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着元春素色衣袍也不掩饰其富贵,忙哭着说了宝玉的事。没注意元春脸都气白了。
“我时常告诫母亲,宝玉是男子,不可宠溺太过,失了管教,如今倒好了,成了满长安的笑柄……如今就是宫中,也有好多想拉我下位的宫妃们,成日里拿着宝玉的事儿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这也罢了。时日一久,流言过去了,再给弟弟说一门贤妻就是了。”
王夫人一听急了:“娘娘,你自小也是照看宝玉的,不说他的品貌,就是衔玉而生的福气,天下也没得第二个,那些流言,不过是小民们成日里无事乱说的,岂可当真?若是不能为宝玉娶门好妻室,我如何甘心?”
贾元春听得母亲这样的话,顿时心中凄凉,自己虽说是贵妃,但是宫中除了皇太后还有皇后,皇贵妃在上面,同自己一样是贵妃的还有两位。自己不求娘家人为自己谋划,只求他们不拉扯自己的后腿也不行么?
“母亲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母亲先回去吧。”元春疲惫的说。
王夫人还以为元春同意了,福了福就被宫女送出了门。
贾元春听着屋中西洋钟的滴答声,右手中指半截指甲都掐断了,手心里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皇帝看着御案下跪着的忠顺王爷,半晌才叹道:“你现在想通了?”
忠顺王抬头,一双虎目都红了,愧声道:“皇兄待臣恩重,臣却……却辜负了皇恩,实为臣之错!”说着还流下了男儿泪。
皇帝起身扶起忠顺王,喝道:“你也是太祖太祖子孙,哭什么?你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以后老实给朕办差!”
忠顺王点头,跪下谢了恩。
“清湛,我听水溶和柯宁分辨说,前些日子贾府那件事儿好似和你府上的一个戏子有关?”
忠顺王一愣,心中直骂水溶和柯宁。这事儿琪官都和自己说清楚过,他是绝计不敢欺瞒自己的!“皇兄,水溶和柯宁自己着了人的道,却怪倒臣身上!臣可将那戏子带到他们面前当面对质!”
皇帝却道:“这事儿已经如此了,朕不想那些不入耳的流言扯上你。只是你府上那个戏子,还是放了的好。朕不想某日有人又来告知朕,你的流言来!”
忠顺王心中一凛,忙跪下领了圣上教诲。
忠顺王满怀喜意的下去后,戴权匆匆进来了。“圣上,上皇召见了刘阁老,五王爷陪在身边。”
皇帝脸色一沉,想到皇帝前夜招自己所说的话,眼中神色晦暗起来。回了京,就该动手了。
“去招赵全觐见。”皇帝想到之前林如海上的有关平安州的折子,神色愈加莫测起来!
戴权心中忐忑,大气不敢出一下,轻轻退出了门。
林如海在回京之后,才进家门,还不及和夫人儿女见面,忠顺王府的厚重谢礼就送到了。林如海摇摇头,正准备回内院和陈落秋商量回礼的事儿,就接到了宫中急旨。林如海不敢停留,随着内侍匆匆进宫去了。到了勤政殿前,看见大半官员都来,林如海心中一凛,猜到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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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拜佛逢司徒
林如海往崔孝身后走去,觑见崔孝脸色暗沉,他心里也变得担心起来。
果然,圣上上殿的脚步声好似也比平日里重上两分。
“啪!”皇帝冷看向刘冲,怒气冲天掷下一折子——“平安州民变,乱民已经占领五处县城。平安知州刘岳和节度使郑光背城而逃!刘阁老,你还真养了个好儿子呢!”
刘冲从三维阁老之前颤巍巍得出列,跪在殿中,心中急转,半响才老泪纵横道:“圣上,犬子无能背城而逃,实为大罪,等平安州五县民乱平定之后再请圣上治罪。如今当务之急,却是平定民乱,免得惹来其他地方刁民响应,危害社稷!”
按察院李院部出列奏道:“启奏圣上,平安州一地动乱,归根结底,起因是户部极力追缴亏空只故。亏空要追,但是户部众官员急功近利,才使得平安州出现如此变故。臣请圣上将户部诸人治罪,以安民心。”
林如海一愣,没想到按察院李院部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什么时候和刘冲走近的?
不一会儿,吏部侍郎吴亮出列道:“臣也以为李大人所言甚是有理,还请圣上制裁户部诸人之行。”
其后不下十数人出列,其中更有户部右侍郎朱真再其中附议!
林如海这才明白崔孝为何一开始脸色那般难看,想来是他比自己早些知道此种情况的。林如海暗道,幸好自己之前已将会有之变故秘折陈于圣上,所以他心里并不着急,想来圣上如此是有用意的。
皇帝看着这出列的十几人,半晌冷笑道:“在你们看来,户部追缴亏空是错的了?还是说将崔孝和林如海治罪,平安州的民乱就会平息了?朕难道是那种容易被糊弄的昏君么?”
“宣忠顺亲王、锦衣卫指挥使赵全、京都指挥佥事原青和上殿。”皇帝不理会那跪着的十几人,沉声道。
“啊!”包括林如海在内的众人都被忠顺王此时的穿着惊到了,白银盔甲加身,似有杀气!
“臣弟(等)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依次跪下齐声道。
皇帝对着中顺王道:“清湛,朕命你为平乱大将军,在西北大营点齐五千兵马,去往平安州平乱。”
忠顺王沉声应道:“臣弟领旨,定不负圣上所望!”
“原青和,朕命你为大将军的前锋,助大将军一臂之力。赵全,你率锦衣卫随大将军之后,将平安州一地动乱缘由找出,若干罪证带回京城来。”
皇帝看着三人道:“你们即刻离京,不得耽误。去吧。”
待三人离殿而去之后,皇帝才看向殿中还跪着的十几人道:“李青原,你身为按察院院首,本应有监督百官之责。却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既然如此,朕岂能留你在按察院院首之位上?”
皇帝话音刚落,就有内侍上前,摘去了李院部的官帽。
李青原抬头看着皇帝眼中的冷意,心中一颤。再看向前面半步远跪着的刘冲,跪下哭泣道:“圣上,老臣一心了朝廷社稷啊,并无半点私心那!平安州动乱起因却是因为户部追缴亏空所致,臣那里混淆黑白?臣不服,臣不服啊!”
皇帝冷眼听着其他跪着之人也跟着“不服起来”,冷冷一笑道:“你不服?你不服朕?来人,将李青原廷杖三十,让他脑子清醒点!”
随即有侍卫将李青原拖去杖责起来!那李青原如今年近六十,文人出身,一开始还喊着:“臣冤枉,臣不服,臣要面禀上皇……”到最后,却是无力气再喊了。
其他十几人听着那毫不留情的“啪啪”声,脸色都青白交加起来。
“朱真,户部众人为亏空之事左右奔走,倒是你,身为户部右侍郎,不尽职责倒也罢了,还收受亏空之人的钱财,为他们传递消息,妄图包庇他们!朕看你也不想再做这个侍郎了,从今日起,你便为白衣庶民了。滚把!”
“吴亮,你身为吏部左侍郎,本该尽忠职守,为文武官员之表率。却不思尽忠,故意拖欠扩哭亏空,贪婪成性。你这个侍郎也不用再做了。”黄皇帝看着吴亮那平静的脸,冷冷一笑,拿着朕的俸禄,欠着国库的银子,还和老五勾勾搭搭的,朕岂能容你?
“着锦衣卫副指挥使带人查抄吴府!”
皇帝看着吴亮的脸色因这句话而变得煞白。冷笑着,将其余十几分一一发落了!全部夺官去职不说,还有七人府邸被查抄,五人被押往大理寺受审。
“圣上,便是这些大人真的有问题,也该慢慢处置。这般急切,只怕引得朝中动荡,上皇得知了,也怕是不喜的。”刘冲双腿哆嗦着站直说道。
皇帝玩味一笑,这个刘冲,莫非以为到了现在,都能那太上皇来压自己?
“既然刘卿你担心上皇不喜欢,朕便托你亲自去和上皇禀明吧。”
待刘冲被扶了下去后,皇帝才对着还在大殿的众人道:“亏空一事事关重大,还需慎重进行下去,崔孝、林海,你们俩和户部其他人,势必更加用心才成。平安州之事,朕不想听到第二起。”
林如海忙跟着崔孝出列跪倒:“臣遵旨!”
“平安州动乱和刘岳、郑光等人倒行逆施鱼肉百姓有关,木醒,朕名你署按察院部首之位,待民乱稍定,便起身往平安州,和赵全会合,将一律有罪失职官员收押,待回京后交予大理寺审问。”
“林海,平安州动乱和亏空有关,你便和木醒一起出京,务必将亏空之事一一查明。”
林如海听到自己也要去往平安州时,心中虽然惊诧,依旧领旨。毕竟崔孝年事已高,也就自己能去走一趟了。
林如海出宫后,和木醒问明了五日后启程离京,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没有耽搁上了轿子回府了。
“老爷,您回来了。许大人和孔大人都等着您呢。”林青看到林如海下轿,忙上前道。
林如海点点头:“你去请许大人和孔大人去外书房,好生招呼着。我回房换下官服就过去。”
陈落秋看着林如海进屋,忙让丫鬟端水的端水,拿衣裳的拿衣裳。“老爷,我一会让人将饭菜送去外书房,你和孔大人、许大人别说太久了。”
林如海匆匆洗把脸,边让丫鬟换衣服边道:“你也别等我了,早些睡。”
陈落秋点头,看林如海大步往外院去了,才叹了口气。
“太太,老爷回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用点燕窝,早些睡才是。”许妈妈看陈落秋脸上的倦色,劝道。
陈落秋苦笑道:“老爷得居高位,本是好事。但是我真担心他!想到前几次受了伤,我就寝食不安的。”
许妈妈想了想道:“太太,古嬷嬷昨日里和我说过,大报恩寺里的香火很是灵验,要不过两日,太太往大报恩寺去拜拜菩萨?”她看向陈落秋的腹部,随即摇头道:“不行,太太你的身子重,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就糟了。这样,不如让大姑娘去,这做女儿的为父亲母亲拜菩萨,正是孝心昭著,定能行的。”
陈落秋想了想道:“我明日里先问问玉儿吧,若是她同意了,去拜拜也成的。”
“老林,想不道圣上今日一口气发落了十多名臣子!真真是让人想不到。”许逸仙便吃菜便叹道。
林如海肚子也饿得很,吃了两口菜,才笑道:“圣上不过是忍不下去罢了。”
孔向繁叹气道:“只怕上皇不喜,又会生出其他事情来。在孝慈县里,上皇对五王爷的宠爱,人所共见呢。”
许逸仙却哼道:“我倒是不相信!若是真的宠爱,圣上就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位了。说起来,上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禅位了就不要再问朝事,他越是对五王爷亲近宠爱,只怕五王爷将来会越惨!”
林如海回向当今的圣上的所为,虽然说是以孝治国,但是为君若不能乾纲独断,那孝字只怕要打很大的折扣了。不然那崔贵太妃也不会这个时候就去了。
孔向繁道:“将来如何现在不知道,但是今日圣上发作了人中好几个都是老臣,太上皇面子有失,只怕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林如海点头道:“向繁这话有理。”
“圣上让这么多人去平安州,绝不仅仅是为那十几万两银子的亏空。”许逸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林如海点头道:“确实如此。”
孔向繁看向林如海道:“如海知道些什么?”
林如海看着两人道:“你们莫忘记了,平安州知州刘岳,是刘阁老的儿子;那节度使郑光,更是修国公府的女婿。朝中有不少侯门同那地儿有牵扯。户部那边的黄册子骗不了人。”
许逸仙和孔向繁拿筷子的手一怔,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许逸仙开口道:“如海你的意思是,圣上要动刘家和京中豪门了?”
林如海喝了一口白玉豆腐羹,放下调羹叹道:“只怕一直到明年这个时候,京城也不见的会平静下来。”
孔向繁和许逸仙一时也沉默了。
林如海看了看两人,郑重道:“你们无须忧心,圣上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我想,他今天的举动,必定还有其他深意的。”
林如海并没有说错,皇帝此举的确另有深意,想太上皇标明态度——皇帝是自己。
“这么说刘冲说的话是真的了?”太上皇这两个月来,好似突然间老去了许多,脸上额头上的皱纹变多加深了。
“是,儿臣今日处置了十三人,让清湛领兵去了平安州。”皇帝看着烛光下愈显老态的太上皇道。
“那十三人处置了也就罢了,你如今是皇帝,自然是金口玉言的。但是,你能重用清湛,为何不能重用清澈?还有你其他几个年长的兄弟?”
皇帝沉声道:“三年前,清湛已经是亲王,执掌宗正。而五哥如今不过是郡王,却并没有军事上的才华。至于其他的兄弟,儿臣将一一考查唯一差事的。”
太上皇冷笑道:“清湛不过是你堂弟,说起亲疏来,怎么比得过你的兄弟们?你如今大位也算稳了,也不要老是念着他们给你找麻烦的事了。不然,岂不是让人说你薄待手足?要我说,老五、老九、老十几个早就该晋封亲王爵了。”
皇帝一早就知道太上皇会有这意思的,心中冷笑,朕大位已定?“父皇既然这样说了,儿子自然遵命。明日里就发旨下去,晋爵五哥他们几个为亲王。只是父皇,儿子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莫忘记您当初属意儿臣继位的初衷!”
太上皇一愣,看着皇帝出了宫门,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忧伤,喃喃自语道:“朕怎么会忘记之前的初衷?要不然也不会眼看着刘冲这些人一日日失势。朕只是不愿意看着你手足相残……”
老太监福顺心中叹息,劝了太上皇几句,服侍他进了内殿歇息。
林如海回了内室,见屋中还留着灯,陈落秋歪在床榻上。他轻叹一声,正想扶着陈落秋躺上,却见她醒了过来。
“老爷回来了?”
“别动,躺下吧。”林如海按住陈落秋,自己去一侧耳房洗漱了才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急召进宫,又和许大人及孔大人谈到现在?”陈落秋有些困意的问道。
林如海想到五日后要启程去平安州,便轻声道:“我说了,你也别挂心了。平安州出事了,圣上令我五日后,和按察院的木大人一道往平安州去。想到两个月左右能回来,应该赶得上夫人你生产。”
陈落秋听了睡意都被惊走了:“老爷……”
林如海看陈落秋的样子,知道她心中害怕,随即安慰道:“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前面忠顺王爷已经带着兵马先行去了,我和木大人是在后面,安全得很!”
陈落秋知道圣意难违,心里百般担心也只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
第二日,林如海一去上朝了,陈落秋便让丫鬟去请黛玉和枢钰过来。
“母亲,可有什么事儿?”黛玉最是敏感,察觉道陈落秋心中的不安,行了礼凑近问道。
陈落秋拉过黛玉和枢钰坐在身边,低声道:“再过四日,老爷要往平安州去办事,我心中着实不安,本想去大报恩寺拜拜菩萨,为老爷祈福。只是我身子日益沉重,行动不便,就想让黛玉你去。玉儿,你可愿意?”
黛玉听了忙道:“为父亲祈福,玉儿当然愿意的。母亲看我哪一天去呢?”
陈落秋盘算着,自然是越快去越好了,就见枢钰摇了摇自己的胳膊道:“母亲,姐姐一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让我和姐姐一起去。”
陈落秋唬道:“怎么是一个人去?家中的丫鬟婆子还有护院都会跟着。我看你就想去玩!”
“母亲,我也想为父亲祈福呢!”枢钰不依道。
“母亲,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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