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与她一一计较,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十一微埋着头,看着脚前爬来爬去觅食的蚂蚁,对珍儿的刻薄话,只当作耳边风。
她不以为然,小十七却有些听不过去,正要开口,紫云斜了他一眼,压下他的话,道:“我们在二门所受的训练,讲究是团队合作,这次考核,又并没有说明不许协助共同完成,所以我们这么做,算不上违反规距。”
珍儿没想到还有死奴敢顶撞她,顿时心头火起,瞪向紫云,正要发作,却见紫云指间戴了一枚蛇形的指环,脸色微微一变。
把涌上来的火气,强行压了下去,“你说的不错,这次也算不上违规,不过第二关,可不是这么容易含混过关。”她重新冷瞪向仍沉默着的十一,哼了一声,道:“蛇侯大人说了,你入二门时间太短,根基不稳,这一关也就罢了,二关的任务得由蛇侯大人亲自分派,你明天自己去寻蛇侯接任务。”
十一心想,谁的地盘谁说了算,何必寻这些惺惺作态的借口,要说她入二门的时间短,那么秋桃与她一同进的二门,为何不见让秋桃去蛇侯那里接任务?
珍儿被十一这副全不反抗,却又无所畏惧的软皮性磨得一肚子火,又无处可发,匆匆将另外五位的任务分派了,拂袖而去,真不愿再多看十一那张秀绝的面庞一眼。
大巫师看了看十一,又扫了秋桃一眼,也跟着离去。
接下二关任务的六人,需要休息,尽快恢复体力,也各自散去。
秋桃说这一夜累得不行,要去好好洗洗睡了,免得不够精神完成下一关的任务。 書
十一巴不得她快些离开,随意应了声,走向紫云,虽然一个‘谢’字太过苍白,却仍是要谢。
紫云笑了笑,“我也是希望下一关,能多留些得力的搭档在身边。我所做,都是为了自己,有什么可谢的?不过,这才一关,还有一关,就得靠你自己了。”
十一微微一笑,心想,或许是怕她拖累小十七,令小十七过不了这关。
但不管紫云为的是小十七,还是她,这份人情,她都欠上了。
“我会努力。”
紫云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我也得去洗洗了。”
刺杀就免不了潜伏,而潜伏是最脏的活计。
在林子里趴上一夜,哪里还有干净地方。
十一与紫云相处这些日子,知道紫云从来不会在黑门里沐浴,至于人家去哪里洗澡,她自然不好多问,更不好跟去。
回头见小十七眼角挂着不怀好意地谑笑,歪着头睨视着她,不知又想去了哪里。
十一咬了咬唇,蹭了过去,“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就不谢你了。”
小十七不满地‘哧’了一声,小声问,“真不叫青衣?”
十一眼风扫过左右,附近已经没有了人,不会有人听见他们谈话,低声道:“我叫平安。”
“哪真?”小十七有些意外。
十一点头,“真的,我娘生我时难产,希望我平安活下来,所以叫我平安。”
“平安,平安。”小十七低念了两声,“倒是好名字。”
“我不想别人知道。”十一难道看见他正经的时候,“你叫什么名字?”
“丹心。”小十七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反正她早晚也会知道。
“你也姓丹,那丹红……”十一微微一愕。
“她是我的姐姐。”小十七亮如碎星的眸子暗了下去,他的姐姐是被所有女人唾骂和憎恨的女人,这丫头不知会如何看他?
他暗暗发誓,她敢说出对姐姐不敬的话,就算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他也要把这绳子给剪去,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十一微微一笑,那晚果然不是巧遇丹红,“你有个好姐姐。”
小十七愣了一愣,不相信地低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十一坦坦然地迎视着他的目光,“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好姐姐。”
小十七脸上一扫平时惯有的嘻皮笑脸,看着她的眼,一眨不眨,“难道你不觉得我姐姐……”
十一沉了脸,冷笑道:“她是你姐姐,你最亲的人,别人如何看她,也就罢了,你这么看她,应该吗?”丹红是被情所害的可怜女人,就算被天下人唾弃,做为她的弟弟,也应该维护着自己的姐姐,而不是站在唾弃的人群里。
小十七眉稍慢慢挑高,“你这么看?”
十一轻叹了口气,他是男人,自然看不得女人乱来,哪怕是迫不得巳,“对你姐姐好些吧,要不然,以后会后悔。”
她死而复生,破碎的记忆中只得母亲一个亲人,此时方知亲人的可贵。
小十七轻嘘了口气,笑意在眼底漾开,很快整张脸都洋溢着阳光般的笑,长臂一伸,把十一勾了过来,‘叭’地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
都说女人是香的,可是他却尝到一股咸咸臭臭的味道,想起刚才为了避开搜山的敌人,他和十一在泥塘里趴了一阵。
一只过路的山猫还一边睨他,一边弓着腰在泥塘里拉了泡屎。
突然觉得,那陀山猫屎填在了他嘴里,恶心得打了个干呕,丢开十一。
十一懵了,他这又是抽的什么疯?
他吃她豆腐,她没揍他,他倒先呕上了?
瞧着小十七那副吃鳖的嫌恶相,眼珠子转了半圈,也想到了那只山猫,扯着衣衫闻了闻,果然臭得有些熏人,‘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抱了他的胳膊,踮着脚尖,凑脸上去,“再来一口?”
小十七抽出手臂,把她推开,嫌恶道:“离我远点。”
十一又挨了过去,“那我香你一口,让我想想,香哪里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调皮地在他脸上乱转,“眼晴……鼻子……嘴巴?对,嘴巴好,就嘴巴。”说着作势要扑上去。
小十七捂了口鼻,惨白着脸,快如闪电地逃窜跳开。
十一笑得蹲在地上,小十七这混蛋小子,天天泥里血里的滚打,居然有洁癖。
小十七站在远处,见十一笑得险些在地上打滚,知道被她戏弄,黑着脸跑了回来,“不许再笑。”
十一抬头睨了他一眼,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水,笑得越加厉害。
这时,天还没亮,四周很静,十一的笑声传得很远,小十七见前方黑门里有人探头出来查看,脸上更绷不住,一把揪住十一,“你再笑,我……”
他后面本来习惯性的想说,“我咬死你。”但一想着嘴边的那股泥臭味,生生把这话给咽了回去,她一张脸臭死了,他还真不敢再咬她,只得放狠声道:“都叫你别笑了。”
十一哪能理他,不但不停,反而打趣道:“猫屎的味道如何?”
小十七打了个呕,面如锅底,瞪了十一一阵,突然把她按倒在地,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想知道味道如何,是吧?好,让你尝尝。”
说完,伸手在十一脸上摸了两把,竖着手指,要往十一嘴里塞。
十一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抓了他的手指,不容他的手指靠近,一边扭动身子挣扎起身。
然他身材高大,将她死死压住,一时间,哪里挣得出来。
小十七也只是吓唬吓唬她,并不是真心要将手指塞进她口中,见她慌神,刚才的憋屈顿时散去,心情大好。
她柔软娇小的身子在他身下不住扭动,异样的感觉再次渐渐袭来,他嘴边笑意微滞,忙将这不能有地情悸和掐住。
翻跃起身,顺便将她也拉拽起来,“臭死了,去洗洗。”
十一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却站着不动。
小十七将自己从上看到下,他和十一都在泥塘里趴过,谁也不比谁干净,她突然这副神情,让他有些发懵,“怎么了?”
十一微微一笑,神色温柔,“谢谢你,我想……我们一定会是永远的朋友。”
朋友?小十七微微一怔,继而眼角化开浓浓的笑,点了点头,“好,永远的朋友。”
就如同他姐姐和夜,那样也不错。
十一又深看了小十七一眼,转身离开。
“对了。”小十七叫住她。
“怎么?”她回头过来。
小十七扫了眼左右,确信没有人能听见他们谈话,小声道:“今晚那前面不是伏兵,是大巫师带人等在前面。”他指的是黑衣人给十一指点的那条路,他虽然不知道‘青衣’那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以大巫师的举动,里面定有文章。
十一点了点头,她猜到了。
'正文 029 十一的真名'
丹红从打闹着的小十七和十一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身前夜笔直挺拔的背影,“我们那时候,也象他们这样苦中作乐。 ”
夜望着远处戏笑着滚成一堆的少男少女,冰冷的眸子里映着一层淡淡地柔意。
丹红轻舔了舔微干的唇,“夜。”
夜淡淡开口,“怎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清,你会喜欢上我吗?”清给她留下的伤害,固然永远不会消失,但渐渐地已经随着清的死而淡去。
“也许会,也许不会,或许我根本是个无心的人……我也不知道。”
夜望着远处,正为小十七拍尘土的少女,微微一笑,在泥塘滚过的两个人,身上早脏得不成样子,再在地上滚一回,又能脏得去哪里?
但她还是这么做,是习惯么?
丹红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温和的神情,不由得向前看去,那双少男少女,是让人羡慕的年纪,“她,很可爱,如果不是落入这里,应该是一个能让人幸福的姑娘。”
夜默了一阵,突然开口,“丹红。”
丹红看向他冰雕一样的俊颜,“嗯?”
“如果有办法解去合欢林的瘴毒,离开这里,去寻找幸福。”
丹红愣了,他性子冷硬,平时少言寡语,这是头一回听他说这样的话。
继而苦笑了笑,“我这样为天下人所不耻的女人,哪还能奢望那些。”
夜回头,看向她极美的眼,“我相信,小十七一定能拿到解药。”
丹红漫然一笑,并不多奢望,“如果真有可以离开的一天,夜想做些什么?”
注视着他清冷的眼,这双眼看似冷冰无情,但她能感觉到这无情后的寂寞。
她真的很想靠上他宽阔的胸脯,用自己来温暖他冰冷的心。
但这个男人,是唯一她不敢碰,也不能碰的男人,因为她不配。
这样的男人,不能被她这样不洁的女人玷污。
她希望,他心里能装进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
只要能让他笑,能让他幸福。
哪怕是她会因此而心痛,仍这么盼望着。
夜轻抿了薄唇,望向远方夜暮,“我也不知道,或许还有一些事可以做做。”
十一泡进常去的后山泉潭,望着头顶繁星,怔怔出神。 課外书
她对秋桃说的那些话,全是假话。
黑衣人确实给她下了个套,但不是活捉她们的套,而是确认她身份的套。
她虽然不记得过去,不记得自己的父亲,却没忘记自己的另一个名字--楚青衣。
平安是母亲给起的乳名。
这些日子,她已经隐隐记起,在很小的时候,听母亲说过,母亲生她时难产,母亲祈祷她能平安活下来,所以叫她平安。
母亲在家中似乎没有什么地位,自然不能给女儿起名,所以‘平安’这个名字,只能私下叫叫,她真正的名字叫青衣。
今晚黑衣人叫出“青衣”二字,她不是不惊。
‘楚国公’三个字,也十分耳熟,只是仍无法记起更多。
虽然记不起,但也能感觉到,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既然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的副官,如何能当着蛇国死士秋桃的面暴露身份,而且直言身在越国,心在燕?
十一讥笑,嫌命长吗?
如果不是嫌命长,就只能是一个套,一个等她往里跳的圈套。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楚国公的女儿,但能猜出楚国公的女儿在大巫师眼里,要么很值钱,要么就该死。
前者将自己从一个杀手变成一颗棋子,后者直接是死路。
不管是哪一样,对她都百害无一利。
如果跟着黑衣人去了,就是承认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的身份。
这种蠢事,她不会做。
秋桃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下奴知道的都说了。”
大巫师稀疏的眉毛拧成一堆,“你说她叫阿平?”
“她确实是这么跟小十七说的。”秋桃抬头,与大巫师阴森的目光一对,吓得忙垂下头,“她对我们谁都防,就是不会防小十七,她应该不会骗小十七。”
大巫师失望地扬了扬手,“你下去吧,如果有什么消息,立刻汇报。”
“是。”秋桃慢慢退了出来,松了口气,伸直弓着地腰,之前的奴才相一扫而空,望着训练场的方向,得意地一笑。
十一那丫头在夜的手下,那又如何?
还不是得辛辛苦苦地训练,过关,一步错,说不定就赔上性命。
而她不过是卖点消息,就能轻轻松松地过关。
手脚厉害,不如脑子厉害。
回到黑门,小十七和十一还没有回来。
秋桃望着小十七的床位,深吸了口气,怨恨地瞪向十一的小床。
心中冷哼,他会是我的,我想要的,谁也不能抢去,你更不能。
突然感觉有人向她看来,回头过去,见紫云正静看着她,陡然一惊,吓出一身的冷汗。
紫云和小十七、十一走得很近,如果被她看出蹊跷,可就大事不妙。
忙装得跟没事一般,抖开被子,躺倒下去。
次日!
十一紧拧着眉头,厌恶地瞥了眼台阶上开着的雕花门,往旁边挪了挪,不看里面纠缠在一起的两条人影。
好不容易等到屋里喘息和呻吟停了下来,听女子媚声道:“蛇侯大人,珍儿的媚功,是不是又长进了?”
伴着一声轻脆的拍肉声,蛇侯一声笑,“是长进了不少。”
“哎哟,大人,你好坏……”珍儿一声娇呼,不依地腻声道:“可是还是不能让大人给了人家。”
蛇侯扫了眼门口,轻拍珍儿雪白的嫩肉,“好了,你收拾收拾,还有任务要去完成。”
珍儿还不舍得就这么放开他,又不敢违了他的话,不舍道:“等珍儿完成任务回来,大人可要好好地疼珍儿。”
蛇侯在她脸上香了一下,“只要完成任务,你要本侯怎么疼你,本侯就怎么疼你。”
珍儿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喜得骨头都轻了三分,从他身上下来,里面什么也不穿,只套了外袍,用腰带束上,走出房门,瞧见站在台阶下的十一。
十一小脸清新秀雅得如同白玉兰花瓣,年纪虽小,神情间却淡淡地,高雅无尘。
珍儿嫉妒地发狂,她不过是越国的奴隶,早晚都是蛇皇身下的死物,她凭什么摆出这副清纯高贵的模样?
嫉妒归嫉妒,在十一面前,却不肯弱了气势,傲慢地抬高了下巴,“进去吧,大人等着呢。”
十一轻点了点头,不多看她一眼,步上台阶,与她擦肩而过。
这是什么态度?珍儿更气得不轻,以后一定要寻机会,好好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再看不惯十一,也不敢留在这里偷听蛇侯谈话,狠狠地瞪了十一一眼,走了开去。
十一瞅着面前的雕花大门,想到伸进她的裤管的蛇尾,就毛骨悚然,鸡皮抖了一层又一层,偏偏这条半人半蛇,才是蛇国真正决定她们母女俩生死的掌权者。
在没有离开这里之前,只能忍着。
硬着头皮迈进门槛。
榻上妖人松披了件淡紫便袍,衣襟半敝,丝毫不掩胸脯上的红红紫紫。
十一在这地方,对男女之事已经见怪不怪,但冷不丁瞧见他这模样,仍有些脸红,别开脸不看榻上。
蛇侯妖媚的紫眸半眯,妖媚的眼波在她白玉般的面庞上扫过,一直往下,还没完全发育好的尖翘胸乳,细得只堪一握的小腰,窄紧的胯骨,修长的腿,他甚至能隔着衣裳想象出她腿间雪白的微微突起,以及诱人的一抹嫣红。
即便是与那些美人在榻上翻滚,都难以勾起的邪火,灼热了他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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