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我一翻眼睛,“当然要去!”
“太好了!”印景达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
“嗯?”我甩开。
“记得要把白老大的千金带来,我们想看。”印景达的下一句话让我想杀了他。
“你们不是只为了看看白老大的千金才叫我去的吧?”我指着印景达对着夜依问道。
夜依一摊手,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是实话,可是我们怕说出来伤你的心。”
我立刻想从楼上跳下去。
下班的时候,印景达猥琐地到我跟前,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说道:“别忘了啊。”
我给他一脚,可惜没踢到。
“贤侄啊,走吧。”白老大过来招呼我,既然企划部的同仁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来找我就很明目张胆了。
不知道是因为白秋若还是那天在街上散步的时候言语投机才来找我,但是,我希望是后者。可是,结果如此,我也懒得深究原因了。
“伯父啊,又是咖啡?阿涛那个小子都不敢去了。”我说道。
“谁说的?”白老大一瞪眼,“那家伙刚和我在一起看杂志。”
“是什么杂志?”我多嘴问了一句。
“拉帮结伙大色狼月刊。”白老大答道。
“那不是有很多限制级的东西?”我很白痴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对啊。”白老大答道。
“看来你们交情确实不错了。”我做了一个总结。
走在路上,虽然已经扫下去了一层雪,但是雪不等人来,依旧下。我的鞋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贤侄啊……”白老大说道,“下雪了,有什么感觉?”
“雪在烧。”我回答。
“雪在烧?”白老大问道。
我一伸手,抓住一片雪,看着它在我手心慢慢化掉,说道:“雪在烧,燃起了我的乡愁啊。”
白老大笑道:“你把我当作你的长辈不就行了?”
说完摸摸鼻子,又说道:“本来就是你的长辈。”
我没说什么,白老大的意思,大概是白秋若是我女朋友,所以才有长辈之说。我这么认为。
“贤侄啊,看在那天咱们一起逛街的份上,这个长辈不冤枉吧?”白老大说道。
“嗯,不错。”我说道,“不过那天好像还有很多人。”
白老大在地上拾起一把雪,说道:“那天只有我们两个,剩下的是人柱。”
我感动,理所当然。一伸手,拾来两片雪花,碎了。
“不过你喜欢雪就在地上抓一把算了,在天上捡很麻烦的。”白老大说道。
“伯父啊,在这个雪花漫天的温情时刻,请你不要煞风景好不好?”我说道,“你让我在感动一会儿不行?”
“温情?”白老大摸摸鼻子,说道:“我只是感觉有点冷了,你没有吗?”
“没有,谁让你不开车来?”我问道。
白老大说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坐蒂莫西亚的。”
“男人嘛。”我叹了一口气,“我了解,我也想坐。”
白老大嘿嘿一笑,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不说。
阿里斯基咖啡厅,我看着窗上的霜,说道:“秋若啊,来一杯咖啡。”
“为什么不叫雨丰了?”白秋若问我。
“因为最近才发现,原来你才是老板。”我说道。
白秋若狠狠地擦了两下杯子,说道:“雨丰,给他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这样,不太好吧?”梁雨丰说道。
“不给我炒了你。”白秋若一瞪眼,果然有白老大的三分气势。
“雨丰是吧?”白老大问道。
“是啊。”梁雨丰点了点头。
“我却一个秘书,你想不想当?”白老大问道。
白秋若说道:“老不死,你真想死?”
白老大辩白道:“雨丰是男的啊。”
白秋若一转头,说道:“算了,随便你给他什么吧。我不管了!”
梁雨丰答应了一声,还是问道:“到底给什么?”
白秋若说道:“卡巴江民咖啡吧,咱们新进的那个,让他们尝尝好了。”
“哦。”梁雨丰答应了一声,开始倒咖啡。
“好苦啊!”我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嗯。”白老大点点头。
但是过了一会儿,嘴里有一种咖啡的香味泛出,果然很奇怪。
“这咖啡……”我说道,“很不错,可是只适合慢慢喝。”
“好!”白秋若拍手叫道,“以后他们两个来就给他们这个,省了我不少咖啡。”
原来是我们两个专用的。
“圣诞节快到了。”白秋若支颐说道。
“是啊。”我回答,“你有什么安排吗?”
“回家过节喽,不然做什么?”白秋若说得很平常。
梁雨丰的眼神突然黯淡了,大概又想起了家里的事情。真是多愁善感的人。
白老大说道:“觉晓,你是怎么过的?”
“吃饭睡觉。”我仰起头来想了半天才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阿涛呢?不是你的朋友吗?”白老大问道,“怎么不跟你在一起过圣诞?”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美女万人斩,每逢节假日当然是出击的好时候。一般情况下,阿涛平安夜出去诱拐单身孤独少女,圣诞节一天做一些该做的事情,然后我去他家棒打野鸳鸯。”
“为什么是你呢?”白老大问道。
“我要当他老婆的表弟,然后打电话给阿琪。”我说道。
“那张震涛一定很惨。”白老大出神地遐想。
“多数情况下是那个女的很惨,阿琪手下不留情啊。”我笑了笑,才说道:“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阿琪是生气,不过不是小孩子脾气了。可惜,阿涛一直没发现,不知道那个万人斩是怎么斩出来的。”
白老大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年的圣诞节,似乎值得期待。”
白秋若一巴掌打在白老大的头上,问道:“有什么好期待?我以前不都是在国外过?你打个电话给我就算过节。”
白老大说道:“贤侄啊,你不希望公开你们的恋情吗?”
“不想。”我和白秋若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年轻人,就是脸嫩。”白老大叹道,杯子在手中三秒,放下,思考。
是因为假戏不能真做。白秋若是这么想的吗?反正我是。
“我会让大家的圣诞节过得好的。”白老大下定了什么决心,举起咖啡,说道:“干杯。”
“干杯。”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杯子举起来了,就是等人和他一起干杯的。
“好苦。”我和白老大异口同声说道。
梁雨丰坐在沙发边,我看着电视。最近温情脉脉的多了,竟然忘记开始的时候横眉冷对的日子。
大家都是人嘛,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动物。
我伸手抓住小影,小影一扭身子,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觉晓,雪还在下。”梁雨丰的眼睛看着窗外,悠悠说道。
“嗯。”我回答。
“家里的雪也是一样。”梁雨丰又说道,我知道她还有话说。
“嗯?”我问道。
“今年过年,家里人希望我回去,我答应了。”梁雨丰的脸上满是无奈,“可是到最后,还是要找个理由爽约。”
“唉……”我陪她叹了一口气。
“今年还有你在,我不孤独了。”梁雨丰说道。
“希望如此。”我的回答。
梁雨丰对着我粲然一笑,说道:“至少我还能说出这些话,以前是不能说的。”
我笑了笑,大概也只是一个容纳废话的箱子而已。
我看九点档的电视剧,中间总有很多广告。
突然,电视里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杨孟?”梁雨丰替我惊叹了一声。
“好像是。”我回答,思考不能,系统提示。
杨孟走在一条宽广的大道上,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街道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杨孟一个人在街上慢慢走,后面跟来一个,后面又跟来一个。人慢慢增加,三教九流,从政客到流氓,衣着不同,气质不一,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都是男人。
我的呼吸几近停止,我的手心发凉,希望不是我所想的结果。
终于,杨孟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也停下了。
杨孟一翻手,亮出了一个电子产品,冷冷地说道:“男人,就是要‘强兼’!”
背景音:“连城出品,杨孟保证。”
我傻傻地说道:“连城,不是个小企业吗?怎么这么有名了?”
“最近才变大的吧。”梁雨丰说道。
“哦。”我说道,心中郁闷难平,一把将小影丢到墙上。
“喵呜”一声,小影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怎么就当真了?”我果然很郁闷。
“这个名字不错,我很喜欢。”梁雨丰不合时宜地说道。
“我想死去。”我抓狂了。
梁雨丰说道:“这也很正常,你不认为一点风波能调剂一下生活吗?”
我说道:“还有没有风波的生活最好。”
“我去睡了。”电视剧看完了,我习惯性睡觉。
“好的,可是你困吗?”梁雨丰问道。
“雪在烧……”我看着窗外的飘雪答道。
“血也在烧……”我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什么?”梁雨丰没明白。
“雪还是雪,真正在烧的,是我的心情。”我说道。
“雪什么时候不是雪了?”梁雨丰很奇怪地问道。
我回答:“在你眼里的时候,或许就不是了。”
梁雨丰一笑,说道:“你的话,我不明白。可是,就是喜欢你的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发青春文学的痴了?”
我回答:“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梁雨丰定定地说道:“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雪哦。”
“喵呜”一声,还是小影,还是我。
小影又回到我手边,等待下一次的狂欢。
雪在烧……
承 四十八 人在飘
“号外号外……”我吃下林玲琪给我的第二个包子之后,印景达手上掐着一张纸大喊着进来。
我咽了下去,问道:“什么事?”顺便喝了一口豆浆。
“跟你没关系!”印景达回了我一句,就去找吴情说话了。
“喂!到底什么事?”我问道,他说了还好,不说,我的兴趣倒是来了。
印景达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说,是说出来你也没兴趣。”
“什么事情?”我越发好奇了。
“不能说。”印景达的食指轻摇,掉我胃口。
我真急了,抓起他的衣领,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然后我想到了印景达那天在会议上的表现,连忙讪讪松开手,说道:“印老大,你快说吧。”
印景达说道:“跟你说也是白说,你根本就是……”
印景达忽然不说话了。我急道:“你倒是说啊!说一半留一半你等着半夜起来才放出去?”
印景达说道:“我总算是明白了,不是跟你说是白说。是我们想是白想……我的梦想啊!”
我很奇怪,但是以我对他那日的了解。印景达练的功夫明明是将自己的情绪作为武器,用感觉当招数的一种功法,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该是自己心中所想。这种人最好不要惹,不然也许会被他狂乱的感觉打死也说不定。
我慢慢说道:“景达,你这是怎么了?”
印景达黯然说道:“没什么,刚刚破碎了我的一个梦想,我有点接受不了。”
“嘿,景达,你现在才明白?”夜依从外面走进来说道,“不过你总好过到最后一刻才明白得那班废柴。”
我更加奇怪,刚才印景达的兴奋,和现在印景达的黯然,夜依似乎看透世情一般的话,莫非有什么联系?可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这样呢?
我想不到,天知道,他们知道,我不知道。
“怎么了?”吴情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说道,“景达,你不是刚才很高兴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印景达喃喃说道:“现在不高兴了,我们没可能了。”
我说道:“什么事?”
夜依抢道:“是只有你能,我们不能做的一件事。”
这个事情,是什么事情?
我心中一惊,小心问道:“夜依,你说实话,是不是咱们公司要裁员,落到我头上了?”
我别无所长,最近又和白老大在一起消极怠工,反而那帮家伙努力工作,加薪是很难轮到我,但是裁员我必定有份。
夜依哈哈一笑,说道:“你做梦吧!裁了我们都不能裁你,你可是白老大的乘龙快婿!”
我更加奇怪了,问道:“那又是什么事?”
夜依说道:“我们平安夜,白董在珍珠饭店开酒会,可以带家里人来,而且白董的女儿会在其中找一个厮守终身的如意情郎。”
“为什么?”我还是很奇怪,问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黑幕啊……”印景达举着双手在控诉。
夜依实在是急了,看我还是不开窍,问道:“白董的女儿是谁?他有几个女儿?”
“白董的女儿?”我想了想,说道:“你说白老大?他的女儿是白秋若,好像……就一个女儿。”
我知道白老大家就一个女儿,没有别的孩子。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黑幕啊……”印景达继续哭诉,“都内定了,还要我们去干什么?”
“你是谁的男朋友?”夜依诱导我。
我想了想,回答:“好像是白秋若的男朋友。”
夜依又说道:“那珍珠饭店的所谓选婿活动,你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恍然大悟。
不止我恍然大悟,一直看着双手的吴情也恍然大悟。吴情说道:“恭喜你。”
我想哭了。
当时说我是白秋若的男朋友,也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白秋若也说了,白老大催得急,不随便找个阿猫阿狗也说不过去。我不幸成为那个被找到的阿猫阿狗。
大概她本来打算找到真命天子之后再将我一脚踢开,现在看来弄假成真,白老大好像要将我当作真女婿来用了。
我能怎么办?
杀了白老大或许是个办法,但是白家势力不容忽视。何况我又没有杀人的胆子。
我还是找白老大问一下比较合适。
我说道:“这个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夜依问道:“你不知道吗?”
我回答道:“刚知道,现在我问问白老大,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像景达还有机会。”
“有个叉机会!”印景达骂了一句脏话,说道:“老子不就多奋斗二十年吗?多大个事情?”
夜依问道:“你还想少奋斗二十年?”
印景达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别人女婿的不是好男人。”
夜依说道:“好像这是传说中杨孟追白雪衣的时候说的话。”
印景达傲然说道:“不错,我就想少奋斗二十年。”
吴情淡淡说道:“你还是好好撞一撞墙实在点。”
印景达的气焰立刻下去了。
我趁着这个时候跑上去找白老大。
“贤侄啊……”看到我进来,白老大拉着长声说道,“这个平安夜,珍珠饭店,群英荟萃,美人寻才子的计划怎么样?”
正好,我想说的就是这事。我赶到他面前,一把抢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你那个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打算?”
白老大笑道:“也没什么,让年轻人玩玩,顺便把你是我女婿的事情公开一下。”
白老大顿了顿,说道:“其实,你的什么我都还清楚,要是你到我们家做媒,我一定同意。”然后停了一下,才说道:“但是,我们家的事情,都是秋若她妈定,一旦她不同意,我只能出去跪搓板。”
然后一个总结的话语:“所以啊,我煞费苦心,搞一个平安夜选婿活动,就是要让秋若她妈没话可说,怎么着都要认你。这样才对得起舆论。我把全公司的人都叫来,也算是陪你好好过一个圣诞。”
我还真没想到白老大会想这么多。
白老大把杯子从我手中拿来,说道:“过节,还是人多有意思啊……”
我深有同感,还是问道:“那个,和平安夜有什么关系?”
白老大笑了笑,说道:“前两天,你不是说圣诞节就你一个人吗?”
我补充道:“今年还有雨丰。”
“还是人多有意思。”白老大说道,“你们两个人,毕竟寂寞,何况也不是一家人啊。”
想不到白老大居然想了这么多。也想不到,白老大还真打算把我当女婿。
但是我还是不能不说的,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白老大,我和白秋若的真正关系。
来得太突然,实话实说也不知道对不对。何况一点铺垫都没有,说出来总是感觉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