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问道,难道不救他了吗?
百媚在那里轻声笑笑,说道,医院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的。我是不会出手相助的,一来是我不够自信能帮他的忙,另外一个,如果帮忙不成功,我自已最后会元气大伤的。这种事,我没有把握,所以你考虑一下别人,东小武和黑少,东小武我估计他不会愿意,至于黑少,如果你舍得他出事的话,你就试着去跟他说说吧。
百媚挂了电话。她从来如此,碰到特别棘手的病例,总是不给我明确答复。
树也听到了我的电话,望着我苦笑了笑,说道,她说的没错,如果这么容易,我想我也不用找到你们这里来了。医生,谢谢你,我走了。
我站在那里,不知怎么的,听完他的故事。实在是于心不忍。
哎,你等等。我叫住了他。
他停在门口,眼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我走过去。带着他往前走,我带你去问问。看有没有别的愿意帮忙的医生。
我带他下楼。
让树在走廊那里等,我自已去了保卫科。
我自已有私心,我想东小武能够出手帮忙,可是却不想黑少出手。
想自已也是可笑地。
到得保卫科,还好。黑少不在,只有东小武在那里。
我走过去,东小武看到我,立马笑着站了起来,叫我一声阳阳。
我微微应了一声,说道,东大哥,有事想请你帮忙。
他笑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便把树的故事讲给他听。然后对他道,东大哥愿不愿意帮忙,帮树找一个原身。东小武面有为难。没有答我的话。
我只得再问了一遍。
他才不得才为难道,这个。很危险地。小涵,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病人让自已有生命危险吧。。。
我知道他地意思。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着转身离开。
心想,人都是自私的,自已舍不得黑少出面,凭什么要东小武不顾自已去救这个病人呢。
可是没想到,当我走到走廊那里,准备告诉树,没有医生愿意帮忙时。
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子正背对着我面对着树站着。
正是黑少。
他们两个已经谈了很久了。
我走了过去,听到黑少的声音,恩,你想再找个原身是吧,好的,我先跟你去看看,如果你说地情况属实,小兰的确过得很可怜的话,我会帮你忙的。
我听到这里,看到黑少已经答应树愿意帮忙了。
当下心焦,一把拉过黑少,稍微走远点,对他轻声道,你不要一口答应,百媚跟我讲过,这种事很危险的,万一不成功,他找不到原身是小事,你们有可能还有元气大伤。黑少笑笑,说道,你放心好了,以我的功力把他的魂魄逼入一个无生命的体内,是很容易的,你忘了我们在唐朝时,东大哥死了,是我找回他地魂魄,重新拍入他的肉身后,让他活过来的。
我点点头,这件事我没有忘,黑少法力高,我也一直知道,只是………
但是百媚说,真地很危险,我不想你出事,黑少,百媚都说了,可以不用帮助他的,我们医院不可能所有地病都治得好,百媚说可以不能治地。
我的态席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爱真地是自私的,一想到自已最亲密的人有危险,就立马善良啊,职业道德啊,责任啊,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黑少却笑笑,对我道,没事的,相信我。百媚说的也没错,但是她是以她和东小武的功力来说的,我比他们两个功力强多了去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和树回去一趟,再说,我们也可以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啊,反正树也没有什么亲人家人是吧。
我稍微放了一下心,但是听到他们要出去,便对他道,那我要跟着你们去,我不放心。
心想,一定要跟在身边,这样,黑少出了什么状况,我也可以提早阻止。
黑少无奈,只得点点头,带着我,跟着树往树和小兰的家乡走去。
树在前面向我们道谢,说谢谢黑医生和李医生。
我无奈,心想,如果不是黑少执意要帮你。唉,黑少真的是太好的人。
树的家乡在湘西的大山中,坐火车坐汽车要时间,黑少便带着我们两个用了缩地法,隐了身极快的前进。
一会儿,黑少说一声到了。
我睁开眼来,果然眼中看到的,再也不是杭州城的繁华和热闹,而是青山绿水,江边的山脚下,一栋泥坯房子,刷着白石灰,前面一个院子,左右和屋后面全部是山和树林。感觉就像是误入了桃花源,与现代大都市的高节奏生活一点都联系不起来。
这是小兰的父母家。树站在小路上,指着那栋白石灰的泥砖屋子告诉我们。
小兰现在在她爸妈家吗?
我们一边隐着身往前面走,黑少一边问树。
在吧。我来之前是在的。
我们便点点头,走近那栋房子。
墙上地白石灰已经开始剥落,墙壁角堆积着时高时低的土屑。黑色的屋檐从上面垂下来稻草,被风吹得摇来晃去。看上去很是萧条。
院子地左角倚着山壁,山脚种着一棵桃树,现在正是夏天,桃树已经结子,可以看到青涩的小桃子。
每间房各有一个木窗子。窗格上刷着红漆,上面地漆也开始剥落,窗角堆积着红色的碎屑。
院子里铺着一张竹床,床前放着张桌子,上面放着稀粥,应该是晚饭。
西边太阳已经下山,晚霞铺满了天空,红蜻蜓也飞得到处都是。
我们正感叹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原始美丽的景致。听到脚步响,走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老头子。驼着背,在那里咳嗽,后面拿着碗筷出来的是一个老妪和一个年纪女子。大概快三十岁地样子。面目很清秀的,但是皱着眉头。抿着嘴角。眼睛湿湿的,好像不久之前还哭过。
她就是小兰。树轻声告诉我们。
我们三个坐在远处的石头上。听得到饭桌上三个人的谈话。
两个老人先坐下。小兰站在那里给他们盛粥,然后再自已坐下,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孩子,吃完饭回去吧,你这样长期住在娘家也不是个事。
是老人停下碗筷,开始吸烟时劝她的话。
小兰微微抬了抬头,没有吱声。
小兰,别听你爹的,他那样打你,自已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反而说你。不要回去,爹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小兰依然没有说话。
老太婆,你真是不明事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地水,我们再疼她再留她有什么用,那边的亲家反倒要说我们不识事理,护着自家孩子。这样闹下去,僵下去,难道还离婚不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年青夫妻哪个不疙疙瘩瘩的过日子。听话,吃完饭就回去,爹不是不留你,爹是为你好。你现在也三十岁了,老大不小了,要懂事,这大山里,不比别地地方,女人要是离婚再嫁,会被别人笑话的。
小兰望了望她爹,仍然没有说什么。
我不要她回去,你是没看到她身上地伤。再回去估计会被打死地。
老人护短,老头子烟灰筒一磕,怒道,你敢!你还反了不成!
好了,爸,妈,你们别吵了,我一会就走。
小兰不想让父母操心,开始急急吃饭。
老婆婆在一边唉声叹气,偷偷抹泪。
一会,小兰就吃完饭,进门收拾东西。老婆婆跟着进去,我们也跟了进去。
看到老人走在小兰的后面,说道,兰啊,你地伤口好了没有,给娘看看。
小兰没有吱声,只是背对着我们收拾东西。
来,给妈看看。
老人执意要看,小兰最终没有忍住,哇的哭了起来。
我们在油灯下看到背对着我们的小兰,背上全是青一条紫一条的伤痕,像无数蜈蚣爬在上面,看起来好可怕。
老人一边细细摸着那些正在结痂的伤口,一边喃喃的念道,真是作孽啊作孽啊。小兰的肩膀在抖,应该是在那里哭。
兰啊,以后他要是再打你,你就跑,你不能坐在那里让他死打啊。
老人无能为力,说着这些同样无力的话。
妈,我怎么嫁了一个这样的人,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自已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不三不四,反倒说我偷人,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每次不是不回来,一回来必是喝醉了酒,对着我拳打脚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上次本来怀上了一个孩子,结果也被他打得流了产,事后他反倒又怪了我,说我身体弱,自已保不住。
小兰越说越伤心,到最后,看到如木菩萨一样的老人,大概也知道老人除了听她说话,也不能帮她什么了,只得穿好衣服,抹干泪,收拾东西走出门去。我们赶紧让开道来,转身的时候,看到站在屋外偷听的小兰她爸,老人也是两眼的泪,长叹口气,然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在竹床上纳凉。
爸,妈,我这就回去了。
恩,我送你。老人要送。
不用了,爸,天黑了,我一个人反倒走得快。
她匆匆的走了,走了许久,又开始抹泪。
第二百一八章 错过
(二百十八)
我们跟在她的后面。
她一个人背着个小布包,匆匆的走在路上。
树走在我们前面,有几次,都想走到小兰身边去,被我或黑少悄悄拉住。
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一个小时翻上一个山头,在山头的时候,树指着一个极高的山头对我们道,那就是我的家,我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我看过去,只见一个极高的山头,可是上面光秃秃黑乎乎的一片。
树在我跟我做着解释,几年前森林大火。有外面的人到湘西来玩,在山中留下了火源,连着烧了几座山,我的家也没能幸免。
小兰也站在山顶上,望着树指的山头,望了很久。
然后,她抬头看看天色,又急忙匆匆下山了她回到家中,家里漆黑一片,她抹干泪,打开门窗,灯都舍不得点,就着外面的天光开始打扫卫生。
直到外面的天色实在太黑了,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她才拿出火柴点了煤油灯。
把家里打扫干净,又就着厨房里的东西做了晚饭,光线太暗,看不出她做了什么。
她自已无趣的吃几口,然后放在那里,一直没动碗筷。
眼睛征征的望着窗外,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们坐在她的不远处,四处打量这个房子。比她娘家的房子稍微好点,房间的窗玻璃上还贴着残破的大红喜字,应该是结婚几年罢了。
墙上贴着财门送财之类地年画,墙壁上拉着电线。
这种生活。仿佛是现代生活倒退了五十年,原来大山里的人依然是过着这种生活的。
我们走到外面去,站在她家院子里。
树才开始愤愤不平地说话。
那个男人是个坏蛋。酒鬼,赌徒。人渣。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黑少望了树一眼,说道,等他回来再说吧。
正说到这里,一个人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
我们让到偏僻地地方去,看到他一身酒气。踉跄着扑到了房里。
我们跟着进去了。
小兰看到他,赶忙站了起来,轻轻道,你回来啦?
她好像很怕这个男人。
我望了望那个男的,只见他穿着一件红背心,一条黑裤子,拖着一双没有后跟的鞋子。他没有理小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许久。才看清了一般,说道,臭婊子。舍得回来,老子以为你有种不回来了呢。你怎么回来了呢。。。你走啊,老子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多快活。
小兰眼里就有了泪水。可是她没有说什么。
只是继续轻声道,你还没有吃饭吧,那就吃饭呀。那个男的嘿嘿笑了两声,坐到桌子面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说道,什么东西,这个也能吃。叫我吃饭,你就做这个给我吃!
他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筷子一根应声而断,另外一根飞了出去。
小兰吓白了脸,却只能继续解释道,家里只有这些东西了,明天我到镇上地肉铺那里去佘点肉回来。
你就只会佘,不会挣钱的婊子,张四家的堂客,一年回来,就给家里盖了间大瓦房,你看人家多厉害。
他指着外面,醉眼朦胧。
小兰睁大了眼,喃喃道,她是在外面卖…………
你不可以吗?老子愿意,你还敢不同意。
他指着她。
小兰似是不相信,说道,你还是男人吗,你竟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扇过去。
小兰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然后仿如受惊的兔子,大概她是被打多了,知道这个巴掌只是个开幕式,便捂着脸箭一般的往另一间房间跑去。
男的撵上去,小兰冲进房间,急急关门,男的顺势把门猛的一拉,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小兰没有来得及放开的手指,被门狠狠一夹,立马鲜血直流。
我们冲了上去。
可是借着酒劲的男地,速度比我们更快,我们冲进房间时,他已经抓着小兰的头往大立柜上地镜子里撞去。
只听哗地一声,镜子碎裂开来,小兰倒在了地上。
一头一脸的血,被夹地那只手颤抖着伸在那里,仍然保持着那个被夹时的资势,到时都是血,到处都是泪我再也看不上去,冲上前去,对着那个男的就是一巴掌。
那个男的愣了愣,一时间发了怵。呆在那里没有动。
我想上去扶小兰,小兰却看不到我,发疯一般的站起来,然后再一次冲出了家门。
臭婊子,有种就不要再回来,老子不希罕你这个脏货,给别人睡还不收钱,你比张四家的还不如。
他又恢复到疯狂状态,竟然冲到鸡圈里,对着那十几只鸡作死的打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等我们走出去时,鸡圈里已经没有声音,估计全被他打死了。
我们先去追小兰,一会再跟他算账。
黑少对我们道。
我们点点头,跟上小兰。
她一直在前面跑,刚开始不时的回头,生怕男人追上来,后来发现没有后,才没有回头了,可是奔跑的速度并没有放下来,她就这样一脸血一脸泪的一直往前面跑,在黑的夜里,我们跟在后面,一路上听到的全是她的哭泣声。
她去的竟然又是来时的那个山头。
我们跟着她爬上山顶,她却继续向前走,一直往那个烧得光秃秃地山头爬去。树的脸色已经不好,紧紧跟着小兰,眼里含着泪水。
她是去看他吗?明知道他已不在?
果然。她翻到山顶,在最高处跪了下来,然后放声大哭。
树就站在她的后面。在不远处,无声哭泣。
树。我原以为可以和你在一起地。你后来到哪去了?
她一边哭一边对着荒山质问。
树,我一生只有你真正对我好过,为什么生活这么艰辛,我不要幸福,我只要能平安的过下去就可以。可是为什么这种生活都得不到。
树,我们在一起长大,小时候多幸福啊,可是为什么长大后会过得这么苦,你消失不见,而我,却受着这种男人地欺负,他好吃懒做,自已什么事都不想做。成天只想靠赌钱过活,赢了也买酒喝,输了更是买酒喝。每次都喝醉。喝醉了回来就打我,我都快三十岁了。孩子都没有一个。
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来看看我呀?
医生,请救救她。
树在我和黑少的面前跪了下来。眼里含着泪水。我和黑少赶紧扶他起来。
树,她知道你是树妖吗?
是黑少的轻声问话。
不知道,我一直没有告诉她。
那好吧,小涵,你先去把小兰扶起来,叫她不要哭了。
我点头,听从黑少的话,走到小兰面前。
小兰,你不要哭了。
她听到我的声音,抬头一看,起先唬地直往后缩,我冲她笑笑,说道,你不要怕,我是树的朋友,是树要我们来找你的。
她才信了我,放了心一般。
我替她把伤口包扎好,帮她看了伤口,还好,只是头顶被玻璃划破,不防事。
轻轻拿着她的手,她还在叫着疼,我一看,五根指头被生生压扁,指甲全部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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