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冷冷的道:“这人的武功不错,不过应当挡不住我一剑。”
林云知道阿飞说的不假,可薛万彻却只当他们在吹牛皮,干笑道:“刚才那人是关中剑派的马三宝,别看长安城这么大,可是有甚么风吹草动,立即传遍全城。关中剑派的人最爱管别人的闲事,包括薛某在内,很多人早看不过眼。马三宝恃着自己的把兄弟段志玄在秦王手下办事,嚣张跋扈,仗势横行。我不是危言耸听,说到底长安是他们地盘,所谓猛虎不及地头虫,诸位必须小心。”
林云微微眯起了眼,方才薛万彻在暗中搅风搅雨,已让他们不知不觉真的卷入长安的斗争内,沉声道:“此处毕竟是天子脚下,就算马三宝再跋扈,又能拿林某怎样?”
此时马车在一幢宅子前停了下来,薛万彻挽着他下了马车,行向正门,笑道:“马三宝行事心狠手辣,毫无下限,可说防不胜防。我薛万彻一身正气,对他的胡作非为一向不满,此事我不会坐视。待我和两大人仔细商量,只要能请太子为诸位出头,保证马三宝吃不完兜着走。“
林云心中雪亮,这薛万彻绕了好大的圈子,说到底便是为了将他们引到太子的阵营来,想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斗争想必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大动周章的笼络己方几人。别看现在一切风轻云淡,那是他们尚未选择阵营的缘故,若是他们选择了阵营,以主神的德性,刚才说不定便不是遇到马三宝,说不定是李世民的玄甲铁骑了。
薛万彻挽着他边行边道:“今儿少詹事还请了秦楼名伎苏瑾过来献艺,大家高高兴兴的欢叙一晚,不醉无归。“
遇上的人,不论是府内人员又或是宾客,无不向薛万彻请安问好,显示薛万彻交游广阔,八面玲珑。
未至内院,便听得丝竹之声传来,有女子在唱着词曲。
“……采桑秦氏女,织锦窦家妻。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
白清儿眨了眨眼睛,笑道:“这首闺怨诗做得不错啊,便连妾身也有点感同身受了。”
黄蓉斜睨了她一眼,讥笑道:“听闻钱城主和白姐姐新婚燕尔,如漆似胶,闺个哪门子的怨?”
白清儿嫣然道:“黄妹妹小孩子家不懂……”
“咳咳……”林云见他们的车开得停不下来了,忍不住干咳了一声,示意旁边有人。
此时,迎在门口的王仲拱了拱手,含笑道:“白姑娘说的没错,这首词曲是前朝学士薛道衡的《昔昔盐》,却是极为缠绵悱恻的闺怨诗。”
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跟着王仲走进内室。
和外面相比,楼内灯烛辉煌,上下相照,显得十分奢华,当中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里点了几只上好的龙诞香,四周挂着薄薄的帘子,十分凉爽。
里面列席者除王家两兄弟外,尚有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
王珪见林云等人进来,急忙站起,拱了拱手道:“林先生可算是来了,请,快请坐。”
待林云等人落座,王珪才指着身旁主座的人为林云介绍:“这位是当世大儒、太子洗马魏征魏大人。”
林云惊讶的哦了一声,这人林云在前世的历史中听说过,李建成手下的头号马仔,李建成败亡后投靠李世民,可算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拱拱手:“原来是魏大人,久仰久仰。”
魏征亦是不动声色的坐着拱拱手:“久仰久仰。”
魏征这时候年纪已有些大了,应该是五十出头的样子,胡须头发皆是黑白参差,但精神很好,气势迫人。从样貌谈吐上看来,这人是真正的大儒。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魏征想必是读过不少的书,又经历过真正的磨砺,才能培养起这种压迫感。
俏婢们送上隹肴美酒,王珪把席上各人逐一介绍后,微笑道:“昨日多亏了林先生一行仗义出手,才得以击退大江盟盟主齐放,否则王某定难以将夜明珠带进京城,王某先敬诸位一杯。“
林云摇摇头,从容答道:“在下等人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当不起王兄如此大礼。”
王仲钦佩道:“林先生果然是大侠风范,施恩而不望报,真是难得。”
王珪举起杯跟林云碰了一记,问道:“林先生今趟到关中来,是否准备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还是仅为了参加皇上的寿宴,看看热闹?“
林云笑答道:“我还没有什么谋定的想法,只是遵从先师的指示,四处游历以增广见闻。“
魏征微笑道:“看林先生气度沉凝,又刀不离身,显然身怀绝学,不知先生的武技是传自何人?“
林云微微沉吟,忽然想起了他们之前提到的隐湖小筑,含笑道:“我等都是来自一个隐世门派,为追求破碎虚空之道才踏足尘世,至于是何门派,请恕林某无法直言。”
哦……王珪和魏征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难怪眼前这人武功如此了得,尤其是那小女孩,竟隐约能和魏柔分庭抗礼,原来亦是隐世门派的弟子。至于什么是破碎虚空……不明觉厉就对了。
魏征点了点头,道:“倒是魏某孟浪了,无怪听王詹事所言,林小兄只一个照面,便惊走了大江盟盟主齐放。”
旋又含笑道:“长安多名胜,林小兄到过什么地方游玩?”
“名胜?长安有什么值得一游的地方呢?”林云讶然问道。
薛万彻道:“小王大人是席上最有资格回答林兄问题的人,他如今在鸿胪寺做官,一任外宾来长安,都是由他安排的。”
王仲摇头道:“薛将军又来耍我,长安值得去的地方因人而异,若是喜爱吃食,可去附近的回坊,若是喜爱风景,可去龙首原踏青,对我而言,在家中看看书便是最为满足的事情了。“
薛万彻失笑道:“想不到王兄弟这么容易满足。我的情况有些不同,除去要吃饱喝足外,还要去秦楼或者是芳华阁找些其他的满足。“
他的话语带双关,显然是口角生春的交际老手,便连林云和白清儿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除去这两个老司机外,张无忌为人厚道腼腆,有些不好意思笑;黄蓉、阿飞都有些懵懂,一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众人笑了一阵,魏征含笑道:“林小兄若是不介意的话,过几日得空了魏某当亲自作陪,跟林兄弟四处游玩,长安一地多的是可供游赏的园林,例如昌明坊的令寺园,升平坊的药园,体祥坊的奉明园。不过若论名气和规模,则无出于乐游原和曲江池,前者是城内高地,位于升平坊和新昌坊间,登高望远,别有一番开拓自由的境况。但论景观,曲江池仍是长安之最,它位于城东南隅,一半在城内,一半在城外,南北长而东西短,两岸弯曲,苑殿连绵,楼阁起伏,花卉周环,绿荫围绕,加上沿江设置的笑蓉园和杏园,以及沿岸小巧雅致的曲江亭子,使人几疑是置身天上而不是人间。”
没想到这魏老道除去是个极其厉害的儒修之外,在吃喝玩乐方面还这么有造诣。
林云点点头,笑道:“那便多有叨扰了。”
接下来宾客尽欢,众人听一听歌,聊一聊风月,不知不觉便已到了深夜,林云见天色已晚,这便起身告辞,魏征含笑道:“既然如此,便不留诸位了。薛将军你去送一送林兄弟。是了,明日在上林苑有一场马球赛,太子想在上林苑见见各位,不知诸位是否有空?”
林云心道这才是戏肉,讶然道:“打马球?”
魏征颔首道:“打马球起源于吐蕃,西传波斯后再传至北方,比赛者跑马争夺以木料挖空涂红漆绘花纹的马球,以弯曲的球棍击进对方木板墙下开出一尺见方的孔洞为胜。竞赛进行的场外有人击鼓奏乐助威,非常刺激热闹,不但讲究击球的技巧,还要有娴熟的骑术,缺一不可。当下皇上和秦王虽说身份高贵,却也都精通此道。“
林云和众人对视一眼,见他们均无异议,当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林某一行明日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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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伏击()
魏征大喜道:“既然如此,那魏某便在上林苑恭候大驾。”
散席之后,仍是由薛万彻送林云一行离开,待到将众人送上马车,薛万彻才拉住了林云的手,微笑道:“林兄初来乍到长安,在客栈里居住未免多有不便。薛某和林兄一见如故,深感亲切,这里是一百两黄金,至于这张地契是长安城长乐坊的一处宅子,便当个见面礼送给林兄了,还请林兄收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云心知若是这会不收下薛万彻的礼物,便等若是跟太子党划清界限,极可能会被记恨,而且这家伙看样子穿金戴银,打扮得跟个摇滚歌手似的,想来也不缺这个钱。
袖子一笼,已从薛万彻那接过了地契,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既然如此,林某便愧领了。”
这时候,阴了半天的天气终于下起雨来,薛万彻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雨,哈哈一笑:“林兄果然是爽快人。大家既是朋友兄弟,区区百两黄金算得什么?客气话不用说,说出来显得大家没交情。”
接着叹道:“可惜薛某接下来还有公务在身,否则定请林兄到秦楼大家一起满足满足。”
目送着林云等人上了马车,薛万彻眼神微微闪烁,紧跟着回头朝宅院里行去。
“怎样?”魏征抬头望向薛万彻,问道。
薛万彻早已不是热情的模样,沉声道:“他收下了我的银票和宅子,看样子并非是不近财色的人,不似魏柔、昙宗那些人那么清高,该和魏柔的隐湖小筑没什么干系。”
“那他们的武功呢?是否确如王家兄弟所说的那么厉害?”
“尚不知道,方才我故意放出消息,引诱马三宝过来,结果马三宝受了点伤,便有所忌惮,不敢再动手。唯一可知的是,其中一人的暗器功夫极高,当不在长孙无忌之下,但仍是难以肯定,这几人是否是李世民那边的人。”
魏征点了点头:“这几人跟小王两兄弟接触的时间太巧了,接下来还要再试探试探,若他们不是秦王的人,再能将他们纳入太子麾下,便是意外之喜了。若是王小兄说的是真的,我怀疑这几人的本领未必便弱于魏柔多少,所以目前咱们最好是以观察利诱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仓促揭开底牌,现在的关键就是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秦王的人。”
薛万彻也表现出了与粗豪外表截然不同的精明,哈哈一笑道:“魏公放心,薛某知道应该怎样做的。”
………………
林云当然不知道在幕后还有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花絮,此刻为他们驾车的是一个颇为孔武有力的大汉,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长乐坊新宅子驶去。
此刻正近亥时,正是长安这个销金窟、不夜城最为热闹的时候。这时候,街道上的行人众多。整条大街都是热火朝天的感觉,数十米宽的街道虽然还不至于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但马车行来还是有几分拥挤的。甚至间或还有几个孩童拍着手掌,唱着童谣经过。
“玄武门,血没腕,唯有天子倚柱观……”
“嗯?”身旁的黄蓉沉默了下来,微微沉吟。
当马车行至立行坊一处小巷的时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障碍,马车驶不过去,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林云有些好奇的问道。
驶车的大汉道:“林先生,那边的路口不知被谁人堵上了一块巨石。”
“巨石?”
林云微微皱起了眉头,疑惑间回头看了一眼,街市间灯火辉煌,人群来往,各种喧闹的声音络绎不绝。
下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风声,血光突兀地绽放而起……
由于正好回过了头,林云眼中看见的,恰好是迎面掷来的一个大铁锥,那铁锥速度实在太快,在刹那间划出了一道虚影,已迫至了眼前。
林云忍不住瞳孔微缩,那铁锥仿佛重逾千钧,仿若天穹倒悬,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砸落下来。
蓦然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前方的青石地板上陡然出现了极其清晰的龟裂,如同蛛网一般裂了开来,同时在地上溅起了喷泉似的碎石块,高高的飞溅在半空中。
混乱的声潮刹那间绽放开来。
那驾车大汉微微沉下了脸:“能挥得动这么大的铁锥……来袭之人多半是秦王麾下大将罗士信,诸位小心了。”
“秦王?李世民怎会如此心急?”
林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详之感。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马三宝怨恨的眼神:难不成是他?
“啊——”
呐喊声化为波纹推向四周,一道黑色身影呼的从天上降下来,落在了马车上,马车的顶盖颤了一颤,哗啦一声将顶盖撕开。
凶厉的眼神和林云对视了一眼。
叮叮叮叮——
却是阿飞蓦然出了一剑,刺向了车厢上那道黑色的身影。
这并非上林云头一次看阿飞出剑,但是这一次的剑却比上一次更要快上几分,仅可见一道银色的光影闪过,阿飞的剑已经刺向了黑色身影的胸口。
“铛”的一声,这个人的胸口被阿飞的剑刺入,刹那间飞退出十几步,撞爆了另一侧的一面矮墙,石屑飞舞间,还未停下来,又腾腾腾的连退数步——
林云注意到,阿飞出剑的力道极大,略有些单薄的身影持着剑,简直像是全力地撞过去,也是因此,方才那大汉在一瞬间被撞飞出了十几步才停下来。
这一刻不过是发生在短短瞬间,那黑衣大汉狞笑了一声,胸口却是毫发无损,伸手抓住了阿飞的剑,像是掰豆腐一样掰断了。
阿飞瞪着那黑衣大汉,想把剑往回抽——
这时候,林云亦是注意到在另外一边的屋顶,有一个身材修长的汉子,双手结印,默默念起了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吾奉,太上急急如律令……”
语音刚落,阿飞的身边悄然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银甲武士,蹒跚着沉重的步伐冲向了阿飞。
林云忍不住瞳孔微缩,这个大唐世界,竟然连这种类似于召唤师的人都有,未免也太过古怪了罢?
“小心!”
商秀珣忍不住叫了起来,但此刻距离已经太远了,那银甲武士手中银光悄然乍现,出现了一把银色的长枪,破空声忽然响了起来。
“呼呼呼呼!”
阿飞有些震惊的望向身后,那个银甲武士手持长枪,跃了过来,跳起猛地劈下,声势十分惊人。
阿飞有感觉,自己只怕很难挡得住这一枪。
白清儿忽然冷哼一声,手中的长袖一卷,两根飘带无声无息的伸出来,将阿飞包裹住,朝那边拉了回来。
林云则是跳下了马车,一边跑,一边把手摁住了刀柄。
“砰——”
一声巨响,只见在暗夜里闪烁出了一道惊人的刀光,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响动,跃起的银甲武士在炽烈的剑光中,连人带枪的被劈了过去,整个身体都被劈裂大半,伴随着一阵银白的汞铅雨,就像是在空中洒落下来的一捧香灰,在半空轰然中冲泻。
挥出这一刀后,林云的脸色白了一白,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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