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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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姻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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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虽然你在台北住了几年,但也不至于听不懂中文吧?”挡着骄阳,她眯眼看着站在阴影下的胤伦。
  “你载不动我。”他坚持,光看她那副小个头,要真能推动他一步,他干脆直接跳河还来是快些。
  “谁说的?上回六姊的男朋友还是我载他过去的……”她一时不察,说溜了嘴,很小心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孔。“你——知道了吧?”
  “听干她提过。”
  她一步当二步跳过去,很豪爽的拍拍他的肩。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世上又不是只有六姊一个美人儿。”她顿了顿,鼓励他道:“不是我偏心,说实话,你比李大哥强多了!是六姊没眼光,不然现在你就是我六姊夫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当初你强悍一些,说不定六姊就不会被抢走了。”她的安慰词还真有一套,说到最后反倒是他的不对了。
  不过,看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月兔开始怀疑他是强装出来的。六姊在他心底一定还很重要,要不然他才不会强迫自己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股无由来的刺痛像是利刃穿过她的心脏,让她一时呼吸停顿,说不出话来。
  “丫头,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
  “当然没事啦!别说我没警告你,六姊婚期定在十月,现在李大哥每到晚餐时间准时到家里报到,你自己看着办吧。”她转身就往脚踏车走去。
  而他侧朝附近的杂货店走去。
  “喂!你干嘛?”她叫不住他,只得等在外头。
  她早知道她不会如此这般顺利的接他回去。若是他对六姊还是有情,今晚可有好戏看了!单单看这三角关系就比电影精彩多了,最重要的是连票钱也甭付,多省钱啊!也许还可以拿去年生日时老爸送的V12来个全程录影,去参加某节日甄选,保准得第一。
  不过单就现在的朱胤伦来看,实在是比李大哥强多了。李高泰生就一副老实相,文文弱弱的身子像是一阵风来就会被吹跑。难怪常听三姊说现在台湾健康有型的男人是拿着手电筒也找不到几个!而这所谓健康有型的男人大概就是指像朱胤伦这种男人吧?
  正在想着时,朱胤伦已从杂货店中走出来了,而一顶草帽就这么盖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一拉起帽子就看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
  “丫头,南台湾的骄阳我可是领教过的,要是没顶帽子遮阳,只怕还没到家,你就已经中暑了。”
  “才不可能——”见他迈大步朝脚踏车走去,她不得不卖力跟上前。“我住在这里好歹也有二十年了,早习惯了。”
  他耸耸肩,横着把背包放在前头的菜蓝里。“丫头,上车。”
  “你坐错位子了。”
  “没错,你坐在后头。要抱紧唷!十年没骑过脚踏车,要是害你摔下去,我可不负责。”听那声音还含着隐约的笑意,好像中了什么特大号的头奖。
  八成是悲伤过度了,她想。最好此时还是不要违背他的意思,免得一把菜刀追着她跑也未可知……菜刀?对!回头要叫老妈把水果刀、菜刀,反正只要是尖锐物品全给藏起来,以防他一个眼红,不但拿刀砍六姊,说不定连她一家子都给砍死了,那可就惨了!
  “丫头,又在做白日梦了?”他捏捏她的鼻头。
  “大哥,我二十岁了,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看。”她白了他一眼,脸上还无缘无故的泛红呢!难不成真让他给说中了?想想这里的太阳还真毒,也许她是中暑了也不一定。
  “我知道。丫头,上车吧。”
  她不情不愿的坐在后座。
  “抱紧啊!丫头。要是受伤,我可没办法向干爸交代。”墨镜后的眼睛似乎闪闪发亮,让月兔的心漏跳了一拍,令她怀疑她的心脏是否有问题?难道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心脏病?一整天下来一颗心不是狂跳不已,就是突然停摆,也许明儿个应该到诊所儿去瞧瞧,要是得了什么绝症也好趁早写下遗书,以免抱憾离去——
  一个震动,吓得她不得不抱住他的腰,免得摔下去,以至于她没发现前头的他,嘴角正泛起笑意,在墨镜后的那双眼眸——
  正是老谋深算的得意眼神。
  
  预料中的大战并未如月兔所以为的迅速开战。
  当两个男人见面的刹那,六姊略为尴尬的笑一笑后,胤伦只是大方的伸出手,向李高泰自我介绍,一场原本预计烟雾弥漫的战争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之中,亏她还拿着一架V12在他们身边打转,期盼拍下一些精彩画面,可惜六姊只是暗白她一眼,而那姓朱的干哥只是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就迳自跟老爸、老妈说话去了。
  “死小兔!你是存心讨打是不是?”晚餐过后,丁芙蓉拉着月兔到厨房说话,留下男人们在客厅谈天,丁家老妈则上楼替胤伦换上新床单、新枕头。至于其他姊妹早远嫁台湾各县市去了。
  “六姊,你拉我来厨房就是为了这件事?”月兔刚洗完澡,换上一件圆领T恤,一条百慕达短裤,湿湿的头发还编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就像是个国中生。
  “你少装没事样!”芙容狠狠的拧她一把,让月兔哀号一声。“晚餐前,你拿V12在客厅里晃来晃去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想拍一些精彩画面喽!难得三巨头会聚一堂,如果不留下一些珍贵画面,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啊?”月兔很无辜的说道。
  从小她就被迫学会说谎而面不改色。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姊姊们的男友多如过江之鲫,有一阵子还编号登记,见了人就对号喊人,看见二号人选登门拜访,还不能说姊姊跟一号人选出去玩,要说参加社团什么的。所以从小月兔说谎可是脸不红气不喘,也不认为说谎有什么不对,善意的谎言嘛!
  “什么珍贵画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兔,我跟你可没仇,你也不必这样报复我吧?”芙蓉一想起先前幸灾乐祸的月兔就有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让高泰很没面子?”
  “追求你本来就要具备厚脸皮的神功嘛!”月兔眨眨眼。“再说,既然李大哥就要成为我的姊夫了,起码也得先适应我的幽默感。”
  “死丫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老爸、老妈亲生的。芙蓉咕哝着,把一肚子气发泄在碗盘上。
  “是啊。”月兔很惋惜的说:“十岁那年我还特地偷看户口名薄,计划去找亲生父母,没想到我还真是老爸他们生的。”
  “你不是说真的吧?”芙蓉当她在开玩笑。
  “再真也不过了。六姊,你对干哥有没有死灰复燃的感觉?”月兔好奇问道。
  “你想干嘛?我可先警告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对高泰可是一心一意,如果你敢乱来,看我敢不敢切断姊妹关系?”
  说也奇怪,丁芙蓉当年好歹也是学校公认的第一美女,同时也是小镇上认同的美女,每年游客来到小镇上,总会对丁氏姊妹投以惊艳的目光——除丁月兔之外。她的追求者可是大排长龙,其中也不乏出色者,偏偏丁芙蓉就是看上了长相平凡、身材中等的李高泰。第一次介绍给丁家人的时候,月兔还以为天上下起红雨来。这可不是她夸张,实在是从十二岁起就有不少被围堵经验的芙蓉——所谓围堵就是每天总有人守在校门口、丁家门口,反正常出常入的地点,都有不少痴心男子守候着。而芙蓉每每受邀出去玩,对象不是相貌出众的,就是高大威猛的;很像现在的朱胤伦,所以七年前李高泰出现时,她实在不看好此人前景。不过令丁家人跌破眼镜的是,这段感情非但没因时间转淡,反而在今年十月就要下嫁于此男子,可惜偏偏此时又出现了朱胤伦这号人物。这种复杂精彩的三角关系,实在让月兔看得目不暇给,恨不得每天守候在这三人身旁,静观其变。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见了那姓朱的后,一想到他与六姊旧情复燃,她的胸口就不太舒服,像是经过猛烈撞击之后又归于停摆的地步。
  “丫头,又在作白日梦了?”不知何时,朱胤伦站在她身后,拉拉她新编的辫子。
  芙蓉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你进来干嘛?要是让老妈看见,一定又唠叨我们让男人进厨房来。”月兔看见他又恨又喜的,这种经验还是头一遭。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收礼物时间到了。”
  “收礼物时间?”
  他点点,拉起她的手,朝客厅走去。
  “丫头,你不会以为我带两串香蕉来吧?”
  她蹙起眉。“我不是小孩子了,要是你以为可以收买我,那可轮到你作白日梦了。”她低语,本以为会在客厅停下,不料他竟没停下之意,而那丁父和未来姊夫正朝着他们别有用意的笑着。趁她还来不及转过念头,竟然让他给带出门外去了。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胤伦深吸口气。“这里的空气不错。”
  “比起台北,是不错了,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说好话,我劝你死了心算了,六姊就要做十月新娘了,你要是敢从中作梗,丁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胤伦笑了笑,打量着她。“丫头,有没有听过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她已经把他当神病看待了。
  “现在我打算向这只漂亮的天鹅求婚。”他微笑道。
  她愣了愣,情绪不由自主的陷入低潮。
  “你——是来求婚的?”
  “十年的时间,我相信应该够她准备了。”
  她微张着嘴,迅速盘算小镇上待字闺中的少女。
  “丫头,难道你没话可说吗?”他扬扬眉,说道。
  “我?我很——吃惊。”她结巴起来。“我以为你只是来度个长假,就回台北。”天!为什么听见这消息,她会难过得连话也说不完整?莫非是为了将来没好戏可看?
  “丫头,有没有谈过恋爱?”他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没有。”
  他松了口气,说道:“二十岁应该是可以谈个恋爱的年纪。这镇上应该有不少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是有不少,不过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女也不少,你问卷调查啊?”
  不是她自卑,实在是谁会喜欢上一个貌不出众,还像个黑炭的女孩?再加上她没有那种恋爱的心情,所以至今仍没有一个喜欢的男孩。
  “我总得问清楚有没有第三者的存在。”他对上她略微困惑的眼光,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头发。“既然你没有追求者,我也安心了。”
  “我以为你打算求婚的。”
  “我正在求婚,你看不出来吗?”
  月兔不解的回头看看:没半个人——
  “但这里没有人啊!”
  “除了我之外,这时还站着一个人,不是吗?”胤伦很有耐心的说,看着月兔绕着他一圈,仔细看看方圆百里之内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有望眼镜,八成她还会贯彻到底的瞧瞧这镇上还有哪个人不要命的站在街上。
  “你一定有近视眼,要不就是乱视,哪儿站着人了?”月兔就只差没跳进池塘里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躲在里头。
  他长叹口气,无奈的托起她四处张望的脸蛋。
  “丫头,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了。”
  “我?”
  胤伦这才发现——
  原来这小妮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禁苦笑连连。
  “傻瓜,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在向你求婚吗?”
  







第五章

  莫府最近热闹得紧,就连向来最冷僻的西厢小阁也开始热闹起来,原因无它,只因王公贵族日前登门提亲。虽然当事人坚决反对,不过男婚女嫁本来靠的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做儿女的,尤其是女儿,想自个儿挑丈夫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那当事人经过强烈反对,发觉无效后,倒也识时务的再未吭声。反倒最近时常与小乌鸦举行密谈,不知在搞些什么花样?整个大白天里,就只见小乌鸦来回进出莫府十几趟,若不是莫府喜事近了,登门庆贺的人多了,小乌鸦被人发现溜出去,非得打几个板子不可。
  所以今儿个,小乌鸦兴匆匆的拎个小盒从后花园走进来,不料却撞上那巨人。
  她吓得差点腿软,若不是那巨人——朱牛及时扶住她,只怕小乌鸦早两腿跪地,吓得昏死过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朱牛担心的看着小乌鸦发白的脸蛋。
  “没……没事。”小乌鸦天生胆怯,不过这也难怪。小小的年纪不过与汝儿相仿,自从被汝儿带回莫府后,虽说她忠心护主,不过一遇上天大的事,她可还是躲在汝儿身后。
  朱牛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为她拾起掉落地上的小盒交给她。
  只见这小乌鸦一接过这小盒,就忙不迭的往小阁里跑去,也顾不得说声谢,谁叫朱牛身材太过吓人?倘若要他将小乌鸦这等小个头给折成两截,只怕也不需太费功夫!一想到这里,小乌鸦就跑得更快了,甚至连门也忘了敲,就直接冲进小阁里。
  那小阁里坐着舞娘、汝儿及那一样吓人的朱琨庭。十分不幸的,小乌鸦就是一头撞进朱琨庭怀里,这回吓得她真是两腿发软,昏死过去。
  “小乌鸦!”汝儿一惊,忙跳起来,拿着嗅盐快步奔到昏迷不醒的小乌鸦身边。
  “都是你啦!”汝儿气恼的瞪着朱琨庭。“要不是你,小乌鸦才不会差点吓破胆,我早说你不是好人了!劝你快快回去,免得我拿盐酒你、拿扫帚赶你,别说我没先警告你。”
  “汝儿,不得无礼。”舞娘十分惶恐的斥责,生怕朱琨庭一个不悦,她娘俩可就必死无疑了。
  “娘,我说得没错嘛!要不是他,昨晚爹也不会拳打脚踢……”
  朱琨庭眼眯,大步跨前,一把抓住汝儿的手腕。
  “他打你?”他暴喝道,冷酷的线条刻划在英俊的脸庞上,一旁的舞娘见了不禁骇然,差点跟着小乌鸦昏死过去。
  她本想攫掉他的手,不过见他似乎在气头上,又想起他的力道足以捏碎她的骨头,只好作罢。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你干嘛跟我生气?”汝儿也很气愤,只不过气焰小多了,谁叫他天生就占有优势!而她一个女子别说重量没他的一半,就连身高也比舞娘矮多了,更别谈力道了……叫她拿什么跟他比啊?倒不如暂时忍气吞声,图谋后计。
  她继续道:“又不是我命令他打咱们。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该怪你。若不是你提个什么鬼亲,我娘怎么会挨打?姓朱的,就算你是个王爷,是个什么鬼将军,那也不用仗势欺人,要整治我也不用赔了自己一生幸福,所以我劝你趁早退婚,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他愣了愣。“我整治你?”
  她点头说道:
  “你以为我猜不到?虽然我莫汝儿没念过四书五经,也没学过孔孟思想,不过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她自吹自擂,没注意到他一副好笑的神情。“用膝盖去想也知道,你是想报复当日我损你之仇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宽大的胸襟,光瞧你这幼稚的举动就知道你做事不用大脑。你要是斤斤计较那日损你之仇,也好,我莫汝儿就低声下气跟你道声歉,这样总行了吧?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书念得少,就看在我是小女子的份上,暂且饶了我,可以了吧?”
  “你说我幼稚?”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若是在他身边伺候许久的熟人在场,一看便知好坏是他生气的前兆,只可惜汝儿似乎还意犹未尽,一点也没注意到那即将燃起的怒火。
  “可不是?”莫汝儿有些违背心意的说道:“一个堂堂王爷怎会娶个待妾之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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