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的,奴婢只是想麻烦老板娘,可不可以遣一个人,去白府报个信,就说五小姐的马车遇劫,此时正受了惊吓,歇在老板娘这里?”银杏扶着白玉瑄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好,这才冲着媚七七淡淡的请求了句。
而媚七七在轻轻叹了口气后,这才缓缓说道:“放心,你既然投到了我的铺子,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说完这句话,媚七七转过身去,冲着柜台里的一个小丫头喊了句:“你脚力好些,快去白府报个信,就说他们府上的五小姐受了伤正在咱们胭脂铺子里呢。”
被点到的小丫头忙急急的应了一声后,脚步极快的从柜台里面跑出来后,又提了提裙子快步向外跑去。
看着小丫头离开,媚七七这才偷偷的在心里松了口气。而身后的银杏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至少她现在是平静的扶着白玉瑄,安静的端坐在那里。
而百里香茶坊,自白玉瑄与媚七七离开后,二楼斜对着她们方向的那个雅间的窗户,轻轻的被推开一扇,落松从里面小心的探了探头之后,这才转过头,冲着身后的长离公子小声说了句:“公子,她们走了。咱们可是现在回去?”
现在落松在心里对于长离公子的崇拜之意又高了不少,明明事先没有探过那位白府五小姐的行踪,可是自家这位阴晴不定,心思又极难猜的公子,就是料定了白五小姐会出现在这里。
甚至刚才过来的一路,自己都是抄了近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的。为的就是能赶在白府的五小姐到来之前先赶过来。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坐在二楼,正大光明的往楼下看去。
只是刚才考虑到会被发现的问题,落松只是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不过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好奇的看着,而自家公子都是一副高深的模样的饮茶……
本来落松以为自家公子是对这个白府的五小姐产生了兴趣,所以这一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就是跟过来盯着。可没想到,来了茶坊之后,一直到白府的五小姐离开之前,长离公子连头都未曾侧过一下,只是极其优雅的饮着自己杯中的茶水。
虽然自己对于自家公子饮茶的行为感觉到深深的不解,可是比这更吸引他注意力的还是自家公子今天的举动。
而自己的话刚问出口,背对着落松的长离公子这才缓缓起身,惜字如金的道了一句:“嗯。”这一声若不细听,怕是都听不太清楚。
这下身后的落松迷茫了,刚才在马车里面,话不是还很多吗?这又是怎么了呢?莫不是自己的目光太过关注,所以公子吃醋了?这个想法在落松心里很快就被否定了,依着自家公子的身份还有他的心思,吃醋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的!
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落松心里也纠结的难受,所以跟在长离公子身后,忍了半天终还是没忍住,不解的问了句:“公子可是在生气?”
听他这样问,正在匀速行走的长离公子,脚下微微的一顿,却也只是恍恍的一瞬间。之后又如之前那样,匀速向前,同时淡淡的应了句:“没有。”
没有?落松突然觉得有点不信了呢,既然没有生气,那刚才那一个细小的反常举动又是为什么?可是同一个问题若是再问,自家公子铁定了是不会说的。落松在心里小心的酝酿了一番之后,又小声问了句“那公子怎么知道白五小姐会出现在百里香茶坊呢?”
正准备下楼的长离公子在听到落松这句问话后,淡笑出声:“不过就是想念这里的茶香,过来解解渴,落松你为何会突然这样问?”
若说之前落松心里还有怀疑,那么现在长离公子如此回答,便是加重了他的怀疑之心。自家公子有问题啊,别说出来喝茶了,就是在画坊里自家公子都是不饮茶的。
长离公子喜饮白水,这是跟在他身边的落松与落棋还有落雪不带脑袋都能记得的重要事件。所以刚才长离公子端起茶杯,小饮一口的动作让落松在心里不小的惊叹了一把,也是有原因的。
看着已经缓步下楼的长离公子,落松在后面加了一剂猛料:“公子,我去白府向五小姐求亲可好?”
88 震怒
正在下楼的长离公子在听到落松的话后,身形猛的一僵,脚步生生的顿住了。惹的身后的落松阵阵哑笑,那特别欠揍的笑容似乎在说:你也有今天啊!
可是长离公子未回头,所以并没看到落松那久久未消的笑容。只是长离公子缓过身来之后的一句话,却是成功的让落松变了变脸。
长离公子抚了抚衣摆,凉薄的轻声说道:“也不晓的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落松你说让谁回去看看好呢?”
一句话,让落松立马狗腿的跑上前去,小心的扶住自家公子,面上也换成了讨好的微笑:“公子啊,你看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你的喜好什么的,我都相当了解,这若是将我派了回去,换个人侍候你应该会不舒服的。我觉得落棋就行啊,他性子冷心思也细,回去肯定不会被发现的,而且很快就能回来。”
而长离公子似乎对落松的回答还很满意,微微侧了侧头,却还是看不到他的神情:“嗯,你的提议也算中肯,这件事再议吧。”说完这句话,长离公子也懒得与落松再斗嘴,甩了甩衣摆,将狗腿模样的落松甩在身后。
而落松在听到自家公子松了口之后,这才长长舒服口气。派自己回去?开玩笑!回去一次,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回来,他倒不是怕死,只是怕给自家公子惹了麻烦。
不过看着自家公子的反应,落松心里也有了点谱了。自家向来独来独往的公子怕是对这个白府小姐产生了兴趣吧,这样其实也好,至少有个人可以陪着他一路血雨腥风的走下来,他的心里也算是知足了不少。
当然这个前提得是这个白五小姐真正可以配的起自家公子!不过看今天白府五小姐的表现,想来应该还算是个聪明的。
虽然之前落松胡乱分析了一通,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前后一联想就能明白,这是有人在中间做了一个局,想让白五小姐跳进去。而白五小姐的表现,他还是比较欣赏的!
之前在街上,百姓难为她,那个时候她若是自马车里出来,想来场面会更加失控,所以她忍着骂,就是待在马车里不出来。而白府那位大小姐的表现,让落松不由自主的歪了歪鼻子,装模做样的女人,他向来看不上。
几乎是她一开口,落松就明白,今天对白五小姐布的这个局,这个白大小姐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甚至还可能是主谋!
而之后从通达书院出来的时候,白五小姐表面看似顺从了那两个登徒子,可是实际上则是以退为进,让自己处于更有利的形势。
那个时候,白五小姐若是强行反抗,在那样一条冷清的街道,怕是也不会有人过来出手相助的吧。其实那个时候,落松已经做好了练练拳脚的准备了,只是白五小姐没看的起自己,根本不给机会!想到这里,落松努努嘴,带着几分不满的摇摇头。
心里仔细的分析之后,再看看走在自己前面的长离公子,落松心里有一瞬间的担忧。自家公子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若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在心里一直认定下去。这一点单从身边的随从就可以看的出来,这样的性子想来放到女人身上也同样受用,至少落松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想想自己这个不靠谱的性子,长离公子还是信任自己多年,并没有因为自己时不时的不正经而责备或是嫌弃自己便可以知道。家公子是个执着的人,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去做,这是落松眼里的长离公子。
落松便在这种极为恍惚的状态下,驾车带着长离公子离开了百里香茶坊,而长离公子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落松的状态,还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
而另一边,白府白玉瑄一的小院中,白鸿礼中气十足的吼声,着实让屋子里的众人都不觉的抖了抖。
之前有个小丫头说白玉瑄受伤,现在人还在花香枝头胭脂铺,让白府出个马车过去接一下的时候,正逢白鸿礼回府取点东西。他前脚刚进的府门,后脚那个小丫头就急急的冲着门口的仆人说了句。
小丫头说的急切,声音又高了点,所以白鸿礼听的相当清楚。自己不过是出去了半日,府里居然就出现了这样的变故,白鸿礼没来由的心中一火,竟是亲自带着小厮去接的白玉瑄一。看着受伤的银杏还有昏迷不醒的白玉瑄,白鸿礼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居然又遇到了歹人,最好还是别让他查出来,是谁想对着自己的女儿下手,否则他不介意杀人泄愤!
回到府里之后,是秀芝最先赶到白玉瑄的小院的。而郎中也是继秀芝之后,急急的跑了进来。
在等待郎中检查的时间里,秀芝话里话外的带着几分深意,虽然极为隐讳,可是白鸿礼还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自己昨天刚说将后宅的权利分一些给秀芝,薛静仪居然就来找白玉瑄的麻烦。
秀芝不肯多说,白鸿礼便不顾银杏有伤在身,强行逼问。银杏无奈之下这才将今天上午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跟白鸿礼说了一遍,可是昨天小院里的事情,她那个时候并不在白玉瑄的院子里,所以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并不了解。
而白鸿礼几乎是一个反应之下,便想到了绿兮。逼问之下,绿兮自然也不敢隐瞒,稍加修饰的便将昨天的事情跟白鸿礼如实说了一遍。
这让本就十分恼火的白鸿礼更加气愤,自己当宝贝一样疼爱的女儿,居然在遭了歹人的毒手之后,又遭到了那个毒妇的暗害!
所以,当薛静仪带着两位姨娘以及府里的小姐婢女婆子们过来的时候,白鸿礼十分恼火的吼了句:“薛静仪,你给我跪下!”
一句话,成功将后宅那些女人虚情假义的问候镇住了!想想也是,安国公府的家主,愤怒的吼了当家主母这么大的事情,众人若是还能淡定的向白玉瑄表达自己虚假的情义的话,那这后宅的女人也算是厉害的了!
薛静仪虽然想到了昨天的事情被白玉瑄先告了一状,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大大小小的麻烦没少给白玉瑄找,可是也没见白鸿礼对自己这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可是薛静仪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带着几分凄切的问道:“妾身知道瑄儿出了事儿,老爷心里难受,可是妾身这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啊,如今老爷这样吼着妾身,这瑄儿也不可能马上就好了啊。”
“你给我闭嘴。”听着薛静仪这样虚伪的声音,白鸿礼一伸手,又吼了一句,生生的打断了薛静仪接下来的话。
而站在一边的白玉瑾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白鸿礼发这样大的火,而且今天自己一手安排的这些事情,居然没有一件成功的。此时她的心里也不太痛快,索性就没敢强出头,去给薛静仪求情。
而薛静仪着实让白鸿礼连着的两嗓子给吼懵了,跪在地上,扬起头带着几分不解的看了看白鸿礼,像是在探询着什么一般。
这个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情薛静仪自嫁进白府的第二天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想着男人的心终还是会分成许多份,自己努力努力就还是有机会的。可是这两声带着无限愤怒的吼声终还是让她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心可以分成很多份,却没有一份是留给自己的。
哪怕自己再努力,也捂不热白鸿礼那因为玉明涵离开而日渐老去的心。若是因为自己抢了本来属于玉明涵的一切,而让白鸿礼迁怒于自己的话,那么她薛静仪也算是认了。
毕竟,当年嫁进来的时候,是承的父母之命,她也是无心抢了在白鸿礼的心里本该属于玉明涵的正妻之位。可是之后的事情,也许是出于不甘,也许是出于嫉妒,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薛静仪从最初的无心到最后的有心,一点一点蚕食着玉明涵的一切,地位,儿子,甚至还有命!
可是玉明涵离开这么多年,白鸿礼终还是没将自己怎么样,薛静仪一直以为就这样也好,温暖不了这个男人,守在身边也好。可是如今残忍的现实告诉她,到底还是她痴妄了,不属于她的,守在她身边终还是不属于她。
心里想的越是明白,面上的不甘之色越是浓重,薛静仪扬着头更像是带着质问一般的看着白鸿礼,久久的都未将目光挪开。
愤怒之下的白鸿礼微微一低头便看到薛静仪带着几分不甘的神色,心头一恼,冷冷出声:“别忘了你当年曾经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提并不意味着我不记得那件事情。薛静仪,你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
白鸿礼的话音刚落下,本来还带着浓浓不甘之色的薛静仪一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盯着自己前方的地面,甚至连动一下都未曾再有过。
89 意外
看着这样的薛静仪,众人虽有不解,但是也明白哪个内宅里没有沉年秘辛。哪怕心里再好奇,可是这种事情多半隐讳的厉害,若是探听的多了,怕是自己的性命都会搭在里面。
所以刘姨娘与孙姨娘只在心下转了转,便没敢再多有表情,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听到白鸿礼的话后,一直在边上忙活的秀芝手上有一瞬间的停顿,而正在她边上帮忙的银杏看到这一幕,眸底暗了暗,却并未多说话。
白玉瑾对于白鸿礼所说之事,心里大概能猜到一些,都是薛静仪夜里做噩梦时断断续续喊出来的一些。只是各中细节,白玉瑾终还是不算太清楚,而且此时决不是求情的最佳时机,心下恍了恍之后,白玉瑾也没敢出声。
而白玉瑛与白玉珂平时虽然都维护着白玉瑾,可是这么个时候,连白玉瑾都不敢说话,她们两个人更是不敢多插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银杏扫了眼,发现二小姐白玉琬居然没过来,再看看刘姨娘,虽然面上涂了胭脂,到底还是带着几分憔悴。也不晓的刘姨娘这一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小姐整天看不到人,连刘姨娘都变的懒嗒嗒的,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此时心里最绝望的当属薛静仪,她本来心里的想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鸿礼不追究,想来那件事情,他便是已经忘记了。可是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薛静仪才知道,那到底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白鸿礼又怎么可能真的忘记?不过就是因为那个协议不再与自己计较罢了,到头来自己还是输给了那个女人,拼了一辈子却还是赢不了已经化做一捧黄土的女人。
想到这里,薛静仪痴痴的笑了笑,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老爷,你好没良心啊。说到底我才是你名媒正娶的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听到薛静仪这样说,再看看白鸿礼不善的面色,白玉瑾忙上前一步,扶起薛静仪的同时冲着白鸿礼讨饶:“爹爹,婶娘快回来了,想来娘也是因为这几天忙活这些事情,所以情绪坏了一些。爹爹就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不与娘计较了吧。瑾儿这就扶着娘下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玉瑾也是提着一颗心的。可是现在屋里便只有她与薛静仪关系最亲,而且薛静仪若是没了,自己的处境也会变的极其恶劣。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自己都要出手求下薛静仪。
“忙活新华公主回来祭祖的事情,所以情绪不稳?”白鸿礼带着几分讽刺的反问了一句,他这一句刚问出口,白玉瑾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说出来容易,想收回去,却麻烦的很。
果然白鸿礼在反问了这样一句之后,又转过头,看了正在忙活的秀芝一眼后,冷冷的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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