅是捕露脊鲸的。

  画中的场面很是气势磅礴,叫人看了有惊心动魄之感。

  一只大抹香鲸正从海里冲出来,头高高地耸向空中,小艇被顶起来,搁在大鲸的背上,已经失了事。

  一位桨手,站在已经破碎了的小艇的艇头,身子的一半都被大鲸的喷泉笼罩着,正要往海里跳。

  这场面可以说是很逼真,加上其他一些细节,表现力算是很强了,虽然其中也有错误。

  另一幅是捕露脊鲸的,倒是没有那么激烈。

  大鲸在海里滚动着,黑乎乎的,粘乎乎的,让人对它的庞大内脏里存的东西很感兴趣。

  它正不住地喷着水,在海里狂冲着,搅得海浪翻滚。

  小艇正向着大露脊鲸的侧腹驶去,随着浪涛摇晃不停。

  一切都是战斗要开始之前的沸腾场面。

  可是在这场面的背后,也就是远景,却是风平浪静,一派安详。

  大船泊在远处,帆篷尽落,船体旁还浮动着几只刚刚被捕杀的死鲸。

  上面两幅画是现有的画中最成功的。

  我敢说,作者一定是受了有丰富经验的捕鲸人的指导,否则不会画得如此精彩。

  
  









57.各种形式的鲸

  鲸虽然没有被画得很像,但是却广泛地存在着。

  在很多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发现它的存在,或者说是它的踪迹。

  在伦敦的一个叫做塔山的地方,那是出海去码头的必经之地,人们经常可以看见一个乞丐。

  这个乞丐是个瘸子,他的胸前总是挂有一块画板。

  那画板上画着他的悲惨遭遇:

  三只大鲸正在和三只小艇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大鲸正在嚼着一只小艇。

  这个没有腿的乞丐原本就是坐在那只小艇上的。

  这个乞丐在这儿展览他的不幸,已经十年了。

  他始终低垂着头,忧郁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残腿。

  在各大洋的各个渔场,在世界各个港口,总之一句话,在所有有捕鲸人出没的地方,你都会找到鲸的影子。

  当然,我这里说的不是活生生的鲸,而是以各种形式存在的鲸。

  相当多数量的是捕鲸者们自己创作的艺术品,其中包括刻在抹香鲸的牙齿上的鲸形,刻在用露脊鲸的骨头做的女人腰袋上的鲸的图案,还有许多各种精巧的以鲸为反映对象的小工艺品。

  还有一种用木头刻的鲸,也是著名的工艺品。

  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水手们自己创作的,工具只是一把小刀,这对于心灵手巧的水手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在长期脱离了社会而流浪在海上的生活中,水手们很容易地恢复了自己的野蛮状态,但是也造就了他们坚强、刻苦和耐劳的精神。

  这些大量的做工精巧花样繁多的手工艺品就是证明。

  要仔细地寻找鲸的痕迹,其实是不难的。

  在乡间的一些老式房屋的靠路边的大门上,有的还挂着当门环用的鲸尾,不过现在来看,也就是个摆设了。

  在一些老式教堂的尖顶上,人们用铁板做成鲸的样子,放在那里做风信针。

  在一些地区我们还可以发现一堆一堆的岩石块,这其中就有鲸的化石。

  当然,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捕鲸人,有足够的眼力的话,你完全可以在起伏的山脊间,找到鲸的侧面的影子,不过这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想像力的话,我们也可以坐着小艇飞向天际,去寻找天上的大鲸。

  不管是在北极,还是在南极,我们都可以仰见鲸星座的存在,只是,我们无法得知那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

  
  









58.专横的海洋

  绕过好望角以后,我们向东南行驶了一小段,之后便折向了东北方向。

  我们开始自西南向东北穿越印度洋,目标指向亚洲东南的马六甲海峡。

  转弯儿之后,我们开始遇到了成片成片的鱼群。

  这是一种很是细小的黄鱼,但数量很大,有的竟然会绵延好几海里远。

  于是,我们就像是在麦收季节驶进了一大片看不到边的麦地一样。

  这种黄鱼是露脊鲸的食物,我想我们该遇到露脊鲸了。

  果然,这猜想第二天就应验了,我们发现了露脊鲸,而且为数甚多。

  这些露脊鲸正忙着在黄鱼群里美餐,笨拙但是快活,并没有太在意我们。

  它们在麦地里穿行,就像是举着大镰刀,在愉悦地收获着金黄的麦子一样。

  它们大张着嘴巴,穿梭往来,把一群群可怜的小黄鱼纳入自己的腹中。

  有时,它们也会停下来,稍微歇一会儿。

  这时候从桅顶望去,它那黑乎乎的脊背浮在海面上,就像是一堆乱石块儿,乍一看都搞不清是什么,就像是你走过平原,无法辨出像黑土堆一样躺着的大象一样。

  陆地上的人对海洋总是不如对陆地那样有感情,对海洋中的动物也有一种不太喜欢的感觉,认为它们没有灵性,虽然生物学家早就指出,海洋中的动物和陆地上的动物原本是一家的。

  可是人类却永远不可能把海洋彻底征服,也不可能让它在陆地面前俯首称臣,不管他们的力量发展到多大,技术发展到多先进。

  海洋对于人类来讲,总是未知的,虽然哥伦布从那么早就环游了地球,但是海洋却永远也不会向人类低下头来。

  海洋虽然没有对第一个环游地球的哥伦布施以暴行,没有让他永远地留在海洋之中,而是放他返回了他的故乡葡萄牙,但是,它的残暴的内心并没有改变和减弱,它一直把对人类的仇视埋在心里,把人类企图征服海洋的雄心击得粉碎,把企图征服海洋的人击得粉碎。

  迄今为止,无数的灾难已经降临到了雄心勃勃冲向海洋的人的身上,而且这悲剧还在不断地上演着。

  但是,人类却丝毫没有从中体会到什么,对海洋依旧很是慢怠,不给予起码的礼遇,更别说是尊敬。

  对于本性阴险的海洋来讲,人类的这种态度无疑是对它的挑衅,所招致的也无疑是毁灭。

  也许,这海洋真的就是《圣经》中记载的洪水,至今还没有退去,还占据着世界三分之二的领地。

  海洋不仅仅是对于人类如此的无情,就是对于生息于自己的怀抱的生灵们也是如此。

  就是被认为海洋中最有威力的大鲸,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经常被巨浪冲向礁石,摔个七零八落,和同样零落的船只并排接受祭奠。

  海洋是个六亲不认的家伙,除了它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什么可以控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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