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正自诧异,身后衙门里出来了不少官差,将送丧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林如海见状,知道事情来了。忙上前喝止那师爷道:“本官在此,哪里有你一个小小师爷出来的份!”随即让自己的对从将师爷赶到一边去了。
林如海将衙役们喝令开,问那夫妇道:“本官今日殷公务刚从顺天府而来,不知道你们夫妻口中所说的逼死人命是什么一回事?所谓朗朗乾坤,本官既然碰见了,自然不能置身事外的。”
那周余还在犹豫中,其妻子却是忍耐不住,哭着道:“大人,我儿之前和长安县中的张家之女定了亲事,说好待张家女十五岁后过门。哪知府尹大人家的衙内看上了张家女,逼迫我家退亲不得,却给我家老爷上司,长安节度使云光勾结,使得我家老爷不得不收回了给张家的聘礼!谁曾想张家女是个节义的,退亲之后自缢身亡了,我儿也跟着去!大人,我儿之死,权势李家和云家联手逼迫所致,还请大人为我儿做主啊!”
林如海听了此言,看一边围观百姓的神情,知道此妇人说的应该是真的,正想说话,却见那李思出来了,赔笑道:“林大人,这妇人一派胡言,信她不得!”随即喝令那些衙役赶人!
林如海见状,怒笑道:“李思,你这是不将本官放在眼中了!还不让他们住手?”
那李思知道今日事情怕是难了,想到自己乃是刘阁老门生,此事也不是自己一人所为,那两人之死也不是自己直接逼迫的,便道:“林大人,您虽然是官居正二品,但是却是户部侍郎,这刑名之事,不是大人的职责。大人如此,管得也太多了!”
林如海闻言,定眼看着李思片刻冷声道:“也好,本官的确是逾矩了!不过本官管不得,却有人管得!”随即回头对着一随从道:“你速去京城,请大理寺卿郭大人前来,将此事如实禀告,就是本官在长安府郭大人。”
那随从飞马领命而去,李思心乱如麻,只得让衙役住了受。中年男子这才跪在林如海面前自陈了身份,然来他是长安守备周余。
半天功夫,郭正带着大队人马亲至长安府,很快案件便查明了!林如海看着李思被脱去官泡,心中更家欢喜的,却是长安节度使云光卷入其中,将贾家和王家牵扯了进来。
陈落秋听林如海说了这官司,感叹了张家女的高义外,却叹周家儿子自尽之举太过了,留下双亲孤老,实为不孝!
林如海也叹息了一声,最后才道:“你想不到贾家人如此贪财吧?为了三千两银子便掺和进去了!也不知道此事是不是贾琏做的?”
不说林如海夫妻两个这里的议论,第二日里,贾琏下床走动还不利索,就被报说大理寺来拿人了!唬得他不行!自己这是窝在家中祸从天降啊!一边让人去通知贾赦贾珍等,一边心有忐忑去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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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分明波澜丛生
却说贾琏心有忐忑去了大理寺,开始还心说定是大理寺的人弄错了,到了大堂之上,见跪着的张财主,李思家的衙内,以及周余夫妻俩个,被脱去了官泡的李思和云光,这几人他并不认识。再看堂上的大理寺正卿郭正,还有一旁陪坐的林如海,贾琏威压之下就跪倒了。待听了堂上师爷读的讼状,他大惊喊冤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对此事丝毫不知情啊!怎么可能包揽讼司?”
那张家财主听了,心里却是大恨的,自己家失了钱财还陪了女儿!这贾家还不认账!随即大声道:“大老爷在上!当日里就是贾家人向我们家索要三千两银子,说小女和周家的婚约包在他们身上!草民妻子和水月庵的净虚师太有旧,便是托了她向贾家的琏二奶奶求的。大人找来净虚一问便知!”
郭正拍了惊堂木,让衙役去提了静虚过堂问话,堂上审问依旧。
那云光和归王子腾及贾家有旧,此事不过是想买贾家一个面子,那里想到牵扯这么多?心中早就悔恨难当,如今只求的保自身了。忙说道:“大人,卑职有贾琏送与卑职的书信为证。此事,此事卑职也是不得已为之,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林如海摇头,这个云光若是一味硬抗,舍自身而保贾琏夫妻,或许王子腾还会为他动作一下,如今却是自弃了。而且贾琏身上一无爵位而无功名,那里指使得动一个长安府节度使?
郭正冷笑厉声道:“云光!枉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如此荒唐,不是听从圣命办事,也不依从国法行事,居然听从一个白身的书信行事?你还脸面自称卑职?哼!”
郭正看完书吏呈上的书信,冷笑着道:“贾琏,这里是你的书信,你好生看看!本官可有冤枉你!”
贾琏接过书信一看便道:“大人,草民真是冤枉的,此书信并不是我的笔迹,大人一验便知!”
云光听得此话,心中惧怕,若是此事全落在自己身上,只怕不止丢官了,怕是还有牢狱之灾,忙道:“郭大人,此书信真是贾家人送予卑……小人的。送信人自称是贾家的家奴,来旺。”
郭正随即命衙役去提了来旺儿去,却见衙役带着一老尼净虚进来了,那净虚一见堂上的架势,知道事情败落,却连连喊冤!
郭正最是不喜欢这等老尼姑,籍着出家人的名义,和城中大户之家往来甚秘,坐下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随即不顾及她的喊冤,当即让人打了二十板子,那净虚这才老实了,招认了事实,她托人求了贾家二奶奶王氏。
林如海在一边心中大亮,此事到此为止,已经基本明了。
郭正拍下惊堂木,休堂两柱香时间,待拿来了贾家的来旺儿和王氏,再继续审问。随即和林如海回了后堂。
“郭大人,案件大明,恭喜了。我也该告辞了!”林如海抱拳道,他可不想被贾家人抓着求情。
郭正点头道:“李思犯上之言,林大人已经证,耽误大人功夫了。林大人事多,我也不耽搁大人了,请自便。”
林如海和郭正抱拳一笑,便告辞离开。
林如海踏进官轿,抬轿的汉子就起轿子了。林墨在轿外低声问道:“老爷,现在是回府还是去哪里?”
林如海道:“去逸仙家中吧。晚点回府去。”
林墨忙吩咐人往许逸仙家行去。不想才走了两条街,在西大街就被堵住了!
林如海掀开轿帘,只见前面一店铺前围得水泄不通!“林墨,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林墨点头就钻入人群之中,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禀告道:“老爷,那家铺子是一家古董铺子,被人告了买卖假货古董,欺诈百姓。户部下和府衙里的办差的正在问话,不想那铺子貌似是有后台的,说是和贾家有旧,态度极其嚣张,对着官府办差的骂骂咧咧的呢。”
林如海听了,皱眉,和贾家有旧的铺子?他若是再出面,并不合适,招来一随从道:“去叫城防司的人过来,就说这里有人闹事械斗!”
林墨有些不解,见林如海的神色,也知道不是问话的地方,等林如海坐回了轿中,随即让轿夫起轿绕路去了许家。当然也就没有看到,城防司的人将吵闹的冷子兴一伙人给全抓去了顺天府衙门了。
而此时的贾家,上下都乱了套。
贾琏被带走,王熙凤是第一个知道的。但是她以为是贾琏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手脚没抹干净。想到王家的权势地位,贾家多年的积威,并不当一回事儿。直到大理寺的人又来带走了来旺儿后,她才急了!来旺儿可是她的陪房呢!不过,还没等到她去王夫人那里讨主意,大理寺的人又来了,这次请的是她!
她最无知也知道,定是自己做的什么事情出了纰漏。见到来拿人的人一点也不惧贾王两家之势,便是贾赦、贾政、贾珍出面,她还是被带去了衙门!
却说贾珍,这些日子里正为儿媳秦可卿的病重而悬心着,西府来人说要事请他过去时,他心中还很不高兴。此时突听道这等大事,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主意,只是道:“大老爷,二老爷,此事干系过大,还请你们拿主意才是。”
只是贾赦对外事上一窍不通,并无本事的。而贾政更是个清高自许的,除了满心的忧心,却没有主意。
贾珍见状只得道:“既然事情不仅和琏儿有关,还和大妹妹有干系,我们还是将事情告知老太太,她见多识广,定能拿个主意的。”
贾赦、贾政也没有主意,虽然知道贾母年事已高,本不应打搅她,但是此事实在干系太大,便一起往贾母屋里去了。
贾母正在屋中听宝玉、湘云探春几个说笑,每每看到宝玉,眼中脸上都是笑意。今日里宝玉没去上学,也是她怕宝玉天寒地动的去上学,吹了风病了。所以往学堂里告了假的。
“老祖宗,你看,二哥哥又欺负我了。”史湘云扭在老太太身边撒娇道。比起迎春、探春和惜春,湘云更得宠爱些。
贾母呵呵一笑道:“也是你云丫头爱闹,你看你二哥哥怎么不去惹你二姐姐三姐姐和四妹妹?”
宝玉更是朝着湘云胳膊肢下挠去!
一边的探春满脸笑容的看着,让人看不清心中的想法,而迎春则垂眉,并不在意,惜春却是一脸的静容,似乎此事和她无关连。
琥珀和玻璃正在外间小声闲聊着,却见王夫人满脸的焦急、平儿一脸泪的来了。两人唬了一跳,忙行礼,还不及问何事,王夫人就道:“快去禀老太太,有大事了!”
琥珀点点头,掀开帘子进去回禀,玻璃就在一边劝慰平儿。
屋中的贾母听了琥珀的话,也是大惊,忙让宝玉几个下去了,让王夫人和平儿进来了。
“老太太,琏儿和凤姐儿都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王夫人一脸焦躁的道。此事真是大丢贾王两家的面子啊。
平儿也抹着眼泪。她知道便是不说话,老太太也会想法子救琏二爷和二奶奶出来。
贾母还在沉思,就听见外面行礼的声音:“见过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 ”忙扬声道:“别多礼了,快些进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贾赦三人忙进了屋里,将事情和贾母说了。
贾母沉思了片刻道:“第一得派人去大理寺打听清楚,琏儿和凤丫头到底惹上什么了?是他们一起惹上的还是其中一人惹上的,或者是衙门里的人拿错了,都得打听清楚了。第二,得使人去王家报信,请王二老爷出面才行。你们快些去办!咱们家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儿,给宫里的贤嫔娘娘拉后腿了。”
贾赦瞪三人听了,忙各自忙去了不提。
却说王熙凤到了堂上,和几人一对质,事情就水落石出了,贾琏不过是替妻子背了黑锅。
郭正先是判定了王熙凤“仗势包揽讼司,收敛钱财”的罪名,打了四十大板,陪了周余家五千两银子完事。至于贾琏,郭正眼中深含嘲意道:“你一个男子,却被妻子蒙在鼓里做下这些下作事儿,实在是妄为男人!好生家去管教妻子!”
贾琏似乎觉得人人看自己的眼中含讽带悯的,心中气苦,也不理会刚刚受了四十大板的王熙凤,径直回家了。而王熙凤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苦楚,顿时气恨交加,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晕了过去!还是来探消息的贾蓉带人将王熙凤抬回了贾家。不想才醒过来,就听见贾琏大声吵着要休妻!又是一气,顿时晕了过去!
贾赦使人往王家报信,不过王子腾却在宫中未归。
皇帝早前就接到秘报,贾王两家这点破事儿,他心知肚明。直觉此乃上天给他的大好时机,使人招了王子腾进宫议事。
“王卿家,北边不大安定,乃朕心头之患。卿家可要为朕分忧,帮朕缓解北边的局面。”皇帝笑着说完,便让太监读了圣旨,擢升王子腾为九省巡检点,奉旨查边。
王子腾听了圣旨,心中喜忧参半。京城周边五省兵马中有近一半的武官是他之前的属下,如今离了京城,却是失去了对京中的兵马的控制权,让他有些忧愁!但是升为九省巡检点,奉旨查边,却是莫大的荣耀,此后回朝,就定会入阁,便位同宰相了,让他如何不喜?
王子腾在心中权衡利弊,知道圣旨已下,自己只有接旨,但是离京前却得好生布置一二的。
皇帝看着王子腾接旨,瞧见王子腾眼中那抹深意的光芒,心中冷笑!
王子腾谢了恩,有听皇帝说了一会话,正准备跪安出宫,却听见太监报说御史台御史大夫邹静觐见。他脸色就沉了沉!若说王子腾在朝堂上最厌恶的人是谁?除了这个邹静,不作大人之想了!
邹静进了殿,先跪拜了皇帝,随即弹劾起王子腾和三等将军贾赦治家不严,纵容亲眷小辈包揽讼司,诈骗大人,致使出了人命官司!
王子腾一开始辩说:“贾家和王家虽然是通家之好,但是贾家之事,王家哪里知道?也是管不着的,和王家有何相关?”
邹静早知道王子腾会这样说,随即将顺天府里和大理寺审案结词的文书说了,讽刺道“那贾琏之妻王氏,莫非和王大人您毫无干系?”
王子腾老脸一红,心中对于这个丢了王家脸面的侄儿不喜起来。随即不理会邹静的冷嘲热讽,向皇帝请了罪。
皇帝心中暗笑,做出失望之色同情道:“王卿家回去后该好生管管家中后辈了,别你前脚离京,后脚家中小辈就惹事。若是如此,朕擢升你岂不是错了?虽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王氏怎么说都是你王家的女儿,如此行事,真真污了的,还是王卿家的脸面,朕望你离京前处理好此事。好了,你跪安吧!”
王子腾出了宫门,上了官轿,在无人的轿中,脸上露出了狠厉之色!
却说皇帝听邹静报说了刘阁老夫人大寿之事,冷笑道:“他们还真当朕不存在呢!”随即让太监去传旨让崔孝、林如海进宫议事。
林如海刚从许逸仙家中回府,问了枢钰和黛玉都在读书,也不将两人过来,便和陈落秋说起了贾琏王熙凤两人的事儿来。
“经此一事,贾家、王家的名声大损。你往刘阁老家中拜寿时,若是成事也就罢了,若是不行,定要避着点她们。”
陈落秋心中早就认为贾家都是极其不要脸的人,知道这些人,除了当众揭穿她们的面目外,是很难让她们知难而退的。因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放心吧,我同大嫂子说了,这事儿,保证不会出错。”
夫妻俩还待再说话,就听见宫中太监传旨到了。林如海忙整了衣冠去了正厅接旨,随后就随着来人进了宫。
林如海看见了邹静出了殿门,抱拳致意,便踏步进了大殿,边想着圣上急召的用意!
“你们看看这个!”
皇帝将两个小册子让太监递给了崔孝和林如海,两人一看,心中都是大惊!
皇帝冷笑道:“看看,这便是口口声声说着一心为朕忠于朝廷的人!这便是世世代代享着朝廷恩泽的勋贵们!真是豪奢啊!比朕都富贵呢!却天天从国库中榨银子,一个个还想着勾搭老五造朕的反!”
崔孝、林如海和赵全闻言都跪在殿下。
皇帝在殿中来回走了两步,才道:“崔孝,林海,你们俩也去刘冲家贺寿,给朕看着,是不是这满京城的权贵都去了另外户部清查亏空一事,要尽快!那州那府不予配合者,朕会着礼部尚书汪坤去办的。你们俩下去吧!”
林如海出了殿门,和崔孝两人相视苦笑,圣上对于刘阁老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们俩却不知道,皇帝除了对六个老忍无可忍了,对于北静郡王及南安郡王也忍无可忍了!
“赵全,你派人给朕好生盯着水溶府上出入的那些文人清客!南安郡王府里也朕看牢了!他们若是和老五勾搭,务必将证据好生保存着!”
赵全忙应了旨!
林如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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