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笑着朝程处默招招手。程处默起身迎上,几位部曲亦步亦趋。
“怎么个章程?”程处默一脸不情愿地问道。
“很简单,找到一家姓许的人家开的商铺。然后当着他们的面,让我表现得像一个混帐,吓得他们退婚,这事算成了。”
程处默指了指他,气道:“你什么都不用干,现在这样子已经很混帐了。”
狠狠瞪了李素一眼后,程处默挥手。几名部曲一声不吭混入人群中开始打听。
没过多久便有了消息,确定了许家商铺的位置后。一群人悄悄朝商铺靠近,背靠在商铺旁边的暗巷墙角里等待时机。
程处默一直唉声叹气:“这事干亏了,不该答应的,毁人婚事缺大德了啊”
李素蹲在墙角画圈圈。神情更郁闷:“你还只是缺德,我是在亲自毁我自己的亲事,跟这么混帐的事情比一比,你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程处默想了想,确实觉得好受多了。
“罢了,今就帮你一次,说好了,仅此一次,下次你若还想毁亲找别人去。程某不干了!”
李素叹气,点头。
两名年轻的程家部曲上前,模样很普通。其中一人身材矮小,眼眸却很灵活,一看就是个机灵人,另一人高大壮硕,一脸凶相。
李素苦笑着朝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兄弟有劳了。待会儿下手尽量轻点,回头送你们一贯钱打酒喝。”
矮小的部曲满不在乎地咧嘴笑:“没事。别看这家伙傻壮傻壮的,揍在小人身上只能算是挠痒”
壮硕的部曲气坏了,抡起拳头便朝他胸前揍去,矮个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捂着脑袋便朝许家商铺前跑去。
“打人啦,杀人啦!仗势欺人啊——”
“狗贼哪里逃!我家李素李公子治好了天huā,被陛下亲旨褒奖封赏,与你家青楼姑娘抱一抱,亲一亲,喝几杯酒而已,你竟有脸要钱?找打!”
李素远远躲在墙角,惊愕地扭过头:“这不对呀!不是说好了买东西不给钱吗?咋成了*不给钱?”
程处默慢吞吞地揉了揉鼻子,道:“买东西不给钱太没品了,所以我临时改了一下”
李素两眼通红地瞪着他。
难道*不给钱比较有品?
远处两位部曲跑跑打打,到许家商铺前忽然停下,挨打的抱着脑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另一个高大汉子则惨无人道地对他又打又踢,当然,台词一句也没少,无非便是太平村当红小地主李素上青楼*不给钱,台词念得很大声,许家商铺里面很快涌出来一群人,掌柜伙计和顾客一窝蜂全出来看热闹,李素眼尖,清楚看到人群里一位穿着绸衫,戴着黑纱笼帽的中年男子脸颊直抽抽
两名部曲很机灵,打闹半晌,赶在泾阳县衙的差役到来之前溜了。
李素终于放下了心,如果许家闺女的爹娘不是对女儿有深仇大恨的话,经过今日此事后,想必不会再把女儿往李家火坑里推了。
果然,第二天扈司户再次登门,脸色有点难看,而且态度跟以前全然不同,一脸鄙夷且嫌弃地告诉李道正,许家反悔了,死活不答应把闺女嫁进李家,给多少聘礼都不成。
李道正大惊失色:“咋咧?咋回事么?咋又反悔咧?”
扈司户气得指了指李素:“问你家娃子!”
李道正神情不善地扭头瞪着李素:“你干啥了?”
李素一脸无辜且茫然地睁大眼:“我?关我何事?爹,我最近老实本分待在家里,啥都没干啊,就昨日在酿酒作坊忙了一整天我咋了么?”
李道正回忆片刻,然后挠挠头,道:“扈大人,是不是有啥误会?我家娃子这几日老实得很,没闯祸呀。”
见父子二人神情真挚,不似作伪,扈司户从愤慨渐渐变成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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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马载离愁()
李素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漩涡,权力的漩涡。頂點說,。。
这个漩涡有着无比强大的吸力,一旦陷入,身不由己,它会拉着自己使劲往下拽,无从挣扎,无力反抗,直到最后漩涡将他淹没。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美滋滋地盘算着家产,思考着用怎样的姿势迎接未来混吃等死的美好日子,一个时辰后他莫名其妙成为了唐军府兵里的一员,而且是个从八品官,什么官来着?录事参军?
无论乱世与盛世,权力都是如此的蛮横粗暴,从来不容许别人不。
李素也不敢不,除非他有想法揭竿造反,拉一批同样对李世民不满的人上山落草,像梁山好汉那样一边喝酒吃肉,顺便打劫强抢良家妇女,一边优哉游哉等着被朝廷招安,然而招安以后是不是仍旧被朝廷封官?那么,他上山落草的目的是什么?换个不同的姿势当官?
而且以目前李唐江山天下归心的大势来看,找一个和他一样志同道合土匪上山,其难度无异于找一只纯天然绿色无公害野生奥特曼
李素叹了口气,忽然发觉前途好迷茫。
闷闷不乐与东阳告别,李素往家里走去,回到家时发现家门口围了一堆乡亲,院子里站着两名军士,官身告书和官服果然送来了。
老爹一脸茫然地看着它们,正与两名军士着什么,见李素回来,两名军士同时朝他抱拳行礼,李道正赶紧将李素拉到一边问道:“咋回事么?咋又当官咧?”
李素叹了口气,神情满是苦涩:“当官不正好合了你的意吗?从八品呢,比上次的从九品医正高了两级”
“无缘无故的,咋又让你当官咧?”
李素苦笑:“或许陛下见我太闲了吧”
李道正神情有些惴惴:“我咋觉得心里寡寡的陛下给你封了个啥官?”
李素直视老爹。道:“随军的官,爹,我马上要出征打仗了。”
李道正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不对啊,这不对啊!你一个奶娃子打甚仗?关中府兵没有让家中独子出征的道理”
转过身看着两名军士,李道正焦急地道:“错咧。你们错咧,我娃还没成亲咧,而且是家中独子,怎么他出征?错咧!”
两名军士面面相觑,无奈地朝李素抱拳:“参军大人,琅琊郡公牛大将军差我二人将告身和官服送来,并下军令,三日后午时一刻,大将军长安北郊校场将。请大人务必赶到,否则军法无情。”
两名军士完后行礼告辞,李道正怔怔盯着摆放在院子石桌上的官身告书和官服,忽然浑身失去了力气,虚脱般瘫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喃喃道:“错咧,错咧,官上搞错咧。我娃是独子啊,咋出征了咧?”
李素蹲下身。将老爹搀扶起来,道:“爹,这是陛下圣旨,不能改的,孩儿从军有官职,不必冲锋陷阵。只在大将军帅帐里参知军机,此行没有性命之忧,爹你放心。”
李道正浑身颤抖得厉害,垂头沉默半晌,终于长叹口气。
“放心。只能放心了,还能咋样咧娃啊,爹不认字,也不懂大道理,既是陛下相召,想必你一定有本事的,爹看着你长大,不知你的本事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追究了,我关中子弟报国杀敌,家家户户送儿出征,都是亲手把娃子送进鬼门关,是死是活全凭运道,我也不能拦着,娃啊,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活着你是唯一一支香火了,你不能有事”
李道正背对着李素,魁梧的身躯颤抖得厉害,完艰难地迈腿,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屋里走去,平日如劲松般挺拔的背影,此时此刻却佝偻得像一株被蛀空了的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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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位于蜀地,离长安大概很多里。
没心情计算路程,想想从黄土高原走到四川盆地,李素就觉得很心塞,想当逃兵。
路途遥远,不能太亏待自己,男人要对自己好一,那些对自己不好的男人听后来都累死了
所以李素决定去长安骡马市买一匹好马,如今自己不大不也是个有钱人了,有钱人从来不靠脚走路,打仗也一样。
懒得打听军中允不允许私人买马,先买了再,自己大也是个官,骑马的权利总该有吧?
随便收拾了一下,正打算叫王家兄弟陪他一起进长安城,院外传来一阵马嘶。
一名很眼熟的公主府侍卫牵着一匹青鬃马站在门外,马鞍上鼓囊囊的,却是一副崭新的千叶铠甲,马鞍旁的皮袋上还挂着一柄长剑。
侍卫很客气地朝李素笑了笑,然后恭敬地把马牵进了院子,抱拳行礼后只了一句这是东阳公主送的,然后便告辞离开。
很神骏的马儿,拴在院子中间的银杏树下,不时打出一个响鼻,前蹄有些不耐地刨着地。
李素心中流过一阵暖意,轻轻抚摸着马儿油光发亮的鬃毛,马儿摇头晃脑将头扭过头,在他身上闻了闻,又打了个响鼻。
牵过缰绳,一脚踩进马镫,李素试图骑上去,然而马儿却不太听话,一直朝旁边闪躲,李素费了很久的劲,连马背都没跨上去。
太没面子了,李素恨恨瞪着它,马儿甩了甩头,朝他喷出一口带着口水和鼻涕的热气,似乎在嘲笑他?
拿这畜生没办法,村里都是种田的庄户,似乎也没几个会骑马的,李素只好又找到了东阳。
因为骑马还是因为又想见她,李素自己也不清楚。
“不要了,把它退掉。折现,十贯钱卖给你。”李素不满地道,离公主府不远的树林里,马儿被拴在一棵树上,低头啃着青草,十分的悠然自得。
东阳气得呸了一声:“我送你的东西你反过来再卖给我。要不要脸?此马是我差人从东市买的,是大宛与陇右马种所杂,府里懂马的侍卫它是一匹很不错的马,好好的马被你糟蹋了。”
李素脸有黑:“话注意,我没事糟蹋一匹马做甚?它是母的?”
“公的。”
“那就更不对了,我没那爱好,这匹马我骑不了,太不听话了。”
“没马你怎么行军?长安到松州上千里地,以你这懒性子。难道会靠脚走过去?”东阳白了他一眼。
李素想了想,道:“我去买头驴,骑驴行军。”
东阳噗嗤一笑:“别丢人了,数万大军旌旗飘展,杀气腾腾直奔松州,一个骑驴的夹在中间左突右窜,时隐时现,不时还听到两声驴叫唤。这种丢大唐将士脸的败类,不等到松州。牛叔叔先把你斩了,连同你的驴一起斩了。”
李素的脸越来越黑:“你这嘴越来越毒,谁把你教坏了?”
“除了你还有谁?”
东阳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将马儿的缰绳解开,抓在手里,道:“看好。看我是怎么骑的。”
东阳被李素叫出府似乎预料到会做什么,穿的一身男式长衫,发髻也学着男子一般高高在头束挽成髻,完后握着缰绳将脚踩进马镫里,只踩了三分之一左右。然后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飞快偏身上马,眨眼间便稳稳当当骑在马背上,英姿勃发地挺直了腰,挑衅似的朝他挑挑眉。
李素眼睛很亮,不是因为骑马,而是以前这姑娘腿脚藏在裙子里看不出,今日才发现,她的腿很长啊。
“怎样?学会了么?”东阳下了马,将缰绳递到他手上。
“没学会,你再多上几次?”李素眨眨眼。
坏坏的目光令东阳顿生警觉,哼了一声道:“不上了,你自己试试。”
李素的心思更邪恶了,这难道是霸道女总裁版的“坐上来,自己动”?
“你怎么会骑马的?”李素好奇问道。
东阳淡淡地道:“宫里教的,皇祖父和父皇皆是马上得天下,无论皇子还是公主皆须习骑射,其实我也骑得不好,勉强能跑,那些皇子都不错,还有几个公主,他们经常邀约一起出城游猎,我喜静,骑马也只是随便学一学,马儿能动便够了。”
似乎不愿多谈宫里的人和事,东阳瞪着他道:“快试试,过两日就要出征了,连马都不会骑,丢不丢人?”
学骑马很辛苦,上午学到下午,李素也只能勉强骑在马背上,抖动缰绳让马儿跑起来却很难,而且这匹马儿的脾气不算太好,好几次发了火,把李素从马背上掀下来,痛得李素想装残疾当逃兵算了。
整整学了一天,按东阳所教的,手中的缰绳放松,脚后跟轻轻踢一下马腹,马儿悻悻一哼,迈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步伐,有一步没一步地慢慢溜达起来,李素也全身放松,配合着马背上下的节奏上下起伏,一人一马围着树林边走了一圈,默契越来越足。
李素心情非常激动,这算是学会了吧?
东阳一直耐心地教着他,见马儿终于能走了,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
“走了!看我如何斩将夺旗,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李素意气风发地朝东阳挥手告别。
催马欲行,发现马儿纹丝不动,缰绳被紧紧抓在一只白净纤细的手里。
垂头望去,东阳站在马下,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舍的离愁。
“李素,后日我不送你了,行军艰苦,沙场凶险,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一定要回来,我每天都会坐在河滩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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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牛大将军()
校场帅帐只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白色帐篷,周围散布着许多小帐篷,是诸将领和大将军亲卫居所,小帐篷散布得很有规律,呈梅花状四散,在中军阵内延绵,众星拱月一般将帅帐紧紧拱卫在中间。
工整而对称的布局令某李姓强迫症患者感到分外赏心悦目,如果世间一切人和物都这么摆放,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美妙
隆隆的鼓声里,帅帐帘外两旁的将军亲卫按刀雁形而立,中间留出一条丈余宽的通道,数十位披甲戴盔的武将三五成群朝里走去。
李素很低调地跟在众将后面,左右环视,没见着一个熟人,其实他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没认识几个熟人,认识的权贵更少了,东阳算一个,程老恶霸以及六个小恶霸,吴王李恪算勉强认识,还有就是那两个莫名其妙且神神秘秘的工部官员。
众将走进帅帐时,三通鼓差不多也到了尾声,李素进帐后很老实地站在众将队伍末尾,低眉顺目不发一语,然而帐内的武将们大多是三四十岁,更年轻的也有二十多岁,十六岁的李素夹杂在人群里,相貌终究太过年轻,不少武将忍不住扭过头好奇地扫他一眼,李素也赶紧回以和善的笑容。
不能不小心,军队这个群体从古至今都是很剽悍的,地位只靠拳头说话,一个眼神不对都有可能造成一桩喋血惨案,李素才十六岁,未来有丰富多彩的人生等着他享受,若是在军营里稍微高调一点,下场不会太妙,比如“你瞅啥?”“瞅你咋地?”“你再瞅试试”李素卒。终年十六岁,军营殴打致死
帐内数十名武将很自觉地排好了队,站在大帐中央,三通鼓息,阔水道行军总管,琅琊郡公牛进达走进帐内。众将纷纷朝牛进达抱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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