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千万点点头,说:“是啊,但他死归死,所有的债主都找上了他的儿子。”
响螺说:“那个死胖子开始还肯还点的,但数目越来越多,怎么也还不起,唯有跑路咯。还有,他超级能打,以前我们弟兄六个人,居然也制服不了他,让他逃了。”
胡定航暗暗叹气,想:“所谓人死债清,但高利贷可是殃及家人,祸害无边呐。”又问:“一直没见过他了吗?”
三个人齐齐摇头。
胡定航从窗子里看进去,破碎的窗帘布隐隐显露出里边荒凉孤寂,似乎确实长久没人居住了。他摇摇头,转身向楼梯口走去,但忽然又停下来,扭头盯着大门。
响螺问:“航哥,还要不要写几个新鲜的字?”
尤千万没好气地插嘴说:“写个屁,浪费油漆。”
胡定航没答话,缓缓走回去,蹲下身体仔细地看着门边,然后轻轻地摸了一下门锁把手。
响螺精神一振,“航哥,怎样?”
胡定航淡淡一笑,“他回来过,就在近段时间。”
“哦?”三个人都凑近上去。
胡定航说:“你们看,门边的灰尘乱了,门锁还留有指纹呢,肯定有人进去过。”
响螺说:“航哥真是细心,让我把他逼出来。”刚要用力拍门,只听“咿呀”一声,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走出来。她惊疑地看了几眼,慌乱抬脚就走。
响螺大嚷:“喂,见过这家的胖子吗?喂,喂老三八跑得那么快。”
尤千万一笑,说:“阿虫,女人嘢,搞定她!”
阿虫眯着眼睛,“老女人?可以试试。”
“哈哈哈”三人一起怪笑。胡定航目光转动,忽然抬脚猛地一踹,“嘭啷”一声顿时把门踹开。他建功心切,顾不了那么多了。
四人走进去,大厅一片混乱,有打斗过的痕迹。忽然胡定航“嗯?”了一声,大家一看,齐齐震惊。响螺还忍不装了出声:“啊!”阿虫也张大了嘴巴,“哦!”随即都凝神戒备。
卧室里有人。不但有人,而且还是几个大男人,全都很粗壮。
响螺愣了两秒钟,说:“武哥,是你们呀。”
五个大汉围着一个胖子,一把西瓜刀架在胖子的脖子上,看来是另一派收账的人。果然,一个身穿白t恤的男人淡淡应答:“响螺,你们来晚了,这小子是我们的。”
响螺看了一眼胡定航,无话可说。
胡定航也无话可说,唯有自认倒霉。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讲究先来后到,没办法。
武哥朝胖子挥手就是一巴掌,“他丫的,跑路那么久,钱不用还了?”胖子横眉怒目,不说话。武哥又是一巴掌扇去,“钱呢!”
“都给你了。”
“给我了?就刚才那点?草!”
“我只有这么多。”
“连利息都不够,说,还不还?不还就把你手指头剁下!”
胖子咬着牙,很倔犟的样子。旁边一个大汉说:“武哥,你看。”递过去一个钱包。钱包里的钱当然已经被搜光,另外还有一张银行卡。武哥阴阴一笑,“密码多少?”
胖子扭头望着墙壁,不回答。
武哥不用吩咐,四个手下立即拳打脚踢,边打边嚷:“让你嚣张,让你不还钱”
“嘭嘭噼啪”胖子被打得倒下,抱头蜷身抵挡。但他就是不吭一声,十分硬朗。他刚才是被围着坐在床上,胡定航看不清楚,现在一看,只见他的身体又圆又壮,四肢发达结实,如果站起来起码有一米八几,应该是非常孔武有力。
四个人打一个人,打得手脚都好像有些软了,胖子依然没有求饶。武哥轻喝一声,“住手!”蹲下说:“胖子,不是要我们动刀子吧?嗯?”
胖子剧烈喘息,还是没有出声。
武哥忽然“嘎嘎”怪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片,大声念着:“学文,祝你生日快乐,姑妈。哎呀,想不到你还有一个姑妈啊!”
胖子一惊,伸手就去抢纸片,但武哥一跳跳开了,哈哈大笑,而旁边的人一脚踢去,又把胖子踢倒。
武哥阴阴地说:“贾学文,你对你姑妈很有感情嘛,都十几年前的贺卡了,你还珍藏在钱包里?”
贾学文嘶吼:“还给我!”
武哥说:“你还了钱我就还给你咯对了,姑妈就是你老爸的妹妹,你老爸的债既然你还不了,我们应该找他妹妹去。”
“你敢!”
“我不敢,真不敢,哈哈。”
贾学文急怒交加,忽然大吼一声,整个人疯狂一般地动了起来!
253 不忍心()
贾学文一身牛劲,这一发飙非同小可。他大吼一声,双腿分别踹开两人,同时一张手臂,抱住第三人拖倒在地上。第四个人一惊,一脚狠狠踩下,武哥也扑了上去。
贾学文以寡敌众,捱了几下重的,但他再次大吼,不知怎样拉拉扯扯,把这两人都摔了开去。卧室地方小,其他人又爬起来过去帮忙。六个人喝骂厮打,乱成一团。
胡定航等人互相望望,都没动。响螺小声说:“他丫的,以前就试过他的厉害了,像头野猪一样,又胖又壮”
阿虫说:“对,果然是头野猪,记得星爷的片子吧?他就是那个猪刚鬣!”
“猪刚鬣变成人样可比他帅多了。”
“但是猪样不够他帅”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贾学文竟然挣脱了五个人的围堵,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阿虫站在最前面,心中一慌,立即向旁边闪开。尤千万和响螺稍一犹豫,不知该不该阻拦。
贾学文厉声大吼,闪电般冲近。他的脚已经站直,他的手臂已经护住了前胸,这么一撞力道凶猛无匹。
忽然,暗影一闪,同时伴随着惨哼。
“噗、啊、嘭!”
贾学文偌大的身躯竟凌空抛起半尺,再重重地仰天跌倒,震得地面微微椅。胡定航终于动了,出其不意一记侧扫腿扫中他的下颔,立即就把他踢晕了过去。
好快好强的一腿!
武哥等人瞧得愣住,响螺等人也瞧得愣住。
胡定航微微一笑,拍拍皮鞋上灰尘,神态潇洒得很。这下虽然有偷袭的嫌疑,但展示的腿法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没几个人能挡得住。
五个人涌了出来,武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说:“你就是航哥吧?果然够厉害。”
胡定航点点头,“过奖,过奖。”
“谢谢航哥了。”武哥打个手势,想让手下搬走贾学文。
“慢着。”尤千万忽然喊了一声。
“嗯?”
“人是航哥抓的,现在由我们来办事。”
“什么?”武哥又惊又怒。
胡定航暗暗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响螺反应过来了,连忙接话说:“你们抓不住人,现在是航哥抓住了,当然由我们先追债。”
武哥沉下了脸,“航哥,这不合规矩吧?我们先到的。”
胡定航还不太懂这是不是规矩,不好答话,但既然尤千万和响螺都表态了,他虽然不想惹事,但总不好拆台驳斥自己人。
响螺又说:“不错,是你们先到的,但先到的没抓住人,有什么用?武哥,你也知道规矩,谁到手谁说了算。”
武哥满脸愤然,咬着牙沉默半响,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好,你们有种!”盯着胡定航说:“航哥,你够横!我们走!”带着手下走出了门口。
胡定航低声问:“真有这种规矩?”
三个人都点点头。
“他们是哪派的?不是我们兄弟吧?”
“不是,他们跟另外的大哥,跟另外的老板。”响螺哈哈一笑,“航哥,你刚出来,必须得树立威风。”
阿虫点点头,“要是昨天也”
胡定航烦躁地一挥手,说:“好吧,得罪就得罪了,快点弄醒他,快!”
响螺去厕所提来一桶水,泼在贾学文脸上,十几秒后,贾学文悠悠转醒。他捂住下巴,愤恨地看着几人。
响螺一脚踩在他胸膛上,“死胖子老实点,我们航哥可是会功夫的人,别耍花样!”
贾学文瞪着胡定航,目光更恨。
胡定航说:“把卡的密码说出来,不为难你姑妈。”
响螺接口说:“对,要是你不说,后果嘛嘿嘿!”
贾学文紧闭嘴巴,不出声。
阿虫嘻嘻一笑,装模作样地问:“他姑妈住哪儿呢?”
尤千万冷笑回答:“反正我们知道他乡下在哪,到时去问问,总有人知道的。”
响螺接着说:“就算没人知道,把他的手指切下来,一根当一万,也比没有强。”说完真的掏出一把小刀,闪着寒冷的光芒。
贾学文脸色微变,但还是没有出声。
胡定航目光一转,淡淡地说:“急什么?他这次既然回来,估计就是为了姑妈的事情。他姑妈一把年纪,知道侄儿回来了,但许久也不找她,自然心中牵挂,只要我们关他几天,开着他的手机,还怕他姑妈不自动送上门来?”
响螺等人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阿虫走进卧室,很快就捡起了一部手机,得意地椅着。
贾学文无法再强硬,长叹一声:“唉密码145158,拿去吧。”
响螺一脚踹去,大喝:“他丫的你够犯贱!犯贱!犯贱”骂一声就踩一下,贾学文双手抵挡不敢反击,一张脸怒得通红。
阿虫问:“里边多少钱?”
贾学文喘息几声才说:“两万多一点。”
“才两万多一点?连利息都不够!”
“我全部的钱都在这里了,我辛辛苦苦打工一年多,你们”贾学文悲从中来,眼泪忽然哗哗直落。那么大的一个人,像孝子一样哭着,教人瞧着就心酸。
胡定航眉头一皱,赶紧别开头去。另外三人却是惯了,见怪不怪,围着又是一顿猛打。贾学文刚才只是凭着一股彪悍之气拼命而已,他身上中了不知多少拳脚,又被胡定航踢散了元气,这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登时被打得吐血惨叫。
胡定航看着不忍心,轻喝:“停手!”
三人停下来,响螺说:“航哥,是不是把他绑了,等他姑妈打电话过来?”
胡定航心想:“他欠十万块的账,现在卡上有两万块,没必要逼死他。”他看了一眼满脸鲜血的贾学文,又想:“其实他欠的本金早还清了,利息加利息,滚了又滚唉!”
贾学文忽然嘶声说:“你们要是敢动我姑妈,我就杀了你们!”
响螺大怒,“还敢嘴硬!”抬脚再次踹下。
胡定航轻轻推开响螺,蹲下身体对着贾学文说:“听好了,我们是求财,不是求气,也不想要你的命。你账单上还欠十万,我们拿去两万,剩下的八万让你分期还清,怎么样?”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胡定航继续说:“利息停住,八万分一年还清。”
贾学文惊疑地问:“你有那么好心?”
胡定航笑笑,“逼死你有用吗?你死了谁还钱?”
响螺张张嘴巴想说话,被胡定航一摆手制止了。贾学文发了一会儿呆,长长叹气说:“就算分一年还,我也还不起。我打工一年也就攒三四万,还有其他的高利贷”
胡定航点点头,“没事儿,慢慢商量。现在你有伤,先把伤治好了再说,留个地址留个电话号码,别失踪了,不然嗯?”
贾学文睁大眼睛瞧着胡定航,终于点了点头。
响螺大喝一声,“说,你现在混哪儿?”
胡定航缓步走开,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心中有着莫名的惆怅。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要他打打杀杀,威逼他人亲友要钱,实在不愿意干。只要能收钱,他不介意放松一点时间。
阿虫走近,悄声问:“航哥,真的这样做?你相信他?”
胡定航点点头,“反正有钱收就行,少点就少点,不用多费手脚。”
阿虫说:“也有道理但就怕他再玩失踪。”
胡定航刚想说话,忽然微微侧着头,似乎听到外面有响动。才两秒的时间,他脸色一变,低喝一声:“大家小心,有好多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传来,尤千万和响螺冲了出去查看。
“谁!”
“不许动,派出所的!”
“啊!”
“操!”
“航哥,跑!”
胡定航大惊,慌忙夺门而出!
254 闯的祸不小()
外面有七八个人,两个穿警服,其余都是便衣,把楼梯口堵得严严实实。阿虫和尤千万想冲过去,三两下就被扭住了。
胡定航一出到门口,就有一人伸手抓来。他闪电般一拳后发先至,正中那人的鼻梁,顿时打得他惨叫摔倒。紧接着又有两人扑去,一人抓住了胡定航的手臂,一人想箍定航的脖子,同时大喝:“别动!”
干派出所的多数是协警,基本上都是退伍兵,年轻力壮伸手敏捷,有些还学过散打,不可轻视。
但是,基于职业习惯,他们想的是“抓”,而不是“打”,所以出手不够狠不够辣。这其中细微的区别,对于胡定航这种搏击高手来说,已经有了足够的反击空间。他的双手一震一拳,加上一脚,那两人又是惨叫摔倒。
形势危急,胡定航想不了那么多,大步向前拳脚交加,把莫家拳的精髓使用出来,竟在须弥之间,放倒了另外几个警察。他本来干收账就心虚得很,第一次遭警察围捕,当然又慌又乱,出手不知不觉十分沉重。
七个警察都没爬得起来,哀嚎惨哼。
阿虫和尤千万自由了,盯着胡定航,一副敬佩的表情,而胡定航,则呆在当场,有点不知所措。响螺大喊一声:“跑啊!”带头冲下楼梯。
四人慌慌张张下到楼底,只见一个妇女在探头探脑,就是住在贾学文隔壁的那个。刹那之间,大家都明白了报警的是谁。响螺气不打一处来,大吼:“死三八!”挥手就是两巴掌扇去,再补上两脚重重的。
妇女哪经得起这种折磨?顿时呼天抢地。
“走啊!”
“快快!”
“上车!”
犹如一场梦一般,胡定航好久都没能平复心情。汽车停在一段偏僻的路边,四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相同。
响螺平时吹得最响,其实胆子最小,他抹抹额头上汗水说:“我们把警察揍了,怎么办?”
尤千万平时不怎么说话,但他最狠,说:“揍便揍了,先潜水一段时间,看看风声再说。”
阿虫似乎不担心这个问题,而是羡慕地瞧着胡定航,“航哥,你真的很厉害很厉害啊u才用的是什么武功?咏春?跆拳道?要不就是”
“别吵!”胡定航大喝一声,眼神凌乱之极。收高利贷、伤人、加上拒捕伤警,这些罪名一旦加起来算,也不知得坐多少年的牢。他本是一个正正经经有着大好前途的高级白领,为什么突然之间沦落成这样?
他心中又惊又惧,猛地重重拍打方向盘几下,接着就下车走得远远的,掏出手机通知徐媚儿。
徐媚儿听了大吃一惊,说:“你搞什么?把警察都打成重伤了,怎么收拾?”
“媚姐,我也不想的,不反抗就被抓了。”
“抓就抓了,又不是杀人放火,到时我出面保你不就行了?那么冲动干嘛?”
“我唉!”
“笨蛋一个h钱的人不敢指证你的,就算你被抓,最后花点钱也不了了之,现在倒好,拒捕伤警很大罪名的,他们受了气怎能饶你?你让我怎么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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