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航呵呵陪着笑,心想:“糟糕,看来我学武的事情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也不能让师父他们知道我和蔡一虎有关系。”
张得颖说:“阿航,我们学武之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被坏人利用。而就是因为我们能打,坏人又特别想利用我们,懂吗?”
胡定航连忙回答:“懂,懂的。”
刘海光哈哈一笑,“我看阿航不是那种人,大家放心吧。况且他就要离开那儿了,怕什么?”
胡定航一愣,问:“离开哪儿?”
刘海光说:“离开虎啸集团呀!”
“啊?为什么要离开?”
“当然要离开了,你以为学武很好玩?必须得像上班一样,每天不能练少于八个小时,不然成不了气候。”
“啊!”
莫振威插嘴说:“你看看我,我一天练足十多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武。”
胡定航怔住,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茫然地望着莫家声,莫家声微微点头。
刘海光又在大笑,接着说:“你明天就回去辞工,把出租屋也退掉,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师父有一幢独立楼房,大把的地方,我们是一家人了,以后就算你娶媳妇也可以。”
胡定航呐呐地说:“我这个”他拜师的本意是学好了武术,能积累更多的实力,以便日后得到蔡一虎更多的赏识,从而鲤跃龙门出人头地。要他辞工?那是万万不可!
张得颖也说:“是啊,我一家大小都在师父那儿呢,不用出去租房,以后你成了家,给些家用就可以了。”
胡定航心念急转,说:“我不工作的话就没收入”
刘海光皱眉截住话语,说:“不是刚说了吗?现在不用你给钱,吃的住的全不用费心,专心学好你的拳。等以后你有成绩了,帮忙教教学员,师父还给你工资呢。”
胡定航有些急了,脱口而出,“但我的家人怎么办?我弟弟妹妹在上学,母亲身体不太好,就父亲一个人在养家,如果不是这样艰难的话,我也不用刚读完高中就出来做事啊!现在家里条件允许的,谁不在读书呢?”他越说越大声,最后振振有词,大家听了反驳不得。
胡定航打铁趁热,又说:“我现在有几千元工资,每个月按时寄钱回去,弟弟妹妹才能读书,是不是?”
刘海光皱着眉头,“但你学拳的时间”
这倒是个问题,大家顿时没了主意。
胡定航也有点为难,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吧,我早上起早点练基本功,下班后就过来练桩拳,一直到十二点。”
张得颖说:“十二点?那你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
“早上七点之前起,八点去上班,傍晚七点来学武,一点之前睡。”
“那样?有六个小时也一般般了,但是那么紧的时间安排,你顶得住吗?”
“顶得住,我租的房间就在坑洞村,转过一条街就到了。”
几个人互相望望,都望向莫家声,莫家声沉吟一会儿,微微点头,说:“早上那个小时别偷懒。”
“是,师父。”
刘海光加了一句,“干脆你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多好?又省下了时间,又省下些租金。”
胡定航咧嘴笑了,刚想答应,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车子怎么办?让这几人知道自己有小车,还不问长问短逼自己辞工?于是说:“我租的房间签了约,退租得赔钱的,况且我和别人一起租,花不了几个钱。”
刘海光嗯一声,没再说什么。
胡定航暗暗惭愧,手掌心全是汗水。一年前他刚出来的时候,整一只小菜鸟模样,老老实实的纯纯净净的,现在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下,顺溜之极。难道社会真是个大染缸,谁都会被教坏?
事情就这么定下,胡定航学拳由莫家声亲自教导,他的生活从此变得十分充实,充实得简直挤不出一点时间。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赵思琪实习了,他不想做其他无谓的应酬,唯一担心的就是蔡一虎不知几时找他打球,所以他把手机放在柜台上,交代颜雪慧帮忙看着。
日子淡如流水,对于胡定航来说却又浓如酱汁。转眼过去两个月,天气转凉。胡定航每天都很刻苦练武,进步神速,得到众人的夸奖。
蔡一虎和马伟杰都没有专程找过他,黎忠德和刘文俊多次约他他都推辞,彼此只是在公司见面,交流减少。
他寄了一万元回家,为免被父母亲追问,不敢寄太多,不过却买了些衣物给弟妹,叮嘱他们好好学习。
至于赵思琪,真奇怪。她一去实习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放假也只是回家里。胡定航开始还天天和她通电话,后来便慢慢淡却了。有时胡定航临睡前躺在床上,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夏思思的倩影。
唉,什么男女朋友,什么恋爱情人,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什么都是废话!他已隐隐间知道,他和赵思琪之间是没有戏了。而关于杨阿娣,正在一间不错的大学深造,经常给他短信问候,令他暗暗愧疚。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又过一个多月,年关在逼近,元旦先在望。
147 变样了()
既然快到了元旦,舞会是必定得准备的。还有两个多星期,胡定航先不用忙,但马伟杰已经打电话和他提起过,到时得去帮帮调酒师傅。
胡定航当然乐意之极。话说回来,他韬光养晦那么久,有点静极思动了。随着练武的深入,他又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神更加凌厉,隐隐含有一股杀气;他的身体更加壮实,肌肉块块坟起,步伐轻而稳健;他的话语更加自信,经常都用肯定的语气。如果说他以前是段朴实的、不起眼的木头,现在就是一把锋利的、耀眼的刀子。
他的体内奔流着火热的鲜血,他的身躯蕴藏着无穷的精力,他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强大,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这正是最危险的时期。为什么当兵的人一出到外面就喜欢打架?为什么读警校、体校的学生总是那么神气?青春的躁动加上自傲的心态,当然容易冲动,当然喜欢显摆威风。
胡定航目前就是这样。他有马伟杰撑腰,加上渐渐培养出来的气势,在公司里不知不觉成为了强者,不但没人敢欺负他,他还有点欺负人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方智甫,那个内向的,勤快的小宅男。
胡定航练功初期,每天不知要击打木桩多少下,一双手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肌肉刚锻炼时很不适应,有点不协调,所以对于打字这么小巧的工作,可应付不来。
没办法,请方智甫帮忙呗。方智甫瞧着他的手,很同情他,义无反顾地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有时赶不及便得加班加点,而他又赶着去练武,丢下方智甫一个人干得死去活来。
开始胡定航还有点内疚,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只是他自己没察觉到而已。方智甫嘀咕了好多次,可每次一接触他的眼神,登时吓得不敢出声,更加不敢向高朝辉提及。
当然,比方智甫更糟糕的还有。
这天下午,大伙吃完午饭陆陆续续回来,胡定航坐在椅子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方智甫。忽然,只听“乓啷”一声,有东西摔碎,接着就是一声怒喝:“死小肥,不长眼睛啊!”
小肥就是刘文俊了,他陪着笑,说:“不好意思,志豪哥。”
卢志豪向来嚣张,对刘文俊也喝骂惯了,这时顺顺溜溜地又骂几句,才说:“你赔。”
刘文俊无奈地说:“好吧,明天我给你买个杯子。”
卢志豪一瞪眼,“明天?那我今天用什么喝茶?现在去买来!”
“现在?就快上班了,迟到会被扣钱的。”
“去不去?不然把你的杯子拿来给我摔烂。”
“这”刘文俊回头朝组长办公室瞅了瞅,黎忠德正走出来,说:“算了志豪,明天买就明天买吧,那边不是有一次性杯子吗?先用着。”他和刘文俊关系好谁都知道,卢志豪当然也清楚。
卢志豪陪笑说:“既然组长开口了,明天就明天吧。”他倒也有些心机,先唬一唬刘文俊,黎忠德一出面他立即妥协,白赚一个人情。可惜,他似乎忘了与刘文俊交好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明天买你丫的买。”胡定航走过来了。
同事们都知道有好戏上台,齐齐瞩目。
卢志豪脸色微变,说:“定航,骂人干嘛?”
胡定航冷冷地盯着他,说:“刚才你不也骂人吗?就不许别人骂你?”
卢志豪暗暗羞怒,却不敢顶撞回头,一脸的晦气。
黎忠德赶紧劝说:“算了,算了,都是同事,骂来骂去多难看?”
胡定航又说:“文俊,杯子你不用赔了,刚才被骂的就当补偿吧慢着,刚才他骂你多少句?看来得要些回来才对头。”
卢志豪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大喝一声:“喂!你不要欺人太甚!”
胡定航大怒,两步冲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卢志豪的衣襟,大吼:“你欺负人就行?草你个”一溜粗话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砸去。
卢志豪双手奋力想扭开胡定航的手腕,但哪里扭得动?
胡定航用力一推,顿时把他推撞在写字桌上,又反弹横跌两米,差点就倒在了地下。黎忠德大惊,冲上去抱住胡定航,“别乱来,别乱来。”
胡定航恨恨地说:“姓卢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负文俊,老子一拳把你打扁!”
卢志豪羞愧难当,拔脚就跑,跑进厕所“砰”地关上了门。
胡定航哈哈一笑,意气风发。黎忠德皱着眉头,说:“你呀,越来越不象话了。”
“我不象话?他欺负文俊呢。”
“唉”黎忠德朝周围挥挥手,喊:“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工作吧。”
刘文俊可得意了,凑近胡定航的耳边说:“阿航,你够义气,今晚我请你吃饭。”
胡定航轻轻一拳打在他肚皮上,笑骂:“请个饭就成了?”
“那你想怎样?”
“我救了你,你起码得以身相许吧?”
“哈哈,我的高妹可不肯呢。”忽然发现胡定航在发怔,不禁奇怪地问:“怎么了,阿航?”
胡定航摇摇头,“没什么,不用你请吃饭,我没空的。”走回座位上,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刚才说出那句“以身相许”,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蔡一凤。她当然没有以身相许,却正是他英雄救美救回来的。这个时候她在哪儿呢?元旦回不回来?回来如果见面了,该说些什么才好?
胡定航叹口气,想:“管她呢,反正我又不喜欢她”一抬头,瞧见高朝辉正向他招手。他走进办公室,问:“组长,找我有事?”
高朝辉微微一笑,笑容里似乎有些古怪,说:“阿航,在公司里收敛一些。”
“呃是的,是的。”
“你很能打?”
“不不,随便玩玩而已。”
“随便玩玩?我瞧你很大力气嘛。”
胡定航狐疑地看了下他,想:“说我大力气干嘛?要我帮忙搬家不成?”
只听高朝辉呵呵一笑,接着说:“阿航,其实呢,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胡定航心中嘀咕:“来了来了,想怎样?”嘴上说:“有什么事情,组长请吩咐。”
高朝辉高兴地连连搓手,突然就笑得挺奸挺奸的样子。
148 挺威风()
高朝辉显然有求于胡定航,满脸的笑容,说:“阿航,本来有件事情呢,我想请马助理帮帮忙的,但你也知道,他很忙,不如你来帮我?”
胡定航心想:“用得着拿马先生来压我吗?肯定不是好事。”嘴上说:“组长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帮的一定尽力帮。”
高朝辉满意地点点头,“是这样的,上个礼拜我的车子抛了锚,找‘云达’汽修厂拖去修理,本来是个小问题,但他们居然敢要我两千元,实在是狮子开大口。”
胡定航问:“组长,你的意思不是叫我去揍他们一顿吧?”
高朝辉连连摇手:“不不,不用那么暴力的。我今晚去提车,和他们理论理论,你跟着去,我就放心一些。”
胡定航“哦”一声,同意了。他还没傻到帮高朝辉打人的地步,不过去助威倒是无所谓,于是他打电话向莫家声说了声,下班后载着高朝辉前去“云达”汽修厂。
去到那里天色已暗,厂里有几个人在吃着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隔远就喊:“高老板,你的车早就修好了,怎么现在才来?”
高朝辉淡淡一笑,“不带够钱还真的不敢来提车呀。”
那人哈哈一笑,“高老板真会说笑话,区区一点儿钱而已。”
“一点儿?那到底你收多少?”
“咦?在电话里不是说清楚了吗?我给你打个折,就两千吧。”
“嘿,还打折呢,这不是砍人嘛?”
那人一听不高兴了,沉着脸说:“高老板,我们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你看看单据,换了两个零件,加上拖车费、人工费,就两千已经少收你的了。”
高朝辉也沉下脸,“我问过你们行家,最多也就一千五,而且我在斜对面街抛锚的,拖车费居然要两百?”
那人冷笑:“无论多近,既然帮你拖车,至少两百,这是行规。”
高朝辉大怒,“那你就是乱收费!”
那人一摆手,“别多废话,我现在关门不做生意,你要不要车?要就给钱,不要拉倒。”
胡定航本来没准备干什么的,就是跟来看热闹而已,哪知一看这人的嚣张嘴脸,顿时忍不住了,站前一步眼睛一瞪,“你他丫的真没礼貌!”
那人一惊,瞧了瞧胡定航,大声说:“怎么,想怎么?”另外三个工仔立即站起来,似乎人强马壮。
胡定航哪会把他们放在心上?觉得有些手痒痒的,不禁微微兴奋。
修车厂老板是个老油条了,看人准得很,一见胡定航这架势,便有些心慌,说:“做生意就是这样,你情我愿,既然你们让我修车,我收钱就很应该啊,对不对?”
胡定航的眼神凌厉,自然而然就有股气势,连高朝辉都感觉到了,嘴角边立即挂起微笑,心中大定。那老板暗自嘀咕,又说:“如果你们信不过我,就不应该打电话来让我过去拖车,对不?”语气渐渐缓和,看来知道硬的不行,便来讲道理了。
高朝辉说:“你的招牌做那么大,当时我急起来当然是找你了,谁知道就在斜对面街?还有,我让你修车,不代表你可以乱收钱。”
“我怎么乱收了?都是有单有据的,高老板,你的车子旧了,线路都老化了,我们帮你整理线路就花了两天时间,你”
胡定航大喝:“什么单据?你的单据就一定准?”
高朝辉也大喝:“不错,要不我们打电话去消委会查查?”
胡定航又吼一声:“快说,少不少?”逼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那老板慌得退了一步,“你想怎样?别乱来。”
胡定航冷冷一笑,“现在是你乱来,你想怎样!”
那老板迟疑了一下,望了望身后的工仔,但那些工仔又不是他的马仔,眼见胡定航很霸道很厉害的样子,当场都吓蔫了,话都不敢说一句。
高朝辉心中得意,哈哈一笑说:“这样吧,按照时价,给你一千五,怎样?”
那老板一脸的不忿,却又无可奈何,最终点了点头。
事情办得很顺利,高朝辉当然满意,转过一个街口,他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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