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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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皇阁-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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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哑的噪音最终弱了下来,仰头望向天空,只觉得天旋地转,明明是晴空万里,在他看来却是无比的灰暗无光。

明知来去不过是一世,心底却只剩下绝望。

虽然不知道楚国公是哪种仙尊转世,可以将这场让人类灭绝的灾难化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青衣还活在雾竹林,楚国公一定不会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夜从他身后握住他的肩膀,“或许她已经离开了。”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但只要没有见着尸体,总存着一份侥幸。

“或许。”肖华喉结滑动一下,声音是不自信的渺茫。

接下来几天,一车一车残尸从雾竹林运走,送到远离增城十里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挖出数个巨大的深坑,把残尸抛入坑中,浇上油,一把火烧去,再撒上石灰,深深掩埋。

这几天,肖华一直站在雾竹林,盯着收尸的将士,不放过运出雾竹林的任何一块残尸碎片。

第四天,贾亮匆匆而来,望着静立在竹下,四天四夜不曾合眼的肖华,欲言又止。

肖华过了半晌,才注意到站在身侧的贾亮,缓缓开口,“有事?”声音破哑得难以辩认。

贾亮不敢看肖华布满血丝的眼,鼓起勇气,道:“山谷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肖华呼吸一窒,耳朵里‘嗡’地一下,突然间鸣响不断,只看见贾亮唇动,却听不见他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听见人声,“在哪儿?”

贾亮怔了一下,将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肖华已经如飞而去,只看见一抹白影在林中闪过,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贾亮拧了拧眉头拔腿追了下去。

肖华的身影在四日前出来的那个山洞前y然停住,脚底象灌了铅一般,无比沉重,重得象是迈不开步子。

他在雾竹林苦守了四天四夜,如果能看到属于她的一片残骼,他可以就此死心。

但他真正害怕的却是当真看见她。

如果翻遍了所有尸骼,也没有她在,那么他心里还能存下一点希望。

如果寻到了她,就连心底的那一星半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虽然明知贾亮所说的女尸未必是她,但他心底的那点希望却已经在渐渐熄去。

321 节外生枝

尾随肖华而来的贾亮在他身后停下,“陛下。”

肖华收敛下心底的怯意,深吸了口气,大步迈向山谷。

即便她当真死在这场劫难中,他大不了把这一世没有做完的事尽快了结,去轮回台边候着,她只要魂魄不散,总有下世,下下世,或者再下世,不管几世轮回,他终究能等到她。

主意虽定,但‘魂飞魄散’四个字在脑海里飞过,心头莫名地慌乱。

等不到,就去找,既然这一世能找到,总能再找到。

山谷角落,散落着一堆碎骨,皮肉内脏已经被啃噬干净,森白的骨头异样得刺眼。

肖华面无表情地脸庞没有丝毫血色,他淡定地慢慢向前,视线落在与残骨缠绞在一起的衣衫上。

衣衫被血水染过,辩不出颜色,但领口的绣花图纹,肖华却丝毫不陌生。

他送青衣进雾竹林时,她就穿的这件衣衫。

他一言不发,向前急走两步,眼前一黑,高大的身体蓦地向前扑倒。

“陛下。”贾亮抢上去相扶,却终究晚了一步,肖华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人事不知。

肖华一倒,守在山谷里的将军们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抢上前。

贾亮长年在军中打滚,虽然没有学过医,但伤亡见得多了,也有些见识。

知道肖华不吃不喝不睡地站了四天四夜,身体早已经虚空,不过全凭着意识支撑,现在得到了他意料之中,却又是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所有希望化成泡影,强撑着的意志顿时崩溃,导致昏迷。

“赶紧叫大夫。”贾亮把肖华背到背上,又吩咐人将青衣的尸骨收敛。匆匆向雾竹林外急奔而去。

肖华到了半夜才渐渐转醒。

睁开眼,见张阅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张阅本奉命带队前往增城,刚到增城,就收到飞鸽传书,说夫人被人绑架,向夜告了假,连夜赶回燕京。然而在途中又收到肖华急召,张阅虽然担心小桃,但皇命不可违,只得又匆匆赶回增城。

他见肖华醒来。忙起身扶起肖华,“陛下,可有好些?”

肖华看着张阅,从袖中取出那只镯子,递了过去,“对不起,你的夫人……”

张阅到增城已经有半天时间,回来时,看见贾亮正盯着收敛一个女人的尸骨。

那具尸骨已经被啃得只剩下血淋淋地一具骨头架子。

贾亮望见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皇上昏迷不醒,你见皇上,怕是要等一等。”

收到肖华昏倒的消息匆匆赶来的夜,看见张阅,幽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神色。

但只是匆匆一睨,就奔向棺边。

张阅走开后。向亲兵打听,得知那是皇后娘娘的遗骨。

吃惊之余,又听亲兵说,娘娘是为了一个叫小桃的女人才陷身满是群尸的雾竹林。

他刹时间,明白贾亮和夜看见他时,为什么会是那样怪异的神情,但同时心里如同灌了沿一样沉重。

青衣是为了小桃才失陷雾竹林落下这般惨死,那么小桃呢?

结果。他已经不敢再去猜测,急急向肖华寝居而去。

在肖华床边,一等就是半天,等到肖华醒来的第一句话,果然是与小桃有关。

颤着手接过肖华手中镯子,又听肖华道:“我已经叫人将小桃的尸骨收敛。”

张阅身子一晃。心痛如刀绞,紧接着想到青衣惨不忍睹的尸骨,与肖华两两相对,神色黯然,彼此竟均是无言。

****

青衣觉得喉咙干渴得厉害,而浑身上下,却酸软得提不起一点力气,连动一动手指,都象是要费很大的力气。

她蹙了蹙眉,慢慢睁眼,头顶蚊帐是寻常百姓人家用的那种,身上盖的碎花棉被也是寻常百姓家用的。

身上被污血糊满的衣裳已经换下,穿着一件布衣,一切恍如梦境。

她翻身坐起,只是这么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十分吃力,浑身上下,凡是有血流通过的地方,都如同针刺一般得痛。

总算明白了母亲所说的柔弱是怎么个柔弱法。

想到母亲,雾竹林里的一暮暮在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双冰冷的眼眸上,脸色微微一变,抬眼向床下看去,前方木门很适宜地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推门进来,见青衣醒了,忙跑了出去。

没有一会儿功夫,另一个民妇打扮的女子款款而来,一身的粗布衣裳,举手投足间却带了些平日养出来的雍容之态。

当青衣看清那张脸,秀色的眉头不由地微微一蹙,随即想到父亲说过的话……

彩衣以舞姬的身份,自荐给了北疆王。

彩衣冷扫了床上坐着的青衣一眼,径直在屋里一张桌子边上坐下,立刻有人奉上茶水,“王妃用茶。”

青衣看到这里,忽地一笑,淡淡开口,“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不错。”

随意的一句话,落在彩衣耳中,却特别的刺耳。

彩衣冷寒的眸子里很快多了几分恨意,“你现在应该感激我救你才对。”

青衣笑了一下,神情疏离,淡漠,“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刮,现在救了我,不过是想用更恶毒的法子来对付我罢了。”

彩衣轻轻搅着茶水,默认了青衣的话。

青衣语气仍是淡然,“你想怎么泡制我,说吧。”

彩衣看了青衣一阵,神色变幻不定,青衣说的不错,她确实想把青衣千刀万刮,但千刀万刮,仍解不了她心头之恨。

她知道,身体再痛,也远不及心痛。

“我要你尝尝被背弃的滋味,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投进别的女人怀抱。”她要把青衣的心蹂躏成千百片,再将她慢慢地弄死。

“我劝你想弄死我,就乘早,做那些无谓的事,不过是让你凭添烦恼。”青衣无谓得轻睨了她一眼,肖华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实在没有兴趣陪着彩衣玩这无聊的游戏。

青衣的自信,如一把利刀刮在彩衣心口上,彩衣自从拿下青衣,终于可以将青衣蹂躏在脚下的优越感,在这一刹那间受到挑衅,怒从心起,故意扮出来的自若,终于有了裂痕,“如果你死了,你难道还奢望他会为你守身如玉?”

青衣道:“我死了,他另结伴侣,又有什么可以说道的?”

“他另结新欢,固然无可厚非,但你眼睁睁地看着,其中滋味,只怕就不能如你说的这么坦荡。”彩衣忽然笑的有几分诡异,踱到床边,她顾忌青衣,倒不敢靠得太近,“他亲眼看见你的尸身,必然会伤心欲绝,这时候,如果有其他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对他百般温柔,你说他会如何?”

青衣依旧神情淡淡,“难道说,你想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有何不可?”彩衣微抬了下巴,神色傲慢,“你跟他的日子到头了,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会是我,你就慢慢地看着我和他如何的相亲相爱。”

青衣似笑非笑,“难不成你想借着与我的长得有几分象,令他移情与你?”

“那又如何,不管怎么样,他以后会是我的,你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我与他恩爱缠绵。”彩衣眼里的笑意渐深,仿佛幻想到与肖华花前月下的日子。

青衣安静地听着,直到彩衣神色迷离,陷入自我陶醉中,才轻描淡写地扯唇一笑,“你就这么想做我的替身?就算他当真把你留在了身边,对着你,心里想的却是我,你不觉得悲哀吗?”她根本不会认为肖华会拿别的女人做她的替身。

彩衣神色一变,一口气噎在喉间,险些喘不过气,好半天,才忍无法可忍地把手中茶杯摔向地面,‘砰’地一声,摔得粉碎,如果她不是想在精神上打击青衣,恨不得就此把青衣剁成块。

怒骂道:“贱人,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你真以为你了解男人?男人所谓的痴情,是因为看得到,得不到,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当真得到了,就什么也不是。你跟他玩了这么多年的欲擒故纵,他一直得不到你,才会如此。你以为他爱你,痴情于你?你当真自恋得过了头。”

青衣不禁微叹,彩衣当真是走火入魔了,真不知她是可悲,还是可怜。

“少拿你那伪装出来的不以为然来跟我装腔作势。”青衣越是无所谓的模样,彩衣越是气得发抖,“等他亲眼看见你的尸骨,断了对你的念头,你还指望他对你一心一意?”

“你做了什么?”青衣身体里种上了蛇鳗,也不能再与肖华一起,如果这一世,肖华能把她这一股残魂舍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仍止不住好奇彩衣用什么办法,让肖华对她死心。

“我寻了一个和你身段很象的女子,把她跟饿了三天的狼关在一起,那狼把她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那具骨架子裹着你的衣服出现在你爬上来的那个山谷里。”

彩衣在青衣昏迷时,给青衣服下软骨散,青衣连端个饭碗都困难,根本不可能再有力气伤人,而且青衣也再逃不出她地掌控,所以也不怕青衣知道。

322 任性胡为

原来如此,青衣轻挑了挑眉稍,她体内种植了蛇鳗,自然不能再与肖华一起,彩衣这么做,反而帮了她一个忙,让肖华以为她死了,从而也让肖华死了对她的心。

虽然这是她所愿,但与他终究是到了头了,忍不住地心酸。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住,这一动,血流受到影响,浑身血脉针刺般得痛,更是清晰,痛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额头上冷汗密密地渗出。

彩衣见青衣如此,以为她是被气成这样,不禁得意,“你一定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不是青衣的身体太过于虚弱,真想把青衣当初施在她身上的拆骨之痛加倍还她。

她虽然要肖华认为青衣死了,但青衣终究是肖华的软肋,留着青衣,就相当于拿捏住肖华的软肋,她不会蠢到把这样一颗好棋子弄死。

反正当初青衣给她的,她都会连本带利地还给青衣,先伤她的心,等把她的心伤透了,痛不欲生的时候,再把她收集来的酷刑,一样一样用在她身上,那时一定很有趣。

彩衣光想想,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与以前不同了。

看着彩衣眼里无法掩饰的得瑟,青衣有些无语,八字没一撇的事,有什么值得得瑟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彩衣在她手上吃过苦头,知道她手上功夫不弱,不会对她全无防范地靠这么近。

“不过是些软骨散而已。”在彩衣看来,青衣现在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青衣眉心微蹙了蹙眉,躺倒下去,接着睡觉。

彩衣想看青衣气愤抓狂,结果青衣一如往常的淡漠,失望之余生生憋了一肚子的气,狠不得把青衣揪起来。狠狠地煽几个巴掌,可是青衣从雾竹林上来后就昏睡了两天,气息弱得随时可能断去。

也不知是不是软骨散灌得太多,这会儿醒来,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象是一根手指都能把她戳死。

彩衣怕失去这颗棋子,这会儿真不敢碰她,把气压了又压。最后实在忍不下,重哼了一声,拂袖出去。

青衣等彩衣离开,强忍着刺心的痛。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竟是一间设计得极周密的密室。

揭开窗帘,一面铜盆大小的水晶屏,可以将外室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声音都听得明明白白,只是不知道外头能不能听见这里面的动静。

彩衣没有封住她的嘴,想来外头是听不见里面动静的。

青衣光这点动作就已经累得气喘嘘嘘,这会儿想开门逃走,真是痴人说梦。不由得自嘲苦笑道:“果然柔弱。”

好在彩衣想用她做为对付肖华的杀手锏,在彩衣没有得到肖华以前,不会轻易对她怎么样,也就意谓着她还有时间。

现在只盼这条幼鳗早些适应她的身体,扎根下来,恢复体力应付面前的困境。

*******

北疆王死于尸乱,蛇侯失踪。增城自然而然地被北燕接手。

增城总督府后院。

贾亮站在不远处的院门外,急得除了搓手,还是搓手。

忽地听见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回头望去,却见平阳王原本就冷峻的面庞越加冷如冰块,后脖子不由得起了一股寒意,缩了缩脖子,退站开去。

夜只睨了眼小心地站在门侧的贾亮。就望向院里凉棚。

棚下,肖华闲坐在石桌旁,把玩着两粒黑玉棋子,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喜乐。

深眉不由得微微一蹙,走到桌边。瞥了眼搁得凉了的茶水,冰冷的脸庞,又沉下去三分,“不管你信与不信,她的尸骨就在隔壁。”

肖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信手将手中一粒棋子落下,“仅凭一件衣服,就认定是她?”

夜皱眉,“你还想凭什么?”在雾竹林寻到的尸体,有哪一个不是被啃噬得血肉全无,又有哪一个还能分辩得出相貌?

那日青衣穿着那件衣衫进的雾竹林,难不成还能中途去换过一件衣衫飞上天?

“你是自欺欺人。”

“或许是。”肖华声音仍是淡淡地,“蛇侯一日没有寻到,凡事皆有可能。”

夜不信这些死而复生的旁门歪道,耐着性子,走到桌边,在棋盒里拾起一粒棋子,落在棋盘上,“你是一国之君。”

“我也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他治得好一个国,而治不好自己的家,可笑,也可悲。

“国不能一日无君。”

“我这个国君不过是暂时替你做的,替了这些年,也早不耐烦了。不如就此告示天下,将这位置物归原主。”

夜被他的话呛得噎住,半晌才出得声,“胡闹。”

“我说是真心话。”肖华抬眼起来,漆黑的瞳眸一片清明。

夜与他四目相对,将手中棋子握紧,揪心的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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