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你好。”林玲琪得理不让。
“好!那我问你。”张震涛的手抬起来,指着林玲琪问,林玲琪胸脯一挺,对着张震涛,两人气势不相上下,看来战力不是决定气势的主要因素。
“去年我和袁诗华谈恋爱,人家明明很好,你干什么今天找我逛街,明天找我吃饭,我想陪她都不行。人家呢?忍了,还劝我,说小妹妹多陪着没事。你倒好,今天说她这不好,明天说她那不行。人家忍你那么久,你后来说她是杨孟的粉丝,不行!你不也喜欢看杨孟的东西吗?她怎么惹你了?”
“我就是不喜欢杨孟的粉丝,不行吗?”林玲琪反驳貌似无力,但是话锋一转,“最后还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跑了吗?”
“那还不是你打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人家拽到墙角里打了一顿,后来我两个月没见她,见她的时候还没好呢。”张震涛的话中气十足,终于以压倒性的优势成功的打败了林玲琪,虽然只是在口头上。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去年和袁诗华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散了?虽然我很习惯张震涛换妹比女生翻脸还快。
但是,口角不会升级到手脚吧?那样我一定马上逃命,管他张震涛死活。
“你……”林玲琪终于没话了。我的脚步向后挪,打算时机不对,立刻逃命。
“你还有什么话?”张震涛在冷笑,浑不知死之将至。
“我……我喜欢的是你行不行?”我以为林玲琪会在沉默中爆发出灭世一拳,想不到在张震涛的压力下来了一个真情告白。
“这个……”显然吃惊的不止我一个,张震涛想说话都有难度。
“连我妈都没吃过我做的饭,我没事的时候就给你烧饭,你以为你是谁?我把那些女的赶跑,就是希望哪天你来看看我。好!你不喜欢。好!好!我走!好好好!我现在就走,以后我管你死活?”说完之后转过身就跑了,看来林玲琪铁拳无敌,在爱情上与一般女孩无异,可是为什么我一直把她当超人?
看着林玲琪跑了,我和张震涛愣在当场。对望三秒钟,我发现他的脸上沾了一根草棍。
“刚刚我没听错?”张震涛问了一个傻问题。
“好像没听错,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有点奇怪,其实我想笑。
“可是,为什么我听到了之后有一点甜蜜的感觉?”张震涛继续问。
“你是受虐狂。”我的回答很简单。
“你帮我把她追回来?”张震涛说。
“为什么是我?”我不愿意。
“她平时听你的话。”
“她还喜欢你呢!”我不愿意,这是不归路。
“我受伤了。”张震涛说。
“这理由很滥。”我回答。
“我伤好之后请你去七夜楼。”
“成交,我去了。”我顺手把他甩到地上。
“喂,我是伤员。”张震涛不满。
“大家都是练野猫不死身的,我还不知道你?”我奚落他。
我在接近杀猪巷口发现了正在哭泣的林玲琪慢慢走着,想不到她也有今天!但是我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表露的,除非我想死。
“小琪。”我打了一声招呼。
“你来干什么?快把震涛带回家吧,他受伤了。”说着话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头转到后面,不想让我看见。
“那家伙死不了,你呢?”我问。
“我回家。”林玲琪说。
“噢,那他自己擦药好了。”我说。
“你们不是兄弟?这点事都不帮?”林玲琪很生气。
“那家伙是受虐狂,我太温柔了,不适合整治他。”我说。
“你……”林玲琪不明所以,但是知道我一定有话。我喜欢讲冷笑话,然后冷场。
“他说他对你有感觉,但是你不说他还没感觉到。”我说。
“真的?”这是惊喜,我确定。但是我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林玲琪显然知道刚才不小心泄漏了真实想法,但是见我没表情,以为我没发现。
“我不去。”林玲琪坚持着她可怜的固执。
“好吧,那我回去告诉他,让他在那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又没飞过一条街。”我说。
“你的良心狗吃了?”林玲琪生气了,看来还是很关心张震涛的。
“不要和我说良心,杨孟说了,老子这辈子就没长出过良心这种器官。”
“好,方觉晓……”林玲琪爆出了血轮眼。但是我知道是不会伤人的。
“什么事?”我无意识说出口。
“你去死吧!”然后我见到一只脚向我踢来,那是林玲琪的脚。
于是我华丽地飞了出去,但是她没用真力,于是我只是飞了一小段路程。
“没见过你们这么意气的家伙,张震涛还在老地方?”林玲琪气势凌人。
“是,哎!”我转折一下,“我吃过你烧的饭,不过我不喜欢你啊。”我澄清一下。
“呸!你以为你是谁?”然后林玲琪走了,找张震涛去了。
“暴龙女,也就张震涛受得了你。”我站起身来,不幸发现这里正是上回我被奔驰女郎白雪衣撞的地方。
杀猪巷和我八字不和,这是我得出的结论。然后我拍拍尘土回家。
如果去找张震涛,大概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我相信如此。于是我直接回家了,顺便给张震涛发条短信,让他有事找我。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门,发现梁雨丰和小影其乐融融看电视。茶几上有一罐新开封的茶罐头,大概是给小影吃的。
“你回来了。”梁雨丰柔声柔气地说,站起身来睡衣有掩不住的春光。
“嗯。”我很累,对于诱惑有感觉,但是有心做事,无力回天。
“你吃饭了吗?怎么身上弄得这样脏?”梁雨丰发现了我的衣服上的尘土,很担心地问。怕我打架?
“没事。”我说,“刚经历黑社会追杀,又让暴龙女踢了一脚,不这样就怪了。”
上次被白雪衣撞的时候她没敢问,看来我对她太温柔了,让她有胆子管我闲事。
“那么……没事了吗?”梁雨丰听到黑社会追杀,显然更加担心。
“没事,全部摆平。明天照常。”我回答。
“哦,吃饭吗?我还在等你呢。”梁雨丰说。
“这个样子?我想想。”我考虑十五秒,发现剧烈运动后有点饿了,于是决定坐下来吃饭。
“对不起,我忘记热了,我马上去。”梁雨丰很焦急地说,赶忙将饭菜撤下。
我准备吃的时候才发现,饭菜都凉了。看来她等了我很长时间。已经十点了。我看着墙上的挂钟想。
我吃着饭,想着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张震涛其实很希望有真正的爱情,但是却没发现已经爱上了林玲琪。林玲琪爱了张震涛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发火,看来还不敢说出来。
“你在想什么?”梁雨丰问。
“哦,没什么。”我继续吃夜宵,不过梁雨丰在吃晚饭。
我又想到自己,没有人来爱也没什么,爱自己的却是梁雨丰。烦心事就掠过不提。
大约我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小影了,在张震涛身上印证了野猫不死身的惊人威力。我决定拿小影做实验。
“喵……呜!”这是第三次把小影摔到墙上。
梁雨丰在刷碗,听到小影呻吟探出头:“怎么了?”
“没什么,一些超友谊的事情。”我回答。
然后梁雨丰继续。
我在床上等到十二点,也没有张震涛的消息。看来他忘记我了。我一把将熟睡的小影揽到怀中,伴月色入眠。
起 二十一 转折的会话
早上七点十五分二十六秒,我感觉到身下的小影在挣扎,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把将小影从身下扯出,丢到墙上,继续睡觉。
半分钟后,我猛然想到了工作。所谓工作,在我眼里只是打卡,和每月拿钱。但是打卡让我很无奈,牺牲掉了睡眠的时间。
昨天晚上经历了黑社会追杀和林玲琪对张震涛的表白,我已经心力交瘁,可是唐经理死胖子没说今天休息。我把爬到床上的小影再次丢到墙上,然后在地上找到衣物,穿上。
我就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然后看着梳妆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那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东西。我或许可以把《资治通鉴》看完,但是我一定不能读完化妆品说明书。怎么样调理诸如夜霜晚霜月华霜,再加上什么面膜护理什么果酸嫩肤,一听到名字我就头大,立刻打消拿起来看一看的兴趣。
我从下面抽出手巾,擦了一擦脸。我感觉今天的手巾似乎变小了。莫非是昨天洗的时候缩水了?可是我洗了一年都没缩水。上面的小熊图案依旧,可是我拿在手里总有一点不对劲。我用朦胧的双眼看了一下,大概也许不是毛巾,这是别的东西。一样是纯棉打造,一样有良好的吸湿性,也一样有个小熊图案,但是不巧这个东西无论做什么,都不是做毛巾的材料。
我手中拿的是女式内裤,这个答案绝对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我一贯放毛巾的地方?
“梁雨丰!”我大喊一声,发泄心中的愤懑。
“觉晓,什么事?”梁雨丰从厨房出来,推开洗漱间的门。
“这是什么?”我抓起那个东西,对着她说。
“这是……讨厌!你知道的啦。”她满脸羞红。
“这个……”我听到了这个魅惑的声音,骨头骤然一酥,下一句话就此腰斩。接下来的一阵恶寒,我又清醒过来。“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放到我放毛巾的地方了?”
“这个东西不是应该放到那里吗?”梁雨丰可怜巴巴地说,显然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让我如此生气。
“谁和你说应该放到那里的?”我的脸色一定骇人。
“我从以前打工的地方看到的。”她连忙解释。
“我家能和你那比?告诉你,我家要是和别人家一样,那就不是我家了。”我告诉她一个事实。
“噢,好像比别人家乱了不少,我来以前。”她很慎重的发表评论,其实何止“不少”!
“我的手巾在哪?”我的问题直指主题。
“就在那横杆上。”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我确实没看见。
“就在这。”梁雨丰走过来从我的眼前一晃,我看见她把一个白色的东西变成了毛巾,在此之前我也不清楚那就是毛巾。
“哦,原来在这里。”我说。
梁雨丰没说落井下石的风凉话,只是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再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从她的脸看下去,越过脖子见到了上衣的头两个扣子没有扣上,我一失眼看到了一抹惊艳的白色,自双峰夹谷以来大概我是第一次看得这么直眼。
“讨厌!”她说着但是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哦。”我自觉失态,没什么掩饰的好方法,只觉得口里有点干,于是用手上的东西擦了一擦嘴。
“哎呀!这是……”她的手指着我。
“知道,我刚还用它擦了脸,也不在乎再擦一擦嘴了。”我说。
“这个是我没洗的。”她好心提醒我。不过她是白痴吗?这种话也能说?
“我知道了。”我说。
“哦,那我去做早饭。”她要出去。
“喂!”我把她叫住,“你的衣服,上面头两个扣子没扣上。”
“我知道,就是让你看的。”说完提着铲子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抓着不该抓的东西,我又擦了一擦嘴,用自己的手巾,但是上一块呢?我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块黑色的东西,大概是它的遗体吧。
我前两天好像没擦过脸,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我一贯洗过之后自然干燥的。
吃过了早饭,习惯性的坐上了公车,习惯性的在知交亭站下车,但是我知道今天张震涛不会来了,林玲琪也不会来了,他们大概是一个受伤,一个作陪。
果然,我坐到座位的时候没见这张震涛来。一打听,果真请假了。
“小方,知道阿涛怎么了?”何崇问我。
“天知道,说不好躺到什么地方起不来了。”他和林玲琪的事情别人知道没关系,但是他被吴仲藜追杀的事情就不要有太多人知道了。
“那会是在什么地方?”何崇懂装不懂。
“我也不知道,但一定是床上。”我说得没错,张震涛现在一定在床上等着林玲琪给他喂饭。
“床上有什么?”何崇的问题好多。
“有人。”我一针见血。
“什么人?”
“不确定,目标人数过多,一男子力竭。”
然后我们两个相视而笑,张震涛来了又有说他的话题了。
“你听说没有,原来杨孟的家就是这里的。”我们部门的一位女士侃侃而谈,对面的也是一位女士,两位女士在讨论一些历史问题,关于野史的。
我本来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但是说到了杨孟,也就不妨姑妄听之。于是我也凑过去了。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大家都是这样混过来的。只是男人讨论女人,女人讨论男人;男人讨论社会,女人关心流行;男人关心评论,女人关怀历史。千秋万代以后,现在当然是历史。
“小方,你知不知道?杨孟十月中旬到咱们这个市来。”两位业余历史学家中的一个见我来了,顺便问我一下,她的名字叫作柳如烟。可惜怎么个好名字,就是没有相配的美貌,仅仅是个平常的中年妇女。
“我当然不知道。”我回答得干脆。
“我告诉你,杨孟下个月要来了,说是签名售书。新书叫《盛世豪侠录》,你知道吗?”柳如烟得意洋洋地炒自己知道的事情。
“哦?他写新书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一贯自诩为杨孟的忠实读者,但是他出新书我居然现在才知道,看来最近没怎么关心时事。
“你知不知道?他要来咱们市啊,听说本市电视台要采访的,还要做录像。”柳如烟说的是作家的事情,我只关心作家的书。
书和人是两回事,喜欢一本书也未必需要知道那个作家,因为人看的是书,作家如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哦,这么回事。还真没听说。”知道了杨孟的事情之后,我本来是打算过去继续和何崇谈女人的,但是下一句话我听见了,就继续听下去。
“你知不知道?杨孟现在还没有一个女的朋友呢。”柳如烟继续谈论作家的历史问题。
“就是,说不好我们家小妹还有机会呢。”另一位女士的话,但是我恐怕她家小妹有机会,杨孟的下半辈子就没机会了,她的长相有点惨淡,我实在想不出她小妹会有什么好。
“不是吧,我就知道杨孟有个女的朋友,叫白雪衣的,就住在杀猪巷里。”我一时嘴快,不小心说了出去。这是听七夜楼的罗罗说的,不知道是否有关个人隐私。但是话已出口,就不是能收回的了。
“咦?你怎么知道?”柳如烟显然很意外。
“我是……”我正想解释一下。
“小方,咱们连一局战凤怎么样?”何崇问我。战凤是最近新出的即时战略游戏,很好玩的,据说是著名游戏制作人漏姐的手笔,只是主角是个女的,名字还很难听。
“好的。”然后我就忘了解释杨孟和白雪衣之间纯洁友情,纵使我不知道。
我们连了一局战凤,时间不早,正巧该吃午饭,大家招呼着去吃。我本来以前和张震涛一起吃的,但是今天不在,所以就和何崇混在一起。
吃过了午饭,大家泡一杯咖啡,一起继续讨论女人。我去冲咖啡的时候遇见了新来的小妹李笛玉,遇见了她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和她的话就不同了。
“你知不知道?”惯用的开头,我刚听到。
“什么事?”
“杨孟有个秘密情人,叫白雪衣,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李笛玉神神秘秘地对我说。
“哦?”
“真的,这是我刚听沈楠说的,她还在杀猪巷见到过呢。小孩子好可爱咧!”说完就走了。
“哦?”只留下我继续满脑袋问号。
“啊!”我被水烫到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流言,都是来自当事人不经意的泄漏,但是泄漏之后就会添油加醋,再回到当事人的面前,连当事人都会惊诧。
白雪衣明明还没有孩子呢!
人到下午,就是一个字——困!张震涛不在,何崇也不能玩战凤,他在和别人讨论晚上的事情。偏偏我也不怎么喜欢。
“哦,唐经理找你有点事。”小李秘书对我说。
“知道了。”我搓了一下脸,精神一下,就去了。
“唐经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