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胖师叔喝道。那团旋涡状灵光霍然破碎开来,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进那片灵雾中。此时众人身躯一颤,因开灵丹在丹田搅动带来的痛楚与不适,一时间竟消了小半。苦苦与外来灵力消磨的众人,发现开灵丹的灵力后劲一松,自然大喜,顺水推舟地将灵力引入丹田。
所谓开灵,就是利用开灵丹里蕴含的灵力,在丹田之内开启一片小区域,以便容纳炼气期所能接受的天地灵气。
这些新生的丹田灵府十分弱小,自然无法顺利吸收这些丹药灵力,好在开灵丹专为凡人炼制,蕴含的灵力温和且稀少。随着灵力在丹田里东闯西撞,终于撞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容纳空间,而灵力也恰好消耗得差不多了。最先开启丹田的,却是那个一开始皱眉闭眼的少年,他疑惑的抬起手,端详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这掌心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般。
景讳在随后几个睁开眼睛,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开灵时冷热交加,是否与常人相异。但刚才胖师叔在一旁出手相助时,他也忍住了难受,让开灵丹的灵力顺利在丹田里撞出一片空间。有了空闲的他,扭头四处望去,大多数新进弟子还在闭目开灵。景讳忽然察觉到一个灵动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去,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一个少女盘坐在地上,恰好两人四目相对。
那少女朝他挑眉眨眼一笑,满脸的俏皮之色。
等到大部分弟子开灵结束以后,那位长裙女子道:“接下来一个个领取本宗初入弟子的所需之物,你们身上已有的百灵令最为重要,这事关能否进出百灵宗,必须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听清楚了吗?”
“是。”下方稀稀拉拉的答道。
到了夜晚,早就分好了新弟子的暂时居所。在半山腰上建了一片不起眼的石屋,附近正好有一座用作炊事的房屋,长长的烟囱直上,一道孤烟被风吹斜了。
那三个师兄师姐早就不知去哪了,新弟子们在厨房附近围聚吃饭,磕着又硬又咸的面饼,一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弟子,早就大声抱怨起来。晚饭过后,天色已黑,众人又人生地不熟,只有房屋间的小径旁,亮着几盏明灯,提供些许微弱的光线。
只是过了一会,一座石屋前想起了一男一女的争执声。那女的怒道:“我们这里五个女孩一间屋子,你这男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那少年不知是气涌上头,还是如何,反而大声吼道:“女的怎么了?周围的屋子都满人了,我不能来这里凑一凑啊?”
旁边有人提议道:“虽然周围的都满了,你看那边的屋子都没人住,要不你去那里吧。”
少年登时为之一愣,那气焰仿佛因为这句话而消了大半,他面红耳赤的说:“那里没人,要不要不你的位置跟我换一换,我睡这里。”
“我知道了,你就是害怕一个人睡,非要挤在这里!”旁边人一起哄,其他人大声哄笑,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少年红脸否认,他越说,周围的人越是大笑,那几个女孩同样笑了起来。
景讳看着那边闹成一团,一低头,趁着灯光照亮,阅读起手中的书籍来。这本五灵释义,算是百灵宗的新人弟子读物,不仅上面有炼气期的基本功法“五灵诀”,还有附带一些基本的运用灵气的法门。
话说起来,景讳还是第一次知道,炼气期的灵气与最常见的说法“灵力”有很大的不同。炼气期初扩丹田,里面还不能把天地间的“灵气”凝练成修士运用的“灵力”,只能将天地灵气初步吸纳入丹田里,性质上与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差不了多少,故直接称为灵气。
书上一共介绍了三大境界,一开始的练气境,而后的凝液境,以及最上面的结丹境。书中对练气境的描述几乎占了三页,都是一些练气境的基本常识和注意,而凝液境也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至于结丹境,书中仅有一句话稍作简介。
每一境界里划分为初期,中期,后期,还有即将晋升下一境界的巅峰期。而练气境巅峰的标志,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当把丹田里的灵气提炼出第一缕灵力时,就是所谓的练气境巅峰。
按着“五灵诀”上的运气法门,景讳稍一闭眼,竟隐约察觉到丹田内一团冰凉的气体,缓缓旋转。景讳还未到达能够内视的境界,但单凭在外头感应,就能发现这团浅薄的灵气,在他的丹田内如同一团漩涡。
景讳睁开眼睛,将五灵诀的运气法门扫过一遍,五灵诀内容简单,只翻了几页过去,就到了法决的结尾。景讳按照上面的法门一一运气,丹田里那团冰凉灵气,随着他意动之下,像是一条小蛇般探出丹田,随着经脉勉强游动。顺着体内经脉运行一个周天,这团灵气回到丹田里,竟比开头的那层浅薄灵气,茁壮了那么一丝。
“按照书上所说,人体本身就在不断吸引着天地灵气,这股丹田灵气顺着经脉抵达人体各处,自然就会从身体各处把灵气吸纳过来,壮大自身,果然没有说错。”景讳一喜,目光在书籍上一移动,落到下一面上。
这本“五灵诀”功法篇后面,赫然写着“法术篇”三个大字。景讳咽了咽口水,伸手翻动书页,首先第一页,介绍了天地间五种基本灵力。
景讳不由得默念出声:“水火雷风土,五种天地构成要素,同样,最基本的五灵法术,也是几乎一切法术的源头。那什么是五灵法术?”
目光下移,看到书上最前方的五种法术,“水流术,火焰术,雷电术,疾风术,土泥术”。
景讳对此五种法术自然大感兴趣,不过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一晚上能够看完五灵诀的运气法门,已经实为不易。今晚余下的时间,只够他修习一种法术。
五种法术粗略看过去,景讳已有了判断,他的目光落在火焰术上。水土看起来太浅显,风雷听起来很艰涩,倒是火焰术,不仅威力不错,似乎不怎么难就是了。决定是火焰术了,景讳将火焰术的释放方法看上一遍,果然是最基本的五灵法术,景讳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法术的诀窍。
“第一个,火焰术。”景讳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前,闭眼运用丹田内的那一小缕灵气。这缕冰凉的灵力如同小蛇出洞,显得生疏艰难,好歹在景讳的控制之下,如愿抵达手指尖上。
景讳控制着指尖的那抹灵气不让其消散,单单只是这个动作,就已经让他指尖发抖,额头生汗。果然任何一个小法术都不能小看,景讳暗暗吃惊,告诫自己,咬牙之下,强行按照释放“火焰术”的法门运起灵气。
噗!食指尖上亮起一团火苗,照亮了景讳漆黑的双瞳,他刚刚露出欣慰的笑容,指尖上的灼热和剧痛马上侵袭而来。
“好痛,好痛,要熟了!”景讳抱着手指,痛苦地上蹿下跳,差点没撞上灯台。
甩了甩手指,景讳把指尖放在眼前去看,好在并无大碍。咕噜噜的声响随之从肚皮下响起,景讳摸着肚子,大感奇怪。自己才吃了晚饭不过一个时辰,怎么现在的饥饿感觉,像是整天都没吃饭一般。景讳有些两眼发黑,连忙向厨房走去,他依稀还记得晚饭过后,一些公子哥小姐不愿用那些面饼饱肚,至少留了半盘存在厨房里。
沿着小路,景讳向山腰上那栋矮房子小跑过去,石屋区域的吵闹声依旧,至少在可预见的时间里没有停下的可能。
第四章 偷吃与少女()
到了矮房子前,景讳有些惊讶,房门半掩半开,不知是不是那个胖子厨师忘记关门了。景讳见左右无人,蹑手蹑脚地把门拉开小半,身子一挤,竟从狭小的缝口中钻了进去。厨房里昏暗无光,一股油味不知从何而来,钻进景讳鼻子里,登时又给他增添几分饥饿感。
景讳悄悄来到木桌前,没记错的话,那盘面饼就放在这里,而且用盖子盖着。景讳坐在木桌旁,盯着门口,手抬起在桌上摸索。出人意料的是,他随意摸黑一抓,便摸到一张冰凉的面饼,手感硬实。
看来那胖厨师不仅忘记关门了,还忘记给面饼封盖好,要不是他今夜到此,恐怕那些面饼要糟蹋给苍蝇蟑螂了。景讳对那胖子厨师的疏忽大感痛心,同时又给自己深夜窃食的行为增添几分合理性。他正要把面饼拿走,却感觉面饼的另一头有一股相反的力量,他没使劲之下,竟拿不动面饼。
该不会是粘在盘底了吧,景讳心想,他的手往前摸索,来到面饼的另一头。他五指一抓,这次没摸到坚硬冰冷的面饼,反而抓到一个温暖而纤小的东西。景讳有些奇怪,摸了摸那东西,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怎么是一个人的手?什么!一个人的手!”
景讳大吃一惊,匆忙从地上站起来,瞪着木桌的另一头。隐隐约约的,一双乌亮的眼珠在那头看着他,显得惊讶且失措。景讳正稍微看清桌子的另一头蹲着另一个人时,屋子的木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不好!那小手嗖的一下先一步从景讳的手掌底下收走,景讳有那么一霎时又慌又乱,匆忙间看见空旷的木桌底部。他情急之下,连滚带爬的逃进桌底,却正好与另一个人撞了个正着。一缕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卷起一阵异样的清香,景讳摔倒在地,后脑勺撞在桌腿上,闷响一声。
景讳抓着后脑勺疼痛之处,恨不得把那里的头发揉成一团,他忍住不出声,此时听见脚步声临近。听那沉稳有力的脚步,景讳下意识地想到那个大胖子厨师,心底惊慌起来。他拼命往桌底中心挤去,可惜这张木桌十分狭小,木桌下的两个人相互推搡,总是不能完完全全躲在桌子底下。
“别推了!”桌底下那人压低声音,听其声音,竟是个女孩。
你说不推就不推,桌子本来就这么大,还不往里挤点,被发现也是正常!景讳心里大骂。此时灶台上物体挪动的声音一响,几乎可以判断那胖子厨师就站在不远的灶台处,翻动着什么东西。
这一下子出人意料,登时让两人毛骨悚然,景讳惊慌失措,哪管得三七二十一,伸出双手紧紧地抱对方抱住。那女孩显然想得跟景讳一样,手臂急忙环抱住景讳的后背,两人身子贴得近,都能察觉到对方有些瑟瑟发抖。
不过两人这一下拥抱,反而能堪堪躲进了木桌底下,藏头缩脚,至少没有明显的破绽出现。
“唉,又进老鼠了?”胖子厨师叹了口气,听声辨位,那厨师就站在木桌的数米开外。嗤的一声,一盏橘黄色的灯火在厨房里亮起,晦暗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景讳终于平静下来,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臂弯里,那柔软的躯体停止了发抖。他勉强扭头,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一双乌亮的眸子,飞快地眨了两下。
厨师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的来到木桌前,他惊疑地咦了一声,显然他看到那一盘面饼露在空气外,木盖子倒在一旁,显然被谁翻开了。桌底下的两人自然看见双腿立在桌旁,他们的身体僵硬起来,景讳一紧张,脑袋里便一片浆糊,手臂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大。
“好痛!”怀中的女孩大叫,一把推开景讳,从桌底下窜了出去。那双手推得十分用力,景讳措手不及,被推翻在地,他平躺着,上半身探出桌底,正好迎上了胖子厨师俯视的目光。
遇到这么难堪的对视,景讳结巴地打破沉默:“大大大,大伯,我”
胖子厨师一摆手,看向角落里的另一个女孩,那少女双手抱着膝盖,一双明亮的眼眸半藏在膝盖下,察觉到他的注视,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目光。那女孩哭丧着嗓音道:“大伯,我们两个,呸,我真的不是故意来偷吃的,不不不,我是见到那个小贼偷偷进来,我打算趁他不备,当场抓住他,好让他意识到百灵宗律令严肃,那些面饼失踪了,真的不关我事啊。”
景讳顿时勃然大怒,这女的显然比他先来一步,现在反倒恶人先告状了。啊,不对,他也是恶人,应该是两恶相争,渔翁得利,不对不对,不过是偷个面饼,怎么他就成恶人了。景讳原来嘴巴子就笨,脑袋里有一阵天旋地转,只能躺在地面直愣愣的盯着胖子厨师看,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突然,胖子厨师大笑起来,这笑声唬得两人一愣一愣的,一时间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厨师说:“这厨房的门,我本来就没有锁上,我张老三在百灵宗干炊事已经快三十年了,每五年入宗的新弟子有哪些人,我都能猜得一清二楚。你们显然就是那些一开头就拿着‘五灵诀’,心急火燎的释放五灵法术的那一类人,你们根基浅薄,贸然心急释放法术,反而会消耗掉你们的体力。”
胖子厨师摇摇头,亲切的笑道:“要知道,努力修炼是好,不过太过心急,反而会惹上不该有的麻烦。张老三我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不过跟仙师们接触的多了,知道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的,至少现在比你们这些雏鸟知道得多。”
躺在地上的景讳,缩在角落的女孩,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在疑惑迫在眉睫的一场危机,怎么就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呢。女孩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把那些面饼碎屑抹掉,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张老三跟他们聊了会,还让他们敞开肚皮随意吃,景讳拿着面饼一口一口的下咽,这倒不是因为他斯文礼貌什么的,只是旁边那个女孩的吃相着实震惊了他。这女孩一手一个,一口半个,洁白的牙齿撕咬开面饼,也不管嘴角沾着多少碎屑,景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吞虎咽的人,包括他见到过的所有男人女人。
景讳的食欲全被眼前的景象冲击殆尽,他勉强把手中的面饼吃完,呆呆地看着女孩不知多少个面饼入肚,拍拍小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女孩走到盛水的木桶前,伸手舀起一掌水,敷在脸蛋上,啪啪的拍两下,仰天抬头伸了个懒腰。
“你们叫什么名字。”张老三问。
“景讳。”
女孩回头,给张老三一个灿烂的笑容:“艾之卉。”
第五章 火凤术()
景讳和艾之卉站在矮房子之外,吹着凉凉的夜风,胖子厨师张老三的背影在山间小路里,越行越远的模糊起来。
“我的景讳小师弟,你也是因为释放法术,结果饿得肚皮空虚,只能溜进厨房偷吃吗?”艾之卉轻笑一声。
景讳心里大为郁闷,刚才张老三随意问了句两人的年龄,没想这一问,倒成了艾之卉笑话他的利器。两人的出生年月日一核对,景讳竟比艾之卉晚了半个月出生,这么一来,艾之卉便抓住这点不放,硬要称呼他为师弟。
景讳不想搭理她,闷头往前走,头也不回的,刚走了两步,艾之卉便叫住了他:“喂,等等,刚刚吃饱,不如在这说说话,消化消化。”
景讳慢吞吞的转身,皱着眉望向她,不过林间小径昏暗难辨,至少景讳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小师弟景讳,不如你给我展示展示,你对法术的掌握程度,好吗?”艾之卉好奇地说。
“艾之卉,我不是你的什么师弟,我们两个同时入门,你叫我景讳就行。”景讳强忍怒气说。
“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叫你小师弟。”几乎能想象出来,艾之卉在那头乐开了花:“呐,既然你害羞,师姐我先给你表现表现,你就以师姐为目标,努力修炼法术吧。”
景讳大为不快,倒没继续辩驳下去,他本来就不是偏执的人。艾之卉显然开始施法,树林里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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