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鸿礼在大家的眼中,是疼极白玉瑄的,这么多年,却还是任由府里的女人欺负着自己。
若是这份疼爱出自真心,又怎么会多了这么多的坐视不管呢?这个道理放在秀芝身上同样适用,秀芝这些年的心思,连她都看出来了,何况聪明的白鸿礼。可是白鸿礼就是不点破,就这么耗着。
不但不点破,却还相当信任秀芝,就算是秀芝想走,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不舍的。
如今自己不过就是借势哭一哭,秀芝若是能触影生情,联想到自己那最好。若是不能,也没关系,用另一种迂回的方式击退对手,也算是白玉瑄的一种胜利。
“行了,绿兮,我身上的药擦的差不多了,你快下去擦药吧。”微微侧了下头,见绿兮还是没有转过身,白玉瑄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句。
“那奴婢先告退,有事您喊一声,奴婢就在外面候着。”绿兮本来已经转过身,想离开房间,却在看到桌子上的锦盒的时候,愣了愣。之后转过身来,轻轻的咬了下唇之后,小声问道:“小姐,这东西可是要先收起来?”
白玉瑄微微一个侧目,就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眉眼未动,心下略一沉思:“先拿过来我看看。”
“是。”绿兮虽然不明白,白玉瑄为何要先看东西,却也不敢问出口,只是老实的将东西抱了过去。
盒子有点重,绿兮身上又带着伤。所以,抱起锦盒的时候,绿兮本能的皱了下眉,甚至还咬了下嘴唇,只是都强撑着没让自己吱一声。
对此,白玉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看着绿兮,心下却在思考着,白鸿礼这样一番作为到底是为什么?
“行了,放着你就先出去吧。我看完了,先放在床边,你得了空再进来收起来。”待绿兮将锦盒放在白玉瑄床边的时候,白玉瑄扬起头,轻声说了句。
53 真假
“是。”绿兮应了声后,便老实的退了出去。白玉瑄微微侧了侧目,看到绿兮带着几分颤抖的身影,心下紧了紧,神情却连半分起伏都没有。
若是绿兮能收为己用,自己是会对她好的。若是不能,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好。若是背叛了她,那么……
想到这里,白玉瑄眸底闪过淡淡的阴暗,却在低头看向锦盒的时候,化成一抹讽刺。
慢慢打开锦盒,入目便是一片华贵。
锦盒左边是一小堆首饰,虽然不太多,却个个金贵的很。饶是白玉瑄对于这些个俗物不上心,却也对着这点首饰,晃了晃眉眼。
她不是在意这些首饰,首饰她有,虽然不多,却都是玉明涵留给她的,自然不会有俗物。
当然除了她头上那枚破发簪。
白玉瑄在意的是,白鸿礼这样正大光明的将东西送到自己房里,到底是演的哪一出?若是她猜的没错,除了她,府里其它人应该都没有这份殊荣。
若说是对她格外的疼惜,白玉瑄现在已经不相信了。若是真心疼她,完全可以像早上那般,低调一点将东西送给自己。而不是用这种府里人都知道的方式。
白鸿礼这样做,不是在给自己拉府里女人的仇恨度吗?
怎么,她娘死了,白鸿礼不甘心,想让白玉瑄也去陪葬吗?
想到这里,白玉瑄冷冷一笑,之后又低下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件衣服。
不管是料子还是做工,都极为精细华丽,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主子一样。甚至说如果自己穿上这两件衣服中的任意一件,风头都会盖过白玉瑾这个嫡女!
白鸿礼到底要做什么,白玉瑄现在还猜不透。可是他不是真心对自己好,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好其实也是有目的性的,这一点,白玉瑄已经看的明白。
那么,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回报白鸿礼的这份好呢?
将锦盒盖上的时候,白玉瑄心里还在筹谋着,要如何应对这次新华公主回来祭祖的事。
前世,她与新华公主没接触过,对于这位身份特殊的婶娘,她知道的只是一个名字。
如今需要用的时候,她还真是一点记忆都搜不出来。看来自己有必要打探一番了。只是自己的身份,当然不适合打探这些。
而绿兮更不合适,银杏现在还伤着。想到这时,白玉瑄本能的皱了下眉头,带着几分微微的恼怒,将锦盒甩到一边。
在需要用人的时候,白玉瑄才知道,自己身边可以用的人,居然没有!
现在别说是振兴玉氏一族了,就是报仇,自己都是寸步难行。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仇还未报,就已经先被白府的这些女人算计成了渣吧!
看来,自己光在府里算计还是不行,府外必须要有可以用的势力。就算没有势力,有人也可以!
想明白这个问题,白玉瑄又将问题转到新华公主回来祭祖的事情上来。新华公主真如白鸿礼说的那样,喜欢华贵,而有些厌烦素净吗?
只是,就算是再喜欢华贵,那白鸿礼送过来的两件衣服也太过华贵了吧!
白玉瑄又忍着痛轻轻转了个身,这件事,问府里的谁怕是都不合适……不对,有一个人,倒是可以绕着弯子问一问。
那就是脑子不算太灵光的白玉瑛!
想到白玉瑛,白玉瑄突然又想起那枚被玄筝收起来的海棠步摇,这才又意识到,现在府里的女人们,差不多都是她仇人了!
她还真是不讨喜啊……
不过,那枚海棠步摇,白玉瑄不准备弃了它。既然新华公主喜欢华贵,那么她不是不可以穿的华贵,只要府里的其它女眷都穿的华贵。自己若是张扬一点,也算不得太过。
想到这里,白玉瑄忍着痛坐了起来,小心的下了地,慢慢的走到自己的柜子前,轻轻的打开了柜子,对着柜子里的衣服发呆。
柜子里的衣服都极为素净,这还真怪不得她。前世的时候自己不喜争斗,府里的好料子,从来都不会到她这里。对于这一点,她也不计较,也任由薛静仪在那里玩着猫腻。
所以,如今打开柜子,面对这样一堆衣服,白玉瑄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有心无力!
微微的低了低头,突然想到记忆中自己应该在床下边还藏了衣服的。想到这一点,白玉瑄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忙快速转身,急急的来到床前,一伸手将床铺掀开。
果然,床铺下面用红纸包着两包东西,白玉瑄带着几分激动的将纸包拿了出来,就着床铺上就打开了。
还好,不出意外,前世的自己,就算是做一件华丽的衣服,也不会用太过分的颜色。
嫩青色,正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相比白鸿礼派秀芝送过来的富贵紫还有玫红,她还是喜欢自己藏起来的这件嫩嫩的青色。
料子算不得多华丽,却也不是普通的东西,至于款式,也是落落大方,不显小家子气。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这样穿,因为色泽浅,也不会夺了白玉瑾的风头。嫡庶有别这一点她懂,虽然不甘心,可是命运已经如此安排,她不会再做无谓的抵抗。
更何况,现在就算是她想抵抗,也抵抗不了。玉明涵已经不在了,想争个平妻做做也不可能了。
一想到玉明涵,再想想她的死,白玉瑄心底本能的冷成一片冰雪。一再的告诫自己,要忍,此时的白玉瑄没有实力报仇,所以只能万般小心的筹谋算计,可是心底腾腾升起的怒火却还是在摧残着白玉瑄的神经。
而白玉瑄就是在这么个功夫,脑子里电闪雷鸣的想到一计,虽然算不的多高明,却也能为自己出口气!
想到这里,白玉瑄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同时将一根手指放在发簪之上,任由自己的血慢慢的渗进发簪。
就在白玉瑄等待小狐狸玄筝出现的时候,房门口突然想起一串笑声,惊得白玉瑄本能的一抖。
而笑声之后,却是一道软软的声音:“这天刚过晌午,五妹妹怎么就在屋里歇下了呢?”
54 找茬
这道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白玉瑾的,想想薛静仪在她这里没得了便宜,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可是偏偏白玉珩回来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薛静仪也不可能再与自己纠缠着,想着这会功夫,怕是薛静仪也没空过来。
说不定正磨着白府优秀的嫡长公子,表现她母爱最慈祥的一面呢。
而白玉瑾却可以在这个空隙过来找自己麻烦,白鸿礼现在铁定不在府上,白玉珩又在薛静仪那里。没人打扰,白玉瑾可谓是天时地利,人也和了!
白玉瑄脑子稍微转了转,再看看手上,小玄筝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怕是自己这个身份会暴露的更厉害。所以也顾不得其它,忙将手指拿开,将发簪又别于自己的发髻上。
而在发簪里正伸着懒腰,准备出来的某只,看着突然消失的血源,狐狸眼大大的瞪着,带着几分跳脚的在空间的几块地上,踩了一遍又一遍……
手上快速的将床铺重新铺好,白玉瑄顺势躺回了床上。反正她现在病着,白玉瑾肯定也知道自己晌午那一阵伤的不轻,索性也不强撑着,就这样吧。
白玉瑾来白玉瑄这里自然是找茬,所以说了那句话之后,也不管白玉瑄同不同意,便示意她的近身婢女川贝上前推门。
川贝跟着白玉瑾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她都能读懂白玉瑾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得了令的川贝加大了把力气,直接将白玉瑄的门推开。
只是,川贝明显没想到白玉瑄的房门只是虚掩着,所以,她险些一头栽了下去。缓了缓之后,才站稳脚,想想这门,川贝带着几分怨恨的瞪了白玉瑄一眼。
而白玉瑄自然是自动忽略这一眼,她现在真是没功夫跟这些个婢女斗法。她还有更重要的敌人要应付。
“瑄儿不小心抻到了伤口,郎中说若是再不好好养着,怕是要落病根了,瑄儿自然还是惜命的。”白玉瑄冲门口瞥了一眼。嗯,人来的还不少,不过她也懒的计较,反正对付一个也是对付,对付一群也是对付。她不在乎数量,而是质量!
像白玉瑛跟白玉珂这种货色,她都自动的归于婢女那一类中了……
“五妹妹当真金贵啊,昨儿不是还精神不错的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吗?怎么今天就突然抻着伤口了?”白玉瑛一见白玉瑄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平淡的回了一句,心下一阵火就窜了上来。
那会薛静仪回去的时候,脸色算不的多好看,好在白玉珩在,薛静仪倒是没怎么发泄。
可是,想着若是薛静仪这口气不发出来,那么白玉珩一离开,自己怕是也要被牵连。这样一想,忙撺掇着白玉瑾,寻上白玉珂便找上门来。
“瑄儿上午那会精神不济,被不知道哪个院子里的野狗给扑了一下,虽然说没咬到,但是也因为挣扎抻了伤口。所以,这会没什么精神,四姐姐不会与我计较这个的对吧?”听着白玉瑛的话,白玉瑄淡淡一笑,却并未抬头,开口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事实上,她还真的笑了出来。
而听到这句话,饶是淡定如白玉瑾也气的开始磨牙了。白玉瑄现在这个病痛模样,当然是因为之前薛静仪来她院子里闹了一番的缘故。
如今白玉瑄的说辞,居然是被狗扑了,那意思稍微引申一点就是说薛静仪是狗啊!
白玉瑛生气是因为她又被白玉瑄拿话堵了,反正不是自己的亲娘,她也不在意。可是白玉瑾那个可是亲娘啊,虽然事实上,也已经不是了。
可是到底还是要看在原主把身体让给自己的分上,该护着娘亲的时候,白玉瑾也要护着的。
白玉瑾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五妹妹说笑了,咱们府里何时养过那种畜生。莫不是五妹妹看错了?”
面对着白玉瑾磨牙一般的质问,白玉瑄小心的侧了侧头,面上透着纯真的清澈,眉头微挑,不解的说了句:“没有吗?难道是瑄儿看错了吗?或者是府里有其它畜生?”
白玉瑄的话配上她的表情,白玉瑾觉得自己的牙磨的更厉害了。说来说去还是在说自己的娘亲是畜生!白玉瑄也太过分了!
人在生气的时候,脑子总会出现暂时的空白期,而现在的白玉瑾就是处在这样一种空白期。咬了半天牙,甚至是不顾身份的瞪着白玉瑄好几眼,却还是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旁边的白玉瑛急的都要跳起来了,能将白玉瑾气成这样的人不多,她白玉瑄倒是嘴上功夫见长啊。可是她比不得白玉瑾她们脑子转的快,心里急也没用,嘴上半句话也编排不出来了。
好在身边还跟着个白玉珂,本来她是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可是想了想,却还是觉得不合适。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再说错话了,不就惹祸上身了吗?
想到这里,刻意的将目光放进了整间屋子,想努力的找到可以岔开话题的引子。白玉珂的表现自然是看在白玉瑄眼里的,想岔开话题?白玉瑄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满足她这一个愿望的。
所以,白玉瑄带着几分随意的轻轻碰了下自己身边的锦盒,然后又小心的缩了缩手臂,轻轻的抽了口气。
整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见一丝做作。甚至连白玉瑾都没发现,白玉瑄刚才的动作都是刻意而为之……
白玉珂一看到锦盒,眉眼松了松,带着几分好奇的高声说道:“五妹妹这是得了什么宝贝吗?看欢喜的,都抱着它一起休息了呢。”
白玉珂说完,看了白玉瑾一眼,没得到指示,她也不敢上前。此时的白玉瑾胸前起起伏伏的,在她反应过来白玉珂在征询她意见的时候,她本能的转过头,看了眼白玉瑛。
白玉瑛自白玉瑾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她的神态动作,此时一个暗示过来,自然欢喜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忙急急的插了句道:“对啊,五妹妹这是得了什么宝贝,可是让姐姐们开开眼?”
55 嫉妒
把三个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白玉瑄带着几分随意的将头发向后拢了拢,这才看向身边的锦盒,带着几分满足的轻声说道:“听说婶娘要回来祭祖,爹爹怜惜我没有衣服首饰,所以特意遣了秀芝姑姑送过来的。三位姐姐要不要帮瑄儿参谋参谋,看看穿哪一件好呢?”
白玉瑄本来是想避开秀芝的,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在府里什么也没有,若是单纯的隐忍,怕是也敌不过府里女人们轮番的陷害。还不如就此将她们的目光转移,而秀芝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不管她出自何种心思,自她将绿兮遣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白玉瑄的朋友。
所以,推她出去,白玉瑄不觉得可惜,也没觉得有多愧疚。
而听了白玉瑄的话,白玉瑾本来就起伏的胸口,起伏的更厉害了。上午自己娘亲气的在小院中发飙的时候,她也是在的。自然知道秀芝已经得了白鸿礼的命令,开始打理后宅的琐事。
这么明显的事儿,她怎么可能不明白。秀芝既然已经如此正大光明的被抬了出来,那白鸿礼的意思基本上也已经定下来了。
那就是抬秀芝为姨娘,甚至说是……更高。
而白玉瑾岂能容忍别人抢了她的风头,稳了稳气息之后,她才淡淡扫了眼白玉珂。相比白玉瑛,白玉瑾觉得还是带着几分小聪明的白玉珂更得她心。
只是到底还是孙姨娘的女儿,也不是养在薛静仪房里的,虽然说这几年看着孙姨娘对于薛静仪是带着几分顺从的,可是骨子里呢?白玉瑾根本不知道。
得到暗示的白玉珂带着几分淡笑的缓步上前,在离白玉瑄床边半步的距离,才慢慢停下来。如水的眸底,透着浅浅淡淡的华泽。
“咱们府里,也就是长姐对于这些东西,看的通透。本来也应该是长姐先过来看看。只是,三姐姐有些等不及了,先过来看一眼,长姐可是莫要生珂儿的气才好呢。”白玉珂说完,带着几分娇羞的转过头,看了看白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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