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告诉家人回国的具体时间,从机场出来身上有些酸软,长途飞机让我觉得自己有些老了。叫出租车到馨园别墅的时候已近傍晚,管家勤叔来开门,见是他,兴奋地直直盯牢我的脸:“少……少爷,您回来啦!太好了太好了,哎呀,可巧两位小姐都不在家,老爷与太太因为公事去旧金山了。”他冲进房叫人:“快去浴室预备热水,周婶,晚餐做海鲜,三少爷最喜欢龙虾……”他笑了,勤叔还是按著三十年前的老称呼,也记得他黄昏沐浴的习惯。
环顾大宅客厅,一切照旧,只是多了只黑色熊狗,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住他这陌生客,他倒还记得它,去留学之前送来的,三个月大,现在有一人高,扑过来可不是闹著玩的,他干脆叫家务助理将它赶到後花园去,以後再培养感情吧。
浸泡在热水中全身放松,筋骨舒畅,洗去一身疲惫,人却仍有些恍恍惚惚,直浸得兑皮,才懒洋洋才浴池里爬出来。随便披上件白色浴袍直往三楼卧室去,刚在床上躺下,突然想看看隔壁皓琳的房间,她和他都一向不锁门。总是在清晨,大姐皓琳会突然拧开他的房门冲过来亲吻他;皓琳喜欢在人前夸奖老弟的胸膛:“皓燃是天下美男子中的极品,那个胸膛真是性感漂亮,又绝对可靠,未来弟媳是有福之人噢。”讲得他哭笑不得;皓琳处处豪情万丈,处处替他打马虎眼掩护,也是家里惟一支持他出国的人。皓琳,皓琳,知我者爱我者皓琳。
作者: 有浩 2006…6…7 13:2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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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果然没有上锁,皓燃推门进去,一瞬间,他愣了一下,因为室内布局完全换了风格。皓琳一向偏爱紫色床单,现在却换成了纯白,桌台上的那些尼泊尔小玩意已被几座木雕取代,地上铺着手工精细的土耳其咖啡色地毯,花瓶里插着孔雀翎,衣柜统统搬走了,现在那里按放着一个简易式活动书架,除了那淡紫的窗帘没有被改革,其他地方都被修正,空气中都仿佛飘浮着一股另类的味道。
皓燃像是被某种力量击中,他感觉到这个房间似乎一下拥有了生命力,并与他产生一种共鸣,一种在生活方式方面的认同感。
是谁驾驭了这里?为什么没有听皓琳提起过?皓燃正纳闷,房间的那扇落地窗户外忽然传来动静,有人居然搭梯子爬进阳台,当皓燃看清来人的装扮时,简真叹为观止……
PS:突然觉得《激流暗涌》更好用,所以改了名,其实这一篇以前才贴过六千字,现在的才开始延续,希望是个好的开端。大家继续捧场~~
作者: yu1118 2006…8…9 17:4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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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赤着脚,裤管卷起半截,单手提着雨靴,戴着套袖的右手臂抱着一盆白色铜叶海棠,脖子上挂着黑塑胶围兜,再搭配上满身的泥土脏污,十足的不伦不类,直把皓燃唬得一愣一愣。家里头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这个高大的男人明显“劳动过度”,神色中夹杂着一丝疲倦,不过即使是皓燃,也不得承认那张脸的确已将所谓的“成熟男人味”发挥到极致——那甚至是一张容易令艺术家冲动的脸,魅力恰到好处,视觉上既不会让同性觉得特别突兀,也能够成功吸引异性的注目。
这男人有一双令人记忆深刻的眼睛,目光投过来时有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好奇,他的嘴唇和下巴轮廓很有型,也有一副与之相衬的结实身材,虽然扮相奇突但并不狼狈,神情坦荡安之若素,他似乎认为自己的一系列举动,比如从阳台上来或是穿着渔场围兜——都是很天经地义的事。
在英国长年接触俊男靓女的皓燃总是能一眼评估对方的含金量,有没有眼缘对他来说是交朋友的第一步,阳台上这个人是他难得的“一眼接受”型,这也算是难得的开端,当然,如果不用对他这身装扮打分的话,还能勉强将其划作同类……
男人跨进房间,用一种询问式的眼神注视皓燃,然后转身先去将那盆海棠放到窗台上,顺手替它梳理了枝叶,然后将雨靴放进贮藏柜,接着才不紧不慢地踱上来。
这时,皓燃才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迫,那男人英武得并不粗犷直接,而是一种更为平易知性的感官冲击。
“你是……”他似乎真的有在想,也的确有想出来,“陈皓燃。”
皓燃不动声色地微一颔首,也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他,隔着这样的距离,可以看清他额角滑落的汗珠。
对方并没有将皓燃的冷淡放在心上,也不觉得自己这身行头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当然,比起皓燃擅闯他人居室,对方的行为的确不该被追究。
男人没有对皓燃的出现表示过多的猜疑,他既然认得出陈皓燃这个人,似乎也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对这样识趣的新屋主,皓燃并不反感。
摘下右手那只脏兮兮的绵布白手套,将掌心送出去:“姜守仁。”
皓燃犹豫了一秒钟,还是伸手还礼,对方给了他很有力度的一握,有一股灼热从手心传递过来,皓燃看见男人浮现在嘴边的无懈可击的微笑,那是一个娴熟、友好但又漫不经心的笑,你甚至还来不及分辨其中的诚意,便已经与他的其他表情融为一体。
皓燃不能准确估计他的年纪,他可能三十几岁,对皓燃来说,自己到这个年纪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不能否认这个年龄的男人最能够表现实力和内涵,也最易吸引他人眼球。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这样问。
“刚刚。”皓燃答得很有保留,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再次打量室内的陈设,前一刻的惊讶已经化作欣赏。
“不好意思,我先去——洗个澡。”他并未觉得难堪,而是不以为然地指了指沙发,“你自便。”就这样把卧室让给了不速之客。
皓燃看他进入浴室,便自行走到阳台撑着双臂往下望,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原来的葡萄架已经拆除,现在被改建成一个小型花圃,外围用琉璃瓦棚包裹,阳光充沛又方便控温,有一个老花匠坐在花架外的凳子上休息。
终于知道刚才那人是在干什么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也实在匪夷所思。
其实皓燃对花卉没有那么多的研究,他自认在某些方面很匮乏,像大多数年轻男子一样,偶尔也会浮躁或随时失去闲情逸致,也许会陪女友去听一场新年音乐会,但并不会留下太深的记忆。皓燃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已拥有社会身份的人,在人家的花圃里挥霍精力和时间。
再回到房内,皓燃的目光完全被拐角处的水晶玻璃柜吸引,那里面竟放着成排的咖啡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它们来自世界各地,有些很昂贵,有些只是地摊上的手工毛胚,但是它们被排在一起,不分先后主次。
皓燃正看得入神,浴室的门被哗啦一声拉开,披着浴袍的男人并不避讳来客,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隔间去取了半磅研磨好的咖啡豆出来,他还是赤着脚,似乎永远不打算在房里穿鞋子。
作者: yu1118 2006…8…9 17:5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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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种精致的虹吸式咖啡壶,皓燃曾经看过很多人煮咖啡,但是没有一个能让他留下这么深的印象,可能是因为他穿着浴袍……
在姜守仁煮咖啡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很奇怪,皓燃觉得还算自在,在这个房间,他似乎不需要想太多,甚至可以让他忘记,自己其实已经到家了……
直到一股浓烈的咖啡醇香弥漫整个房间,姜守仁才回头对他抬了抬手,然后将煮好的咖啡缓缓注入两只考究的烤瓷咖啡杯中。
“加伴侣和糖吗?”那一头扬声提问。
“少许。”皓燃慢慢走上前去。
“这咖啡豆是托朋友从维也纳带回来的,神秘配方,你保准喜欢。”他很自然地开口,好像他们已经很熟的样子,也像是从来没有尴尬的时候,窘迫总是能被他轻易化解。
皓燃不禁轻笑了一声,他知道姜守仁这样的男人,可以在田里干苦力,但却坚持不喝袋泡咖啡,不可理喻的天然派,有自己的观点和习惯,也会时常做出一些令世人费解的事。
“我去换身衣服。”煮完咖啡算是招待客人了,然后安心拐进东头的走入式衣柜。
皓燃仍坐在转角的吧台边,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有些陶醉地闭上了眼睛,神秘配方吗?看来那家伙还算诚实。
五分钟后,姜守仁再次走出来,这时的他终于与这房间匹配了。他穿着浅色的Hugo Boss棉织上衣,质地柔和,深米色的长裤下是一双日式拖鞋。他的发丝天生轻韧不驯,前额还沾着水蒸气,有些性感的凌乱,鬓角以下那层淡淡的胡茬已经被刮胡水抹去,现在的他,留给皓燃截然不同的印象。
姜守仁来到皓燃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会不会觉得我太喧宾夺主?”
“不。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说服皓琳将房间出让的?”他这个姐姐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不愿意的事,半步都不肯退让。
“住这一间可以看护花圃。”
“就这样?”
他笑笑:“就这样。”
皓燃觉得事有蹊跷,但没有继续发问,而是说:“我不知道你现在住这间。”
“也是暂时的,我在香港开了一家画廊,艺术沙龙也刚创办不久,所以需要在这里逗留半年的时间。幸亏你家人盛情款待,坚持不让我住酒店,所以我就把部分东西搬了过来。”他简单地讲了来龙去脉。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虽然我只在相册里见过你,但并不陌生。”
“我对你也是早有耳闻。”
他很有自知之明:“都是坏信息吧?”
皓燃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也觉出几分怪趣。
他倒自己接下去:“也只有瑞真能一直容忍我。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谁想做个完人呢?我已经把过去忽略不计了,你呢?还认定是瑞真背叛你?”
“谢谢你的咖啡。”皓燃蓦地站起来,径直走向房门。
“陈皓燃,你是应该回来了。”姜守仁没有转身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
猛地拉开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句“这不是背叛不背叛的问题”却没有能真的说出口,无论自己是不是回来,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件都已是无补于事。
陈皓燃与姜守仁并不是不熟悉的,他们透过另一个人,对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也一直对对方存有一个大体的轮廓,这一次意外碰头,心照不宣。
当他说出“姜守仁”三个字的时候,皓燃就已经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他了,只是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不适合点破而已。
他们各自都有“百闻不如一见”的感想,不过都不是太世俗的人,没有兴致运用伪善的社交词汇。
勤叔早已吩咐厨房大肆准备,作为欢迎少爷
作者: yu1118 2006…8…9 17:5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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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必备仪式,晚餐时间一到就开始张扬,把他早早拉下来坐到餐桌前开小灶。
等到陈皓琳回到家时,几乎是尖叫着扑上前去拥抱了自己的兄弟:“可想死我了!”皓燃宠溺地搂着她,将她当成一个情绪激动的小女生。
皓琳已经语无伦次:“今天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你以后再胡乱给我制造惊喜,我心脏肯定会负荷不了的。你要知道,猛一回来就看见失踪已久的弟弟,兴奋过度会对精神造成压力……”
“喂,你到底要不要我回来?”皓燃调侃她。
“没良心。”皓琳抬手摸摸他的脸,“皓毅又不知道跟女朋友去哪儿混了,一天没见人了,手机也不接。”
“或许在看电影。”皓燃打趣。
“电影?他那个女朋友成天只喜欢武打片,而且还一定要是喜剧。”
“这个品味也不算是坏。”他笑话她,“倒是你,语气像不受欢迎的婆婆。”
“OK,我不参与意见,你们喜欢谁,我管不着对吧?不过不是我多虑,这已经是皓毅今年的第三个了。”
“势头良好。”
“对,他还准备再接再厉。”皓琳这时看见姜守仁从楼梯上下来,立即招呼他,“阿仁,来见见我们陈家最宝贝的少爷陈皓燃。”
PS:大家也许还是一头雾头,想要知道这个老姜同皓燃有什么渊源,请待下回分解。不过,他们之前一直是“神交”,虽然对对方印象不算坏,可也不怎么好,相互的“坏信息”比较多,哈哈哈。可以透露一点,我想要创造一个有魅力的大叔……
作者: yu1118 2006…8…9 17:5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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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果真装作刚见面的样子,重新握手:“你好。”皓燃照例只是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这位是瑞真的小叔,上一季还停留在塞班岛度假,后半年却不得不留在香港。”皓琳笑着搭桥,“皓燃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收集版画了么?我想你们一定志趣相投,阿仁有好几家画廊,可以说是这方面的行家了。”
某人很谦虚:“我只是商人而已,并不是艺术家。”
“那也得看是从什么商。”皓琳难得追捧人,皓燃当然听出端倪,于是认真地朝姜守仁看了一眼,对方似乎有接收到他的暗示,回复一个无辜的表情,以示清白。
有时多一份憧憬并非好事,皓燃不想让家姐受到感情上的伤害,他现在对很多事都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习惯了透过现象看本质,更何况,他对姜守仁这个人也不能算是很陌生的。
他们口中的“瑞真”便是陈锦雷的新任太太——现在比皓燃他们辈份整整高了一阶的年轻女人,皓燃曾仰慕追求的学姐,也与她若即若离地秘密交往了一年半,结果,谢瑞真要嫁的却是年过半百的陈锦雷。
当时的皓燃还很年轻,即使不能负担起重大的责任,但已经有这方面的进取心,在以为自己开始有担当、可以令家人接受瑞真成为他女友时,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尊严扫地的消息——瑞真已与自己的父亲出双入对。
皓燃坚决不能接受现实,以进修为名避世出走,后来的两年,他过得看似轻松,其实倒更像是自我放逐,当内心终于感到完全释怀的时候,又听到了父亲预备再婚的消息。
有一段时间,他对自己又没了把握,试想如果与谢瑞真同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相对,情何以堪?皓燃自认为并没有这样高深的涵养和演技。虽然不算真的懂得爱情,但他的确曾迷恋过这个女孩,然而对方回报他的却是难堪和绝望。
直到今天,他已可以放下这段情,即使无关爱恨,即使无关得失,过去的纠葛毕竟不可能尽数擦干抹净,他更不能允许自己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跟着大家接受瑞真晋升为晚娘的事实。对于并不知情的父亲,自己的心情更是复杂到极点。
这是现代苦情剧里的情节,但恰恰发生在陈皓燃身上,上天有意给他时间用来平息伤痛,但他心里却永远存有一个疙瘩,就好像脸上多一道伤疤,当事人并不想看见,但总是会在照镜子的时候惊觉。
而这个姜守仁可就更是精彩了,瑞真不只一次在他面前,透露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小叔。
姜家三代单传,姜家属于老年得子,所以对姜守仁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他与瑞真的母亲整整相差十九岁,全家定居在洛杉矶。
这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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