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直到出了大殿,下了丹陛,思琪这才当先说道:“少言,娘娘担心的有道理,昨晚的事情,你确实过了些,陈老娘娘那里,怕是将你恨之入骨了。她可是正宫太后,娘娘都要顾忌三分,万一要是真的找你麻烦,咱真担心”
“咱也知道,不过,事已至此,担心也是无益,总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望着思琪担忧的俏脸,陈默暗暗鄙视自己,急忙将心思从李太后身上收回来,眼见二人已经走到后殿与前殿之间夹道,四下无人,突然伸手抓住思琪肩膀,将其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别动,刚才你也听到了,张鲸恨咱,如今陈太后也恨咱。咱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太监,被这两位后宫中大人物日夜惦念着,脑袋跟别在腰带上也没什么两样,指不定哪天就被他每想法子割了去。咱知道你怕人笑话咱,可是,你就不怕哪天咱突然死了后悔么?别再躲着咱了吧?等有空咱去求娘娘,这次回昭陵,你就跟着咱一道回去,行么?”
突然被陈默搂住,思琪开头还拼命挣扎,听到后来,渐渐的便老实了下来,最后干脆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梦呓般问道:“你真的不嫌弃奴家么?”
“嫌弃!”陈默笑道,感觉思琪身子一僵,脑袋也离开了自己肩膀,不禁噗嗤一笑,继续说道:“嫌弃你明明爱的咱家要死,还非要死撑着,一直让咱家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咱家要好好惩罚你!”
“怎么罚?”思琪问道,还没反应过来,便觉热气扑面,嘴唇已被陈默堵住
良久唇分,陈默得偿所愿,身心舒泰,笑吟吟望着脸色红的猴屁股似的思琪。
“看什么?”思琪刷的板起了脸,见陈默仍旧似笑非笑的一副可恶模样,不禁跺脚嗔道:“你别得意,娘娘兴许不让奴家跟你去昭陵呢!”
“娘娘心疼咱,才不舍得让咱家独守空房呢哎呦,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说着话,陈默脑海掠过那尊白玉观音像,不禁一拍脑袋:“你回去吧,咱家得赶紧走,抽空再来找你!”
“哎,什么事啊?”思琪被陈默一惊一乍弄的心里突突乱跳,急忙追问,陈默却已经放开了她,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根本就没有回答,一副急匆匆的模样,让她不禁愈加担心起来。(。。)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九妹私奔,陈默很恼火()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那尊白玉观音像,再次提醒陈默,让他想到了当初赵鹏程让他看过的那张写满数字的纸。据思琪说,那张纸上边写的数字跟白玉观音像里边藏着的羊皮纸上写的东西一样,两人研究过,知道那是密码,应该对应某本书,却因为里边有些数字过于大,一直没有找到对应的书,便一直搁置了下来,始终无法解开秘密。
不过,他那天见到杏儿的那本圣经,当时便觉得有些东西被遗漏了,后来才知道,假如那些数字真的对应某一本书的话,圣经的厚度页码,倒是非常合适。
如今再次想起来,他当然要赶紧去验证一下。
到了月仙楼后街时,已是晌午时分,那个李少爷仍旧不见人影,倒是席晓磊,仍旧如那天一般的伺候那些鸽子,果然有些痴迷。
他没听到陈默进门,陈默也没有打扰他,直接进了杏儿让给自己的那个房间,寻那本圣经时,却赫然发现没了踪影,登时吃了一惊,暗暗纳闷:“那天不是还在来么?怎么突然就没了?莫非,杏儿拿到月仙楼去了?”
暗叹倒霉,刚有的困意重又一扫而空,出门又往月仙楼而去,老远儿便见平日里紧紧关闭的角门大敞着。陈默暗暗奇怪,进门一看,便见一个龟公哭丧着脸坐在李九妹绣楼的楼梯上,平日里常常听到的琴声不再,四下里静悄悄的,让人没来由产生一股压抑。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小子,怎么了?”陈默上前问那年岁不大的龟公。
“唉哟。是陈老爷,你来找九姑娘么?真不巧。九姑娘出门了”
“出门了?”陈默见那龟公目光闪烁,心下存疑,忙又问道:“杏儿呢?杏儿也不在么?”
“她,她也跟着九姑娘一道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陈默见那龟公神情不对,愈发感觉不对劲,想着,一把揪住那人脖领,将其按到墙上,恶狠狠问道:“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敢唬弄老子,信不信老子掐死你?”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妈妈不让说,小的”
“你怕紫烟,莫非就不怕咱家么?”陈默心跳加速,愈发不耐起来。
“怕,怕,怕小的说。小的这就说,老爷,您先松开小的啊”陈默杀气腾腾,龟公吓的脸色发白。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
陈默见他被自己震住,这才松开手,语气却并不放缓。仍旧森然:“少他娘的废话,赶紧说!”
“是这么回事儿。”龟公喘了几口气,四下张望一眼。这才说道:“妈妈不让跟人说的,小的老爷您别急,是这么回事,今早杏儿姑娘起床,发现九姑娘不见了,开头还没在意,后来却见她留下了一张纸条,说什么对不住她,让她自己保重之类的话,这才知道出事了,猜着她定然是跟那个姓李的王八蛋私奔了。当时正好妈妈也过来,瞧见了那张纸条,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让掌柜的带了好些人去追,说捉住了好好好收拾”
摇钱树哑没雀声的跟人私奔,难怪紫烟着急了。
“李九妹啊李九妹,那个姓李的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怎么说私奔还真私奔了呢?”想起杏儿关于那个“李少爷”的评论,陈默又气又后悔,急忙打断那龟公问道:“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么?”
“小的哪里知道啊!”龟公缩了缩脑袋,正在陈默失望之际,忽的又道:“对了,听妈妈说,那姓李的家是江浙那边的大盐商,回家的话,走大运河最顺当,杏儿姑娘跟掌柜的他每直接便去通州了哎,老爷,您去哪儿啊?妈妈在呢,要不您再去问问她?”
陈默却已经无心再听他啰嗦,出门上马,直奔陈府,进门将马缰甩给迎上来的一个小火者,也不多说,便去寻铁牛,让他赶紧准备热气球。
“督主,出什么事儿了?”铁牛一边吩咐手下去准备,一边瓮声瓮气问陈默。他还从没见过陈默脸色这般难看过,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你小子别问了,赶紧下去准备又到考验你每的时候了,半个时辰能到通州,咱家每人再赏五两银子。”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了陈默的承诺,刚刚得到新番号的飞天营甲字队几人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脚踩鼓风机如同风火轮似的,工夫不大,球囊便鼓了起来,随着粗大的霍火芯被点燃,火焰蒸腾而起,很快,连接吊篮的绳子便被绷的笔直,等到陈默上去,还没坐稳当,热气球便缓缓离开了地面,慢腾腾爬上了蔚蓝的天空。
通州其实离着京城并不远,不过由在京城的东方,而这季节大多刮东南风,热气球经过好几个流层,才最终摆正了方向,飘到通州上方时,已经足足过了多半个时辰。
热气球悬停在熙熙攘攘的码头上,造成了巨大的轰动,人头攒动,一时间却又哪里去找杏儿等人的身影?
陈默心急如焚,暗暗后悔没有早做出望远镜来,只能静下心,趴在吊篮边儿上,仔细搜寻。
“督主,您是找那个姑娘吗?”
铁牛忽然开口,陈默急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他指的居然不是码头,而是运河上一艘三桅快船,船舷处,一个淡粉色的身影正在冲着这边招手,虽然瞧不清楚长相,不过,他却可以肯定,定是杏儿无疑。
“没错,就是她,铁牛,能想办法飞过去吗?”
铁牛伸手探了探风向,点点头:“督主莫急,小人试试吧!”说着吩咐管火口的:“火大点,往起升!”
随着他的命令,火焰增大,悬停着的热气球缓缓上升,说来也巧,恰遇一股东南风,缓缓的便向杏儿上空飘了过去。
此刻热气球距离地面足有三四十丈,下边的人望着已如蚂蚁一般,不过,沸腾的声音仍旧隐隐可闻。人每何曾见过如此庞然大物飞在空中啊,这下子,热气球的名头怕是要愈加响亮了。
“关火!”铁牛忽的一声大喝,控制火口的人急忙将罐口封住大半,蒸腾的火焰顿时落了下来,恹恹的燃烧着,陈默只觉脚下吊篮缓缓下降,无形中若有一道绳索牵着,斜着便向杏儿滑了下去。(。。)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经》与白玉观音()
“老爷,您怎么来了?”
热气球距离快船还有五六丈的时候,怕等会儿不好控制,落进水里,铁牛就不敢让其往下继续降落了,悬停在上空,用绳索将陈默系了下去。
“能不来么?九姑娘呢?确定他每是从这里走的么?”脚一踏在实处,陈默便没好气的问道,同时向上挥了挥手,想示意铁牛找个空地落下等着自己。不想刚一抬头,便见他居然也抓着绳子滑了下来,不禁气结骂道:“你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小人担心督主嘛。!”松开绳子,铁牛揪了揪耳朵,傲然说道:“督主不知道,小人老家是白洋淀的,三岁就让老爹扔下了水,不是小人吹牛,就这大运河,绑上手咱也能游它几个来回。”
“你小子就吹吧!”陈默白了他一眼:“下来了就一边儿老实待着,再啰嗦,咱家连你手脚一块儿绑了扔下去,看你还能不能上来!”
铁牛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乖乖退到了后边。
直到这时,杏儿才有了插口的机会,忧心忡忡的说道:“咱每一路打听着,表姐确实是从大运河往南去了,有半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那姓李的真的就那么不靠谱吗?看你这样儿,咱家都有点担心了!”陈默说道。这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他何止是担心,简直是心急如焚。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当初所谓那什么祝福李九妹之类的心情不过都是自己骗自己。对于如此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即使没有见过她的相貌。其实自己还是万分不愿意她投向别人的怀抱的。
“老爷,您怎么也来了?”船舷边上一直没插上话的应久珍此刻也上前见礼。陈默从天而降。着实震惊了他,又感受到陈默对了李九妹的关切,不禁暗暗嘀咕:“这下遭了,本来还寻思着抓住那妮子好好收拾一番出气,如今他来了,倒是不好出手了。”
陈默从来也没瞧的上过应久珍,淡淡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九姑娘是咱家的妹子,年幼无知。出了这档子事儿,咱家当然要过来看看了你每也是,什么人都往楼里放,咱家把丑话说在头里,九妹但凡有个闪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拆了你每的月仙楼,哼!”
“老爷恕罪,老爷恕罪!”掌柜的想不到陈默居然这么大的气。又是恼火又是委屈,偏又不敢反驳,只能苦着脸说道:“那姓李的王八蛋一表人才,小人也想不到他竟然包藏着如此祸心啊”心中一个劲儿的暗骂紫烟:
“臭**。老子说什么来着,**无情戏子无义,你还说什么人心换人心。不控制她自由也就罢了,还让她住到角门儿旁边。说什么方便她出入。现在傻了吧?鸡飞蛋打,连这割了卵毬的阉竖。都胡说八道认她当妹妹,来数落老子,若不是看你还能挣些银子,老子早他娘的不要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烂货了!”
“行了,少啰嗦,你最好祈祷九妹安然无恙罢!”
陈默懒的理会应久珍,拽着杏儿往船头处走去。应久珍低头暗骂,心中甚至产生一个念头:“如今老子人多,干脆将这阉竖推到河里淹死算了!”不过再一看旁边虎视眈眈的铁牛,顿时便熄了念头,索性进了船舱,不再露面。
运河刚刚开冻,河面上行驶的大多是运送税粮的官船,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画舫,大多是有钱人招妓出门游玩,丝竹声声,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陈默无心欣赏,目视前方,视线在一艘艘被脚下快船超过的船上掠过,心思只在李九妹身上打转,问杏儿:“你表姐跟那姓李的坐的什么船?河上这么多,蒙着头瞎找总不是办法吧?”
“奴家打听清楚了,据说是搭的漕运的官船,有旗号的,好找唉,其实表姐跟奴家栖身青楼,也是万不得已,真要是得遇良人,便是她不想报仇了,奴家也不说什么,只会替她高兴。可是,那姓李的奴家总觉得不是好人,真怕表姐上当受骗。你不知道,奴家都找过了,表姐把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当都带上了,只留给了奴家三万两银票,这是要铁了心的跟那姓李的了,可奴家打听过了,人家那姓李的家里有正室夫人啊,如此奋不顾身的从了他,万一要是”
“有夫人?”陈默先是一怔,随即释然,心说:“人家是大盐商的儿子,自然早就娶了老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那小子不是举人么?如此勾了月仙楼的头牌私奔,就不怕徐文壁和朱希孝报复么?就算他俩自矜身份,不管这事儿,便是那陶宝生,怕也不是他一个盐商能够吃的消的吧?”
“是啊,这是奴家最担心的地方了!”
“你也别太着急对了,你表姐跟那姓李的?”陈默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虽然问的隐晦,杏儿仍旧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一红,小声说道:“亲亲我我难免,那事儿应该没有奴家看不上那姓李的,一直看着,他俩没机会”
陈默暗暗鄙视自己,一颗心却扑腾落了地。
“对了,今早咱家去后街了,你那本圣经呢?怎么没看到?”反正一时间也追不上李九妹,他索性转移了话题。
“圣经?就在那里啊,这两天奴家根本就没过去,那上边写的都是洋文,别人拿它也没用,不可能丢了啊!”杏儿说道。
“你没拿?”
“没拿!”杏儿摇了摇脑袋。
“那可就真奇怪了,会是谁拿了呢?”陈默喃喃自语,忽的想到一种可能,登时一惊:“你说,会不会是那姓李的拿了?”
“他拿它干什么啊?又看不懂!”杏儿不解的问道,面上颇不以为然。
陈默隐隐有种直觉,那本圣经定然便与那白玉观音像里边的秘密有关,虽然他并不知道二者之间到底如何产生的牵连。
不过,假如他没有猜错的话,知道白玉观音像里秘密的,绝对不仅仅是自己和思琪。高磊那样的小人物都知道,后宫里难保就没有别人知道。
“对了,当初高磊是因为冯保背叛了高忠的,冯保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呢?回头倒是要好好问问。”
陈默暗想,忽又一拍脑袋:“你真傻,杏儿便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抓住了杏儿的胳膊,特别严肃的问道:“杏儿,你老实告诉咱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咱家怀疑,那个姓李的,根本就是冲着你跟你表姐来的,只有你告诉了咱家你的秘密,咱家才好往下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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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杏儿的身世()
突然被抓住胳膊,杏儿先是一惊,听陈默说罢,这才知自己误会了他,不禁俏脸泛红,下巴几乎要碰到胸铺,小声说道:“也不是奴家存心瞒着老爷,实在是不知道老爷听没听说过徐海这个名字?他就是奴家的父亲”
“什么,徐海?那个大倭寇头子?”陈默失声惊呼,这一回,他是真的被惊讶到了,说错话都没注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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