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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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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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三更过半,漫天乌云,伸手不见五指,整个红门村沉浸在一片静谧当中。

    刘文山手提着灯笼,同王正业一道,哑没雀声的出了胡同,径往王嫂家行去,一路犬吠声中,很快就到了王嫂家大门口。

    王嫂隔壁有狗,闻听外边动静,汪汪汪的叫个不停,王正业将早就备好的肉包子隔墙丢了几个进去,呜呜声中,四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侧耳倾听了阵子,直到远处的狗叫声也渐渐止歇,王正业才悄悄冲那姓马的说道:“行了,就是这儿了,您每先在外头稍候,小人进去开门。”

    说罢借着灯笼昏暗的光芒,走到墙根儿,摸索着石头缝隙爬上了墙头,动作居然十分快捷。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很快,大门处就传来了微弱的咯吱声。

    “行了,睡的正熟呢”门开处,王正业冲众人招手。

    姓马的大手一挥,当先冲了进去。

    “大哥,您跟着凑什么热闹?”眼见刘文山跟在那些人后边往里走,王正业急忙拉住了他,嘿嘿一笑:“等他每把人带走,咱每再进去不迟!”

    刘文山略怔一下,会心一笑,见姓马的等人簇拥在屋门处拨弄门栓,斜了王正业一眼:“真有你的,之所以晚上带他每过来,怕是早就盘算好了吧?”

    “大哥别笑话咱,莫非大哥就不想嗯?”

    二人相视而笑,忽然屋内一声惊叫,笑意顿时凝固,同时转头望向里头,暗暗叫了声苦:这都能把人惊动,这帮人也真够笨的!

    “你每是什么人?救命啊,快来人啊,救”王嫂扯着嗓子的嘶喊声戛然而止,王正业跟刘文山同时皱起了眉头,又听屋里啪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一般。

    紧接着隔壁的狗重又叫了起来,乱哄哄中,一个女声隐隐传来:“孩儿他爹,快起来看看,王家莫不是遭了贼吧?”

    王文山反应快,心说坏了,这要是把村里人都惊动起来,那一千两银子怕是要落空。一把抢过刘文山手里的灯笼,快步冲进了屋:“还不行么?你每快点”瞥眼间见韩老三怀抱彩玉,大手捂在彩玉嘴上,其余汉子正在七手八脚的用绳子捆彩玉的手脚,偏彩玉手脚不老实,拼命挣扎。

    外间远远的有人语声传来,王正业急了,扫眼见柜子上一只花瓶,箭步过去抄住,蹿上炕狠狠砸在彩玉脑门儿上,啪的脆响声中,彩玉顿时停止了挣扎,软在韩老三的怀里。

    众人一怔,姓马的当先反应过来,一探彩玉鼻息,还有气,顿时松了口气,瞪了王正业一眼,哈腰将彩玉背到背上,下炕冲了出去。其余人紧随其后,倒把王正业拉在了后边。

    心头暗骂对方不仗义,王正业跳下炕,正要往外冲,忽见王嫂仅穿猩红肚兜,闭目软在被子上,忙学姓马的样子,伸手去探鼻息,发觉还有气儿,这才放下心来,瞅一眼裸露在外的白花花皮肤,色心顿起,伸手便向肚兜内高耸摸去。

    “兄弟,干啥呢?还不赶紧出来?”刘文山粗着嗓子变音在外叫唤,惊醒了王正业,耳听狗吠声连成一片,人声喧哗,远远可闻,顿时醒神,到底用手拧了王嫂胸铺一把,这才快步冲出了屋。

    王嫂家靠近昭陵,出门向北,大路两侧便是茂盛的榛子林。

    王正业出来时,姓马的一行人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刘文山孤零零的等在大门口,急忙冲过去问道:“人呢?银子呢?”

    刘文山晃了晃手里银票:“他娘的,黑咕隆咚的也没看清是多少别说了,赶紧走,狗娘养的每把村里人都惊动了,等会儿被堵在这里可就没法儿解释了!”

    。。。

第六十三章 偶遇() 
一席大话西游之谈,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陈默讲的是满怀深情,仿佛重温了一遍当年的经典。李九妹跟杏儿却听的昏昏欲睡,如烟若有所思,王世贞不胜唏嘘,听到最后,浑浊的老眼中,居然隐见泪光,看的李九妹跟杏儿十分不解。

    耳听得三更的梆子声清脆响起,王世贞长身而起:“今宵佳会,既闻九姑娘仙音,又得陈公公一则好故事,真乃不虚此行也天色不早,王某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走,倒是潇洒至极。

    陈默见状,也站起身说道:“凤州先生稍等,晚辈与您同行。”大步追上,待到门口却又停住,摸出一张银票,转身塞到杏儿手里:“前番多亏姑娘奔波,咱家无以为报,这些小意思,姑娘留着添些衣服胭脂之类”说罢不等对方拒绝,快步出门,下楼去追王世贞。

    “王先生慢走,陈老爷慢走呀,一千两!”如烟追出门相送,早不见二人身影,回头扫一眼杏儿手里的银票,顿时吃了一惊。

    杏儿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李九妹噗嗤一笑,说道:“想不到这位陈公公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出手阔绰,倒与平日所见的那些公公每不同。”

    “陈公公这人儿确实挺好,可惜”

    “可惜什么?”如烟已经恢复正常,笑着打断杏儿:“可惜是个公公?”

    “妈妈——”杏儿俏脸泛红,拉长声音叫了一句,顺手将银票递给了李九妹,却又被李九妹推了回来:“别,这是人家陈公公感谢你的,咱可不要。”

    杏儿无奈,只得将银票揣了起来,想起一事,说道:“适才陈公公讲的那故事乱七八糟,奴家听说书先生讲过西游释厄传,也是讲唐僧孙悟空的,怎么跟他讲的不一样呢?还有那个什么月光宝盒,真的能让人回到五百年前?观音菩萨奴家常拜,可没听说过她有这件法宝对了,最后不就是至尊宝附身帮着城楼上那个男的抱住了那个女的么?奴家怎么瞧着王先生要掉眼泪似的?”

    “什么西游释厄传,不过也跟陈公公讲的这故事一般,胡编乱造罢了。也就这几年,搁在嘉靖年间,这样的故事谁要敢讲,准让那帮子厂卫们逮了去吃牢饭(注)。”如烟说道,说着话锋一转:“那西游释厄传咱也是看过的,左不过是打打杀杀,反倒陈公公讲的,可比那西天取经的故事有意思的多。你问王先生为何流泪?那还不明白?‘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也跟那至尊宝一样,‘自古多情空余恨’呗!”

    说着喘了口气,撇了撇嘴,“你每还年轻,等到了咱这个年纪就知道了,男人都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就像那个至尊宝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紫霞仙子香消玉殒痛不欲生又如何?晚啦!”

    听如烟语气中酸溜溜的,李九妹一笑:“妈妈不会也如那王先生一般,想到从前的伤心往事了吧?”

    如烟轻啐一口:“呸,什么伤心往事?”接着一笑,望向窗外,视线忽然柔和了下来:“其实当年咱还真的喜欢过一个人”

    “哦?妈妈快说来听听!”李九妹跟杏儿来了兴致。

    如烟目光柔和,陷入了回忆之中:“要说这话啊,总有近三十年了吧?那时候咱才十六七岁,正是红遍四九城的时候,初见那人时,那人已经年近四十了,嗯,还是跟适才那王先生一道他其实长相一般,不过那双眉毛是咱见过最有个性的,又浓又密不说,眉尾飞扬,配着那及胸的长髯,十分的有男子汉气概事实证明他也确实爷们儿,你每能想象一个人自己用碗茬儿把自己的烂肉剜下来,把腐筋割断么?他一个读书人,居然真就那么做了”

    “奴家知道他是谁了!”李九妹突然插口:“是杨”

    “嘘!”如烟飞快打断李九妹:“别说,这名字听一次咱得半个月睡不着觉。”说着一叹,眼睛忽的晕上一层水雾:“咱没出息,救不了他,更没为其自杀殉情的胆量,比起最近宫里出的那个连翘,可又大大的不如了”

    “千古艰难唯一死嘛!妈妈勿需自责,这么多年你还惦记着他,九泉之下,他若有知,也当欣慰了!”李九妹柔声安慰如烟。

    杏儿猜测着如烟嘴里的那人是谁,又想起陈默故事中“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五彩云霞来娶我”的句子,感伤着自己的身世,想念着去世的母亲,一时间不觉痴了。

    陈默回到陈府时丑时过半,想着王世贞说的孙承宗为了避祸,与房守士一道去陕西赴任的话,一边暗骂孙承宗不仗义,离京都不来跟自己道个别,一边暗暗欣喜,因为自己的出现,到底将孙承宗远去边塞的人生轨迹提前了十多年(注2)。

    胡思乱想着迷糊睡了,天刚亮陈默便醒了过来,先起床洗漱一番,又打了趟太极,用过早餐,这才入宫跟朱翊钧辞行。

    该说的早就说的差不多,朱翊钧不过叮嘱他用心办差,便将他撵出了乾清宫。

    与赵振宇等一干大汉将军告了别,他本还想去趟慈庆宫的,走到慈庆门却改了主意:李太后已经说过勿需辞行了,进去也见不到思琪,不过自讨没趣而已。

    是以,他只怅怅的望了片刻,便狠狠心拔脚向东华门走去。

    京城去昭陵不过百里,陈默拒绝了陈矩派人同往的好意,只携了替换阴尚德出任掌印的圣旨,独身一人便骑马出了陈府。

    再次经过清河店时,天已过午,陈默饿极,循着赵记老店的招牌,再次走了进去。

    老店生意红火,伙计并不记得陈默,殷切伺候着入内,按其吩咐,二楼靠窗的地方给他寻了个雅间儿,功夫不大便将吃食摆了上来。

    陈默早就饿的狠了,放怀大吃,直到半只烧鸡两个馒头下肚,这才有心打量窗外——今日天气不错,拨云见日,暖风顺窗而入,吵闹喧哗声也一并传了进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陈默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拿起酒壶倒酒,端杯细品,方要满足一叹,忽听楼下有人叫道:“站住,别跑!”声音隐隐有些耳熟,急忙站起身倚窗打量,顿时愣住了

    注:西游记因为故事内容映射嘉靖修道,在当时属于**。

    注2:当时的山西大同境内蒙古兵经常出入,与宣化,蓟州,辽东,同为战略要塞。

    p:缺钾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今天就一更吧,大家不用等二更了,不好意思,所以,也就不要推荐票了

    。。。

第六十四章 “英雄”救美(首更)() 
只见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有一白衣女子狂奔在前,身后五六名汉子紧追不舍,适才呼喝之声,便是其中之一所发。

    女子披头散发,左不过十七八岁年纪,长的却十分脱俗,飘飘白衣衬托之下,不似凡间女子,倒似天女下凡一般,虽在狼狈之中,也隐隐有种不容侵犯的高贵之气。

    陈默自问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却总感觉十分熟悉,向后打量,发现追逐的汉子十分面熟,略怔一下,顿时醒悟过来:“这不是当初追杀彩玉的那些汉子么?那这女子?”

    想到这里,陈默身子一震,眼见得女子即将奔到楼下,堪堪便要被后边汉子赶上,顿时大惊,来不及顺楼梯下楼相助,瞥眼见窗边布幌子直垂向下,末端与地面距离不过一丈来高,不及细想,用力一按窗棂,噌的爬上窗户,手扯布幌子,双脚微微一弹,出溜滑了下去,居然正砸在彩玉身后的汉子身上。

    汉子被砸倒在地,陈默也摔了个狗啃屎,顾不得嘴角发咸,咕噜爬起身来,一指店门拴马桩上自己的枣红马,大声喝道:“彩玉,马,骑马走!”

    女子正是彩玉,狂奔之中,猛听身后异响,再闻陈默声音,顿时大喜,倏地收住步子,回头端详,果见陈默嘴角带血,站在一名倒地的汉子旁边,后边另外几个汉子发足向这边狂奔,一时间也顾不得思量为何陈默此刻出现,更没空琢磨那马荣发为何倒地,疾步走到陈默手指枣红马之前,见马缰绳拴的活结,大喜过望,一把拽开,翻身上马,用力一勒缰绳,枣红马前蹄腾空,嘶啞畣‘一声长鸣,箭一般冲了出去。

    “闪开闪开闪开”耳听后边的汉子呼喝之声,见彩玉驭马而去,陈默先还一喜,忆及自己处境,骤然气的鼻子冒烟,拔足狂奔,边跑边叫:“彩玉,等等咱王八蛋,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可惜彩玉早已纵马远去,根本就听不到了。

    “臭小子,敢坏老子每好事儿?操,你娘的”骂骂咧咧声中,汉子们越追越近,陈默大急,脑海中猛然浮现后世看过的大片儿当中的追逐场面,心知落到这帮人中没好儿,也顾不得体恤做小买卖的不容易了,什么水果摊儿,蔬菜摊儿,针头线脑小百货,一连掀了六七个。

    一片惊呼声中,追兵倒是挡住了,追的人倒是愈发多了,“抓住他,别让那小子跑喽。”“掀了摊子就跑,没王法了吗?”之类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陈默顿知南橘北枳,过于想当然了,暗暗寻思:“落在这帮人手里估计也没好儿,一顿暴揍是免不了了,万一那些汉子跟着大伙儿偷着施暗手,小命儿怕是要交代在这里。”愈发恨彩玉的同时,忽的想起荷包里的散碎银子,边跑边从腰间将荷包一把扯下来,松开口,倒一把向后一扬,高声喝道:“抢银子喽,谁抢到算谁的——”

    “银子”二字出口,比什么招数都好使,眼见阳光之下亮闪闪的物事从天而降,人群顿时止步疯抢起来,场面乱作一团。

    回头瞧见这般情形,陈默总算长吁了口气,放慢步子,一边稍作歇息,一边又倒出一把散碎银两扔了过去,唯恐天下不乱的叫道:“抢啊,还有哪!”叫罢索性将荷包倒空,将剩余的银子也尽数扔了出去。

    这时连周遭看热闹的人也加入到哄抢当中,场面混乱不堪,那些追杀彩玉的汉子被挤在人群中,前进不得,后退不得,被挤的东倒西歪,眼睁睁看着陈默就在不远处,偏偏却奈何他不得。

    陈默跑的快断气儿,见此情形,彻底停下来,手拄着膝盖喘气儿,侧头打量人群中那些汉子狼狈的样子,不禁好笑。

    韩老三大怒,跳着脚喝道:“臭小子别得意,撞昏了咱大哥,还放跑了那妮子,有种别跑,老子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陈默呼吸略顺,嘿嘿一笑:“你要碎尸万段老子,还不让老子跑,瞧你圆头圆脑,怕不是母猪做胎,生出你这么个傻缺玩意儿吧?”

    “王八蛋!”韩老三不防陈默出口竟然如此毒辣,气的鼻孔冒烟,突然自怀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大喝一声:“刀剑无眼,都给老子闪开!”闭眼乱扫。

    一名短衣汉子胳膊被划了一道,惊叫一声连忙躲闪,旁人见状,纷纷避让,生恐挨上一下。密不透风的人群居然真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陈默见状大惊,发足便奔。

    这时韩老三已经睁开了眼,见四周空开,陈默奋力狂奔,不觉大喜,挥动匕首便狂追了过去。其他汉子有样学样,纷纷抽出匕首,呼喝着逼开人群,拔足狂追。

    众人被陈默戏弄,此番再追,便与前次不同,尽皆用出了吃,奶的力道,很快便拉近了与陈默之间的距离。

    耳听得步履匆匆,近在脑后,陈默也是急了眼,抓出怀中银票尽数攘了出去,天女散花般中狂呼:“抢银票啊,抢银票啊”

    只是这次却无散银子的效果,旁观人惧怕那些汉子欲要杀人般的模样,竟然无一人敢于上前。

    “给老子站住吧你!”韩老三离着陈默最近,眼看只有尺许间距离,脚下猛的发力,手臂暴涨,一把抓着陈默衣领子,用力向后一拽,身子前冲几步站定,扭身望着摔倒在地的陈默怪笑道:“跑啊,你小子不是挺能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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