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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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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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姚佳,我除了内疚还是内疚。因为无法弥补,所以更无颜面对。心里不想让她去,又怕她说不去。好像让她看免费电视也算为她做了些什么。 

我们租住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在南礼士路。东西还没归位,杂乱得堆了一地。 

三个人分工明确,我做饭,卓越收拾房间,姚佳看电视。 

卓越边归置杂物边问姚佳:“你怎么这么好吃懒做?就好意思一点忙也不帮?” 

姚佳不搭腔,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好奇的看向电视。一个空姐和一个飞行员在机场大厅和对方讲电话,说起一个叫Triangle的布偶。两个人近在咫尺,眼拙似的,谁也没看到谁。 

我做好饭,卓越也收拾得差不多,叫姚佳吃饭。她不动。 

屏幕上,空姐在哭诉,Triangle是个缘分娃娃,因为它丢了,所以她错过了他。 

电视机前,姚佳在流泪。她哭得很安静,不出声,连肩都不动。眼泪汹涌的流,从背后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卓越递纸巾给她,她很认真的擦拭脸颊和眼角,微笑着说:“该走了,今天我哥到学校接我回家。” 

Triangle,三人一组。缘分娃娃,操纵着三个人的命运。 

我欠她,却无法补偿。 


 

卓越 

********** 

2004年1月9日 星期五 

秦霜的妈妈来了,我正在看电视。国际频道的天气预报和海浪预报。 

她惊异于房间的零乱,但没说什么,只是站着,看着我把沙发上的乐谱和报纸挪开,再优雅的坐下。 

她不知道我和秦霜的关系,只知道我们分摊房租。 

看着我把烟缸里和烟缸外的烟头包在报纸里,她说:“怎么抽这么多烟?” 

我解释:“那,都是我一个人,抽的,不是秦霜。” 

“我知道是你。”她很严厉,她说她知道秦霜被借调到外地演出,她今天是顺道来看我。她知道现在是演出旺季,我一定没好好照顾自己。又教育我年轻人应该积极向上,合理安排自己的生活,不能沉溺于不良嗜好,烟酒有害,等等等等。 

我很感激,她把我当自己的儿子,管的比我那个整天忙于事业的亲妈还多。如果她知道我和她儿子的真正关系,还会不会这么关心我? 

她是一个好母亲,值得尊敬的长辈。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 

那天我下班回来,在房门口遇到等候在门外的她。 

她雍容华贵,言语温柔,说起秦霜总是“我家小秦”如何如何。 

在她的描述下,秦霜就象《红楼梦》里的宝二爷,孩子气,任性,骄纵,善良……有女人缘。 

我笑眯眯的听着,觉得她讲话的神情、口气很像贾府第一夫人贾母。 

“宝二爷”回来了,笑嘻嘻的叫“妈”。好像乱了辈分的现实版《红楼梦》。 

秦霜去厨房做饭,“年轻贾母”骄傲的说:“哪个女孩儿要是嫁给我家小秦,才有福气呢!” 

她又说:“前些年,我家小秦女朋友不断,走马灯似的换,我就担心呀,怕他的心玩野了。这两年,他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了,我还是担心,怕他挑烦了不肯再找。” 

饭后,“年轻贾母”啜着绿茶仍不忘对我们谆谆教诲,从吃饱吃好增强体质,讲到年轻人要尊老爱幼爱祖国。 

我被“年轻贾母”的长篇大论折磨得耳根发痒,偷眼看向“宝二爷”,不禁心生敬佩。只见他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听得津津有味,神情专注而认真。 

“年轻贾母”越讲越有精神,话题拐个弯讲起了越王令:“越王勾践颁布过一条法令,女十七不嫁,其父母死罪;男二十不娶,其父母死罪。这老黄历现如今说起来是个笑话,可你们想想,哪家的孩子老大不小的不结婚,做父母的不着急上火?你们俩呀,赶紧着手,别让我们做家长的操心。” 

我再看“宝二爷”,仍是一副笑模样,时而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年轻贾母”的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仔细想想“年轻贾母”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大白话,句句在理。 

“宝二爷”呢?他毕竟和我不同,他可以喜欢女人,也可以和女人…… 

也许,他真的是腻烦了,才会和我这个男人搅在一起。 

看他镇定的样子,也许他早就拿定了主意。他迟早会离开我,娶一个有福气的女人。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下沉,下沉到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的地方。 

“小卓,我的话你一定要听,不然我可要请你爸妈给你施压。”“年轻贾母”提高了音量。 

“一定听,一定听。” 我猛然惊醒,俯首贴耳像贾府里听话的小厮。 

“年轻贾母”走了,“宝二爷”又变成了秦霜,挤进我的怀里磨蹭着。属于我的秦霜。 

可是,能属于多久呢?不如就截止到现在。长痛不如短痛。 

两个人拉扯着,纠缠着,脱去衣服倒在床上。 

我耸动双肩,止不住颤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 

“怎么了?怎么了?”他俯在我的背上吻我的后颈,“哭了?” 

“你慢点!”我的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声音沉闷。 

“慢不下来了!”他没心没肺的笑。 

“你妈显得够年轻的。” 

秦霜笑:“马屁当着正主儿的面拍才有效。” 

我说,我妈的岁数一定比她大,因为我不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我父母在我之前曾有过一个女孩,5个月的时候因为一桩小车祸掉了。 

“要不然,就没我了。和你在一起的,就是那个女孩儿。” 

他撇嘴:“傻。如果她是你,没准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明天你搬走吧,或者我搬。都行。” 我温和地说,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额发。 

他打开我的手,“呼”的坐起来:“你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气咻咻的。 

“没有啊!你很好,是我招你了,惹你了。”我难得的好脾气,“散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跟我妈一条心的?我有一个妈已经够了,轮不着你充数!”他打了我一巴掌,没打中脸打在了脖子左侧。手法挺怪,大概想打耳光中途又改了主意,手收不回来只能改变方向。 

“你不是也答应你妈了吗?”我微笑。嘴眼都在较劲儿,估计比哭还难看。 

“谁答应了?答应什么了?你哪只狗眼看见的?” 

“……你妈说越王令的时候……你……” 

“你脑子进水了?”他抓起枕头狠狠摔在我脸上,“对付唠叨,最好的办法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走着神假装认真听讲,这招我不信你上学时没用过!” 

我摇头:“难怪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太会糊弄人了。” 

他掐住我的脖子:“反正我没糊弄过你。” 

我想,秦霜的选择到底是个变数。现在不能果断,那就等他变了再结束吧。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不想拖拉又舍不得放手,真是矛盾。 

于是,两个人继续。 

我有些激动,用力的冲撞,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玫瑰骑士》的歌剧录影带,秦霜捧着一杯润喉的“胖大海”坐在我双腿间的地板上。 

“我想,把这套房子再装修一下。”他小声说,马克杯熨斗一样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滑动。 

“不用吧?租住的房子……”我皱眉。我们刚买了那辆“富康”,银行存款目前为零。 

“只把卧室弄一下……”他的声音更小,脸却更红。 

“怎么了?卧室不是挺好的。你想怎么改?”我有点担心他从网上看到什么新花样。 

“我想,把卧室弄得和练琴的房间一样……”租了这套两居室之后,我们只请人把用作琴房的那间做了隔音层。 

“哦。为什么?” 

他把马克杯放在地上,侧过头说:“你还有脸问我?刚才我在电梯里碰到隔壁的王教授,被他狠狠数落了一顿。说什么年轻人晚上娱乐多,但要讲公德,不能影响别人休息……” 

我笑得喘不过气来,仰倒在沙发上:“你昨天叫得……确实……确实……很娱乐……” 

“你还笑?”他恼羞成怒的骑在我身上,双手拧住我的脸。 

马克杯倒了,地板上汪着水,泡开的“胖大海”摇头晃脑的从杯子里游出来,偷窥。 


秦霜 

********** 

2004年1月9日 星期五 

排练休息时,小提首席跟我说,已经和我们团里联系过了,正在谈待遇和假期,应该没问题。正说着,一个小伙子从我们身边经过,首席叫住他,说团长要他这个周末陪我逛马来西亚。 

显然他们事先并没有说好,小伙子有些吃惊,嗫嚅的说:“这个周末……” 

不等他说完,指挥把首席叫走了。小伙子为难的看着我,我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我不用人陪。” 

可能不敢违抗首席的命令,他说他是有安排,不过也是去观光地,可以带我一起去。我也不愿周末一个人发呆,就同意了。 

“如果这真的没让你为难。”我补充道。 

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要出发。我和他约好,排练结束我先回饭店换衣服拿生活用品,再去Nilai跟他会合,一起去佛光山。 

他叫Kevin Goh,大家都叫他阿开。 

排练结束,我刚回到饭店,就接到姚佳的电话。有点意外。 

她问我是不是答应延长合同,我说是,不过两个团还没谈好。 

她说:“马来西亚真的那么好?” 

我说:“是啊!每天都是大太阳。万物生长靠太阳嘛。” 

她又说:“那爱情呢?万物生长还要不要爱情?” 

我笑:“万物啊,那要先问一下你家贝贝了。这里全年都是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闹猫呢!” 贝贝是她养的一只长毛波斯猫。 

闲聊几句挂了电话,我换上短袖衬衫和休闲裤,收拾几件随身用品,就坐上出租车去Nilai。 

路上塞车特别严重,十分钟走不了50米。我不停的看表。司机说,每个周五都这样,因为全国的马来人都在这个时候去清真寺。 

我有点不知所措。铁定要迟到了。 

司机建议我去坐KTM:“那个是火车来的,不会塞车。” 

我隐约看到站台的时候,一场瓢泼大雨下来了。 

马来的天气很有规律,每天下午都有一场雨。有时大,有时小,但时间都不长。大家也没有带伞的习惯。下雨了,找个地方避一下,一会儿雨就停了。 

我看离车站并不远,而且时间不够了,就紧跑几步,没去避雨。 

还好,很快就来了一辆车。我浑身湿淋淋的坐下来,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车厢里人不多,空调温度很低,车窗上有一层雾气。 

我感到有些冷,抱起双臂,又想起姚佳的电话,想起她的贝贝。 

“你不会那么冷血吧?”姚佳捧着宠物篮站在房门口。篮里的大白猫探出头来,卖弄风情。 

“真的不行。”我站在一尺远的地方,单手扶着门框,并不打算让客人进门。 

卓越走过来问什么事。眼神复杂。 

姚佳说,她被借调到南方某兄弟乐团一个月,想托我们照顾贝贝。 

“求了秦霜一天,他死不同意。卓越,咱们可是老同学。”姚佳举起那只长毛波斯猫,“贝贝很乖的。” 

卓越看向我。我想我的脸色有些发白,表情一定也不大自然。 

他定定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我做主收留贝贝了。”他抱起大白猫转身。 

我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门被让开,姚佳把贝贝的生活用品和口粮放在客厅一角。 

猫主人千恩万谢的走了,许诺回来请我们去花正吃日式烧烤。 

我像门童一样站在门侧,有些瑟缩。 

卓越抱着贝贝走近我,举起一只猫爪伸向我的脸:“扇他!” 

我想他是借贝贝说了真心话。他一定觉得我那副竭力想和姚佳撇清的嘴脸非常欠抽。 

越抹越黑。身正不怕影子歪。这是至理名言。 

猫爪离我的脸还远着呢,我的头已经偏向一侧,摆出一副引颈受死的怪模样。 

他凑过来,在我拉长的脖子上吻了一下。抱在他怀里的贝贝,讨好的用圆脑袋碰了碰我的胸口。我惊跳着往房里退。 

他先是拧眉,然后坏笑。左手握着贝贝的两只前爪,右手托着两只后爪,把猫像冲锋枪一样端在胸前。 

“不许动!再不投降毙了你!”他板着脸,手里的贝贝式“冲锋枪”瞄准我。 

我谄媚的笑:“别闹了,我……” 

“少废话!举起手来!” 

我随着他的逼近一步步后退,迟疑着,举起了双手。 

“我代表人民代表党,枪毙你这个狗叛徒。”他对着我晃动手里的“冲锋枪”,嘴里哒哒哒,“冲锋枪”喵喵喵,我这个“叛徒”屹立不倒。 

他抛开手里的武器,把我扑倒在沙发上。 

我握住他的两只手腕撑在半空,有些害怕,有些为难:“卓越,我……嗯……” 

嘴被堵住,手也软了。“叛徒”不再负隅顽抗。 

制止住闹钟的鸣叫,卓越习惯性的眯着眼睛吻我的脸。 

这一次,少了晨曦中的缠绵。他迅速起身拧亮了台灯。 

“烧这么厉害?晚上怎么不叫我?” 

灯光下,我哭丧着脸:“我对猫狗过敏。” 

掀开被子,卓越打了个冷战。除了脸颈手脚,我全身上下遍布红疹。 

“送你去医院。”卓越帮我穿衣服,我软软的靠在他的肩上伸胳膊抬腿。 

“破事儿。烦。”我小声嘟囔。主语不明。 

卓越要抱我,我死挣着不肯。觉得一个大男人被人横抱着很没面子。 

我们并排站在电梯里,我半闭着眼睛靠着他,他从背后揽着我的肩。电梯里很安静,能听到我因高烧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电梯在9层停下,上来一对背负宝剑的老夫妇。四只眼睛齐刷刷向我们行注目礼。 

“小伙子病得不轻呀。重感冒?”在卓越发火之前,女剑客率先开口。 

“宠物过敏。”卓越想起家里的贝贝,像看见了救星,“阿姨,能不能帮我们照看一只很乖很可爱的小猫?” 

我是被卓越从车上抱进急诊室的。我已经没力气逞强,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荡在半空的腿脚驱逐着挡路的人群。 

医生吩咐护士给我打点滴,退烧的,抗敏的,好几瓶。我烧到了39度5。 

“我这人,真不怎么样。”卓越看着我手背上粘着针头的白色胶布。 

“你又不是贝贝。”我侧过脸微笑。 

“两码事。”他站起身,“我先走,一会儿回来接你。点滴快完了记着按铃叫护士。” 

我提醒他别忘了跟团里请假,他让我别操心了:“也不怕把心操碎了。” 

点滴快打完的时候,卓越回来了,带来一保温桶白粥。他让我先喝粥,他去划价、拿药。 

粥不好吃,水加少了,又稠又粘难以下咽。他拿着一大包药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小口小口的抿。 

他瞪眼:“你敢说吃不下,信不信我捏着鼻子灌你?” 

我翻白眼,舀了一大勺粘乎乎的浆糊送进嘴里。 

粥里,有浓得化不开的东西。 

一进家门,我就皱鼻子:“什么味儿?怎么像太平间?”房间里有很浓的消毒水味。 

“还不是你闹的。”卓越横眉,开大空调的暖风,“脱衣服,帮你涂药。” 

我笑着躺倒在新换的被褥上,陷进洗衣粉和太阳的芳香里。 

沾了乐肤液的棉签在我身上涂涂抹抹,有丝丝凉,但很舒服。 

“比早上好多了,都平了,还剩一些红点。”卓越笑,“小东西上也有。” 

我哆嗦了一下,撑起上半身骂:“你混蛋!” 

他点头:“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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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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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12日 星期一 

上个星期五,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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