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是兄长,因此答道:“父亲母亲都很好,因为家中事务多,所以不能□来京城为林姐姐送嫁,故遣了我们兄弟俩来京城送礼。”
陈家的陈锦已经娶了甄晴雨为妻子,小夫妻俩如今也从船舱中出来拜见林如海。
“见过姑父!”
林如海看到小辈,心中高兴,道:“回家去,咱们好生说会儿话。锦儿和晴雨是先回陈家,还是随我一通回林府?”
陈锦笑道:“侄儿也该去拜见大伯和四叔,不能失了礼数。明儿我和晴雨再去林家拜见姑父和姑妈。”
林如海点头道:“确实该如此。”
一行人便分作两拨,一往林府一往陈府去了。
司徒逢一大早就来了林府,如今带着桉钰在大门处等着,而陈落秋和黛玉及都在二门前等着。
司徒逢眼睛尖,看到马车时,就来不及阻止桉钰,只见桉钰飞快的跑到了尚未停稳的马车边,将司徒逢吓得不轻!
“哥哥!”桉钰一看到林如海和枢钰下了车,就凑了过去!
枢钰看着近一年半没见的弟弟,也很高兴,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哥哥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呢!”
桉钰呵呵一笑,牵着枢钰的收不送来,大眼睛却好奇的打量着甄家双胞胎兄弟!
“这是甄大哥和甄二哥。”枢钰将甄家兄弟指给桉钰,一边的司徒逢也从林如海口中知道了甄家兄弟的身份!
枢钰和甄家兄弟一起进内院去拜见陈落秋和黛玉,还没有进二门,就看到了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的母女两人。
陈落秋和黛玉一看到枢钰的身影,母女俩的眼泪都是落了下来。
待得枢钰拜见后,陈落秋才拉着枢钰和甄家兄弟起身。说了好半天话,直到外院里林如海使人过来催促,三人这才起身去了。
晚间,林如海将甄家送来的礼在陈落秋和黛玉面前展开,却是十匹极其难得的缭绫,在灯光上,却是霞光如流虹!
陈落秋叹道:“果真是好东西!甄家不愧是江南大族!”
林如海点头道:“还有其他东西,都是不错的。玉儿,甄家此举,虽然出于和我林家的交情,但是也希望你们姐弟,还能和甄家姐弟将两家的情分延续下去。”
黛玉点头道:“父亲放心,女儿知道的。”
陈落秋笑道:“晴雨如今是黛玉他们姐弟的表嫂,两家关系只有更近的。”
林如海同意,又笑着将枢钰自江南采买回的东西给黛玉过目:“这些字画和古籍,乃是枢特地找来送给你的,还有这一副玉石围棋,每颗棋子打磨都是前朝巨匠所打磨。”
黛玉想到弟弟如此为自己,心中不免熨帖。
“我和你父亲也给你置办了不少嫁妆。虽然你生母的陪嫁全部还给了贾家,但是我们也不会让你的嫁妆不好看的。这是嫁妆单子,你看看,仔细收着!”陈落秋拿出一小本册子递给黛玉道。
黛玉一看上面的成套的梨花木家具,书籍字画,珍宝器玩,绫罗绸缎,衣裳裘皮……黛玉看到最后,心中半天不能自语。
“父亲,母亲,这嫁妆是否太厚了点?枢钰和桉钰以后可是要娶亲的。”
“傻丫头,咱们家的家底并不薄,只是多年来并不习惯那种表面的奢华罢了。所以这些嫁妆算不得什么。司徒逢虽然是侯爷,但是当初冀州侯的家产全部抄没了,圣上和皇太后虽然赏赐了他不少东西,但是家底并不厚实。你的嫁妆厚足,那是你在夫家立足的资本,有了它们,才不会被人小瞧了。”林如海摸了摸黛玉的头发温声道。
陈落秋道:“咱们家在京城里没有什么铺子,不过在长安县倒是有两个田庄,去年你父亲又使人添了两个庄子。四个田庄里,两个给你做陪嫁!都是上好的良田,虽然加起来不过八百多亩,但是每年的收成不成,庄头也都是林家的老人了,你不用费什么心。”陈落秋指着册子上最后那两个陪嫁庄子道。
黛玉心中不安,不过看陈落秋和林如海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不要的话了。
“压箱银子,我和你母亲商量好了,四万两银子。银票都在这盒子里,你好生收着。”林如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道。
陈落秋想到不到一个月黛玉就嫁了,心中着实不舍!挽着黛玉眼泪都快流了下来了。
林如海心中虽然也是难过,但是毕竟是男人,不会表现在脸上,强笑道:“何必如此伤感?女儿就算出嫁了,也可常回来。”
陈落秋抹了抹眼泪,笑道:“就是。还有丫鬟婆子及陪嫁的家人,你自己挑的那些不够,我再添了两房家人,这是他们的身契。”陈落秋转身取过一只小匣子也交给黛玉道。
黛玉捧着匣子,想到父母的恩情,眼泪却难以自制的流了下来,分别给林如海和陈落秋磕了三个头,这才红着眼睛回去了的。
枢纽知道司徒逢不错,但是这小舅子为难姐夫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因此计策上头。
“公子爷,我家的马车坏了,但是我们姑娘有急事,还请公子爷施以援手!”以小丫鬟冲着司徒逢急匆匆的道。
司徒逢举头看见不远处马车边上的少女和几个丫鬟外,面色平淡。半晌才对身后的以随从道:“去请巡城司的人过来帮忙。”这才对着小丫鬟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去车马行租辆马车为好,免得坏了你家姑娘的名节。”
那小丫鬟瞪了瞪司徒逢,面色尴尬的回了那姑娘的地儿。
晚间,枢钰得知司徒逢的表型,心中微微满意。
这日里,司徒逢带着随从往明月酒楼和朋友谈事,却在上了二楼雅间时,被一个姑娘缠了上来,拉扯着司徒逢的裤腿低声哭求起来。
“自当日侯爷身披黑甲进城,小女子就对侯爷倾慕不已。近日得知侯爷将娶妻,这才厚着脸皮求了侯爷的朋友垂怜,放小女子进来了。小女子不求其他,只求在侯爷身边为丫鬟,也是心甘情愿的……”
司徒逢看着这丫鬟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怜惜,更不要说是温柔小意了。
“滚来!毫无羞耻!我看你就是那下三滥地儿出来的下贱之人!”司徒逢冷声说道,随即让随从将女子拉了出去。
一边的友人却是李碧、冯紫英和石若兰。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居然放这样的女子进来?”
冯紫英呵呵一笑道:“知道你将娶亲,这不是开个玩笑么?”
“姐夫也不用怪罪冯大哥和石大哥,全是弟弟的要求,他们才这样做的。”枢钰从屏风后走出来,给司徒逢作了一揖,客气道。
司徒逢脑中一转,就猜到了枢钰为何这样做,只能苦笑道:“放心吧,有了家母早年的事儿,我对这些个女人警惕得很。必不会让令姐守半分委屈的。”
枢钰点头道:“希望司徒大哥说到做到!若是大哥失言,即便你身居高位,小弟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司徒逢满脸郑重的点了头。
枢钰回家后将两试司徒逢的事儿和黛玉说了。黛玉心中有感,对未来的生活更多了一份期盼!
十一月初九,正是黛玉出阁的日子,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林如海的心中也愈发难受起来,到了初九这日,连大殿下和二殿下也充做了男方迎亲的,随着司徒逢进了林府!顿时林家宾客里,大多在心中暗叹皇家对林如海的重视。就是原先只使人送了礼的贾家人,听说后,忙遣了王熙凤和惜春两人又带着礼上了林家门。幸好此时内院里,大多是林家的至交和亲戚,都知道贾家人的面目,并不觉得陈落秋没迎贾家人进屋子是失礼的事儿。
另一边的林如海和枢钰看着黛玉上了花轿,都只顾着去伤感了。其后两天,这伤感也没能消除。好不容易到了黛玉回门的这一日,林如海甚至告了假在家中等着女儿和女婿回门。就是一开始不懂什么是嫁的桉钰,两天不见姐姐,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见过岳父(父亲)岳母(母亲)。”小夫妻俩一齐向林如海和陈落秋行礼。
“好了好了。黛玉随你母亲说说说话,她这两天里总是念叨你呢。女婿就在这里和我说说话。”
黛玉和陈落秋回了后院后,正厅里就林如海、枢纽及司徒逢三人了。
林如海大概问了这几日夫妻俩得事儿:“前日进宫里谢恩,没出什么岔子吧?”
“前日里我带玉儿进宫谢恩,太上皇、皇太后和圣上及皇后娘娘都对玉儿非常满意。”司徒逢恭敬道。
“这就好。”
林如海随后又细细的叮嘱了几句。
“岳父放心,小婿行事不明时,定来和岳父请教的。”
枢钰看着司徒逢代替了自己在林如海面前收到盘问,心中不由得暗喜,脸上都是看好戏的笑容。
另一边的后院里,桉钰腻在黛玉身边不出去,陈落秋也无法,便让丫鬟婆子们都下去后,才问了小夫妻间相处的事儿,事无巨细一一问及了。
听到司徒逢对她极好时,陈落秋才算松了口气。只是在听说了侯府中两个管事妈妈和几个丫鬟都是宫中所赐时,心中不免为黛玉担心起来。有细心的叮咛了几句后,见黛玉心中有数,陈落秋才算放了一点心,不过在黛玉去了林如海处时,又细细嘱咐了陈妈妈和古妈妈以及黛玉身边的丫鬟们。
晚间陈落秋将担心与林如海说了,林如海也是心中以突,那些个人虽然是奴才,但是却是皇太后赐下的奴才,就怕她们仗着身份,不把黛玉放在眼中。
“我已经嘱咐了玉儿身边的人,她们会好生护着玉儿的。再说,咱们女儿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再不济也用我们呢!”
林如海心中虽然担心,却也只得这样安慰自己了。
大概是老天都觉得林如海这些天的眉头皱得太高了,年底时,宫中传来消息,太上皇不好了。皇太后衣带不解的照顾了几日后,也病倒了!
第二年春节才过,元宵喜意未尽时,宫中传出了太上皇去了的丧钟!太上皇的灵棺还未入皇陵,皇太后去了!而皇太后去后又不到四个月,缠绵病榻许久的贤德妃贾氏去了!
这三个消息对林家人而言,无疑是大事!虽然林如海知道,自己这心态对上皇和太后乃是大不敬,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最重要了。自此之后,黛玉就成了锦程侯府真正的当家主妇了!
而元春的去世,无疑是将本就摇摇欲坠的贾家推到了悬崖边上。
贾母也在听得这消息时,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我的元春啊!我可怜的闺女啊,怎么就这样去了呢?”王夫人哭得最是伤心,想到宝玉还是懵懂不知世事的样子,不由得悲从心起,只觉得大半辈子的谋算大半付诸东流了!
就是贾政也心中也难得有几分伤心!看着不成器的宝玉,也不再严厉管教了,只把心思放在贾环和孙子贾兰身上,奈何他不管内务,也不过是让王夫人更多了份迁怒的心思。
大概是王夫人时运不济,九月里,王子腾自回京途中染疾病去了!圣上虽然不喜王子腾,但是也给了他哀荣,追封了王子腾忠勇伯。奈何王子腾无子,侄儿王仁和弟弟王子胜为了爵位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闹上了朝廷,圣上一气之下,明旨王子腾的爵位不传袭,事情这才平息下来。
十月里,黛玉传来好消息,说是查出有孕两个多月了。林如海和陈落秋喜不自胜,亲自带了不少的吃食和玩意去了侯府。
林如海和陈落秋看着身子比之前丰润不少的黛玉,心中都是欢喜至极的。尤其是听说司徒逢亲自将皇太后生前赐下的人全都送到庄子上去养老后,更是觉得这个女婿是个疼人的。
林如海这边一家子欢乐无限,但是贾家众人那边却是愁云惨淡的。
自元春去后,迎春在孙家的境况一日比一日差,甚至比不过孙家那些促使的丫鬟婆子。真是人人都要来踩下一脚的。迎春好不容易回了次娘家,哭诉了一回后,人人都是焦虑至极的,无人为她撑腰,她也只得安然回了孙家去了,再也不曾回过贾家了。
王子腾死后,王仁和王子胜都没袭得爵位,贾琏再一次被找上门的王仁气倒,决定休了王熙凤,还是平儿抱着巧姐儿哭求,贾琏这才作罢了。
而贾赦却天天在老太太面前闹着要分家,二房得搬出府去过日子才成——贾赦一听王子腾死了,心中大感痛快,觉得二房失去了做娘娘的女儿。如今外家更是落没了,他自然敢和二房叫板了!
贾母当年大病一场后,身子本就不是那般健壮,如今被贾赦一气,就中了风,半身不遂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鸳鸯琥珀几个心里虽忧心自己的以后,但是还是尽心尽力服侍贾母。贾宝玉和惜春也日日来探望老太太,加之太医也还算用心,到了年底,贾母的状况好了许多!
只是年底京中忽然出了大事。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出现了一些对圣上大不敬的流言,说是太上皇之死不简单,怕是和圣上有关系。
林如海一听这谣言,就在猜想这事儿,是圣上哪一位手足所为。他不过是户部尚书,这些事儿,自然后锦衣卫出马探查了。很快,就有结果上来了。不说其他人,就是林如海看到那些个下了诏狱的人名单,也害了一跳。主使之人不是五王爷,却是五王爷的世子,京中许多侯门府邸的爷们都卷入了!其中贾珍贾蓉的名字赫然在册!
“哎,想不到今年的春节这般不平静!”枢钰自马车上下来,想着之前不断看到街上有锦衣卫、通政司的人出没,感叹了一句。
“你姐夫应该也忙得很,明儿你和桉钰去看看你姐姐!这雪大得!”陈落秋见了枢钰后嘱咐道。
枢钰点点头,和桉钰说笑了会子,就回房去了。
年前有五家侯门被查抄!贾家并不在期中,因此贾家人自上而下,都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还是如往年般情景和排场。谁知道,开年后圣上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查抄了忠靖侯史鼎的府邸,五天之后,贾家没能幸免!
当锦衣卫封了前后侧门进屋查抄时,贾家东西两府之人,都是惊愕至极!随后才是恐惧!
贾母看着家中器物被拿走,看着丫鬟婆子们被绑了起来,看着王夫人被押解走了,心中茫然后,却是痛苦的!想到贾家在她眼皮子下败落得一干二净的,她就觉得无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最后还是硬挺了过来!
当得知东府也被查抄后,贾母知道,贾家真是毫无回天之力了!幸而还有铁槛寺,一干妇孺才有落脚的地儿!
半个多月后,贾家人的罪名出来了,东府的贾珍和贾蓉的刑罚最重就不提了。西府这边的贾赦因私通外官揽财,强抢良民百姓之财物,涨势谋人钱财等罪名,去爵判流三千里,发往边疆充军!王夫人因私底下发放印子钱等事儿,剥夺饿淑人的诰命身份,杖责五十后放回家中。贾政更是受此牵连,五品的小官也没得做了!
一大家子挤在小小的铁槛寺里,邢夫人和王夫人天天争锋相对吵过不停,来贾母身边伺候的居然没有人了,贾宝玉虽然还算孝顺,但是并不知道怎么伺候一个老人。不过一个月,贾母就病入膏肓了!
这日里,贾母难得神色清明,看着床边的宝玉,心中又悲又痛的。自己的宝玉,身上的衣服都是皱得,还不怎么干净。往日里白白胖胖的少年,如今瘦的尖下巴都出现了。
“宝玉,你,你去将你琏二嫂子和珠大嫂子找来!”
宝玉听了,不久就和李纨及贾兰一起来了,不见王熙凤的人。
“凤丫头怎么没来?难道她也不愿意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么?”
宝玉抹着眼泪道:“不是,是二嫂子不在家中。今日里二姐姐的奶娘偷偷过来传信,说是二姐姐昨日夜里没了……”说着就大哭起来。
贾母虽然不大重视迎春;但是终归是自己的孙女,听闻人不在了,心中也是伤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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