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严灿迭声应着。
严郁让严灿在门外等着,自己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后,见傅媛还睡着,于是从抽屉抽出纸和笔在床上写道:“我和严灿去菜市场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起床后,先喝点白开水,厨房里有杯子。不要乱跑。”写这些是以防傅媛醒来后茫然无措。
事实上是多此一举,等她和严灿半个多小时后再回来时,傅媛还在睡,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严灿坐在椅子上捧一本书看,时不时转头看向熟睡的傅媛。
严郁在厨房的忙碌,趁着早市买不少新鲜的蔬菜,又买一只老母鸡准备煲汤给傅媛补补身体。掀开砂锅的盖子,将几片姜片放进去,复又盖上。将两颗鸡蛋打进碗中,兑点水,放少许盐,搅拌均匀后,撒几片绿绿的葱花放在电饭煲里蒸。
出来时,见严灿正腼腆地同傅媛说些什么,傅媛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直没接话。
严郁此时心里挺不是味儿的,大约就是我疼着紧着的弟弟,凭什么到你跟前就得低声下气地讨好你,这种不是滋味可以等同于婆婆看着儿子哄生气儿媳妇时的不是滋味。可是严郁就是那种第一感觉冲脑门,第二感觉就是为他人着想而后冲淡第一感觉。此时不是滋味后就想着傅媛还小,又遭这样的罪。于是,刚刚的不是滋味顷刻没了。
“傅媛,你刷刷牙,洗洗手,吃饭吧。严灿你把折叠桌拿出来。”严郁是个合格的姐姐。
“好。”严灿干脆地答应。
傅媛以探究地目光望一眼严郁,复又将目光落在严灿身上。
饭后,严郁编一个理由将严灿支开,带着傅媛去医院。
路上傅媛问:“我的事你没告诉他?”她怀别的男人的孩子又掉了的事情。
“没有。”严郁说。
“为什么?”傅媛颇为吃惊,不是应该告诉弟弟,然后让他远离自己吗?
“为什么要我告诉他?你说不好吗?”严郁反问。
傅媛没接话,或者不知道如何接话。
“你知道他那么喜欢你,我是他姐姐,不管你的心意如何,我都希望他可以主动接受而不是被动受伤,也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他。”严郁说。
“所以你对我这么关心,就是想让我放他一马?”傅媛问。
“有这个意思。”严郁如实说。
“呵~”傅媛冷笑一声,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傅媛是自私的人,每一件好事临近在自己身上,她都会猜疑对方的目的,严郁对自己好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离开严灿。
“你别这样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如果你知道这点,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子。”严郁说。
傅媛本就心高气傲,错,自己知道行。别人说出来那感受就不一样了。严郁一句话无疑踩中她的痛处戳中她的气性,她立即反击道:“听严灿说,你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才会离婚。”
一报还一报,傅媛原以为自己也打到了严郁的七寸。
严郁微怔一下,微笑着说:“严灿这都跟你说,真是个孩子。我那时为生孩子做准备,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所以现在就这样了。”
严郁的表情没有满足傅媛的报复心,再次说:“你没有想过自己不能生育吗?”
这次真的让严郁心中窝火,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得罪傅媛,让她如此意气用事,像长了刺似的往自己身上扎,严随语气不好地说:“我不觉得你怀一个不该怀的孕,比我没有怀过孕优越,我甚至觉得你的行为愚蠢之极,真可笑。”
傅媛愣住。
虽然两人的交谈不欢而散,傅媛惹恼了严郁,但接下来的挂号,上上下下的排队,检查,严郁每一样都做的很认真。
傅媛望着严郁来回走动的身影,突然心生愧疚。她听不得别人对自己持反对意见,一听到就会像被点燃的鞭炮,非得噼里啪啦炸一通才顺心,尤其是同性,长期与室友关系不好,让她想融入女生集体,又怕融入而被出卖,让她在同性面前格外的防备,还有一点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自卑,这种自卑于她而言,只有金钱和势力可以弥补。
到号检查时,傅媛并不需要清宫,但需要静养。这多少让严郁有些放心,毕竟清宫对身体伤害不小。
回来的路上,严郁一直不怎么搭理傅媛,倒不是与她置气,而是真的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她和李年军在一起几年都没有怀孕,别的女人和李年军不多久就有了,难道不是那时自己偏瘦难以受孕,而……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考虑是一种效果,被他人提出来说又是一种效果。她突然有点后怕,不知何时开始手心汗涔涔的,她有点心慌地双手在衣袖上蹭了蹭。
傅媛几次向和严郁说声抱歉,都因严郁脸色难看而闭上嘴。
下午严郁去医院时,没见着宋居州,晚上下节目,电台有个饭局,倒是见着了宋居州,这很出乎她的意料。
严郁、易扬随两位领导进到包厢,看到宋居州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待要向宋居州微笑点头时,宋居州不以为然地拿起桌面上的杯子,低头喝茶。
严郁尴尬地舒展僵在脸上的笑容,环视桌上其他人时,看到了蒋山,真是怕见谁就偏偏见到谁。
蒋山一见到严郁就两眼发亮,哎哟,这世上真有一种女人见一次漂亮一次,这大概就叫女人味吧。蒋山在心里不住地意。淫。
易扬最是会交际,头一个先挨个将几位“总”们招呼一遍,这几位“总”们也都以宋居州、蒋山马首是瞻,他们热他们就热,他们冷他们就冷。饭局嘛,不过就是借着吃饭,喝酒的放松时期,以酒桌上的交情攻克对方,然后各取所需。
酒席上女士有几个,严郁在其中并不扎眼,却是逃不开蒋山的示好。
“夏洛,夏洛是吧?就晚上你们台里江湖洛扬闹的夏洛是吧?我特别喜欢你。”蒋山望着严郁说,“我就说你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蒋山又看向台里领导,“你们台可真会请人,他俩特别适合这节目。”
领导觉得长脸了,心里乐嘴上却谦虚说:“夏洛好是好,就是特别容易受情绪干扰,有待提高,有待提高。易扬有点疯,也得提高,提高。”
宋居州默不作声注意着酒桌上的人和严郁,他也没想到她会来,有点麻烦。
“夏洛,蒋总都这样说了,来,咱们敬蒋总一杯,感谢他的支持。”领导笑眯眯地说。
几个“总”们跟着起哄,只要男女一碰杯,必得起哄一阵。
严郁硬着头皮喝一杯。烦躁不安,一点也不想参加饭局,有宋居州在更加别扭,坐在这里多一秒都像在受刑,但脸上还是得挂上笑容。
蒋山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出坏点子。宋居州睨了一眼,站起身来,离开桌位,端着酒杯绕过严郁时,手指滑过肩膀,严郁浑身一麻,立刻坐直身子。
宋居州走到电台领导跟前,笑着说:“上次承蒙领导的不嫌弃,才得以让宋氏接到一个救命单子,这一杯,我必须郑重地敬你。”
“哪里是救命,对宋总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宋总真是抬举了。”领导笑眯眯地与宋居州碰杯,这脸长得可比刚刚大多了。
这时服务端着托盘给另外一个有高血压不宜喝酒的领导送给冰豆浆。
宋居州瞥一下服务员的脚下,仰头喝酒,不动声色地脚向后一转又一挑,服务员脚下一拌,向前踉跄两步,手中托盘里的一大杯豆浆向前倾倒,冰冰的豆浆汁直直地泼向严郁身上,严郁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愣一下后,随即皱着眉头,语气很差地教训服务员道:“你怎么回事!长眼睛不长眼睛!没看到这里坐的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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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先喜后惊
“你怎么回事!长眼睛不长眼睛!没看到这里坐的有人吗?”严郁大声斥责。
服务员脸蛋涨红;低着头;她不可能说被人绊住;并且她低头向后瞟时,并没有看到有障碍物;这会儿只低着头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让我还怎么吃下去?”严郁从腹部到大腿处泥泞一片,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找你们领班来!”严郁气不过。
宋居州手托着杯子;没事人似的;再次绕过严郁,走向自己的座位落座,看好戏似的望着严郁同服务员。
蒋山瞥一眼宋居州,见他并无异常。也看向严郁与服务员。
“好了,好了,夏洛你也别责怪服务员了,谁没犯个小错的。你看人姑娘都被你吓哭了。”领导站出来当和事佬说:“夏洛,这样吧,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休息吧,这儿还有易扬,你也别怪人服务员了,宋总蒋总都是大气不拘小节的人,也不会因为你提早退席不高兴。”
严郁谁也没看,脸上露出愧疚之色,“那好吧,领导对不住。”
“没事儿。”
接着严郁端起酒杯,自罚三杯,说些场面话表达歉意,离开包厢。
严郁刚一出门,就追上刚刚那服务员,服务员眼圈红红的,再见严郁,心里有点怕。
“抱歉。”严郁微笑着说:“刚刚对你那么凶,真抱歉。”严郁微微给她鞠了个躬。
服务员一头雾水地愣住。
严郁不能一身狼籍地回去,于是来到卫生间,站在洗手台跟前,差不多刚将衣服清理干净,一个黑影笼罩自己。
严郁还未反应过来,被捂着嘴巴拥进卫生间格子间,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就被吻住,她发狠地咬他的嘴唇。
“啊。”宋居州痛呼一声放开她,捂住嘴巴。“你!”
严郁有点气他不理自己,转头就要走。
宋居州揽过她腰,逼仄的空间,两人身子贴着身子。宋居州笑着说:“你也会生气?”
“不敢生你的气。”
“没事儿,尽管生,我不怪你。”宋居州好心情地说。
宋居州喜欢女人懂事,知进退,自己又压得住她,刚刚他故意绊到服务员,心里还担忧严郁依着往常的性子会忍忍过去,令他欣喜的是严郁懂他的意思,不顾形象地发脾气,在厌恶的酒桌上既做到了全身而退,又不得罪蒋山,更不用去应付蒋山的坏脑筋,同时也在向蒋山说,别看我每天都是绵羊的样子,惹着我了,老娘照阉你不误。
不得不说,严郁的行为正对宋居州的胃口,以前是,现在也是。
“混蛋。”严郁骂他,在宋居州绕过自己,被他在背上滑的那一下就觉得有些问题,之前他也说过“蒋山不是你能应付的,离他远点。”被冰豆浆激地站起身来,愣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不然她真的会对服务员说:“没事,没事,不要紧的。”只是凶了服务员,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宋居州手掌扶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你刚才好凶。”声音低低的。
严郁被他轻揉的心猿意马,硬是不敢抬头直视他,宋居州微微俯身偏着头下巴擦过她的脸颊,微微扎扎的感觉让严郁悸动不已。
宋居州顺着她的脸颊移向她的嘴唇,从轻轻吻着,到用力吸住,紧紧地抱住她,几乎将她揉进身体。
严郁回抱着他结实的腰。
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严郁心头一惊,宋居州开始疯狂地吻她,严郁心里又惊又怕又觉得刺激,想推他又控制不住地与他痴缠,这种欲拒还迎让宋居州抓狂,撩起她的上衣,伸手探进去。
“唔。”严郁喉头发出一种声音。
正在洗手台洗手一个女人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另一个女人回答:“没有啊。”
“难道我听错了?”
两人说着离开卫生间。
宋居州与严郁气喘吁吁地对望,宋居州面无表情地将手从严郁的身上滑下来,背在手后。严郁随即低头将衣服穿好;低声说:“那个,我先回去了。”
“嗯,让老杨送你回去。”宋居州说。
“不用,我自己……”迎上宋居州目光,严郁改口说:“好。”
宋居州再回到包厢时,几人都喝的差不多了。蒋山拍着宋居州的肩膀说:“去哪儿了?这么久。”
“屎冲屁门的事你也要管?”宋居州说。
“俗!你真粗俗!这话怎么能从我们宋总嘴里说出来呢。”蒋山悻悻然地说,感觉自己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宋居州睨他一眼,不再接话。
一顿饭吃几个小时,宋居州被老杨送到门口时已是晚上11多。宋居州酒量好,喝的也不算多,步子算是比较稳健。边拽衣领边从电梯中出来,打开28楼的门,里面漆黑一片,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在玄关处换鞋,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椅背上,伸手按了按额头,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宋名卓神色慌张地从里面出来,见到宋居州呆住了。
“怎么了?”宋居州见宋名卓睡衣穿的垮垮的,一脸担忧的样子,大半夜没睡觉也没开灯,疑惑问道。
宋名卓对宋居州就是有事小叔,没事宋居州。这会儿出了事了,宋居州又是他的靠山他的救命草。
“小叔,我、我……”
宋居州已来到跟前,他烦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尤其烦宋名卓不敞亮,皱眉说:“好好说话。”
宋名卓突然将裤子脱掉,声音颤颤地说:“小叔,我好像得病了……”
宋居州向他下。身一看,愣住。
宋名卓一见小叔这样的表情,立马吓得双腿一软,就要瘫下。
宋居州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往上提,脸色凝重地吼道:“怂什么!你给我站起来!”
“小叔……”宋名卓已然哭出来,扒着宋居州的胳膊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药,带着哭腔与恐惧说:“小叔,救我,我还不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宋名卓之前去那种地方就应该会想到可能会有病的~~~~~~~~~
第41章 各家烦忧
“小叔……”宋名卓已然哭出来;扒着宋居州的胳膊仿佛是抓住救命的源泉;带着哭腔与恐惧说:“小叔;救我,我还不想死……”恐惧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瘫。
宋居州有一瞬间的怔忡。
“小叔……”
宋居州反应过来;拽紧宋名卓的衣领,将他提起,按到墙上;发出咚的震响。
“死什么死!你给我睁眼看看你现在还活着!”
“可是我得了性。病;好难受……”宋名卓颤抖着声音说着;伸手要去抓痒痛难耐的下。体;宋居州另一只手一把握住宋名卓的手腕重重地按到墙上。
“我要死了,小叔,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宋名卓只看得到自己的情绪,既难受又害怕,怕的语无伦次,怕的哭着。
“哭什么哭!”宋居州吼道:“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得病!就算有,我绝对不让你死在我前面!有我宋居州一天,老天都夺不走你宋名卓的命!”
***
严郁回到家中时,严灿也在,这让严郁头疼极了,她看了一眼傅媛,傅媛轻声说:“郁姐,你回来了。”
严郁嗯一声,她想傅媛并没有将事实情况告知于严灿,不然严灿不会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这点她很担心,担心傅媛不告诉严灿实情,同时又担心傅媛告诉严灿实情。如果傅媛从此对严灿一心一意,那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也不会告诉严灿。虽然作为姐姐到底对傅媛这事是心存芥蒂的。
“你们吃晚饭了吗?”严郁问。
“吃了。”严灿笑着说,“姐你中午做了那么多,我热了一遍和傅媛一起吃的。”
“嗯。”严郁一见到他们两个心情就不佳,将包包挂好,转身进厨房时,厨房狼籍一片,锅里面有未吃完的菜,碗、筷子、勺子都堆在水池里。严郁想着傅媛不能碰冷水,严灿又是自己的弟弟,打消心中的烦躁,拽过围裙开始放水,准备洗碗。
***
宋居州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伸腿摸裤兜,才将烟拿出来,旁边有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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