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 七十一 是非成败,明心见性
我低着头,将自己写的企划书递给白老大。看着白老大带着笑意看完了最后一页。我的心情也随着白老大将企划书合上而放松起来。
“不错,觉晓,看不出你还有一点当老板的能力。我就放心了!”白老大拍着脑袋对着我说。我心中一惊,这家伙怎么什么时候都想着我?
“不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老大掀开了一页,只这一句话给我看。我看了一眼硬生生地吃了一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上这句话,我马上删了。”
看到那句话,我不能保持微笑,也不能保持沉默,我大概是睡迷糊了,才会写出来这么不知所谓的东西。
“夕阳几度在,佛山无影脚。”
白老大看着企划书中的这一句话忍着笑,指给了我看。我十分窘迫,我大概写得太匆忙了,居然不经意中写出了这么不专业的话来。
可是我看到了这样的文字,自己也想笑一下。
“你还笑?有什么可笑的?不过这段话不错,给黄飞鸿看到了一定气炸。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咱们的合作伙伴,哦,不是,是未来的合作伙伴。不过还是留下好,我喜欢这一句。”
不知道白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是个随性的人,心血来潮,让我帮他批阅公司的文件。这样让我知道了许多本来不该知道的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这样打印送到宝芝林去了。”我对着白老大说道,顺便打算告退。
“贤侄啊,你先别走,我这里一大堆东西看着心烦,来来来,快点帮我。”
于是我就看着白老大笑嘻嘻地提着一把紫砂壶,抱着一卷《论语》线装书坐在会客的椅子上。而我坐在他的椅子上看各地送来的文件。当然,不止连城,有的时候,某地声名鹊起的公司,突然给连城公司送来了季度报表。只是因为它其实是白家的世俗产业。
我本来已经在最近看过了许多这样的东西,但是哪份报表,也赶不上我现在看的报表震撼。因为,在我手底的,是贩毒集团的年度计划。
“白吴昌!你怎么解释这个东西?”
我一把将那一沓纸丢了过去,白老大虽然在慌乱之中,还是能够接住。
“贤侄啊,你怎么了?”
白老大的平淡,配上我的怒火滔天,真是一个强烈的对比。我本来知道白老大未必跟黑道没关系,可是万万想不到,贩毒集团的买卖白家居然也沾染。
“哦,原来是小乔集团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白老大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没什么大不了?那是贩毒!贩毒!白粉!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为什么千万人倾家荡产?为什么那么千万人妻离子散?为什么万世悠悠,中华沦落?都是为了什么?”我禁不住义愤填膺,开始质问白老大的所作所为。
“都是因为毒品。不止海洛因,还有冰毒,摇头丸有的时候也可以。至于古老的福寿膏,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用说,你或许在历史课本上也知道。”白老大慢悠悠地回应我的质问。
我想不到白老大居然面色如常,将这一件事说得这么轻松。毒品是什么东西,千秋万代的遗祸,都是因为毒品。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沾染这些东西?小乔集团是什么东西?我想你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总该知道那是一班什么样的败类!”
白老大面带微笑,说道:“是一班东南亚的败类!在他们的头衔上,什么忘恩负义、奸淫掳掠、杀人放火,都是小儿科的事情。”
我忍不住痛心,痛心我所在的公司,居然有这样的黑暗。“你什么都知道,怎么还跟他们有关系?”
“小乔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是谁,你知道吗?”白老大问道。
“知道,就是那个杀千刀的白小乔!”电视报纸、各国政府,过不了多长时间都会大肆谴责小乔集团,就好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小乔集团,是一个比微软还出名的集团。
“白小乔姓什么?”白老大又问道。
“姓白。”然后我恍然大悟,原来小乔集团也是白家的产业,“为什么白家有那样的产业?难道白家人也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一向以为白家人只是疯狂,没想到疯狂的同时,还会逆天而行,犯天下之大不韪。
“伤天害理?”白老大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我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白老大——手中的《论语》斜放到手上,紫砂壶夹在右手,面色冷淡,只有一抹微笑在嘴角,是笑天、笑地、笑人、笑己还是笑我?
我一霎那愣住了,没想到一直给我平淡的白老大,竟然真的有老大风范,我竟然有膜拜他手止《论语》的左手的冲动。可是七秒钟之后我反应过来,立刻反驳白老大的话,“难道不是伤天害理?有多少人为了毒品卖妻鬻子?多少妻儿因为父亲的一时失足,远走他乡?这难道不是伤天害理吗?你有没有看过暹罗电视台采访著名的第三性明星夏语冰的时候,夏语冰如何叙述童年往事的吗?就是因为一个嗑药的父亲,她才走上了那条路。你难道说,那不是伤天害理?”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真要感谢她那不争气的父亲,让我们欣赏到了那样美丽的人物。不然现在他只能是一个小男人,游走在公司家庭之间,在锅碗瓢盆之间度过自己平淡的一生,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名声?怎么会踩着水晶高跟鞋走在红地毯上接受观众的掌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白老大的口才一向不显山露水,想不到这么厉害,我竟然想不到话来反驳。
“可是,你就没有为嗑药的人想过吗?”我在长久的寂寞后,蹦出了这样的指责。
“你有没有为种罂粟花的人想过呢?”白老大反问我,依旧微笑,依旧淡漠,不像我脸红脖子粗,杀伤力透过皮相,直指本心。
“我……”
我愣住了,一向只听到受害者的哭泣,却从来没听说过害人者的申诉。我怔怔出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暹罗的局势吗?”白老大问我。
“知道,那里比较乱,无论什么势力,都会在那里插上一腿。”
“那么那里的环境呢?”
“土地贫瘠,生活贫苦。”
白老大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壶,将《论语》放到了腿上,缓缓说道:
“在那个连年战火连荒外,死了老婆没人埋的地方,除了手中有军队的将军,还有手中有锄头的农民。将军可以一将功成万骨枯,农民却只能期盼一个好年景让自己的钱包里有两张中华公国的中国元。你认为他们愿意种那些祸害子孙的东西?但是什么水稻、小麦、玉米,都因为土地的贫瘠无法生长,于是,那里农民宁可让自己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要在阳世不饿肚子。而那班所谓的受害者又是什么东西呢?颓废、堕落、为了一时的high挥金如土,那么,就让他们为了这一时的挥金如土付出应有的代价吧!世上没有不付出代价的high,既然他们要high,就high到地狱里去吧!他们的妻儿、亲友,对不起,不要责怪那些脑袋拴在裤带上拼命的贩毒者和忍受烈日在贫瘠的土地上耕耘的农民;怪,只能怪他们有一个不争气的丈夫、一个不争气的父亲、一个不争气的亲戚。所谓的害人者,也只是为了生活在一个更加美好的环境下的打拚!”
白老大看着我眼睛睁大,舌头都快伸出来了,知道他的话对我还是起了作用。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小乔集团屹立不倒吗?就是因为他们在农民中的基础,可以让他们每有危机,都能化险为夷。你有没有听说过著名的女诗人陈白愁呢?”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
“那么你也知道她有一个称号——罂粟诗人。就是因为她赞美罂粟,在那个地方,她是用贩毒的中国元,才能看到李白杜甫的诗篇,才能成为暹罗不世出,也是天下不世出的女诗人。你真的认为小乔集团,就是传说中的无恶不作;嗑药的受害者,就是无辜?你现在还是那样认为吗?”
“我……”我一霎那头脑空白,系统提示——数据庞大,处理不能。
可是有另一个问题,我却要问:“陈白愁,为什么是陈白愁呢?”
“她老公就是沃德田纳州闹市焚琴,千金市文的陈子昂。”白老大昂首说道。
“那么陈白愁呢?姓白?跟白家?”我问道。
“当然是我们白家人!”白老大顾盼自若。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啊……”我长叹了一口气,“白小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老大没有笑,说道:“我跟他见过,长得很女人,很妩媚。自二十岁后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上半身,也没有见过他的下半身。他的绝技——李白嫁人,纵横天下,也算得上是当世强者。”
我耸耸肩,我想要的不是这些资料。
白老大拍拍我的肩,“天理是什么东西?天即是理,理即是性,明心见性,落地拈花。天地间的是非正邪,真的就是那样的吗?白家的世俗产业,放到你手里,还有一段时间啊。”
“伯父啊,我跟秋若……”我连忙辩驳。
白老大阻止我下面的话,“我看中的,没有错。”
我坐在阿里斯基咖啡厅的吧台前面,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咖啡。人说是借酒消愁,我却借咖啡消愁。我心中的郁结,不知道怎么化解。
白秋若关切地问我:“觉晓,今天怎么了?”难得见到她关心我。
“有一点事情,想不出头绪,秋若,世间的事情,真的有不能了解、不能确认、不能判断、不能解决的事情吗?”
我知道问她是问道于盲,可是有一个人来陪我解闷,毕竟比自己思索好一点。
白秋若的脸上一红,我等了二十八秒钟后,她方才说道:“应该有那样的事情,就是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
我说道:“是非,真的就是不能判断;正义,真的是天上的掌控,不要人间知晓吗?”
“是非,正邪?”白秋若悄悄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你……去死吧!”白秋若手上一挥,毛巾如毒蛇般袭来,我躲闪不及,直接打在脸颊上。
“觉晓,你没事吧?”梁雨丰看到白秋若的毛巾打在我的脸上,赶忙过来看一下,“秋若,你也真是的!觉晓又没有说什么,你干嘛打他?”
梁雨丰的手捧着我脸,看我的伤势。其实白秋若没有用什么力气,我只是疼了一下,就没关系了。
风铃一响,张震涛推门而入,正巧看到了梁雨丰捧着我的脸这一幕。
“对不起,我先走了。”张震涛在门口一鞠躬,就作势要闪。
“喂!你别走!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啊!”让张震涛走?笑话!传出去我怎么做人?
“对不起,打扰你们三个了。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先打电话。”张震涛不知道是道歉还是添乱。
“电话?不用,敲门就可以了。”白秋若跟着张震涛开玩笑。
张震涛摇了摇头,“这怎么行?一旦有什么事情,也好留一点时间收拾一下,做那种事情,收拾起来很麻烦的。”
看着张震涛一幅过来人的样子,我恨不能一拳打歪他的鼻子。我虽然不是处男,可是据说白秋若是处女,梁雨丰无论处男处女,就是一个雏。怎么好在她们面前说这些话呢?
“不会吧?你跟秋若没什么也就算了,那个是要留到特定的日子,可是雨丰……觉晓,你也太……”张震涛数落着我。
梁雨丰斜看着天花板,手指在下巴上,做出了一幅沉思的样子。
“这个事情,我忘记了。我以前只要留在觉晓身边,就满足了。现在愿望达到了,我是不是该许下一个愿望呢?可是,我真的好害怕,那种事情……”
我听着梁雨丰的话,脸上绝对青一下白一下,恨不能钻到地下去。白秋若偷偷地笑着。张震涛就很没风度了。
“阿涛,你跟阿琪,莫非……”我转移话题,将矛头指向张震涛。
“当然了,我怎么会放着美女在那里荒芜呢?”张震涛得意洋洋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可是,好像有了一点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我很后悔。”
“怎么?难道你不举?”我问道。提枪上马,却发现手中的是面条,恐怕是最无奈的事情。
“当然不是了,是阿琪,她……”张震涛伤心地说道,居然没有反驳我说的话。这是一个比较罕见的现象。
“她怎么了?”白秋若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张震涛一摊手,“当然是怀孕了。”
“好啊好啊,是男孩还是女孩?”梁雨丰问道。
“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可以兴奋的吗?”张震涛无奈地看着白秋若和梁雨丰兴奋的脸庞。
“当然了,我一直想要生个孩子。”梁雨丰说道。不过这辈子,恐怕很难了。
“我十分喜欢小孩子。”白秋若说道。
“所以呢,我只好奉子成婚,本来想着再过几年单身的生活。想不到拍了结婚照,就要进教堂。”看来张震涛还是喜欢风流快活。
我问张震涛:“你今天找我就是这件事情?”
张震涛点了点头,“不错。你认为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呢?”
我长了张嘴,没想到梁雨丰先抢了过去。她抢先说道:“当然是给孩子起一个名字了。”
“对啊对啊!”白秋若拍着手说道。
我也不能让两个女士失望,于是也只好说给孩子起个名字比较好。于是,我先来。
“我看孩子要学好,不能跟他爹他妈一样不学好。就叫……嗯,张学良!”我的提议引来了白秋若的嘘声。
“不好不好!孩子是父母的宝贝,就叫——张君宝!雨丰,你来起个名字。”白秋若不知道为什么对孩子那么感兴趣。
梁雨丰沉吟了一阵,说道:“我希望孩子日后是个挺天立地的勇者,勇者无忌,就叫——张无忌!”
张震涛呻吟了一声,“天哪!你们起的是什么名字?”
合 七十二 无声处听惊雷
“阿涛,你来可不是为了儿子起名的事情吧?”
我看我们说的话已经够了,张震涛还是没把真实来意说明。我已经有点倦了。不是开玩笑会让人厌倦,是因为上午白老大说的话,在我的心中起了一场风暴,而现在,还没有消除。我还记得,白老大说起小乔集团的慷慨激昂。
贩毒,也是正义的指引。你忘记陈白愁的罂粟吗?我的脑中又浮现出了白老大的面容,那样坚毅,如此气势。
“如果只是为了儿子起名,我当然不会来找你们了。一个疯狂的白家人、还有一个漂亮的大美人跟一个大白痴,指望能让你们起一个好名字就像指望小乔集团不卖白粉改卖洗衣粉一样困难。”
张震涛一摊手,耸耸肩,显然不相信我们三个人的能力。他的话立刻引起了我们的反驳。我是白痴吗?我很聪明的!
“喂!你说谁是疯狂的白家人?我虽然是白家人,可是我很正常,一点都不疯狂!”首先发难的是白秋若,显然她很排斥“疯狂的白家人”这样的称呼。
梁雨丰反而很高兴,毕竟张震涛还夸奖过她。这个时候,梁雨丰真的就像白痴一样,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说道:“我?就是我吗?我是美人?真是……”
“那个白痴说你才对吧?”
白秋若插了一句话过来,梁雨丰立刻清醒起来,白了白秋若一眼,问道:“难道那个大美人是你?”
白秋若的个性,就是当仁不让地承认下来:“不错,大美人当然是我,你以为那是觉晓吗?”
梁雨丰问道:“那白家人又是谁呢?只有你一个人姓白。”
白秋若说道:“当然是觉晓,他可是老不死唯一的承认女婿。也算是半个白家人了。有一点白家人的特色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表白吗?我心中捉摸不定白秋若的想法。或许这是试探,也可能是她闲极无聊,更可能是真的没事做了,无论怎么样,假如她说要杀了我,这样我还能接受,如果是嫁给我,我看我还是应该到白公馆的精神科去看看自己有没有毛病。
系统分析——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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