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忙侧过头去轻呸几声:“大清早的,王妃可不要乱说话,没得真招病了”
明珠开玩笑道:“这时候招病也是小伤风,秋痕能治了哟”
秋痕窘住了,听琴忍不住笑:“禀王妃娘娘:今儿天气晴好,有阳光呢”
“真的?”明珠下了床,“秋痕,让姑娘们收拾好,咱们今天回相府”
“王妃娘娘”秦妈妈在帷幔外俯身说道:“王爷临出门有交待:王妃身子不适,好生歇着,在家躺着将养,就不要出门了,想回娘家省亲,等好了之后,王爷再陪您去”
明珠笑道:“我哪有不适了?王爷不懂女人的事,秦妈妈也不懂吗?”
“唉,王爷是对的王妃现在年轻气盛,自然不肯注意这些小事情,须知女人月事时保养得不好,以后年纪大了,也是有些病疼的”
“好,算你们说得对”明珠往内室走,心想其实按中医调养理论来讲安王和秦妈**话还真是无可挑剔,也许古代女人就是这样子的吧,想她在宰相府来初潮之时,母亲闵夫人也是紧张得不得了,她自己倒不慌不忙,毕竟前世有经验了,只是苦恼于没有卫生巾用。
内室里,知书守候在门边,明珠说:“出去吧”
知书低头:“奴婢服侍娘娘”
“得了,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习惯热水、帕子你都准备好了?这就行了,去吧,一会叫你再来”
“是奴婢就在门外”
看着知书关门出去,明珠松了口气:安王那傻瓜到底还是不了解她,她需要的不是这种密不透风的关照,她要自由,自己的空间啊
明珠一边吃早饭,一边听秦妈妈转述王爷的话。
暗自心惊:安王才多大啊?二十三?就这么罗嗦了,到三十三、四十三乃至五十三他会变成什么样?
明珠呆看着秦妈**脸幻化成安王老年版的脸,打了个寒战:上帝啊,让我重回现代吧
她被一句话吸引住了:“太后寿辰?是哦,过几日就到了呢王爷是不是在忙着准备什么庆典活动?”
秦妈妈笑道:“宫中的庆典是礼部在忙,皇子皇孙们额外尽孝心,另出些新奇好玩点子那可是保密的。我们王爷向来都做实事,却没有那些个花花心思,他近日都出城,很晚才回来的不是?”
是啊,这家伙在忙什么?
“王爷没说要给太后准备什么贺寿的礼物吗?”
秦妈妈答:“这个老奴不知,迎来送往的应酬有阮妈妈和张大总管呢,况且给太后娘娘的贺礼非比寻常,王爷应早有思量的,王妃不必担心。”
我倒真是担心了呢明珠撑着下巴想,她早早为太后寿辰准备了一台歌舞,那时怕安王过份欺压她,为了讨好老太后,要点靠山,不料想情形大转变,皇上赐她免罪金牌,她觉得这个足以对抗得了安王,便不再把哄老太后高兴的事放在心上,那台歌舞——到底还献不献上去?
那可是精心为老太后设计编排的呢,费了她和雪儿不少的心血,姑娘们演练得也很卖力。
对了,雪儿还不回来吗?上次伤风感冒,秦妈妈怕她住在芷蘅院过气给王爷王妃,报给阮妈妈知道,阮妈妈即命人将雪儿迁出去,雪儿恼怒,想找明珠论说,秋痕和听琴哪里肯让她走近上房?秋痕更是从上次她厚着脸皮要做侧妃时就对她深恶痛绝,怕明珠耳根软,自己找了力气大些的芳儿等陪嫁丫头和几个院内仆妇一起,趁她病中软弱,拦下她,拖了出去,塞进马车,阮妈妈遣人将她送回家去了。秋痕随后告诉明珠,明珠也不说什么,自己落在宰相府,有那么多亲人,就不许她也有亲人疼爱么?或许是舍不得父母了,不肯回王府了吧?随她吧,现在她也算有个身份地位,曾经的三品朝官之女,相貌美丽妖娆,应该能聘嫁个好人家
又想到昨日在宫中回绝太后那一幕,她是思量过的,她不惧怕太后,心里很清楚皇上目前是支持她的,太后也不会过于压迫她,总会给她点面子,毕竟,眼疾是用她配制的药医治,疗效很好嘛,再用个三五瓶,五米之内的物体她都能看清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王爷不在家
第一百六十二章王爷不在家
有心听一回话,乖乖呆在家做个安份娴静的小主妇,又不想长坐做针线活,在房内看书写字却辜负了外边的大好天气,明珠兴起,带着侍女丫环们,搬了乐器等物,到园子里演练歌舞,赏景玩乐,还让相府来的陪嫁丫环教王府侍女们玩各种健身游戏,组队玩传绣,可惜她身子不便,秦妈妈又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时时提醒她这样不可,那样不可,不然她也会加入进去玩个尽兴。
初冬的阳光,和熙温暖,就这样在园中观花赏景,拨弄琴弦,看美女歌舞玩乐,阳光下花团锦簇,喜乐绵延,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明珠抱着一架箜篌,轻挑慢捻,含笑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美好的女孩,她们其实活泼好动,爱玩爱笑,她们中不乏聪慧机敏堪当重任有担当的女子,却和她一样,被禁锢在这座大院里,行动受限制,言语不自由,所有的努力,所付出的情思,都将毫无意义,白驹过隙,韶华流逝,几年青春时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耗去了。
明珠不禁轻叹一声,淡淡的忧伤袭上心头,闲人自古多情,我要的生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繁华豪奢,尊荣富贵,终是身边浮云。安王说他是有缘人,他居然是水底救上来的那个男人明珠感到不可思议,将那人拉上岸以后她确确实实再也没去想他,雪儿说有人将他接走了,她就放心了,救他一命已经积德了,犯不着再费心思去牵挂他吧?被闵夫人关在怡香院静养那一个月里,她就已经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想不到是他,千里之外跑来和她做了夫妻初时的谋算和毒害在内心形成的结子,竟然因为他是那水底的男人而软化,同生共死过就一定会情比金坚吗?这是谁给灌输的理念?有没有实践过啊?他能够那样绝决地甩掉林侧妃,谁知道若干年后,会不会又出现一个另类美女,深深吸引住他,让他也绝然甩掉自己?
明珠用力扯断一根琴弦,觉得自己要疯了:这是做什么?在意他了?患得患失?至于那样不济吗?让人家甩
要他就是他了,没什么好思量的他敢变心,或者敢有一点点想收纳小妾的念头,就先踹了他
最毒女人心是吧,给他下药,咱有本事治得好他就能够再恢复他当太监的命运
明珠自己一个人笑得花枝乱颤,把旁边的秦妈妈吓了一跳,探身来看她,明珠拿袖子遮脸,一手指着侍女们说:“妈妈看她们啊,瞧玩得多开心妈妈也去玩会吧。”
秦妈妈讪笑道:“老奴这把年纪,怎能和她们比,跳又跳不过,跑也跑不动喽”
明珠看着她,这位秦妈妈却也难得,忠心是一定的,开始只听自己的,到后来又倾向安王,毕竟是有了年纪,她很圆滑,做得不露痕迹,但她不论做什么,都只是为了芷蘅院,为了王爷和王妃好,并不存有利己心。
这样就够了是吧?又不非要勾心斗角拼个你死我活,秦妈妈毕竟原来就是安王的忠奴,想把她彻底洗脑变成自己的死党估计不行。
中午时分,太阳渐渐炽热起来,姑娘们都出了一身香汗,秦妈妈请王妃回院歇着,琴棋书画过来服侍明珠走在前头,走到荷池曲栏边上,遇到了在德辉院内值守的侍卫罗朝。
罗朝看着一群美女艳服华衣,彩妆绮丽,从花桥上飘飘荡荡迤逦而来,疑似仙女下凡,呆了半晌,忽觉当中被簇拥着的那位最美最高贵的仙女有点眼熟,猛省得这是自家王妃呢,赶紧低头跪下,那一呆一跪,却是憨态十足,侍女们刚玩得开怀,顿时指着他嘻笑成一片,也是趁着秦妈妈先自进院去了,没在旁边盯着,王妃年轻好玩,也觉得好笑,罗朝给闹了个大红脸。
“启禀王妃:小的来送传口信”罗朝说,声音铮锵有力。
明珠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便挥了挥手,身后侍女静悄悄地陆续离开,自回芷蘅院,身边只留下秋痕和琴棋书画。
“请说”
罗朝抬眼看了几名侍女一眼,稍微放低声音道:“王爷在外办事,临时起了变故,另去了远些的地方,三天后才能回来,特报与王妃知道”
明珠怔了一下,那人去哪里做什么她从不问,现在忽然想知道:“王爷不是大清早就出门了吧,他怎么告诉你三天后才回来?”
“回王妃话:这是……这是飞鸽传书”
“书呢?”
“这个……这个……”
罗朝冒汗,不知所措,王府与太子府的人相互间传递讯息自成一套体系,十分机密,速度可以很快,也可以为了稳妥保密而缓慢些,他推说的飞鸽传书也是一种,却不是十分稳妥的,因为信鸽偶有受伤或被人射杀,所以机密信息一般不用飞鸽。
但具体用的方法,他却至死都不能说的,他们为此发过誓,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安王妃
其实明珠猜也能知道,安王府乃至太子党的人,都不信任她她行为乖张任性,让人惊诧莫名,嫁的是安王,却大力帮助庆王,还帮得理直气壮,不避人耳目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女子?
明珠咯咯一笑:“跟你闹着玩呢,知道你们的书信不是随意可以拿得出来的”
“谢王妃体恤”
“嗯,我收到了,你去吧”
看着罗朝走远,明珠双手环抱胸前,一根手指点在下巴上:“王爷不回家?三天哪我想去……”
琴棋书画和秋痕同时喊了出来:“王妃娘娘”
明珠挥一挥手:“唉喊什么?我不会乱跑啦,放心我们去哪里都规规矩矩大摆仪仗,好不好?”
听琴皱眉:“可您还是要出府,王爷说了……”
明珠把手指压在唇上:“嘘,现在听王妃的,王爷不在家”
回到芷蘅院,召来阮妈妈和张总管,吩咐他们做好准备,明日王妃要回相府省亲。
张总管和阮妈妈半句话没有,得了令转身就走,明珠反而有点怀疑,留下张总管:
“大总管可得王爷交待过什么话?”
“王爷今早出门吩咐过:一切听王妃的,王妃说什么,照办就是”
这还差不多,不过他、早料到她不会老实呆在家?
下午带着侍女们在药堂忙活了一通,捡拾归类药材,她把药房交给秋痕打理,这女孩虽然不够雪儿聪明灵敏,但是她有耐性,细心,慢慢带着应该能有所成就。
她还想着等她有个安定的心态的时候,就召集女孩子们学点医学知识,管她感兴趣的或不感兴趣的,统统要学,哪怕是最基本的医术,最简单的救护常识,常见的一些妇女病症防治方法,学会一个是一个,教会的人越多,受益的人就越多,也不白白辜负她空捡了前辈累积下来的医术技能。
太子总有药材送给她,药堂的丹丸罐子逐渐增多,通灵宝箱近期获取不少好药,她想过到时让谁来开一个药店,那些药放在药店里去平价卖给民众,只要回购买药材的本金,也算是造福社会了吧。
晚上和丫环们又玩了一通弦乐,排练歌舞,深夜散去,沐浴更衣上床睡觉,躺下就睡着,以为一夜无梦到天明,半夜还是得起来一次,软榻上有轻微的鼾声传来,那是赏画,小丫头睡得香甜,哪舍得叫醒她,自己轻手轻脚进了内室,点个灯摸索小半天,先开了暖水桶的盖子,舀两瓢暖水在盆里,再去如厕换棉垫子,收拾好洗手出来,那赏画还在做梦呢
躺在粉红纱罗帐里,翻了两个滚,睡不着了,她埋头在柔软的锦被里,闭着眼,小心冀冀地打开心门,放那个人出来,他被她关在那里面,不准出来,可是他总在敲敲打打,吵闹不休,他要出来,出来就会扰乱她的平静的心绪,她还能睡得着吗?
可恶的,讨厌的家伙,他让她熟悉他,习惯他,依赖他,然后就跑出去,几天不回来,让她开始想他
见鬼去吧,才不想你
下床跑去小心开了橱柜门,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了那只圆溜溜的抱枕,她喜滋滋地抱着回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沉沉睡去。
温暖的太阳光照到廊下的时候,听琴唤醒了明珠:“请王妃起床今日回相府省亲,阮妈妈等候在前厅,礼品清单已经呈上来了,您是现在看,还是吃过早饭再看?”
“先起来再说吧”
明珠洗漱梳妆穿戴整齐出来,吃过早饭,只把礼品清单粗略瞄了一眼,便转手交给秋痕:
“你来对,该添加该删减的你作主”
随行人员则由秦妈妈和听琴定夺,让她们感到新奇的是这次不同上回,王妃让大摆仪仗,那就是说多少人跟着去就行,不必计较人员数量。
侍卫那边自有张总管安排,四大侍卫跟着王爷走了,留下陈知辽、罗朝等二等三等侍卫十多个在家,王爷早有交待,若是王妃要出门,可去找太子府的侍卫长官江登要人,张总管一声招呼,江登陪在太子身边不能来,让手下的两名高手领着二十来个侍卫赶了来。
明珠出来看到侍卫阵容,不禁皱了眉,小声对张总管说道:“本王妃只不过去趟娘家,晚上又回来了,要这么多人跟着做什么?相府又不是没有人”
张总管垂头弯腰:“王爷吩咐如此,还请王妃体谅再说此去宰相府几里街路,街上行人杂乱拥挤,若不多些人跟着,恐多人围观,车辇行走不快啊”
“好吧,就这样了”
多说无益,不如赶时间回家,还能多和亲人呆些时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凭心做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凭心做事
回到相府,最高兴的人自然是闵夫人,欢欢喜喜上来搂抱了女儿,也不管其他人要与王妃见礼,母女俩相拥相携直往内院去了。
明珠觉得好笑,她这位母亲是越活越回去了?往日在闺中时经常突击检查她礼仪学得如何,现在竟似不大重视这方面了。
她却没想到一层:闵夫人从前注重她的礼仪是因为她尚未出嫁,如今都嫁出去了,而且还嫁入皇家,那可是最重礼仪孝悌规矩的天家,京中有几个贵女能嫁得进去?这说明她所学礼仪已堪为典范,谁敢说什么?
除礼部侍郎董明志忙着筹备太后寿辰庆典离不开,董宰相和三个儿子昨日接到王府知会,今日便都告假在家等着明珠,一家人团聚,谈笑宴宴,其乐融融,感觉又像回到了从前时光。
明珠最高兴的是见到了董玉清,董玉清同样高兴,两人在热闹过后寻隙找了个角落说话,家里人都知道他姑侄二人关系特别亲密些,只含笑远远看着,并不去打扰他们。
两个人站着比试了一下,她长高董玉清也在长高,始终是比她高出很多去。
董玉清两个月前就进入了变声期,现在更加严重,说话声音沙哑,怪腔怪调惹得明珠笑不可抑。
董玉清看着她轻声道:“姑姑过得好吗?他们说姑姑不快乐”
明珠一怔,抬手像以前那样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他们是谁?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道听途说不可信”
董玉清叹了口气:“总之希望姑姑快乐,若是姑姑不快乐,侄儿心里不好过”
明珠掩藏着内心感动,开玩笑道:“放心吧玉哥儿,姑姑我去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欢乐,姑姑过得很好”
董玉清微笑:“这个我相信,姑姑总是带着欢乐的”
“玉哥儿现在忙些什么呢?”
董玉清淡然道:“准备功课,参加明年春帏科考。”
明珠微微挑眉:“要求取功名了呢”
董玉清说:“不止是我一个,还有二弟,和族里的几个子弟,如今一同在府中学馆日夜攻读,祖父对我们期望很大。父亲说他与祖父前些日子偶遇一名高僧,高僧算得董家此后几百年一直官运通达兴旺,祖父便时时鞭策我们,要我们这些族中才俊带好头,明年春帏进入考场的兄弟们,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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