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苍白，正欲往前走，却被随后而来的利南隽拉住了，显然他也看到了。我们在门前拉扯，雅座里面的皓天和风伊岚闻声纷纷抬起头来，看到我们也大吃一惊，特别是皓天，脸色苍白地看着我。
“不介意我们一起用餐吧！”利南隽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强行拖着我来到他们面前。
“不介意！”风伊岚僵硬地笑着。而皓天则眼神复杂而忧伤地看着我。
我被利南隽强行按在皓天对面的椅子上，然后他在我身边坐下。
利南隽叫来侍应生再加了几个菜，然后体贴的为我夹上菜，我挤出无力而僵硬的笑容，心里却翻江倒海。没有比这更滑稽的晚餐了！餐桌两端，正襟危坐着两对昔日的爱人，如今刚好对调了，人生就像一出悲哀而滑稽的闹剧。
我注意到风伊岚僵僵地笑着，而皓天的视线一直停在我脸上，我低头避开。
餐桌上，只有利南隽处变不惊，用他的谈笑风生掌握了整个气氛，并不时在我耳鬓私磨，给人以暧昧之感。
“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我向他们挤出虚弱的笑容，站起来，迅速离开。
出来后，我深吸了口气。在盥洗池前，我用冷水扑了扑脸，抬起头，居然在镜子里看到了皓天那张痛苦而复杂的脸，我的心突地往下沉。
“云曦，”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痛苦地闭了闭眼停顿了下，“你现在和南隽在一起。”他叹了一口气，声音绵软无力。
我低着头，背对着他，一种无可言喻的痛攫住了我，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皓天，你应该去陪风伊岚，而不是呆在这里。”利南隽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然后他越过皓天，抓住我的手，转身对一脸痛苦而呆滞的皓天说：“我们先走了。”随即不顾我的挣扎硬拖着我离去。
“利南隽，你是故意的吧！”出了餐馆，我奋力甩开他的手，愤怒的冲他嚷道。
“对，我是故意的！我要让你在他面前做到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要让你彻底忘记他。”利南隽一字一句而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利南隽，你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忘记一个自己很爱的人有多么困难吗？你知道那种被抽丝剥茧后撕心裂肺的感觉吗？你知道那种被痛苦掏空了心空荡荡的感觉吗？”我泪流满面地朝他大吼，然后不顾路人好奇的目光蹲下去，双手掩脸尽情宣泄着泪水。
“我知道！我知道！”利南隽走过来，轻轻拥住我，温柔地说道，“但我不想让你逃避，你要勇敢地面对，如果你没有勇气，我会借给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然后他扶我起来，把我揽在怀里。
我靠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痛哭流涕，任凭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我哭累了，靠在利南隽的肩上抽噎着。
“哭累了？”耳瓣传来利南隽低沉磁性的嗓音。
我抬起红肿的双眼，离开他的怀抱，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对不起，你的衬衫被我弄脏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轻柔地说道，“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哭了，就叫我一下，我的肩膀借你靠靠。”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你再帮个忙，再送我回去吧！”
“荣幸之至！”他挑挑眉，然后我们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车上只有悠扬的音乐在飘荡。我看着窗外远去的沿途风景静静地发呆。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这是一个流行“笑着告别”的年代，可是对于有些人，想努力笑着忘记，偏偏却是：已说了再见，心却没有告别。”我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打开车门下车，然后俯身对车里的利南隽挥手道别。
我想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照样每天上班、下班，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又去过三次罗雪薇的家，我们品着咖啡，如老朋友般促膝谈心；这个月利南隽倒是没来找过我，让我清静了不少，我也静静地想通了很多事。爱情，应该是被用来丰富生命，而不是拿它来占据生命。我决定真正放弃那份不可能的爱。
“云曦，听说总公司最近出了大问题，所有股票下跌，差点被一个来路不名的买主收购？”一进办公室，芬姐就在我耳边低语道。
“真的？”我大吃一惊，脑中立即浮现出利南隽的身影。
“不过放心，我们总公司的老板厉害的很，他前两周去美国调集资金，已经摆平了。”芬姐呵呵笑道。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怪不得他两星期不见人影，原来是去美国了。
坐到位置上，我看着电脑，心里奇怪，自己居然关心起利南隽来了，后来又一想，他是老板，是我的衣食父母，当然得关心，连芬姐不也关心着吗？我甩甩头，集中精神做事。
“各位同仁，先祝大家圣诞快乐，拜拜。”下班后，咏儿朝我们挥手后，一溜烟地走了。
“圣诞快乐？”我惊讶。翻翻日历，原来晚上是平安夜。我轻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都12月24号了，新的一年又要来临。
我坐在公车上，看着街上到处洋溢着圣诞的欢乐气息，过往行人的脸上也都笑脸满怀，情侣们喁喁私语。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我一个人过圣诞节已经好多年了，今年也不例外。
回到公寓，居然发现利南隽等在那里。
“你怎么在？”我又惊又喜，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觉得鼻子酸酸的。
“我来看你！”他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我，声音低沉而动听。“云曦，圣诞快乐！”
“谢谢你，利南隽！”我向他笑笑，眼中有泪花在闪烁。
“我很想你！”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臂，紧紧拥着我，在我耳边呢喃，“我的思念，是两根绵延伸展的铁轨，一直伸向你那个温馨而神秘的小站。”
我没有挣扎，静静靠在他的怀里，在冬日的寒风中感受他带给我的阵阵温暖。
“你还没吃饭吧！”头顶上传来利南隽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嗯！”我点点头。
“那我们去信坊街吃小吃怎么样？”利南隽提议道。
“呃？”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印象中利南隽不喜欢去这种地方，以前那次也差不多是我强拉着他去的。
“确定！我一直很怀念我们上次去吃小吃时的那种感觉，今晚很想再去一次，可能以后还想再去。”他低沉地说着，深邃的眸子凝视我。
“那就去吧！”我笑着朝他眨眨眼，“不过今晚估计人会很多。”
“不怕，我人高马大的。”他挑了挑眉，咧嘴笑道，露出迷人的笑容。
然后我们一起上车向信坊街开去。
我想的果然没错，信坊街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想不想吃羊肉串？”我笑着问利南隽。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这可是你说的！”我向他眨眨眼，表情从来没有过的俏皮。
然后我来到卖羊肉串的摊上，等着老板现场烤制，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好了，我付了钱，拿起六串羊肉串，转身想递给身后的利南隽，却发现他不见踪影，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四处张望，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慌张、有点害怕、有点焦急、又有点担心。这时候，刚好有一个人潮涌过来，我被推来推去，我更加惊慌了，喊着利南隽的名字，但是嘈杂的人群掩盖了我的声音。人潮过去了，我被挤到边上去了，手里的羊肉串也早已不成样子。我颓然、垂首，有支离破碎的泪硬生生地砸下，大朵大朵地击打着地面。
“云曦！”突然一声熟悉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利南隽！我惊喜地回头，只见一身黑色西装的利南隽正向我走来，步履沉稳，有如一个守护神。刹时各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的眼眶禁不住又湿了。
第三十九章
“怎么突然哭了？”利南隽来到我身边，看到我脸上的泪水，颇为惊讶。
“哦，被羊肉串上的胡椒粉刺激的！”我向他笑笑，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一时理不清头绪，回去得好好想想。
“真的只是这样？”他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我向他眨眨眼，“不过羊肉串现在恐怕已不能吃了，刚才被人潮挤得不成样子了！”我向他扬扬手中六串破败不堪、差不多只剩下竹签的羊肉串。
“再买几串不就行了！”他挑挑浓眉，顿了下，突然正色道，“如果哪天我从世界上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和难过？”利南隽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我。
我怔了一下，然后笑道，“会！”我看到利南隽的眸子亮了一下，表情雀跃，然后我再慢慢吐出，“因为你是我的老板，是我的衣食父母，你消失了，谁发我工资呀！”随即笑着跑开。
利南隽，如果你哪天真从世界上消失了，我一定会为你伤心和难过的，因为我们是特别的朋友。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原来我也有魅力失常的时候。”跟上来的利南隽俊眉微扬，揶揄道。
我向他俏皮地眨眨眼，然后奔赴小吃摊。
我们就像上次那样沿路一摊一摊地吃过来，直到最后两人都撑着不行了，我们才回去。
“谢谢你，利南隽，今晚我很开心！”我打开车门正欲下车，突然被利南隽拽住手臂，用力一拉，跌倒在他怀里，随即他俯身，俊脸压向我，我一惊，头一偏，他的吻落在我脸上。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我。
“再见！”我尴尬地胀红了脸，迅速打开车门，几乎仓皇而逃。
直到我开门进去后，利南隽才调头离去。
我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仍不能平复，刚才的情况发生得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禁不住紧张和心跳加快，但却没有预期中的厌恶。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中尽是利南隽的俊脸和笑容，直到两点后才晕晕沉沉地睡过去。
幸好第二天上班没迟到，不过头倒有点昏沉沉的，我给自己泡了杯茶，刚喝了几口，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
“喂！”我迅速接起。
“楚云曦，经理室来一趟。”电话中苏泽的声音简短而冰冷。
“好的。”我搁下电话。
搭电梯来到18层的经理室，先敲了敲门再进去。
“听说你的英文不错。”一进经理室，苏泽就问道。
“还可以吧，曾经做过翻译。”我如实回答。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指着一份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对我说道，“这是我翻译的一份国外工程项目的有关资料，你给我再检查一下，如有错误给我校核一下。”
“呃？”我惊讶得张大了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苏泽。不可能吧，苏泽的英文居然还要我来把关？
对视了五秒左右，我反应过来了，忙偏开头笑道，“谢谢苏经理相信我的能力。请问苏经理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他直视我，声音简洁有力。
“那下班后给你吧！”我拿起桌上的一沓资料，随手翻了翻好像还不少，看来中午不能休息了。
他点点头。
我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传来苏泽不太冰冷的声音“其实我的英文一般，我擅长法语。”
原来这样，我笑了笑，然后走出去。
回到办公室，我把其他事先放到一边，着手翻译刚拿来的英文资料，逐句翻译原文，同时对照苏泽的翻译内容，看看两者有没有差异。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吃过饭后，我继续上午的事情。
“云曦，中午也不休息呀？”芬姐看到我一回来就低头在忙，走过来笑着问道。
“嗯。”我边应声回答边翻译着。
“怎么是英文的？”芬姐看到后颇为惊讶。
“嗯，是一个外国的工程项目。”我抬起头，对她笑笑。
“哦，好像是听苏经理说过。”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没想到你的英文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呀！”芬姐呵呵笑道。
我笑而不语。
“那你先忙，不过也要注意身体。我是年纪大了，中午得休息一下了。”芬姐笑着说道，然后回自己位置去了。
我继续做我的事。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就匆匆而过。
“云曦，下班了，还不走？”咏儿一边收拾整理一边问我。
“嗯，还差一点，我等下再走。”我头也不抬地应声回答。
“这么忙，该叫老板加你工资了。”咏儿呵呵笑道，“那我先走了，Bye！”
“Bye ！”我转头对她挥挥手，然后其他几个同事也陆续走了。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校核好了苏泽交给我的项目资料，然后搭电梯到经理室。
正欲敲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而伴着哭腔的女声，“阿泽，为什么一定要分手？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还是你真的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是不是？你说！”
“Susan，你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苏泽的声音冰冷刺骨。
Susan？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哦，我想起来了，一次在电梯里，利南隽和苏泽曾经说过，原来她是苏泽的女朋友。
“我无理取闹？苏泽，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交往三年来，你约过我几次，电话又打过几次。你总说工作忙，谁知道你是忙工作还是忙别的女人？”Susan的声音歇斯底里。
“够了！Susan，你马上给我离开！”随即门“嘭”的一声打开。
完了，我想躲也来不及，我尴尬地看着站在门边冷若冰霜的苏泽，然后只见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人从里面跑出来，经过我身边时瞥了我一眼，随即离开了。那个女人不是上次亲密挽着利南隽的那位，难道她还脚踏两条船？我大吃一惊，随即摇摇头，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不进来？”突然响起的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看到苏泽的寒眸正直视着我，我僵了一下，都怪自己不小心撞到人家分手的一幕。然后和他一起走进去。
“苏经理，你交给我的项目资料我已经校核过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我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转身走出去。
“楚云曦，晚上可以陪我吃顿饭吗？”走到门口，苏泽突然说道，意外的，苏泽这次的声音没有往常的冰冷。
我回头，居然看到苏泽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痛苦，我的心禁不住颤了一下，我点点头。我知道这个时候的苏泽需要一个倾听者，而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们来到附近一家餐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苏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无奈，只是拿着酒瓶，一瓶接一瓶地喝着，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已喝了五小瓶的啤酒。
谁会想到，平时冷若冰霜的苏泽也会有痛苦无奈的时候，也会有借酒浇愁的时候。看来爱情面前，人人平等。诚然爱情很甜蜜，倘若你处理不好，痛苦和伤害也会随之而来。
我沉默着，静静地吃着饭。我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是徒劳的，治愈爱情创伤的最好方法就是时间。
“我和Susan认识四年，相恋三年。”苏泽放下酒瓶，敛眉沉思，似乎在回忆往事。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洗耳恭听着。
“Susan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当然从小骄生惯养，难免会发小姐脾气。我们刚相恋那时，日子总是甜蜜而温馨，我也很迁就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