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钟鸣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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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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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县招了师爷附耳上来,两人一番耳语后,知县大人掩着唇再打了个呵欠,扫向许莺莺的眼神带了一丝不耐,随后道,“吴善明原籍在此地,现在宛城当差,这趟回来是来省亲的,与人无冤无仇,而近来唯一有怨的怕只有你了。你事先在给他吃的食物里下了毒,般若是□□,一般要到两三天后才发作,却不想般若与你房里的兰花相冲,反而加速了中毒,你没料到这点才露了破绽。”

    “不是的大人,不是这样……我……没有下毒”

    “仵作均已验明,再狡辩都无用。”知县哼了一声,似乎是对其质疑自己判案能力的不满,下了论断道,“本案并无其他疑点、异议,你面前的是罪状书,早早认罪画押,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许莺莺重重叩首,声声喊着冤枉,额头很快就殷出了血迹。知县不由怒喝道,“如此顽固,本县只好用刑,来,杖责二十大棍。”说着就有两名衙役将莺莺强行按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打在肉上,生生让在一旁观刑的人不由捂上眼睛,重宁紧紧攥着衣角,牙咬瞪着坐台上的知县,他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二十大棍下去,莺莺已是毫无力气,脸色苍白,嘴角流血,可还在气虚的喊着冤枉。

    知县看这情况,极是不耐烦了,一个眼神示意,衙役拿起莺莺的手掌蘸上朱砂,一个大手印便印在了罪状书上,白纸黑字,红色血印显得极为扎眼。

    知县满意的微微笑了,“许莺莺已经认罪画押,就此了结,三日后的午时三刻依法行刑。”

    “大人……”许莺莺虚弱的爬起来睁着杏眸,似是不相信知县会如此敷衍了事,声声唤着,却已经变不了定局。

    衙役随后拖着犯人离开,人群议论着散了去,只剩下重宁死死盯着那还未被抬下去的尸首,神色不明。身旁有女子带着懊悔的声音响起,“昨晚上莺莺来月事肚子疼,我见楼里没了止痛药就拿了迷香凑合,谁知竟会发生这种事,眼下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看莺莺……”

    重宁回首,看到的是花楼的老鸨周妈妈,一脸的犹豫不决,不禁冷下了神色开口道,“怎么办?难道周妈妈打算不救了么?”

    周妈妈脸上一僵,挤出个有些扭曲的笑,向她解释道,“救,怎么不救,这不还没想到法子么,自古有话说民不与官斗,要想救莺莺……得从长计议,对,从长计议。”

    说罢,就要带着花楼里的姑娘先行回去,重宁冷冷瞧着,再度体验了把人情冷暖。正要收回视线之时,却看见跟在最后的姑娘回了头,似是不忍,又似无力,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跟着妈妈离开了。

    一条人命,知县糊涂,亲友不顾,还真真是不值了钱去。重宁回忆起与莺莺初识时的样子,身处红尘看破人世的寡淡无情,却又心怀怜悯,帮助弱小,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何要落得这般结果。

    若莺莺不是凶手,那杀了吴善明的……会是谁,为何而杀?思绪闪过,心底起了一抹念头,逐渐加深,愈发坚定了自己查下去的决心。

    或许……

第22章 探监() 
重宁焦急回家,身上的衣衫湿了大半,临到家门口又拐了个弯跑了一趟石头家。薛素英拿着她递过来的一包桃花糕,随即就看着她将石头拉走了,一包糕点就这么换走自家那石头疙瘩?薛素瑛站在门口哭笑不得地瞧着两个小的急匆匆离开,不由祈祷重宁别再给换回来就成。

    到了外头,石头见她肩膀湿透,移了伞过去牢牢遮着,“雨这么大怎么跑来了,是家里出了事?”

    重宁缓了口气,摇头,“是莺莺姑娘,春雨阁出了命案,莺莺姑娘被当做凶手让官府抓了起来,知县判了三日后问斩。”

    “啊?”石头睁大了黝黑的眸子,神色诧异地呐呐道,“怎么会?”

    “莺莺姐挨了二十板子,明明是屈打成招的。案子有疑点,所以想去牢房见上一面问问清楚。莺莺姐之前帮过我不少,我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嗯,莺莺姑娘是个好人,我陪你去衙门。”

    从杨蓉那儿支了点钱,又匆匆回了泗水镇。雨渐渐歇了,乌云不散,盖在头顶上阴沉沉的,重宁给后门的衙役塞了点钱,那人就领着二人进到了里面,打点了下牢头,允了一人探视,石头就在外头候着了。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铺着的干草因为地气潮湿而发出腐烂臭味,混杂在空气里让人觉得压抑难耐。锁链开合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牢房里,刺得重宁耳膜一阵鼓动,前世的记忆席卷,有瞬间分不清现实与过往。

    “进去吧,只能待一会儿,有话快说。”狱卒朝里头奴了奴下巴,不耐烦道。

    思绪被扯回,重宁冲那狱卒感激地笑笑,闪身入了内,只听得身后嘎吱一声木门闭合的声响,牢门再度被锁上。重宁强压下心底的不适,与趴在角落抬起头的女子视线相对,开口唤了一声莺莺姐。

    “你怎么来了?”许莺莺诧异地盯着她,一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露出些许紧张神色。

    “我使了钱进来看你的,中午开堂那会儿我也在场,知县为了破案草草了事,实属昏晕。后来我听周妈妈说昨夜给你的是迷香,你早早睡了,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遂想替你翻案。”重宁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案子已经定下,怕是难以……”许莺莺眼底划过一抹光亮,又霎时覆灭,看着人单势薄的重宁浮起一丝苦笑。

    重宁看她消极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黑漆漆的令牌雕刻讲究,复杂的花纹盘庚在四周,只见令牌正中间刻着“六扇门”三个篆体大字;反面刻着一个名字——刘卫。

    “莺莺姐你看,这是石头在官道上捡到的,六扇门的人来了镇上,却没传出消息,应当是私访。待我搜齐了证据证明你无辜,再找到这令牌的主人求他重审,知县大人怕是不敢乱判了。”

    许莺莺瞠圆了眸子,盯着那牌子好半晌才开了口,“这……不成……”

    重宁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遂出言宽慰道:“嘿,没事儿,万一这个刘卫大人真的问起来,我也不过是个不识字的丫头片子,想来不会为难我的。”随即笑着地眨了眨眼,缓解气氛。

    许莺莺嘱她收好,别丢了去,便同她细细说起昨日的事来。原来吴善明来泗水镇省亲,趁着家里婆娘没跟来约了两名好友上花楼快活,絮叨了不少同窗轶事,喝着喝着便有些多,说道起家里的事来,婆娘彪悍,姐夫不讲情面,累得他举人身份却捞不着什么好,最后只能在钟府混个账房的差事当当,干得也不痛快。不过前些时候,来了时运,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堆莺莺听不懂的话,大意似乎是有笔大的钱财进账,再也不用看主子脸色,翻身云云。

    再之后就是公堂上所说的了,因身体不适服了迷香早早回房歇下的莺莺睡到清早,看到半搭在榻上解了一半衣衫的吴善明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重宁听完陷入了沉思,想得却是更为深远。依着吴善明的小人性子,与钟芙沆瀣一气,也难保不会为了钱财反咬一口,敲诈钟芙一笔,自然也能说得通有钱财进账之事,至于看人脸色,说的主子恐怕也只有钟芙一人了……

    要是这般,撇去莺莺,最有嫌疑的就是那人,依着她的狠毒性子,怎可容忍别人的威胁。

    “莺莺姐,我去趟春雨阁瞧瞧,看有没有漏下的线索。时间不多,你自己保重,我会尽快查出事实。”

    许莺莺浅淡地笑了笑,极为涩然,“没想到记得我的只有你这小丫头,不论如何,小心为上,切莫犯险。”

    “嗯。”

    话落的功夫,狱卒算着时间过来领人,重宁走在过道上,临出门前回首看了一眼又缩回角落的莺莺,只是这会儿没了最初的死气沉沉,眼底随即闪过一抹晦涩。那姿势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只是于莺莺来说是希望,于那时的自己来说却是无望的盼头,想来尽是心酸。

    出了牢房,重宁头上多了一把伞,春风裹杂着一丝凉意拂过,呼出一口浊气,尽是清明的感觉。

    “走罢,我们去一趟春雨阁。”

    时近傍晚,向来热闹的春雨阁因为命案的缘故被衙门禁了,反倒是对面那条街上的花坊生意颇好,重宁进门的时候周妈妈同几名姑娘坐在大厅里,脸色并不大好。

    “就凭玉华楼那几个花魁的姿色居然还敢来我这儿叫嚣,我这儿一水的姑娘随便一个都能比死她,压了这么多年这回儿逮着劲儿做,我就看她能得瑟到几时,待事情了结,官府撤了封,看她还能笑得出来。”周妈妈扫了一眼门口进来的重宁,并未在意,反而拍着桌子愤愤道。

    “妈妈别同她置气,不过是趁着捡漏罢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莺莺救出来,挽回名声才是。”

    “救,你说救就能救啊,救了命案还是出在这儿,这一查又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知县那老头糊涂,封个一两年的,咱们一伙人喝西北风啊!”周妈妈没好气地觑了说话人一眼,拿手绢扇了扇风,神色愈发差了。

    “也不知是倒了什么血霉了,从衙门回来我养了几年的猫儿也死了,搁着一块儿让人糟心。”

    “猫儿,什么猫?”重宁敏锐的察觉出一丝异样,拧眉问道。

    “喏,就在那儿呢,正打算叫人处理。”周妈妈指了指离重宁不远的地儿拿布遮着的凸起物件。

    重宁走过去,蹲下掀了布,猫儿闭着眼死了的模样映入眼帘,口中,眼角皆是黑血,胡须边上沾着白白的东西,重宁伸手拈了一点儿搁在鼻子前嗅了嗅,似乎是吃食,闻着还有些熟悉。

    “能让我四处看看么?”

    “看吧看吧,反正没客人。”周妈妈似是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扔下话由服侍的丫鬟扶着上楼去歇着了。

    重宁得了同意,拉上石头一块儿四处找了起来,猫儿脚上有泥,还掺杂着白色的细末儿,重宁怀疑它吃了和吴善明一样的食物,才会毒发死的,没过多久,在后院一角的狗洞边发现了一坨白色糊糊状的东西,因着下过大雨完全化成了一块儿,若不是有猫儿的梅花爪印还挺难发现的。

    重宁拿了小树枝挑了一点,再闻了闻,与猫儿胡须上沾着的是一个气味,从那坨里依稀看出了是样点心,且觉得熟悉。

    “重姑娘?”一道细弱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响起,“这个院儿是惩罚不听话的姑娘用的,平常没什么人,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重宁直起了身子,顺手丢了小树杈,认出了来人是中午犹豫的那名女子,好像是叫丽娘。

    “就到处看看找找线索,兴许能帮了莺莺姐,自然哪个角落都不想错过了。”

    丽娘点头,面上亦是担忧神色,“莺莺姐待我们都很好,我们想帮忙可是妈妈发了话,要是谁敢擅自去定会收拾,重姑娘重情义就帮一帮莺莺姐吧,想知道的可以尽管问我,只要能帮得上莺莺姐。”

    重宁暗道老鸨狠心,为了生意能置手下姑娘性命于不顾,看着姑娘生的柔弱,性子却是不错,遂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可知道花楼里的厨子在哪儿?”

    “厨子?”丽娘愣了愣,随即视线落在了那白色一坨上,蹙了蹙眉道,“原先掌勺的厨子得了恶疾,辞了这份活儿回老家去了,楼里一直在招厨子,只是有家室的嫌这里是烟花之地,没家室的不定性,都做不长久,厨子一直换,也没个定下来的。”

    “那事发当晚可知道是谁下厨?”重宁闻言也不禁蹙了眉头,追问道。

    “唔……”花娘努力思索,良久似是想起道,“好像是个年轻小伙子,师从宛城四喜楼的秦越,做点心极有一手,说起来那人还爱慕莺莺姐,只是脾气是个爆的,头一回被婉拒后撂了挑子,不知为何又回来了,说是放不下莺莺姐,非要替她赎身,不过事情出了倒不见人了。”

    “师从……秦,越。”猝不及防的听到那人名字,重宁脸上的笑意倏然消逝于嘴角,那恶心的记忆席卷,忍不住泛起干呕。

    “阿宁!”

    “重姑娘,你还好吧?”

    重宁狠力咬住了下唇,从那灰暗里挣脱出来,凝着丽娘的眼,迸出精光,“这不只是莺莺的事……总之,我一定会将那栽赃嫁祸之人揪出来。”

第23章 转折()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空中黑压压的乌云与夜色渐渐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偶有零星的雨水飘零下来,愈发的让人阴郁的压抑。

    重宁再次踏进牢里,黑暗的牢房湿哒哒的青苔显露,看守的狱卒提着灯笼,开了牢房的铁锁,因着重宁这回带了自己酿的桃花酒,狱卒头儿是个酒鬼,闻着香便应了重宁的要求多加了些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啊。”狱卒临走前又撇着嘴地絮叨了一句,“都快死了的人了,有什么好看的,打成这样能活着出去都是奇迹。”

    阴暗的牢房里飘来一声疏淡的咳嗽,莺莺趴在牢房的草垛上一动不动,下身白色囚服血迹已经干了。重宁连忙上前,见她紧紧阖着眸子,不禁急上心头,抚过她有些发烫的额头,难掩担忧之色。“莺莺姐醒醒,别睡。”

    许莺莺睫毛轻颤了下,似是听到重宁的呼唤,睁开了疲惫的眸子,眼中布满骇人的血丝,干涸的嘴唇慢慢张开,“阿宁。”

    听到那一声微弱的回应,重宁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之前来的匆忙没给姐姐准备药膏。”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粗糙白色瓷瓶子,“这是石头哥家常用的金疮药,对外伤管用着呢,我给你上药你忍着点。”

    这一趟来重宁准备的充足,除了药膏,还带了一些清洗的巾子,一些白粥流食和清淡的小菜,都是些好下口的东西。上了药喂了莺莺吃食,重宁又重新给她将凌乱的发丝梳成了一股麻花辫子,这才看的似个人样。

    许莺莺有些虚弱地笑了笑,眸子里却透出丝丝缕缕的绝望,对这困境,待得愈是久,就愈是觉得无望,更是明白重宁说的翻案可能微乎其微,罢了,临到终了还有人惦记于自己已是难得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低落,重宁眼里闪了闪光,“姐姐莫觉得灰心,案子我已经有了些头绪,只是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余下两日我可能没工夫来看你,不过我有做打点,姐姐在牢房里能好过些。”

    “案子有进展?”莺莺吃力的抬起胳膊,拽住重宁,兴起一丝光亮。“什么证据,那凶手是谁,为何要栽赃与我?”

    一连的问句,重宁来不及作答,反而顿了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正色道,“只是在花楼的后间小院里发现了下毒的食物,对了听闻花楼最近做点心的厨子是从四喜楼出来的,与那秦越属师徒,姐姐有印象吗?”

    “他……”莺莺随着她的话语陷入了沉思,不自觉地蹙起了秀眉,遂点了点头,“怎么怀疑上他了?”

    “院子里发现的食物,若没错应当是四喜楼的招牌点心玉露团,里头被掺了般若……”

    “你是说那人在玉露团里下的毒?”莺莺睁大了眸子似有些不可置信,抿着嘴角忽而一阵沉默,原本紧攥着重宁衣袖的纤手也松开了,“这事你可还有同谁说起过?”

    重宁摇头,“我找着后就急着来找你来了,想着姐姐是不是能想起些什么,好帮忙破案。”

    莺莺敛眸,沉默半晌,缓缓的偏过去脸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妹妹你了。”

    “人确实是我杀的,是我受不了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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