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新一轮布置,叮嘱各方面按部就班,小心谨慎,既要防住庆王的人,又要保护好自己的实力,还要不断争取到文武百官的支持,让他们认清形势,尽早靠拢过来。
太子和安王说及魏灵根据他给的线索,查到了张秋林张公公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有一位对食的吴姓宫女,如今已升为内务库管事嬷嬷,庆王不知什么时候盯上了吴嬷嬷,命人查她的底,吴嬷嬷经常出宫,并不是全为办公务,而是去探看一位十来岁长得清秀伶俐的男孩这男孩姓张,寄养在城内一条深巷一个小户人家里,男孩叫吴嬷嬷为母亲,庆王的人一路追查,查出一个秘密:张公公居然雇人与吴氏生子孩子随他姓,他养了孩子十年,对这个孩子钟爱得不得了,将之视为命根子、眼珠子。庆王知道后,直接让人带走孩子,把住张公公命脉,从此皇上身边,就由着刘皇后母子为所欲为,而皇上的健康状况和别的什么事,张公公不敢对太子透露半分。
太子笑道:“魏灵他们倒也机灵,偷了那孩子出来,如今养在太子府,先不忙告知张公公,原先见他老古董一个,极是热心为我兄弟,忽然间不言不语地很是怨了他一阵子,原来有此苦衷你却如何想到他有个对食的宫女?你见过?”
安王苦笑了一下:“偶然想起来的”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个?宫里太监宫女对食都是私底下做的,像张公公这样位高权重,在内院跺跺脚地都要震上一震的内务总管,整日里忙得前脚不沾后脚,却有空闲玩这花样这是谁也想不到的,而且他还利用手中权势,私放宫女在外生养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皇上知道了只怕也不会轻饶他。
这事是明珠提醒他的:张公公为什么要帮你们,他或许是有妻小的呢,谁不怕受牵累啊?安王说太监怎会有妻小?明珠笑道:怎么没有,对食啊,你不知道吗?
现在才知道真相,原来是庆王先查到了,他讲给明珠听,意在让她明白他对她毫无保留,自然要求明珠为他保守秘密,而明珠这傻孩子很守信,看着太子和安王失了张公公的支持,不了解皇上身边的许多事情,好一阵子惶惑不安,她就是不说出来,直到最近夫妻俩经常深夜不睡觉,缩在被窝里相拥说小话儿,她才不经意地提了一下,还不说完,让他费一番周折去查探。
安王心里又有些闷上了。
但他很快高兴起来:眼前芷蘅院灯火辉煌,门前两盏大红宫灯尤其明亮,直照到他脚下的桥面红彤彤一片,这小坏蛋还是很会体贴人的嘛,知道下雪路滑,担心夫君了吧,深更半夜的叫把全院的灯都点着了给他照亮呢
含笑跨进院门,迎面遇到阮妈妈,阮妈妈满脸喜气,带着一群仆妇跪下,齐声道:
“恭喜王爷王爷大喜”
安王怔了一下,先伸手扶起阮妈妈:“妈妈起来吧,有年纪了,雪地冰着呢。王妃定下规矩,年长者可不行跪礼,众位妈妈都请起”
阮妈妈又欢喜又感动,眼泪都流了下来:“王爷快去看王妃罢,太医刚来诊了脉,是喜脉啊,咱们王妃有喜了”
安王又是一怔,似乎听不懂阮妈**话:“什么喜脉?”
站在身后的福至一下窜上来,乐得嘴巴扯到耳根上:“我的王爷啊喜脉就是:王妃要生个小王爷了”
安王怎会不懂,喜讯来得有点突然,不敢相信而已,两个多月来两人一起沉迷于爱海中,甜甜蜜蜜,幸福美满,心里也曾希冀明珠能怀上孩子,早早诞下子嗣,但见明珠显然不愿意怀孕生子,她才刚及竿不久,年纪小身体娇嫩,也怕她受苦受伤害,便由着她,不再多想,只顾享受夫妻间的甜蜜恩爱,谁知忽然间就有了,他倒一时转不过弯来。
他喜极发痴,不知道怎么办好,阮妈妈等仆妇又围站在面前,他不懂叫人让开,也不懂绕开她们走去,只会一迭连声地问:
“在哪里?她在哪里?她怎样了?太医怎么讲?”
阮妈妈笑道:“王爷莫慌,听老奴慢慢说:王妃和侍女们从德辉院回来,半路上下雪,就玩了一阵子雪花,回到屋里洗澡,然后叫摆饭,许是一个人吃饭,没有胃口,刚吃两口就吐了,秦妈妈赶紧让人传太医,王妃还说传什么太医?就是菜不合胃口,埋怨甘妈妈没做带辣味的菜,甘妈妈赶紧另做了菜上来,这一下却是闻都闻不得了,正好太医来了,一把过脉,就给王妃行礼贺喜,说是喜脉无疑宫里的太医,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这样一口咬准了?”
“妈妈可看仔细了,是哪一位太医?”
“是位四十上下,面相敦厚的太医,说是姓梁名正仪的。”
安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是他就对了快快,我要去看王妃”
福至一把拉了他,挥手赶人:“妈妈们让一让,王爷高兴得都不认得路了”
安王回过神,甩开福至:“谁不认得路了?没你的事,回德辉院去吧,等着领赏”
大步朝前走,头也不回:“阮妈妈,知会张总管:合府上下,不论大小,每人赏银六十两”
来到上房,廊下一群侍女仆妇跪下道喜,安王满脸笑容,一脚踏进上房,谁也不看,口里喊着明珠,直往垂下帐幔的床铺奔去,粉红纱帐一掀,却是秋痕和听琴走了出来,福身道:
“恭喜王爷”
安王急问:“王妃呢?”
秋痕笑指帐外:“王妃在榻上练字呢,奴婢们刚要铺床换新褥子”
安王转出来,这才看见明珠端坐榻上,一手还执了支狼毫,披散着乌黑油亮的长发,穿一身粉紫色夹丝软缎绣袍,粉面含春,凤眼星般闪亮,正抿嘴偷笑,看他慌里慌张地乱跑一气。
安王又恨又爱,却不敢造次把她乱揉乱抱,坐到她身边,温柔地轻揽住她:
“还难受么?为何不早点叫人来告诉我?我会立刻回来陪你”
明珠笑着摇头:“知道你在做正事呢,怎好打搅,让他们笑话”
安王手上不自禁地用劲:“谁敢笑话?我安王龙代有子嗣了,可是大事一桩”
明珠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下“子嗣”两个字,忽然撒娇地偎进安王怀里,小声说道:
“我真的很怕生孩子,我……以前听见嫂嫂生孩子,痛得快要死掉一般”
其实是小时候和夏雪云调皮偷进医院产房,看人家产妇分娩,那样血淋淋的惨烈场景,把两个小女孩儿吓呆了。
那还是现代军队里的医院,各种各样的设备仪器应有尽有,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助产士,还有外科医生,生不出来划一刀完事,不至于会死掉。悲催穿越到古代来,女人生孩子可真是跟阎王约会般可怕。
虽然她不用怕死,各种丹药可保命,可是痛啊,那痛却是无论如何得承受的
安王把她搂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摩挲,这是他惯常爱做的动作,明珠每当这时总想闭了眼睛睡着。
“有我,别怕,我陪在你身边”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珠感受到有一层淡淡的忧虑笼罩在他心里,她感动,随之心疼了: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孩子的男人,在为她担忧,受她的影响,面对生孩子的痛苦,他真的害怕了
明珠抬起头,看着安王的眼睛,微笑道:“你陪我就生。说好了,我负责生,你负责养”
“我们一起生,一起养”安王接得挺快。
明珠扑噗笑了:“好啊不过我先警告你,若是生了女孩,不准埋怨,生男生女,是由你决定的,并不关我的事”
安王正色道:“男孩女孩都一样是我的孩子,欢喜都来不及,怎会埋怨?”
又伸手来抚摸明珠的肚子,略显失望:“在哪里呢?肚子平平的软软的,一点动静没有”
明珠伸个大拇指比划给他看:“才这么点大,能有什么动静?”
安王饶有兴趣:“你怎知道?”
明珠想了想:“一本书上讲的,从一个月到临盆的胎儿,都画出来了呢。”
“画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明珠翻了个白眼,总不能告诉他医学解剖、B超照相之类的事吧?
“你不是懂医的吗?自己竟不懂有了身子。”
“医者不自治,听过这话没有?”明珠辩解。
其实医者也可以自己诊脉自己治病的,明珠真的没想到会怀孕,她初潮刚来不足一年,有时小日子前移后移,相差好多天,总有点侥幸心理,加之睡得好吃得好,精力充沛,身体无不适感,谁没事拿自己诊脉玩?
安王点点头:“是有此一说,好在今晚请到了梁正仪梁太医,他的脉诊得极准,在宫中十来年,口碑极好。”
明珠捂着肚子,叹气:“假不了,我知道他来了”
安王覆上自己的大手,深情道:“来吧,我们一家子该团聚了”
秦妈妈走进来,笑着向安王道了喜,说道:“王妃刚才什么都没吃下,老奴特特到厨房守着甘妈妈做了几样小吃食,很是清淡新鲜,王妃可要尝尝?”
安王忙说:“要的要的,摆上来吧,我也吃点”
秦妈妈忙朝门外招招手,七八名侍女端了吃食进来,果然样样清鲜,味道不令人讨厌,其中还有一小碟金色的萝卜干,明珠不禁笑了:甘妈妈还记得她曾经爱吃这个。
有安王陪着哄着,甚至喂到嘴里,明珠勉强吃了小半碗饭,素菜吃了不少,萝卜干吃了几丁,就再也不肯开口了。
安王只好让撤下,秦妈妈却已经很满意了:“王爷莫急,慢慢来。有人害喜只害几次,几天,有人可得足足过了三个月呢”
安王看一眼正由听琴秋痕扶着送进内室的明珠,轻声说:“咱们王妃可千万不要三个月,顶多几次、几天也就够了”
秦妈妈念了声佛,笑道:“正是呢,合府上下都高兴得不得了,希望王妃好好儿的呢”
安王沐浴更衣,正要遣走侍女,和明珠上床睡觉,阮妈妈由秦妈妈陪着进来了,让侍女们退下,阮妈妈对安王说道:
“刚刚让赏画将书房重新收拾过,王爷先去书房歇了吧,明日再另收拾好隔壁房间,让王爷住着。自此后王妃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重起来,王爷王妃还是分开住好些”
安王看了明珠一眼,明珠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转过脸去,什么话也不说,安王恨得咬牙。
他怎么不明白?阮妈妈和秦妈妈是怕他们少年夫妻不守规矩,意乱情迷起来不管不顾,到时弄出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想到两位妈妈也是为他着想,纵使难堪些,也不好怎样,便淡淡说道:
“妈妈放心吧,我自有分数,不会出事的。以后分房睡的话就不必再提,那边不还有软塌吗?。”
他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明珠,微微一笑:“再说王妃离不开我,我若去了,她睡不着,反对身体不好”
明珠冒了一头的汗,待两位妈妈离开,立即追得安王满屋子乱跑:
“站住什么时候离了你睡不着了?你给我讲清楚来”
安王乐坏了,又怕把她累着,跑了两圈也就停下来,让明珠又掐又咬好一阵发泄,完了明珠要求他去跟阮妈妈她们避谣:不是王妃睡不着,是王爷睡不着
安王笑得止不住,满口答应:“好明日一早就讲清楚,王妃睡得着,王爷睡不着,行了吧?莫恼了啊”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和
第一百八十七章和
好消息传进宫里,皇上大喜,自有赏赐无数,刘皇后表面和皇上同喜同乐,内心里却是又恨又急:庆王得知消息,像当初明珠刚被赐婚那时发了一阵疯,这次不但砸东西,还狠狠地打了人,打的是侧妃李莫忧,盛怒之下一掌把她扇得滚落石阶,昏过去半天没醒来。
也不怪别人,怨她多事去招惹贞敏,又正好撞在庆王枪口上。
李莫愁自贞敏进门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是不想与新王妃见面,庆王还要求她管好莫忧,凡事迁就贞敏,不要招惹她,否则惊动太后,大家都没好日子过。莫愁心里憋屈,不大肯管事,却合了贞敏心意,将王府中馈握在手中,做起当家王妃来。李莫忧为姐姐鸣不平,姐姐不得宠,她却是和贞敏平分秋色,隔三差五服侍王爷的,因而有胆量和贞敏争论一番,贞敏训斥她不懂尊卑,没有规矩,不知羞耻。李莫忧看看左右无人,反唇相讥:你倒是很知羞耻,巴巴跑去安王府住了多日,到最后却做了庆王府的新人
不说贞敏如何羞愤难当,这句话刚好被走过来的庆王听见了,他本已满腹酸苦,暴躁痛心,再受此刺激,李莫忧没被打死就该烧香念佛了。
虽然是侧妃身份,毕竟跟正妃是一母同胞所生,李源夫人闻听此事,怎肯罢休,进宫对着刘皇后一番哭诉,刘皇后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烦得不行。
三个女人一条街,紧要关头,不要给庆王添堵才是。
她知道这三个女人都不是庆王所爱,他自始至终爱的是明珠,明珠先前处处帮他,很为他着想,如今竟有了安王的子嗣这可怎么办好?明珠还会向着庆王吗?
刘皇后不禁咬牙:打赏赐下给安王妃的物件,都是精心制作的,里面暗藏药物,明珠只要穿戴起来,或是摆放在房内,必不致怀孕,那么多的好东西,难道她一样都没沾吗?
明珠单纯,应不会想到那么多,是安王府的人太狡诈了偏安王防她防得跟贼似的,谢绝她掺合安王府家务事,他惯常清冷淡漠的性子在皇上面前都不曾改变,从不见皇上责怪过他什么,她这个皇后也不好怎么着。偶尔有意提及要为安王夫妻做点什么,想得到皇上点头支持,她好开进安王府,皇上却说:安王不比别人,他能管好自个儿的事,随他去吧,不必操心
她更加气恨,皇上对仁孝皇后并不是很爱,他自己就曾说过过仁孝太端庄,凡事太讲原则,少了些女子应有的柔媚随性,仁孝死后十年间,是她刘氏最畅快最惬意的时候,她掌控后宫,长期得皇上专宠,不痛快的事情只有两件:她再也生不出一儿半女,皇上有时做的想的事情完全以仁孝的格式和理念进行,比如仁孝生的两位皇子,仁孝临死说不让她管,她就不能管。任她使尽浑身解数,把皇上哄得晕头转向,清醒过来他还是那句话:由着他们罢,后宫皇子公主那么多,够你操心的了,何必再添上他两个?
多年来她做梦都想置他们于死地,不仅是为自己亲生儿子扫清路障,更是为出心头那股恶气:死鬼仁孝,到了地下还勾得皇上为她信守承诺,一定不让她称心如意
刘皇后好不容易得了皇上首肯,摆鸾驾前往安王府探望明珠,带来的上品赏赐摆满了一屋子,她高兴万分地拉着明珠左看右看,一本正经嘱咐她要吃好睡好,又亲切慈爱地对安王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千万不能惹明珠生气,安王一一应了,一副母慈子孝的好图像,旁人看着,谁能想到他们并非真母子,而是死对头?
待把刘皇后送走,安王手一挥,所有御赐物品一件不剩被搬到西院,堆放在一间库房里。
明珠见惯不怪,反正她又不缺什么,安王府物质之丰富,那是宰相府不能比较的,她平日里随意说出口,或是在外边遇到什么新鲜的物件,只要瞄上一眼,不多时就会出现在她身边,宫里御赐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些穿戴或珍玩,再不就是吃食,她并不稀罕,看过了就会被人收走,放到哪里去都不知道,有次看上了刘皇后赐下的一批翡翠饰物,其中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吸引了她,爱它那片纯净得毫无杂质的绿意,拿起来赏玩了一下,秦妈妈就陪着笑脸哄她脱下来,说是要先供一供,方能用的。
她也不介意,听话地放下。第二天晨起梳妆穿戴,为挑一只玉手镯戴她花费了小半天时间,听琴奉上的手镯盒子,里面不但添上了那只翠绿的翡翠手镯,还平空多出好几个美丽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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