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怎么可能让她恨他恨到这种地步?
“是没什么。”月兔坦白承认:“你很好,是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婚姻。再说,将来如果碰上一个真正心仪的,那时怎么办?”
“不可能!至少我不可能。而你——”他严肃的望着她。“一旦嫁给我,你就只能有我,你不会有机会喜欢上其他的男人。”
“为什么一定要挑上我?那时候不只六姊长得漂亮,隔壁的小美、福伯的孙子,她们都是上上之选,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介绍。”
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步跨前,让她差点有逃走的冲动。看他的狠样,似乎想亲手掐死什么人似的!而她相信那个人绝对就是她,否则他不会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着她。
“丫头,今天我是来和你寻求解决之道,不是来吵架的。”顿了顿,他坚决地说:“以后绝对不要让我再听到这种话。念你初犯,这回我暂时原谅你。”
“什么话?我说得又没错。”月兔不明白他干嘛这么火大?
他一把抓住她单薄的肩。“不准把我推销给别人!知道吗?就算你不想嫁给我,你都不可以把我介绍给其他女孩。如果让我知道你有这种念头,或者发现你付诸行动的话,你就要小心你可爱的小屁股了!”
“知道了啦。”
胤伦这才注意地点点头,正巧注意到月兔化妆台上的小珠宝盒。
月兔顺着他的眼睛看去,说道:
“老爸说它是我被救回来时,手上抱着的珠宝盒。”
“怪不得很眼熟。”胤伦沉思的拿起它打量着。“你还是没想起那几个钟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这件事在小镇里可是广为流传。小月兔在被绑架的十个小时里记忆全失,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当初警察还调查过镇上是否有陌生人出入,可惜一点进展也没有,除了小镇上的熟人之外,那个冬天可没见过什么外人来到这里,所以绑架一词也未免太过牵强。但若有其他原因,却也不合逻辑,所以至今小镇上的人都认定是绑匪所为。
月兔摇摇头。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在前院玩耍,接下来就是老妈把我抱在怀里。”
“这珠宝盒就这样跟了你十五年?”
“我舍不得丢嘛。”
“有没有拿去鉴定过?”他查看那珠宝盒外的小锁。
“没有。怎么啦?难不成你以为那是宝物?”月兔不以为意。
“这上头的雕刻很精细,依这檀木来看,年代似乎很久远,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了。打开过它吗?”
月兔摇摇头,对他的好奇颇觉有趣。
“这锁打不开。本来老爸打算敲坏它,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在我的坚持之下,老爸只好放弃。”
胤伦的注意力转向她。“你很喜欢这珠宝盒?”
“当然喜欢!这可是我保存了十五年的宝贝。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它,我就再也舍不得将它丢掉了。”
胤伦没说出他也有同感,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放下珠宝盒。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丫头,今晚我是来讲和的。”他坐在床沿。
“不谈婚事了?”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先收起有刺的舌头,好好的谈一谈。”
“想都别想。”
“丫头,我自认对你不错,跟我结婚真有那么难受吗?”
“我不知道。”月兔坦白道:“只是你把一生幸福就这么轻易的毁了,值得吗?你只不过一次恋爱失败,也没有必要把未来人生就这样放在一个不喜欢的女孩身上,很不值,而且很蠢!这种公式化的婚姻我没有办法接受。我甚至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而你却要连我这种权利都剥夺了,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他盯着她。
“我可以当你的恋爱对象。”
月兔心又一跳。
“我才不要。”她故作随意,事实上她可是为他的眼神、他的话心跳一百。“你起码大我七岁,在我眼里已经是老头了的人物了,一点也没有恋爱的感觉。”她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吗?”他眯起眼,趁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一箭步跨前,抓住她的双肩,就是一个深吻。
对于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而言,不要说是接吻,就算是跟异性手拉手都不曾有过。所以胤伦这回可是占到便宜了,他很轻易地就趁着月兔不防,夺去她的初吻,宝贵的初吻!月兔还曾想像倘若将来嫁人,她的初吻便是献给她的丈夫,没想到倒让胤伦给占了便宜,而她甚至没有挣扎的余地,一时之间只感腿软手软,嘴唇还麻麻的,有些像触电的感觉……
“拍”的一声,那唯一的一扇门反击到墙上又撞了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丁父的声音震醒了月兔。
“干爸、干妈。”只见胤伦像是在聊天气一般的自然。
“朱胤伦,你好大的胆子!我答应将女儿嫁给你,不代表你们可以在婚前乱来,瞧瞧你们这副样子!月兔还穿着睡衣……”丁父不可思议的摇头,像是随时会昏厥过去似的。“时代就算变了,但我还在!我不准我的女儿大着肚子嫁出去的……”
“爸!”
“你不要说话!白天你还誓死反抗嫁给胤伦,才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你就变了心意,就算要变也不必让这小子登堂入室吧?”丁父很惋惜的摇摇头。“看来,我们必须让你们提早结婚,以免你一时冲动作出有辱丁家祖先的事来。”
月兔睁大眼。
“爸,你在开玩笑!”
丁父根本不睬她,他转向胤伦。
“你跟我下去,我们好好谈一下筹备婚礼的事宜。”
“爸,你不是认真的吧?我并没答应……”
“丫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会吻得死去活来?”
“爸!”月兔脸红了。
“现在我们男人在说话,没你开口的份。”
“妈,你劝劝爸……”
丁母吧息的摇摇头。
“我无从帮起。”
“胤伦,下楼来,我们好好谈谈。”
“是。”胤伦站起来,很抱歉的看着月兔。“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了。”
然后胤伦跟在丁家夫妇后头下楼。
除了月兔苦着脸之外,那背对着她走下楼的三人可是个个怀着得意的笑。
那丁父甚至还在楼梯口,问胤伦:
“我演得还不错吧?月兔这丫头让我吓得一愣一愣的。”当年丁父还曾想报名演员训练班呢。
“谢谢干爸,要不是你和干妈帮忙,只怕我费尽心思,月兔也不会点头答应。”
丁母掩嘴窃笑。
“该改口了。”
胤伦满意的笑着,望着楼梯旁月兔的房间,他转向丁父、丁母。
“岳父、岳母。”
第七章
朱忠昏倒了!
打从他亲耳听见新娘口出秽言后,他脆弱的神经一时禁不起刺激,干脆一个后仰,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宁愿这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这一切就当做不曾发生过,堂堂王爷竟然娶了个会骂脏话的新娘!若是老王爷地下有知,只怕非得上来找他兴师问罪不可,所以他干脆一昏了事,当做没看见、没听见这些有辱王爷名声的事。
“他怎么啦?”汝儿不解的看着老人夸张的向后一仰,若不是朱牛及时扶住他,只怕非脑震荡不可。
“他刺激过深,用不着担心他。”朱琨庭微微笑,说道。
汝儿眼珠一转,认真的点点头。
“原来他是有这种习惯,回头你可别忘了替他拿条棉被盖着,免得着凉了。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朱家人的特性?”
“小姐!”小乌鸦不安的瞄着这新环境,生怕汝儿一个不讨姑爷欢心,就得像舞娘一般给打入冷宫去了。
“这里没你的事,你别多话。”汝儿斥道,两手摆在身后,故作悠闲的打量这天鹰庄。
打从八人大桥将她招进这天鹰庄里,触目所及就没有几个仆人,更别谈什么宾客了!就像是进了世外桃源似的。花圃里种满了花,那远处还传来鸟鸣声,当时她还真想脱口问他:这里有没有荷花池呢!若不是见他板着那似笑非笑嘲弄她的脸,说不定她还真会问呢!但基于自尊,她还是勉强咽下去了。
朱琨庭微微一笑。“喜欢吗?丫头。”
“一点也不喜欢。”她违背心意说道,遭来小乌鸦的惊呼。“这可没莫府大,也没莫府华丽,我可是一点也看不上眼。”
事实上,除了那荷花池,她可是讨厌极了莫府那充满铜臭味的装饰。据闻莫大仲的房里还金光闪闪,铜臭得吓人,不过她倒是没进去过。在莫府,她所能接触的范围除了后院和西厢小阁外,就只有那荷花池了。不过在她出嫁前,莫大仲就决定填满那荷花池了,原因无它,只因莫忧、莫愁两姊妹不喜欢荷花,尤其见她时常偷溜到池畔,一个不满,就进谗言叫人填满那个荷花池,所以让汝儿喜欢莫府的地方又少了一个。
不过,她是死鸭子嘴硬,才不会告诉朱琨庭,其实她是挺喜欢这里的。瞧先前见到的那花圃百花争艳,不少蝴蝶正在上头徘徊,让人见了忍不住想扑上前去共享一乐。
朱昆庭对她恶毒的批证似乎不以为意。
“丫头,今天是人大喜之日,不问宾客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特意让登门道贺的宾客云集在皇城朱府中,由朱福应付,而这天鹰庄便空荡荡的,除了奴仆之外,倒不曾有人敢到庄里道贺,实因今晚他有事待办,倘若让贺客到天鹰庄内道喜,见不到新郎官,岂不怪哉?所幸他这人本就不喜热闹,堂堂新郎不出现在皇城朱府,却也无人怀疑,只道他个性孤僻,若不是见他是王爷级的人物,哪还有人会登门道喜?只是这空荡荡的天鹰庄里除了“喜喜”字外,倒也没有什么喜事的味道,他就只担心汝儿失望没个周全的婚礼。
哪知这汝儿倒没这层问题,反而朝他开战起来。
“八成那些宾客全让你给毒死了。”她想也不想的答道:“月兔说这时代乱糟糟的,皇帝昏庸无能,妄信奸臣,会打仗没什么了不得,嘴巴甜才能受宠……”
“住嘴,丫头。”朱琨庭吼道,上前一步掩住她的嘴,差点没让她窒息。
只见他朝朱牛使一个眼色,那巨人便飞奔出厅,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朝朱琨庭摇了摇头。
“丫头,以后千万别让我再听见这种大不敬的话,听见了吗?”他放开她的手,让她拚命的喘了好几口大气。
“你想谋杀老婆呀?”汝儿还在喘气。“我要告你!”
“丫头,我是认真的。以后别大声嚷嚷,小心隔墙有耳。”顿了顿,朱琨庭盯着她。“月兔是何许人也?”
“我才不告诉你,说了你也不信。”
他眯起眼。“现在你已经是我妻子了,你不能有任何秘密瞒我。”
汝儿才不会让他给吓住呢。
“凭什么我不能有秘密?”
“就凭你是我的妻子。”
“那我可不要当了!存了十七年的钱都给你搜刮去了,现在连保存一点小秘密都不准,干脆我回莫府,你自个儿去娶个温驯听话的好老婆算了。”
朱琨庭表情一片空白。
“尽管请便。我倒想看看莫大仲还会不会收留你?”
本来汝儿已经往门走去,一听见她说的话,又停了脚步。
她有些尴尬的走了回来。
“月兔是谁?”他倒想瞧瞧是谁敢教汝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说了你也不明白。”她低声说。
“愿闻其详。”
“倘若我说我们明朝只有二百余年的寿命,你信不信?”
“汝儿!”朱琨庭喝住她。“再说一次,就休怪我动粗。”光是为她口没遮拦,恐怕他就要为她操心一辈子。
汝儿吐吐舌。“瞧,我说这你都不信,我怎么跟你解释月兔的存在呢?”
“你不说,就没有晚饭吃。”他恐吓她。
偏偏莫汝儿吃软不吃硬,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转过头去,一瞧见朱牛那好笑的脸庞,又转向另一边。
“看来你是不肯说了。”那简直让他在手下面前没有半点威严。“朱牛!今晚不必准备她的份。”若不是天色渐晚,他非得好好说教一番。
他再瞧了瞧门外的天色,道:
“朱牛,待会送王妃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她出房门一步。”
“喂!姓朱的,我不是犯人……”汝儿话还没说完,只见朱琨庭连理都不理她,大步跨出前厅。汝儿本想追出前厅,若不是小乌鸦拉着她,只怕她真会冲出去跟他说理一番。
“朱牛,今晚守在汝儿房前一步,不得离开。”出了前厅,朱琨庭低声叮咛。
朱牛愣了愣。“少爷,今晚您……”
“你不必多管。”顿了顿,朱琨庭叹了口气。“今晚弄点饭菜送到房里,她累了一天,恐怕早饿了。”
朱牛忍住笑。
朱琨庭自认在手下面前很没面子,光看朱牛那副差点爆笑出来的脸庞,他就不禁再叹口气。娶了汝儿不知是对是错?他爱她的刁钻古怪,可不代表他愿意在手下面前颜面尽失,看来将来还有得受了!
再瞧一眼天色,与杨明相约时刻已近。与朱牛分手后,便伙同先前的那几名轿夫一同从后门走出天鹰庄——他身上也穿着蓝色布衣,和那群轿夫一样。
是否能抢回朱家传家之宝就看今晚了。
至于洞房花烛夜……恐怕就只有暂缓了。
他当然没料到——
站在前厅的汝儿很不开心被丢下不管,她骂了一句:
“该死!”
只见那朱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听王妃又骂了一句脏话,一个刺刺激过深,他——
又晕了。
“好漂亮的翠玉簪子!”每打开一箱珠宝盒,小乌鸦就忍不住惊叹着。
打从朱牛送她俩回房后,小乌鸦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每见到一样东西,就忍不住惊呼,好似有多了不起似的。光瞧妆台上的簪子就让小乌鸦目不暇给,什么金玉梅花簪、珍珠玉簪、珠翠鬓花……简直是应有尽有。有些珠宝小乌鸦还叫不出它的名字,一个晚上就只听见小乌鸦连连惊叹,而那汝儿却无聊的坐在床沿,东瞧西瞧,就是说不出的无聊。
“小姐,你赶紧来看看,姑爷替你准备了好多东西呢!小乌鸦羡慕极了。要是她拥有这妆台上其中一样价值不菲的簪子,就算立刻死了也甘愿。
不待汝儿回嘴,小乌鸦又瞧见角落里摆着两个大箱子。
“小姐,这里还有呢!快过来瞧瞧!”小乌鸦的语气是兴奋的。
“你爱瞧就尽管瞧,不必理会我。”汝儿掩嘴打了个哈欠。
从早晨到现在还不曾吃过东西,肚子是有些饿了,不过倒还在其次。打从天未亮,她便收拾细软,开始计划逃跑,不料让猪公发现。说得好听他是来迎亲的,而且不从正门进来,偏要从后门走进来;说得难听,他是存心当她是囚犯监视她。
不过这还算值得,光瞧莫大仲在前门徘徊不定,还以为新郎不来迎亲——新娘嫁不出去是事小,丢了莫府的脸可就事大了!所以当他看见朱琨庭抱着衣衫不整的她走进前院时,莫大仲的那个表情还真值得留念。
“哇!小姐,瞧瞧这块布料,是苏州的花罗……”小乌鸦用脸轻触柔软如翼的布料,满足的轻叹口气。小姐,姑爷待你真好……”她又瞧见其他布料,睁大眼,忙不迭的拿起来。“这不是嘉兴的素绸、云纱吗?”她一层层的翻下去,差点没让这些绣工精巧不俗的布料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