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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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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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暗恋?有过。” 

“是秦霜?”看我点头,她又笑,“我也是。第一眼看见他就着迷了,就等着他注意我,爱上我。” 

我吃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喜欢上秦霜。 

“呵呵,真傻。他是音乐学院的万人迷啊,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围着他转,他哪有功夫看我一眼?我偷偷注意着他,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都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确实如此。那时候的秦霜,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孩子,不象乐手,倒象个面首了。 

“后来四重奏和他分到一组,总算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可他对我还是很冷淡。我矜持了三年,再等就真的没机会了。所以我开始采取主动――主动的接近你,因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她又笑,“够傻的吧?愣是没看出你是最强的对手。我想着,最好的朋友往往最喜欢互相比,通过你他一定会注意到我。有段时间,我还以为我成功了呢,没想到是帮你成功了。秦霜是吃醋了,没想到是吃你的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当时几乎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曾有过错觉,姚佳是先喜欢上的我,又被秦霜没义气的戗走了。原来,是这样。 

“算是报应吧。我想利用你,没想到送上门去被你利用。”她抬头看我,急忙解释,“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没责怪你的意思。感情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我坐在宠物医院的沙发上,比人的医院还舒服,环境也好。 

我想着秦霜,想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他一直是个跟着感觉走的人,很少能说出个为什么。跟以往那些女朋友也是,好了分了,全凭感觉。 

跟我也是一样。应该是。 

“你一直都对他不放心吧?忌讳我和他在一个团里,是不是?” 

我想说不是,可是却点了点头。 

“其实,我没机会的。”她低下头,一颗水珠叭嗒就落在贝贝身上,又被迅速抹去,不留一点痕迹,“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他亲口跟我说过。” 

姚佳说,能和秦霜分到同一个乐团,她很兴奋。她不信他是真的同性恋,她觉得她还有机会,所以仍主动接近他。 

我心惊,没想到我曾经处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只觉得她不会死心,但没想到她会主动争取。 

她还说,后来秦霜找她谈,跟她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找到最爱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那个最爱就是我。 

我彻底傻掉。我们之间谁也没说过那个字,总觉得很傻很肉麻。而且我以为,“维也纳”临走之前关于最爱的说法,他因为搞不懂,早就忘了。原来,他一直记得。 

“佳肴,对不起,我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去办……”我站起来,说得乱七八糟。 

姚佳了然的笑了一下,冲我摆了摆手。 

我跑出巴比堂,边走边打手机,秦霜的房间里电话没有人听。也许在上音乐会。 

我飞车回家,像上次贝贝光临之后那样,彻底大扫除。开窗换空气,用消毒液擦家具洗地板,换被单沙发罩。消除所以贝贝可能留下的气息。 

他就是再抱怨家里像停尸房也不行,我不会再让他生病,过敏症也不行。 

一切收拾停当,连车都送去内外大洗过,天已经全黑。再给他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我在黑暗里踱步,握着步步高。一定要打通,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跟他说――回来! 

7点钟左右,再打过去,通了,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喂?”有点沙哑。 

忽然就紧张得说不出话,嘴张了几下发不出声音,嗓子好像哽住了。 

“喂?”他似乎很疲惫,透着不耐烦。 

“秦霜。”我叫他,大口的喘气。 

沉默,可怕的沉默。两个人都不出声,听着彼此的呼吸。 

“回来!”我大叫。堵着的东西终于冲了出来,终于畅通。 

他不说话,只是重重的呼吸。然后电话就断了。 

我再打过去,总机小姐说:“I';m sorry; sir; the line is busy。 Please call back later。” 

我又拿着电话踱步,手上全是汗,两只手轮换着,一只拿话筒,另一只就在裤子上抹汗。 

再打,占线。再打,还是占线。濒临崩溃。 

7点40分,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总机小姐答应请客房服务员去看一下,要我10分钟后再打过来。 

漫长的10分钟之后,她告诉我,xxxx房间的客人不在房间。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肯接我的电话。他不想回来。他的合同要延期,延期之后他会签更长的,反正就是躲开我。 

不行,我不能让他再跑了,就是抓,就是绑,我也要把他弄回来! 

他说他找到了他的最爱,难道他不知道,我也找到了。 

明天,明天一早,先去找团领导,开证明写保证,同意我去马来西亚。然后再去派处所,求他们把扣留的出国证件先还给我…… 


2004年1月18日 星期日 

一早,天还蒙蒙亮,我就跑到团长家里,软磨硬泡的求他给我写担保。老人家穿着睡衣在担保书上签字,盖章,不忘教训我:“早干嘛了?现在后悔了吧?” 

我真的后悔了,比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还要后悔。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我已经飞到吉隆坡抓那个死小子去了。 

拿着团长的担保,我去街道派处所,一老一少两个警察一口一个不行:“案子还没结,哪能让你出国?老老实实家呆着等着上庭吧。也甭想着远处的新马泰了,逛逛咱北京的新马太得了……” 

从派处所出来,我头重脚轻的往家走,心里恨恨的:别逼我,别逼我偷渡! 



秦霜 

********** 

2004年1月18日 星期日 

昨天没有音乐会,排练结束回到饭店,接到卓越的电话。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我在做梦。 

我找了他4天都找不到,这会儿他又打电话过来。奇怪的有点不真实。 

可是,他在电话里说“回来,”我又听得真真切切。 

我想说,好,我现在就回去。可我说不出话,喉咙堵住了,话不能从嘴里说出来就变成液体去了另一个地方。果然是七窍相连。 

我果断的挂了电话。我不能浪费时间,我要马上跟这边乐团的领导请假,还要打电话买机票。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他,因为他说――回来。 

晚上从马来西亚去北京只有新航一个航班,9点45从吉隆坡起飞,到新加坡转机,第二天早上7点就能到北京。 

毫不犹豫,我拿了证件,直奔机场。 

在新加坡机场,看到Subway快餐,这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那儿的金枪鱼三明治味道和北京的不太一样,虽然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但我坚持。 

清晨,从北京机场出来,我迅速钻进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我单薄的衣衫一脸同情:“穿这么少没人接啊?那我把暖风开大点。” 

我说:“谢谢您谢谢您,出来太匆忙忘了北京还是冬天。不过我还真没觉着冷。” 

司机笑:“年轻人火力壮啊!” 

我呵呵傻笑,像个二百五。胸中好似烈火烧。 

他不在家,我挺纳闷。这么早,他干什么去了? 

上楼的一会儿功夫,已经冻透了。我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穿上浴衣吹头发,这时听见门响。 

他倒在沙发上,看到我从浴室出来,又一跃而起:“你怎么进来的?你的钥匙……” 

我低头,脸有些发烧:“脚垫下面还有一把。” 

“昨天晚上电话断了之后,我就一直找你,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你搞什么鬼?” 

“是我挂的。我赶着打电话订机票,向团里请假。然后就搭夜机回来了。你大清早的干嘛去了?” 

“我?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去马来西亚。” 

“妈的,为了你,我,我差点去偷渡!”他走近我,咬牙,“让你跑!”一记耳光,响亮的落在我的脸上,火烧火燎。 

我没有抚脸,以闪电的速度回手一掌,清脆的掴上他的左颊,“让你不信我!” 

两个人对视,然后,吻的天昏地暗。 

“减肥减过了。”他扯开我的浴衣带子,又捏我颊上的肉,手指用力。 

“大概是那边天气太热,影响食欲。”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手指抚弄开他的衣扣。 

“几乎天天下雨,还热?平均气温也比北京的夏天低好几度……”他忽然住口。 

中央台的国际频道,每天准点播报世界各大城市的天气情况。有个人,在北京,每天按时收看,只关注吉隆坡。 

我直视他,看进他的眼睛。 

“上床去!”他抓住我的肩让我转身,用力推我。 

我被推得脚步踉跄,有水样的液体从眼中漾出。我趴在床上,把脸和水都藏在臂弯里。 

他侧身躺在我身边,食指和中指像两条腿,一步一步,踮着脚尖从我的后颈沿着脊椎向下踱。 

“别玩花样!”我瓮声瓮气的警告。 

他摇我的胳膊:“你先来。” 

当然明白他的用意。我不敢抬头,现在,我一定双眼通红像微醺的兔子。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嗫嚅。 

“我知道……” 

有些话,不需要语言也能传达。 

因为我终于懂得:不想自己,只想不要它灭掉,爱情就会闪亮到最后。 

 

卓越 

********** 

2004年1月19日 星期一 

昨天早上,我失魂落魄的从派处所回到家,他竟然在房里! 

一个我正在千辛万苦寻找的家伙,突然出现在面前,对我的心脏真是一次考验。 

我想起来,他妈妈好像是说过,他有在门口脚垫下面藏备用钥匙的习惯。 

这个笨蛋,现在谁还敢这样?地球上的贼都知道了。 

回想起一整晚加一个清早的慌乱与心悸,我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他也毫不示弱,回我的那巴掌比我更狠。 

这也算公平。像两年前那个冬夜,打完我们便吻在一起。吻得很深很久,几乎窒息,似乎要补回这一个月所欠下的。 

疼痛之后是甜蜜。 

“我要看着你的脸。”他吻我,也抚摸。 

“随便你。”我合作的平躺,微笑。 

他跪在我的两腿间,人很有耐心,手指也很温柔。 

我仰视他的脸。他的下巴明显变得尖细,像椎。忽然心疼,椎仿佛刺进了心脏,“你在大马,是不是病过?” 

“嗯。”简单的回答,似乎不想再提。 

“怎么回事?” 

“被一个混蛋气得肝气郁结。”他恶狠狠的俯视我,手掌抚上我的左胸,“再不信我,就剖开这里看看,到底装着什么狼心狗肺。” 

他开始冲撞,在某一时刻叫出声:“……卓越……” 

这个咒语,对我永远灵验。可以让我欢乐着哭,也可以让我疼痛着笑。 

“那我也要看着你。”我扳他的肩。 

“好好好,听你的。”他顺从的翻身,轻轻的笑。 

把他的腿压至胸前,我扶着他的膝盖,恶声恶气的威胁:“再敢跑,打断你的腿!” 

我抱着他,把他圈在怀里,固定在身上。 

他问我为什么要说偷渡:“遵守法纪、光明正大的去不就得了?” 

我给他讲我的两次冲动,一次袭警,一次骂鸡。给他讲我找不到他,怎样厚着脸皮去找人,求团长,求片儿警。 

他笑得浑身乱颤,笑出了眼泪:“小时候没人教过你吗?和家里人失散了,要站在原地等。一定会有人回来找你。” 

“你会回来吗?要是我不打那个电话。” 

“会。你相信吗?” 

“信。” 今后再不会怀疑你。 

今天早上,我去团里上班,他去他们团找领导谈合同延期。 

临分手,我拉住他:“口气要强硬,就是不能延。记住了?” 

“你祥林嫂还是唐僧啊?”他挣开我扭头就走。 

我并不是很放心,以他的好脾气,他们团长几碗迷汤就能把他灌晕。更何况,借调是团里对演奏员的肯定和信任,处理不好就要被骂不识好歹。 

晚上下班回家,他说他和团领导谈了,只能让一小步,合同延至9个月。我还能说什么? 


秦霜 

********** 

2004年1月19日 星期一 

我恨死我自己。卓越嘱咐我态度要强硬,我还信誓旦旦说大话。一见了团长,我就老实了。老人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完乐团的荣誉又说我的能力,把我逼得无话可说。 

最后,我只得说:“团长大人,我正热恋呢,特上赶着的那种,迷人家迷得要死要活。我要一松劲,说不定就得让人给踹了。您这不是耽误我终生幸福吗?” 

团长气得直笑,说:“小秦你别给我耍花样。这样吧,先延到9月份。到时候那边可能已经聘请到自己的小提琴手了。” 

我只能同意。 

晚上跟卓越说了这事,他咬着我的耳垂不说话。 

我推他:“你有话直说。要不然我可打喷嚏了。” 

“你想听什么?距离产生美的爱情箴言,还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集体主义精神?我现在是调频立体声,欢迎选台。”他嬉皮笑脸。 

其实,除了“窝囊废”这三个字,我再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自己。一年变成9个月,唉,这就是我强硬争取的结果。 

“有没有骂人台?”我问他。 

他握住我的肩,和我对视,一本正经的说:“有。”说完就猛然推开我,翻到沙发后面,大声说:“你个窝囊废!笨蛋!” 

他一级战备的盯着我,随时防备我扑过去。我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他真的懂我。 


卓越 

********** 

2004年2月16日 星期一 

秦霜是14号早上到的,胖了一点,在床上还是很疯。 

他给我的礼物居然是一条机场免税店的Salem Menthol。他对我抽烟的态度总是暧昧不清,我吸烟时他会扑上来抢,有时又会买了烟送到我手上。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矛盾,只在心里得意着。 

他瞪眼:“你别以为我是为了讨好你就跟国际禁烟运动唱反调。这只要40马币,我小市民,我贪便宜行不行?” 

今天开庭。受伤警察的单位给他开了一份当晚正在执行公务的证明,所以是轻伤害和妨碍公务罪两罪并罚。 

判了一年监外执行,其间不得离境,每月还要到户口所在地的派处所汇报情况。 

秦霜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年吗?大不了你每月到派处所报到,我每月找你报到。” 

从法院回家的路上,一辆奥迪A6斜刺里冲出来,差点别到我们的富康。 

好不容易稳住车子,我摇下车窗冲A6的司机吼:“你给我靠边停下!” 

A6停在前方不远处的紧急停车带,司机开门下车,骄傲又穷横的回首。是个穿海军军装的年轻水兵。 

我拧身要下车,秦霜抓住我的手臂,用眼睛提醒我。我又怎么能不记得:一年之内,不能惹事儿,否则立马就得进去。 

如果那样,一年的意义就要发生变化。 

“你别管。”我甩开他的手,迎着那个水兵走过去。心在暗笑。 

“车本儿呢?把你车本儿给我!”我凶巴巴的把手摊开,伸向那个水兵。 

他愣了一下,不解的问:“凭什么给你车本儿?你又不是交警。” 

“卓越――”他站在我身后叫,失望和气愤不加掩饰的写在脸上。 

“以后小心点,别以为挂个军牌就把奥迪当坦克。”我交待一句转身就走。 

小水兵有些意外,已经竖起刺准备迎接坚果,没想到砸来一团棉花。 

回到车上,我向秦霜解释,说我只是逗着玩儿,说我从现在起夹着尾巴做窝囊废。 

他撇嘴,口气却明显的轻松:“你心狠手辣,我两年前就领教了。” 

我了解他的担心。那是一种会在我心里发酵的物质,能让我整颗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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