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欠矫娌恍小
“你就这么肯定,那个人一定会看上这个小丫头?”女子声音略为迟疑。
蛇侯将酒杯一握,狭长的眼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嘲讽,能让他意乱情迷的女人,天下男人,谁能抗拒?
“当然。”
女子长吸了口气,“我信你这回,不过她和小十七走得很近,日久生情,再加上,恐怕到时便由不得你控制。”
蛇侯微偏了头,望向墙上美女出浴图,“如果她要走丹红的路,我也很乐意送她一程,只可惜了小十七这把好刀。”
女子倒抽了口冷气,“那人真是倒霉至极,摊上你这么大的仇恨。”
蛇侯笑了,“你错了,我做这些,只是要他恨我。”
女子有些意外,“呃?”
蛇侯又慢慢饮下一杯水酒,才道:“仇恨能让一个人疯狂,人性扭曲。越恨越疯狂,越疯狂,人性就越扭曲,扭曲的人性,会一口一口吞噬掉他的本性,最后只剩下无休止地杀欲。杀孽越重,也就越孤寂痛苦。就算再挣扎,再不甘,都无法抑制,逆天之路,自会越走越远,最后会变成连他自己都憎恨活下去。这样……是不是很有趣?那样的他,我真想亲眼看到,难道你不想看一看?”
女子沉默下去,“他做过什么,会让你如此苦心筹划?”
蛇侯嘴角噙着的那丝阴狠邪媚的笑渐渐收去,“那他又做过什么,让你甘愿忍受合欢林之毒,与我签下协约?”
女子又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我问多了。”
蛇侯将酒杯弃在桌上,任酒水倾酒出来,慢慢淌开,妖娆地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去指上沾着的酒水,漫声道:“这就对了,你我还是遵照当初的约定为好。”
画后不再有人声传出,滑动声再次响起,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十一睡梦中,隐约听见一阵飘渺琴声,那琴声似曾相识。
她寻着琴声走去,却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青石绿水,幽静得如同人间仙境,远处围了半屏青山,隐约能听见万丈飞瀑飞溅的声音。
一个青衣少女跪坐在水边抚琴,一只青虺盘坐在案边安静地听她抚琴。
琴声清宁柔和,与远处水声相合,象是能将人心洗涤一空,平和无争。
良久,琴声才停了下来,青虺轻嘘了口气,仰头望向远处瀑布顶端,向青衣少女问道:“你说这巫山之外,是什么样一个模样?”
少女低笑,“你都问过我上百遍了,我也不曾出去过,不知外头是什么模样。”
青虺叹了口气,“真想出去看看,可惜我只是一条小小的青虺,根本翻不出这座巫山。”
少女偏头向它看去,“你生性好动,一直留在这里,确实闷了些。”
青虺额首,“岂止是闷,简直要闷死了,我一定要修炼成应龙,出去外面好生地看看。”
少女摇头,“才修炼了几天,就这么大口气。”应龙是神脉的血统,高高在上,岂能是他人可以轻易修炼而成的?
青虺哼了一声,“你别不相信,只要吃得苦中苦,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五百年为角龙,再一千年可以成应龙。”它说完,神色有些黯然,过了会儿,又道:“等我修炼成应龙,带你离开这里,飞翔于天上,四处遨游。”
少女笑着轻抚青虺头,“做不做应龙,有什么关系,只要化成龙,就能离开这里,任你来去,再无约束。”
青虺腼腆地笑,头轻蹭她雪白的手掌,“还是你懂我心思,这里若不是有你相伴,莫说成龙,此时,只怕我已经疯去。”
少女柔柔一笑,重新抚上琴弦。
青虺仰头看她,稚嫩的声音无比坚定,“总有一天,我要带你出去。”
少女笑了笑,柔声道:“好,我等着。”
一阵凉风吹过,眼前景致瞬间散去,十一猛地惊醒,身边小十七睡得正熟,而紫云却不知去了哪里。
细想方才梦境,竟如同真的一般,那半屏的瀑布,与她和母亲坠下的深瀑有些相似。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侧头见紫云重回到地铺,见十一睁着眼,小声道:“吵醒你了?”
十一笑着摇头,“只是被梦惊醒。”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没有几个不做恶梦的,紫云也没在意,侧身躺下。
十一见她额头渗着微汗,问道:“姐姐去了哪里?”
紫云脸上浮起红云,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眼小十七,见小十七翻了个身,抱着手臂背对他们,呼吸平稳,并没醒来,才凑到十一耳边,小声道:“小解,你要不要去?”
她不知道,小十七这时正慢慢睁开眼,望着发边枯藤若有所思。
十一抿嘴微笑摇头,轻睨了一眼小十七的背影,有这家伙在,实在不方便。
橘子树下,白衣的男子,正手持着一本沉黄的书籍,细细品读,温文如玉的脸庞被晚霞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干净得仿佛不沾人间半点世俗。
黑衣隐卫从暗处闪出,急跃到他面前停下,“侯爷。”
白衣男子抬眸起来,静如止水的眸子黑不见底,“有消息了?”
黑衣隐卫点头,“蛇国今年二门里与往年大不相同。”
白衣男子面色淡然,没有任何诧异,“如何不同?”
黑衣隐卫道:“据说,越姬叫人送了许多俊男美女去二门,供死奴玩乐。”
白衣男子嘴角抽出一丝冷意,这只怕是那条蛇妖的主意,“她如何?”
“改名十一,由夜亲自训教。线人说,她没理会越姬的赏赐,去外头宿了一夜。但……”黑衣隐卫小心地看了白衣黑子一眼,“这样的事,有一次,便会有二次,三次,只怕……”
白衣男子眸色微沉,轻点了点头,望向远处,喃喃道:“是时候见见她了。”
黑衣隐卫皱了眉头,“但……她……”
白衣男子嘴角浮起一丝了然的浅笑,“怕她会恨我入骨,是吗?”
黑衣隐卫不可否认地点了头,那日,那小姑娘刺伤侯爷,坠入深瀑的一暮,他是看在眼中。
虽然那母女二人落入蛇国,并非侯爷所愿,但与那日的屠杀终究是脱不了关系。
蛇国对待死奴,全无尊严而言。
通过将成为死奴的姑娘,岂有不受辱的?
而屠杀的原因,月夫人绝不会告诉自己的女儿,小姑娘只会认为这一切拜侯爷所赐,经历种种侮辱,屈辱地活着,岂能不将侯爷恨之入骨?
白衣男子面不改色,只轻道:“无妨,你去准备一下,绝不能让蛇国人有察觉丝毫。”
“是。”黑衣隐卫弓身后退。
白衣男子偏头想了想,突然叫住黑衣隐卫,“凌风。”
叫凌风的黑衣隐卫重新回到他身前,“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白衣男子道:“她在外夜宿,可是一个人?”
“听说还有小十七和另一个叫紫云的姑娘。”凌风随口回答。
“紫云?”白衣男子轻念这个从来无人提起的名字,略偏头思忖片刻,才道:“设法让月夫人知道丹红的事。”
凌风惊看向白衣男子,“侯爷是怕……”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安,或许是我多心。不过,既然想到了,备着总是无妨。”
凌风想了想,道:“属下尽力而为,但越姬比以往更加多疑,对新去的人,更是严加防范,而月夫人又在蛇皇身边服侍,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传到。”
白衣男子点头,“慢些无妨,传到就好。”
凌风又站了一阵,见他又看回手中书页,安静闲然,再没什么话要交待,才悄声退下,他明里暗里地跟随侯爷年,可是侯爷的心思,他半点也猜不透。
'正文 014 再见白衣男子'
天刚亮,风还带着夜晚的寒意。亜璺砚卿
锦娘寒着脸站在黑门外。
对女皇陛下的赏赐无礼不受的人,按规矩,不能轻饶。
但犯事的三人中,就有两个是夜的人,她不能擅自处置,只得请示上头。
结果女皇只是淡淡一笑,“反正是赐给他们玩乐的,既然不喜欢,也就由着他们吧。只要他们能过得了红门,能除去平阳侯,别的……都不重要。”
锦娘有些暗恼,但皇上不追究,她又怎么能多事。
如果非要管,管得好也罢了,如果管的不好,夜对她从此生出间隙,反而弄巧成拙。
这件事,只能将小十七,紫云和十一三人训斥了几句,也就算了。
看了一旁神色漠然的夜一眼,柳眉微锁,小十七倒也罢了,那个毛头小丫头也如此不受教,必是祸害。
留在夜的身边,只怕早晚闯出祸事,令夜受到牵连。
将一个药瓶抛给副官。
副官打开瓶塞,倒出里面药丸,分派给二门的死奴,盯着他们无一遗漏地服下,才退回锦娘身后。
锦娘握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刚才服下的是致命的毒药。一旦毒效发作,就会从你们腹腔里开始溃烂,由里往外烂,只需一刻钟,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不过这一刻钟,足以让你们痛得生不如死。”
虽然进入蛇国的人,都会中合欢林的瘴毒,但瘴毒是慢性毒药,就算离开蛇国,也不会很快要人的性命,放他们出去,自然会采取更直接的防范措施。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下毒,而且是可以让人畏惧的毒。
众人早猜到有这么一手,但听着锦娘森然地解说,仍禁不住变了脸色。
锦娘的视线一一扫过死奴,很享受死奴们脸上得恐惧神色,但当看到面无表情的小十七和十一时,脸色微微一沉,暗骂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戌时准时发放解药,如果不能在戌时前回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任务是出去与外线接头,接头的人只有紫云一个,其他人的目的在于糊弄对方,让对方无法分辩与接头的人到底是谁,而小十七负责弄清楚对方追踪的人是谁,并将探子杀死。
至于刚刚进入二门的十一和秋桃,还不能与其他人默契的配合,虽然也安排了任务,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擦边角色,出去纯粹是吸引一下对方的眼球。亜璺砚卿
不过能暂时地离开这鬼地方,哪怕是半天的自由,十一也觉得很开心。
起码,她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到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回以前的记忆。
她希望离开蛇国后,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十一的任务是以新鲜面孔出现在集市,吸引探子的注意,等秋桃出现在集市,她的任务就算完成,可以返回蛇国。
她长相秀美,虽然扮作村姑,却别有一番清新秀丽的韵味,一到集市就吸引了许多少年男女。
带去的鲜花很快卖光,她在集市上过久逗留,反而会让对方看出蹊跷。
这边的人,只得让秋桃早些上场,十一在集市上又转了一圈,用卖鲜花的钱,买了一条发带,淆混藏在暗处的探子的注意力,才离开集市。
对方收到的消息,蛇国与线人接头会在集市,所以对方探子不会跟踪十一太远。
十一望望树影,还不到晌午,竖耳细听,确认没有任何人在附近,飞快闪身入林,认准方向,朝着上次坠崖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崖上无人,十一看着崖上空地。
眼前仿佛又浮现,白衣男子清雅绝俗的身影,耳边似乎有琴声隐隐传来,苦涩一笑。
瞪着白衣男子曾跪坐过的地方,笑意变冷,小脸绷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那神仙般的人物,却毒如蛇蝎,屠她家人,害她和母亲落入毫无尊严,被人任意践踏,欺辱的蛇国,她和母亲,能不能活着走出蛇国,尚不能知晓。
琴声蓦然而止,十一陡然惊醒。
这琴声并非幻觉?
十一奔到崖边,往瀑布下望去,瀑下绿水幽幽,远处青石上,似有一抹白色身影。
片刻后,又有琴声隐隐传来。
虽然被瀑布巨大的水声掩去,但她可以肯定,确实有人在瀑下弹琴,而且那曲子……竟如同梦中那曲。
她呼吸一紧,绕开悬崖,寻着小道朝那抹白色身影而去。
下到幽谷深处,是一汪硕大的绿潭,与梦境中着实有些相似,心跳加速,难道那梦,曾经真实存在?
细想下去,额头猛地抽痛,无法继续。
她试了几次,脑袋象是要炸了一般,疼痛难忍,只得暂时放弃。
身后山崖陡峭如削,直没云稍,无法攀爬。
她知道这陡壁后就是合欢林,看来她和母亲从瀑布上坠下,是被冲地河,进到合欢林中。
转出树丛,见水边青石上,坐着的竟是就算在梦里所见,仍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依然白衣似雪,依然墨发轻扬,依然秀雅得如同这汪绿水青山,顾盼间,青獠鬼面下的眸子,依然黑得深不见底,醉人心魂。
“你果然没死。”十一牙根中抽出冷风,指尖禁不住微微地颤抖,藏于袖中的匕首滑入手中,紧紧握住。
他奏下最后一个音符,回眸过来,微微一笑,“你手中匕首,杀不了我的。”声音轻柔得象是告诉她,小心伤了身边的花花草草。
蛇国拿数千名少年少女训练死士,就为了个杀平阳侯。
如果面前的男子,真的是平阳侯,十一清楚地知道,就凭着她这点本事,绝不可能杀得了他,否则蛇国也不必这么劳心劳力,他更不敢一个人到处行走。
她恨归恨,但不是莽撞的性子。
那日如果真是他派人追杀她们母女俩,她这时孤身在这里撞上他,是祸是福,难以知晓。
凭着一腔恨意,鲁莽行事,只会毫无意义地把自己的性命葬送在这里。
而且,她还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压下心头恨意,冷静道:“你为什么要屠杀我的家人?”
“家人么?”他悠然一笑,那场屠杀,好象只是他乡的一场春雨,与他丝毫没有关系,“我不知道那些是你的家人。”
看似温文无害的身影,却让十一心里生出刺骨得寒意,她强迫自己冷静,“那为什么要追杀我和我母亲?”
他轻叹了口气,似无奈,
“我说过,没有人要杀你们。”
他柔和的笑容老幼无欺,如果不是十一亲身经历了那场屠杀,真会信了他。
十一冷笑,装吧,凭一句话,就能将那天的杀伐抹杀?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我没有骗你。”他指节均匀的修长手指轻抚琴弦,每个动作都温柔优雅,“真的是我与他人的一场交易,至于东家是谁,你可以去问你母亲。”
十一心里一动,母亲确实有事瞒着她,“我要离开,你拦不拦?”
白衣男子眉毛微掀,微笑道:“我为何要拦?”
十一紧盯着他的眼,不会就这么相信了他,“你不是说,你与他人交易……”既然,那天追杀她们,今天遇见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琴声又自白衣男子指间溢开,玄妙的琴声中传出他轻柔的声音,“我的东家要的,并非是你母女性命。”
似雪的衣裳,袖口处用淡雅的沉金线绣着欲开的白玉兰花暗纹,随着光晕晃动,好象随时会绽放开来,修长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玉润的肌肤似乎与衣袖融于一体。
仿佛有白玉兰花香飘来,十一看着那双手,移不开眼,“可是你的人,明明在追杀我们。”
“他们并非追杀你们,只是完成任务,来见我。”白衣男子轻睨了十一眼,“行有行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十一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有人跟你说,人家请我们来杀光所有家丁,然后撵得他家主人象猴子一样满山跑,其实只是个误会,你信不?
反正十一不信,那天,不是被黑衣人追得如同丧家犬,她和母亲也不会坠入深瀑。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再不能问出什么,只能设法在母亲那里得到答案。
“你真的是平阳侯?”
一国王侯干杀人的勾当,杀的还是妇孺,绝对只能阴着来,没理由到处招摇,还直言说与人交易,唯恐人家不知道。
十一开始怀疑,凭着母亲的那一声‘平阳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