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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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闲人- 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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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在孔口处短暂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熟悉这个新的奇妙世界的环境,没过多久,蚂蚁终于动了,奋力地,艰难地朝珠子另一端涂了蜂蜜的小孔爬去

    石讷言努力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珠子内的蚂蚁,目光惊喜地看着蚂蚁奋力朝珠子内部钻,很快,离得近的朝臣和使节们忽然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声。

    众目睽睽之中,那只绑了丝线的蚂蚁从珠子另一端涂了蜂蜜的那个小孔钻了出来,随着蚂蚁一起出来的,还有那根绑在它身躯上的白色丝线!

    丝线终于从珠子一端的小孔成功穿到了另一端的小孔里。

    殿内君臣和使节们无比震惊,他们没想到李素出的主意居然真的能将九曲珠穿线,此子年纪轻轻,然其智谋和临机之能,委实深不可测,当年李世民常常夸他“少年英杰”,这句评语果然没错。

    不但君臣和使节震惊,殿内那几位皇子也震惊了,尤其是魏王李泰,自九曲珠成功穿线之后,李泰眼珠子都快鼓出来,怔怔地看着淡然微笑的李素,肥脸不时闪过嫉妒和挫败之色。

    现在大家已看出了其中的奥妙,说来很简单,蚂蚁嗜甜,尤其对蜂蜜味敏感,将蜂蜜涂在珠子的另一端,不需旁人催促,蚂蚁自己便会主动朝蜂蜜的方向爬去,那根绑在它身上的丝线自然也随着蚂蚁一同穿过九曲环绕如同迷宫般的珠子内部,直至爬出孔口,九曲穿线便告功成。

    说起来其实是非常简单的道理,看到结果后,殿内每一个人都想通了其中诀窍,可是没看到结果前,谁能想到这个简单的道理呢?除了李素,没有任何人。

    天才和庸才,区别其实并不大,甚至有时候差的只是短短一瞬的时间,可是这短短的一瞬,便在两者之间划下了一道天堑般的鸿沟,庸才再怎么努力也跨越不过去,而天才呢,他们天生已站在了鸿沟之后,气定神闲看云卷云舒。

    李泰此刻的想法就是如此,原以为自己应该是鸿沟那一面的,所以他常常沾沾自喜,并恃才傲物,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以天才的身份俯视世间一切庸才,直到此刻,他才赫然惊觉,其实自己一直只是站在庸才这一边的,比庸才更可笑的是,那道鸿沟他不仅无法逾越,甚至他都没有发现这道鸿沟。

    个中滋味,唯己自知。

    石讷言将蚂蚁身上的丝线解下,小心翼翼地将丝线打了个结,轻轻拎起丝线,内部九曲环绕的珠子已穿线成功。

    单手托着九曲珠,石讷言朝禄东赞递去,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微笑。

    “大相足下,您说的九曲穿线,便是如此么?”

    禄东赞脸色分外难看,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石讷言,似乎要将他分尸一般,良久,在殿内君臣和诸国使节的目光里,禄东赞使劲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道:“不错,此题确实已解”

    扭头看了李素一眼,禄东赞忽然哼了哼,意有所指道:“若无外人帮忙的话,呵呵,老夫承认王子殿下聪慧机敏,当世无双。”

    短短的时间内,石讷言的脸皮厚度已锻炼出来了,闻言脸不红气不喘,一脸淡定且自信地点头:“没有外人帮忙,此题是我独力解开的。”

    禄东赞眉梢一挑,有些恼羞成怒了:“殿下莫高兴得太早,接下来若老夫能解出你的题,咱们还是平局,然后继续下一轮的比试,今日谁胜谁负,言之过早呢。”

    石讷言笑着拱手,道:“如此,在下便不客气,要出题了,请您听好。”

    ***********************************************************

    ps:每次状态不好都像在渡雷劫,过程很艰难,多谢诸君体谅。

    再p再s:“九曲穿线”非我杜撰,这个故事确实跟禄东赞有关,去过拉萨布达拉宫的仁兄们应该知道,这个故事在布达拉宫以壁画的形式画出来了,至今仍存。(。)

第七百四十二章 智商碾压() 
吐蕃使团意料之外的落败。r?an  en ???。?r?a?n??e?n?o?r g?

    禄东赞面色平静,可内心仍处于震惊状态,久久无法平静。

    不管解开这个难题的人究竟是谁,这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题解开了,用的法子跟他当年一样,可是算算时间,当年他解开这个题花了半个时辰,坐在树下冥思苦想时,无意中看到树下的蚂蚁,这才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然而今日,从他走出大殿等候,再到被李世民宣召进殿,这其中的过程还不到半炷香时间,他几乎只是在外面停留了片刻,这说明或许他出题的那一刻,李素便已将答案想出来了。

    这个事实令禄东赞非常沮丧。

    智谋出色一直是禄东赞自傲的资本,或者说,他能当上吐蕃大相,成为松赞干布最为倚重的臂膀,除了他自己本身是贵族出身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聪明才智,这是他立足于世最雄厚的资本,而他,因为聪明,多少也有几分睥睨世人的高傲姿态,似乎从古至今,聪明人总会高傲一些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比旁人更聪明,便马上激发了隐藏在基因里的阶级观念,而且非常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列入最高的那一等里,所谓“人上人”,所谓“治人”和“治于人”,大抵便是聪明人想出来的规则。

    禄东赞也是,至少在今日以前一直是,然而当那道在他认为世上除了自己以外无人能解的难题在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时辰内被解开,禄东赞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挫败,而是更痛苦的打击,刹那间便被人从最高的阶级打落尘埃的,李素用事实让他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世上最聪明的人,那个年轻人站在大殿上,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告诉他,刚才自己在真腊王子面前的倨傲模样是多么的可笑和浅薄。

    心高气傲的禄东赞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看着李素的目光都已黯淡无神。

    受打击的不仅是禄东赞,殿内君臣皆喜之时,魏王李泰的表情比禄东赞好看不到哪里去,至于原因,大抵跟禄东赞差不多,曾经都是自诩为最聪明的人,此刻都被李素深深打击到了,当君臣发出胜利的欢呼声时,李泰那张原本很喜庆的肥脸却丝毫没有笑容,阴沉着脸盯着石讷言手中的九曲珠,不停地在心中暗暗自问。

    解决这个难题的法子难吗?

    一点也不难,但有稍微一丝的提示,或许李泰也能轻松且潇洒地想出答案,面带傲然的微笑坦然接受君臣的赞颂。

    然而,想出答案的那个人,却不是李泰。

    再次问问自己,如果没有任何提示,给他半炷香时辰,他能否想出答案?

    李泰颓然一叹,苦笑摇头。

    不得不承认,自己办不到。生平自诩世上最聪明的他,今日终于尝到被人从智商上生生碾压的滋味,很痛苦,这种痛苦和禄东赞一模一样,如果禄东赞有兴趣的话,李泰愿和他拜个把子,兄弟二人从此以黑李素为己业。

    石讷言显然是今日大殿上最大的赢家,赢家现在很兴奋,胸中充斥着一股“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豪迈气势,也根本没注意到禄东赞灰暗的表情。

    见禄东赞面无表情看着他,等着他出题,石讷言一挺胸,向前走了两步,神情有些畏缩,扭头看了李素一眼,见李素正微笑朝他点头,石讷言勇气顿生,底气也更足了。

    “大相足下,现在轮到我出题了,与您不同的是,我给您两次机会,第一次如果您答错了,那么我再出一题,答对任何一题都算您赢,如何?”

    禄东赞原本心情便很低落,闻言不由勃然大怒,怒极仰天大笑:“好,老夫倒要承你的情了!老夫今日便领教一下,到底怎样的题能难住老夫两次!”

    说完禄东赞扭头,狠狠瞪了李素一眼,接着补充道:“不管出题的人究竟是谁,老夫只奉劝一句,莫小觑了天下英雄!”

    扭头瞪李素的动作太明显,石讷言这时也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情知禄东赞早已看穿了一切,自己无论答题还是出题,都只是个冒牌的傀儡,然而与文成公主终成眷属的愿望终究还是战胜了羞耻心,石讷言决定继续死撑下去,大家互相隔着一层窗户纸,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只要禄东赞不捅破,那便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干咳两声,石讷言道:“大相足下,我的第一题便是两个铁球一大一小,大者十斤,小者一斤,同一高度落在同一地面,孰先孰后?”

    禄东赞冷笑,不假思索地道:“黄口小儿,出这种幼稚的题是在羞辱老夫吗?当然是大球先,小球后,重者先,轻者后。王子殿下,你输了。”

    石讷言两眼忽然大亮,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大相确定吗?”

    禄东赞见石讷言脸上喜悦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惊,神情顿时凝重起来,拧眉仔细思索半晌,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哪里错了,于是肯定地点点头,面露冷笑道:“殿下诳老夫的火候还差了点,没错,大球先,小球后,重者先,轻者后。”

    殿内君臣这时也纷纷点头,显然都很认同禄东赞的答案,答案是想当然的,就像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的事实一样显而易见,无须理论考证的。

    殿内唯独李泰没有点头,反而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一次他不会那么草率地想当然了,原本他也觉得禄东赞的答案没错,可是一想到今日的比试机会多么重要,比试的结果将关系到国与国的邦交命运,如此重要的机会,李素断然不会出如此简单的题,或者说,其实禄东赞的答案根本是错的?

    惊疑不定的目光迅速扫了李素一眼,发现李素仍是刚才那副波澜不惊的微笑模样,李泰叹了口气,这家伙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而且越来越不顺眼了,还是以前那副腆着嫩脸到处闯祸干混账事的模样可爱。

    见禄东赞已确定了答案,石讷言高兴坏了,笑道:“看来大相答错了一题,您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禄东赞和殿内君臣大惊,禄东赞脸色数变,脱口道:“老夫不可能错!重者先落地,轻者后落地,这是铁律,不可能有错!”

    石讷言也不跟他争辩,转过身朝李世民行了一礼,道:“外臣恳请天可汗陛下赐大小铁球各一,大者十斤,小者一斤,恕外臣无礼,今日便当着陛下和大相的面,让大家亲眼见见两个铁球落地究竟孰先孰后。”

    李世民不由大感兴趣,此刻正是心痒难耐,闻言立马道:“来人,按真腊王子所言,速速准备大小铁球,快去!”

    殿外一名武士毫不犹豫地跑远。

    没过多久,武士匆匆跑回,两手各拎着一个铁球入殿。

    石讷言含笑朝禄东赞示意:“请大相查验铁球,查验无误后咱们便当着陛下的面试试。”

    事关重大,禄东赞也不矫情造作,不客气地将两个铁球拎在手里,首先查看材质,确定是纯铁打造的铁球后,再掂了掂铁球的分量,觉得分量大致没错后,冷着脸朝石讷言点点头。

    确认无误后,石讷言拎起铁球,左右两手一手一个,双臂平举伸开,淡淡道:“陛下,大相,诸位唐国臣官,大家看清楚了”

    说完石讷言两手同时一松,两只铁球脱手而坠,瞬间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然后禄东赞脸色大变,殿内君臣也一阵震惊哗然。

    是的,只有一声巨响,意思就是说,两个大小不一的铁球,它们是同时落地的,不分先后,无谓轻重。

    禄东赞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铁球,不知想着什么,随即忽然发了疯似的弯腰拾起铁球,仔仔细细查验铁球的材质,确定就是寻常可见的纯铁以后,再次掂了掂分量,两者皆无误后,学着石讷言刚才的样子双臂平举,同时松手。

    仍旧是砰的一声巨响,结局并未逆转,两只铁球仍是同时落地。

    禄东赞脸色更白了,咬了咬牙,不甘心地拾起铁球再试了一次,接着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地球的引力并未因他的个人心情而改变。

    殿内君臣静静地看着他不停的实验,没人上前劝阻,大家非常理智地和疯子保持着安全距离,目光怜悯地看着禄东赞独自发疯。

    良久,喘着粗气的禄东赞终于停下了动作,苍白的脸上却仍流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失神地注视着手上的铁球,不停喃喃道:“怎会是同时落地?怎会是同时落地?到底怎么了?大小轻重不一,怎么可能同时落地?”

    自语片刻,禄东赞忽然抬头,恶狠狠盯着李素,通红的眸子分外可怕。

    “李素,为何同时落地?你做了什么手脚?老夫知道,你一定做了手脚!”

    李素笑了:“大相若觉得铁球做了手脚,不妨再取两样东西,大小轻重材质不一者,任何东西都可以,你随便试。”

    禄东赞闻言两眼一亮,急忙左右环顾,目光所及处,看到的任何东西他都只是摇头,看来他已对大唐的任何东西都产生了怀疑,都觉得动了手脚,寻摸一阵后,禄东赞索性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古玉,然后又掏出一张麻纸揉成团,一轻一重两样物事平举手中,松手,落地

    看着仍旧是同时落地的两样东西,禄东赞呆怔片刻,终于绝望了。

    “原来真是同时落地,世上任何东西,无论大小轻重,都是同时落地,为何会这样?为何?”禄东赞一脸崩溃地开始揪自己的头发。

    李素看得直咧嘴,真心替他疼,想不通外国猢狲宣泄情绪的方式为何如此粗暴,你揪别人的头发至少看起来也正常点啊。

    “为何这样?世上万物的大小轻重以后还有什么意义?”禄东赞不甘地道。

    殿内君臣仍是一脸震惊的模样,显然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们不解的。

    李素淡淡地微笑,懒得解释。

    “自由落体”,一个很伟大的实验,一个名叫伽利略的年轻人,在十六世纪的某个黄昏,从比萨斜塔上扔下了两个球,这两个球在物理学上的意义,仅次于那颗恰好砸中牛顿脑袋的苹果,为现代物理学奠下了基础。

    实验并不复杂,而且生活中随处可见,只是数千年来的人们都没注意过而已,包括禄东赞这个聪明人,在没有发现地球引力这个物理学概念以前,这个实验根本就是人类认知上的一个盲点,平时没注意,问到了便理所当然觉得重的先落地,所以李素今日敢把它当成题目考禄东赞,因为他的十足的把握禄东赞会答错,这个年代里再聪明的人,终归有他的局限性,更何况,一个政治人物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观察生活里的这些科学小细节上。

    李素猜准了,禄东赞果然答错了,他再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再一次被别人的智商狠狠碾压而过,脸上留下两道车轱辘印

    最惊喜的莫过于石讷言了,这家伙显然对答案的原理并不感兴趣,他只知道禄东赞答错了题,自己与文成公主的亲事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大相足下,您答错了题。”等禄东赞宣泄完情绪后,石讷言很不客气地道。

    禄东赞两眼通红,困兽般恶狠狠地瞪着他。

    石讷言丝毫不惧,反而笑道:“大相息怒,刚才我说过,还有一次机会,说不定”

    话没说完,禄东赞忽然重重一挥手,打断了石讷言的话头,瞪着李素道:“老夫知道今日比试的答案和题目都是你暗中所为,现在老夫懒得陪你们做戏了!李素,你不是说有两次机会吗?今日老夫便当面领教一下你们大唐少年英杰的风采!堂堂正正的出题吧!老夫接下了!还是那句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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