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
“拿上你的裤子,滚吧!”赵勇一脚把李小朋给踹下了车,又转过脸对姚雷阴
笑着:“现在该轮到你啦!”姚雷早就吓瘫乎了……赵勇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
机,交给姚雷:“给你爸爸打电话。”姚雷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刚喊了一声:“爸
爸,快来救我……”就大哭起来,赵勇夺过电话,一只手抠住姚雷的两腮下面,他
立刻就哭不出声来了,赵勇对着电话说:“姚天福吗?你儿子强奸我11岁的外甥女
贾兰兰,姚雷,告诉你爸爸有没有这回事?”姚雷对着手机承认:“有……”
赵勇继续恶狠很地说:“姚老板,这件事要是公了,我把你儿子交给公安局,
弄到少管所关几年,你儿子就会彻底学坏,这一辈子都完了。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
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你带5 万块现金,到三义里湖边来赎你的汽车和儿子,两个小
时内我见不到你和钱,就把汽车和你儿子一块烧了!明人不做暗事,现在我告诉你
我是谁,三义里二虎,你可以去警察局报案,三天内我定烧你的家,再杀你两口!”
手机里传出姚天福急切的求救声:“别别别,二虎我知道你,你别伤我孩子,
我马上送钱去……”
宁宁已经睡觉,一阵又一阵极有耐性的电话铃声,把正在洗澡的于敏真从卫生
间里拉出来,她头上戴着浴帽,匆匆披上浴衣,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在擦脸,摁下
电话的扬声器:“喂,”从扬声器里发出一个轻佻的男人声音:“你是于敏真吗?
…是我,你是谁?…‘先别管我是谁,我是一个关心你的人,我知道你丈夫已经有
好长时间不回家了,这个时候正跟他的姘头颠鸾倒凤呢。
我告诉你到哪里可以堵上他们,一是到他的办公室。再有到梨城大酒店1016房
间,还有是他情妇的家里,告诉你你也进不去。
只是可惜,你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个人夜夜独守空房怎么受得了……“于
敏真的腔调大变了:”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 别害怕,我是你的朋友,就是想去陪陪你,解除你的寂寞。”
“咔嚓”一声于敏真把扬声器关了,她愣在厅里,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刚指
向十点半。电话铃又骤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犹豫着拿起听筒,还是那个男人:
“喂,宝贝儿,别撂电话,我就在你附近^ ”于敏真扣掉听筒,拔下电话线的插头,
甩掉头上的浴帽,检查家里的所有门窗,上好插销,挂好保险链,又从厨房拿出一
把锋利的水果刀放在手边。然后脱掉浴衣,穿好衣服,才坐下来想这件事……
她从自己的一个挎包里掏出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点着。手有些抖。忽然又决断
地接好电话线的插头,翻开桌上的梨城市电话本,拨了一个号码:“您是电话局服
务处吗?刚才有人给我打恐吓电话,我怎么能知道那个电话号码?……哦,要办理
来电显示,到哪里去办?……再换个录音电话……哦,好,好,谢谢。”
她试着拨通了梨城大酒店的总机,话务员却不给1016房间转电话。非要问她的
姓名以及她要找的客人的姓名,她当然不会暴露姓名就只有挂掉电话。她又往简业
修的办公室打,电话铃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姑娘接电话,她怕对方听出自己的
声音只好又挂断了……是谁这么晚了不回家,在他的办公室里还能有好事吗?简业
修身边的几个姑娘她都熟悉,便努力猜想那是谁的声音,肯定不是叶华,但又有一
点熟,柔柔的,有点甜……程蓉蓉!她脑子轰轰山响,是她,那个一无所长的丑小
鸭会战胜她夺走她的丈夫?她不抱希望地又拨了丈夫的手机号码,居然通了,从里
面传出的却不是简业修的声音:“喂喂……”于敏真没有搭腔,捂住自己的嘴,眼
泪哗地流下来了,他把手机给了别人,新机子的号码都不告诉家里,就是不想让她
找到他……
自从简业修打了她,又被父亲逼迫给她下跪认错之后,他借口拆迁紧张责任重
大就不再回家住,夫妻俩也就基本不说话了,她也不再服软,两个人就这么僵住了
劲。眼下她想找个好朋友来作伴,倒倒心里的苦水,却不知该找谁。她已经不敢再
向简业修的大姐或父亲抱怨,也不愿意向娘家人讲……这时候她才明白,结婚后跟
过去的好朋友渐渐地都关系疏远了,把全部心思和情感都投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已
经没有可掏心的朋友啦,于敏真拔掉电话线,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城市的夜晚就是这般热闹。
33
由于年关将近,有了零零落落的鞭炮声,一辆熄了火的白色面包车躲在一片住
宅楼的黑影里,车里除去司机,还坐着大胖子房亮,在黑暗中不错眼珠地盯着对面
的楼洞。看到前一拨送礼的出了楼洞,他对司机说:“轮上咱了,动作快点!”他
推开车门,脚还没有沾地,看到又有两三个搬箱子抬包的人进了楼,像突然从地缝
里钻出来的一样,他赶紧又收回脚,关上车门。房亮小声地骂上了:“他妈的,这
是什么世道,送礼还得排队,跟做贼似的!”司机也提醒老板:“排队倒不怕,就
怕送礼的这么多,袁头记得住谁对谁吗?如果闹混了,我们费了半天劲,人家根本
不知道是谁送的,那不是瞎子点灯——白忙乎吗?”
“不会的,现在的头头,即便记不住送礼的,但绝不会忘记不送礼的,那你就
等着挨治吧!再说,你也得看看是谁来送,送什么?我房大胖子一来,谁会记不住?
我送的东西也一准叫他忘不了……”前一批送礼的终于也出来了,他们赶紧搬着箱
子下车进楼,房亮上到三楼,敲开了袁辉的房门:“袁区长,提前给您拜年!”
“也给你拜年。”袁辉的热情带着客套和距离。他的房子装饰堂皇,靠门口的
厅里摆满大箱小包,主人显然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房亮的司机把两个大纸箱子也搬
进屋,袁辉明知故问,“这是干什么?”
“拜年哪有空着手来的,日本原装的vcD ,还有一批好莱坞的电影光盘,知道
您有文化,口味高,不敢给您送俗玩艺儿。”
房亮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信封,“听说您有个宝贝儿子?”袁辉喊了一声
:“小笛,过来。”从里屋走出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袁辉教导儿子,“叫房叔
叔。”孩子学舌:“房叔叔。”房亮答应着,把大红信封塞到孩子手里:“这是房
叔叔的见面礼。”袁辉绷脸:“房总,这可不好。”房亮装得大大咧咧:“什么好
不好的,过年要说吉利话,再说,我也有事得求您哪……”
“什么事呀?请讲。”
“你们机关再有两天就放假了,请您下令赶紧把工程款给我拨过来,要不然我
这年关就过不去啦!”
“好吧,我明天就让他们办这件事。”
“那就告辞了,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相互间没有一句废话,可见大家都
是高手。房亮下得楼来像发射子弹一样往地上吐了一大口痰,不再说一句话就登车
而去。
从早晨一起来宋文宜就神情紧张,各屋子找猫都没有找到,伺候卢定安吃了早
饭,又开始“花花”地到处呼唤,往常只要她叫上一声,花猫会跳到她身上来,今
天她里里外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不见花猫的踪影,见卢定安拿着包要出门,
愣愣地问:“你干什么去?”卢定安诧异:“咦,还能干什么去?当然是去上班喽。”
宋文宜有些六神无主:“等一会儿再去不行吗?花花一夜没回来,你帮着我找
找。”
卢定安不耐烦:“不用找,这几天它发情,肯定是跟着哪个公猫跑了,过几天
自会回来。”“我老觉得不对劲儿。”
“你就喜欢疑神疑鬼。”卢定安没有工夫跟她费话,转身就向外走,听到妻子
还在身后唠叨,“晚上早点回来!”他刚出大门,眼睛在找车,脚下被绊了一下,
赫然看见花猫死在了门边,心里悚然一震,弯腰托起死猫又回到屋里。宋文宜接过
死猫大惊失色:“花花,花花……”她呼喊着,泪流满面,瘫坐在地板上,“你怎
么啦?是谁这么狠心害死了你!”卢定安也心疼,心疼猫更心疼老伴儿,不管怎么
说花猫也是一条性命,养得时间长了,即便像他这样从来没有对花花表示过亲近的
人,实际上心里也对家里有只猫感到习惯了,猫的突死毁坏了这种习惯与和谐,暗
暗神伤,他蹲下身子,劝解妻子:“哎哎,你怎么啦?这不过是一只猫……”宋文
宜目光呆痴:“花花,他们为什么要害死你?”
卢定安烦了:“哎呀,花花不是别人害死的,肯定是它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掉下
来摔死的。”“你听说过猫还有被摔死的吗?它是吃了人家的毒食,爬回自家的门
口才死的。”“那就是因为它叫春吵得人家睡不好觉,才给它下了毒。”
“是谁这么狠毒?”宋文宜嘟嘟嚷嚷,“这可不是好预兆,老卢啊,你可千万
多注意呀,能不发脾气的就不要发脾气,能不批评的就别批评人,少说话,少得罪
人,花花报警,可能还会出大事,你赶快给小沛打个电话,他听你的,叫他不能再
自己开车了……”
“你又来啦,死的是猫却又跟人硬扯到一块儿了!”卢定安直起了腰,“我若
是给儿子打这样的电话,他今后就不会再听我的了。”
“你不打我打,反正我也得叫他回来帮着我到公园把花花埋了。”
“什么?还埋到公园去?”卢定安看看表,不再跟妻子哕嗦,夹着包匆匆向门
外走,迎面正撞上刚要进门的于敏真,他一愣,“敏真?有事吗?”没有事谁敢登
他市长大人的门口?没有大事都下不了这个决心。但现在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让于
敏真能跟他说什么事,就含糊其辞地推说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宋大嫂,卢定安
求之不得地说,“你来得正好,快进去劝劝她吧!”
他说完自己先走了,于敏真返身给关好门,疑疑惑惑地往里走。她也几乎一夜
没有睡,面色青白,眼泡浮肿,刚才趁儿子吃早饭的时候化了点妆,随后送儿子到
学校,再到电话局交费办理了“来电显示”的服务项目,买了一部能够录音的新电
话机,这才开车来到卢定安的家,主要是想跟宋文宜念叨一下无法跟别人说的痛苦,
借宋文宜的口再传给卢定安,目前也只有卢定安的话也许还能约束一下简业修。想
不到宋文宜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神色凄楚,眼泪汪汪,见了她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客厅里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才发现横躺在宋文宜脚
边的那只大花猫,于敏真吓得叫起来:“哟,它是怎么死的?”
宋文宜还在呜呜咽咽:“被人毒死的。”“是谁这么狠毒?”于敏真的眼圈也
开始发红,她倒不是疼猫,而是另有让自己伤心的事。
不管因为什么,有于敏真陪着一掉泪,宋文宜心绪反而好多了,开始大谈她是
怎样把花花从很小的时候养到这么大,花花又是怎样的聪明可爱……于敏真假装认
真而又感兴趣地听着,还适时地随声附和的哼唧几声,直到宋文宜哭够了,说够了,
才提出让于敏真陪她找个好地方把花花埋了。于敏真怎敢不答应,宋文宜抱着死猫,
又找了把小铁锨交给于敏真,两人出门上了车,于敏真让宋文宜把死猫放到后背箱
里,宋文宜却坚持要在自己怀里抱着,并指使于敏真往西郊开,走到半路宋文宜才
忽然想起,于敏真不是闲人,平时也没有串门的习惯,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就
问:“你不上班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这一问可真的勾出了于敏真的心事,抽抽搭搭地哭了:“宋大姐,简业修有了
外心,好长时间不回家了,也不跟我说话,他想抛弃这个家……”宋文宜一时还不
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事儿?”或许是她不愿意相信,在她的眼里,简业修和于敏
真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任何可以闹出丑闻的理由,男的能说能干,长得高大
气派,女的漂亮专一,能挣钱会理家……宋文宜的不理解越发地让于敏真感到委屈,
她开始诉说着自己的不幸,而每一个陷于痛苦中的女人不仅有诉说的愿望,似乎还
都是天才的叙述者,她说着说着竟委屈得哭出了声,腾出一只手用棉纸擦眼泪:“
现在只有卢市长说话他也许还能听,他好面子,还不能让他知道是我来求的市长…
…”
宋文宜忽然闭上眼睛,神情变得十分古怪,口中念念有词:“对,他是有了别
的女人,这不是你,一个高个,挺瘦的,一个比较矮……他还,哎呀……”宋文宜
急捂自己的嘴,死猫掉在了她的脚底下,她也不去拾,惊恐地又睁开眼,侧脸看看
于敏真。
于敏真见她眼睛离奇,神色诡异,一阵毛骨悚然,立刻收住眼泪:“您怎么了?”
宋文宜不答,又闭上眼试试,很快又睁开来,显然她也被自己闭上眼看到的东西吓
坏了:“敏真呐,我是不是让花猫附体了?我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好多吓人的事,自
己以前不知道的,还没有发生的,我想知道谁谁就来,包括我那个死老头子……”
于敏真无比惊诧:“花花的死让您有了特异功能?您看见是谁毒死了猫吗?”
宋文宜变得神神道道:“在我们家后边的一个院子里,有一个白白净净的人,
官也不小,他老婆穿戴也很讲究,就是他们下的毒!”
“是来……”于敏真一惊,没有说出来下面的话。
两个女人都不作声了。
她们来到市郊的一片树林旁边停了车,于敏真从汽车的后背箱里拿出小铁锨,
宋文宜从车里抱出死猫,在树林中找了块地方,掘坑把猫埋了,上面还堆起一个小
坟头,宋文宜坐在猫坟前没有再哭,而是默默地在叨咕什么,也许是在跟心爱的花
花告别,也许是跟花花诉说关于附体和特异功能的事情……
于敏真离开猫坟,独行踽踽地向树林深处走,地上落满枯黄的树叶,幽雅清寒,
四周极为安谧,目之所聚一派平和与恬静。
忽然微风拂面,有林木的清香流溢其间,浸润着她的眼和鼻,从前面传来沉厚
悠远的钟声,心里为之一动,不由自主地寻着乐声走去,她找到一座基督教教堂,
在教堂外站了一会儿,忽然被一种奇妙的宁静感动了,空灵飘渺,神魄怡和,顿觉
心里舒朗了许多,她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天黑下来,拆迁现场也安静下来,大家集中在办公室边吃晚饭边开碰头会。晚
饭是由饭馆送来的盒饭和汤,这有点像野营,像一个气氛融洽的大家庭,这种气氛
本身就让年轻人们兴奋和情绪高涨,也体现了九河公司的风格和实力——他们非常
辛苦,盒饭也相当高级,每天不重样,而且免费。碰头会则是总结这一天特别值得
记取的经验教训,提请以后注意的事情,三言两语,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但无话的
时候很少,话说不完的时候多,因为每天都有新鲜事,新鲜事不一定非得是好事,
恼人的烦心的事也是一种刺激,给人以挑战,让人紧张。
程蓉蓉上午没有来,给叶华打电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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