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稚儿。
随从正要反驳堂倌之时,领头阿哥和县太爷夫人便到了。领头阿哥沉下脸来,切齿道:“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阿哥不客气!”
堂倌仿佛是存心似的,他嬉皮笑脸道:“想必此妇人乃县太爷夫人了?”
领头阿哥怕他又说出不堪入耳之言,喝斥道:“还不招呼贵客坐下!”
“请贵夫人和贵千金品尝这尊贵河鲜甲鱼。”堂倌跑将进去,端着托盘出来,下一句话不小心还是溜了出来,“比一比,谁的装备更完善更厚实!”
县太爷夫人精明着哩,她微笑道:“堂馆先生,是先生堂倌呢,还是堂倌先生,谁是老子,谁是儿子,汝能分清吗?”
领头阿哥和所有在场之人均大吃一惊,这夫人可非寻常之辈,骂起人来不动声色,也不带脏字,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难怪县太爷为拥有她而自豪,并且发誓要珍惜一辈子。
堂倌无言以对,只好逃之夭夭,而他的老板可不会放过他:“来,将这个大杂烩端出去,一定要说点什么啊!”
堂倌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菜品,端着慢吞吞地走着,到了餐桌:“吾乃人杂碎,嘴也杂碎,尔等便活吃了我吧!”说完,面对领头阿哥不好意思起来。
堂倌这人职业使然,嘴不杂,何以应付各路人等呢,大家只是笑堂倌有趣活跃,有自查自纠精神,挺好,挺好!
可是夫人笑过之后便逗趣道:“堂倌也是馆,太爷也是官,前者放羊赶羊,后者生羊养羊,两官可有不同,汝可知区别在何处?”
堂倌不知如何回答,这种看似通俗实则深奥之理,岂是这种自以为浸泡在俗理之中之人可知晓的,根本就不是一条藤长出的东西。
“傻小子,汝好好听听夫人之高见吧!”一个随从嘲笑道,“听好了!”
“这家老板请你是自认倒霉,因为你照顾少,赶走多,有几个回头客,生意好得了吗?”夫人也不推辞,便道,“县太爷就不同了,一颗仁心,伺侯羊之出生,为其成长而喜,为其膘肥体壮而乐,始终有一种激励和切盼,他不需靠废话度日,仁爱之心足矣!”
夫人的几句话让堂倌颜面无光,可在场的食客则越积越多,都想来见识见识县太爷夫人的风采和睿智,尤其是见识县太爷夫人的仁德之心。
县太爷夫人之言是否写入了领头阿哥呈递给皇上的奏章,不得而知,可陈师师和百荷仙子、小不点的戏剧情节中,可是因皇上赞之而兴奋,感染了全场的观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节 师爷不惜赞大人()
领头阿哥与众随从商讨案情,觉得最大的麻烦还是历经几任的师爷,这不倒翁多半是个骑墙派,或者是提着灰桶拿着扫帚到底抹的主。
随从提出,尽快提审师爷,对破案有百利而无一弊。领头阿哥认为此提议正合他之心意,当晚,提审了师爷。
师爷真的是一个心宽体胖之人,面对领头阿哥劈头盖脸地轰炸,他可谓应对自如,具有绝对的大将之风。
领头阿哥问道:“狱中生活可好?”
“说不好,那是政府虐囚,是一大罪状。”师爷想都不曾想便答曰,“吾若说好,便非人之常情,不过,对吾而言,有时间清闲清闲,有机会听听阿哥教诲,还算行吧!”
这不是典型的炸老了的油条是什么?领头阿哥一向少言寡语,但他毕竟有皇家的高贵血统,也是心思缜密善于表达之人,他觉得此人非同小可,岂有不较量一番之理!领头阿哥问曰:“数任师爷,汝觉得那一任县太爷最好?”
“每一任皆好!”师爷随口答曰,“朝廷命官岂有不好之理,那不是诬罔朝廷,渺视皇权吗?一个吾皇之臣民,岂能不用心!”
领头阿哥对师爷的了解在进一步增加,也是有些敬佩之意,便令赐坐。
师爷感谢之时道:“阿哥仁厚,吾皇大幸,朝廷大幸,民之大幸也!”
记录的随从道:“师爷。不必油嘴滑舌,老实回答我家阿哥的提问便是!”
“你家阿哥?”师爷更正道,“天下人之阿哥!我相信阿哥有能力。有气魄为美人谷县除害,还该县朗朗乾坤!”
“汝认为,汝在那一任上做得最好?”领头阿哥问之后,接着便提醒道,“这可是难得的自我表扬机会哟!”
师爷仍然无需思虑,便答曰:“其实,吾那一任都未做好。可那一任均尽心尽力了!能力所限,只好如此。非吾自身可以改变的!”
领头阿哥岂能放过师爷:“汝觉得,汝与大人谁更重要?”
“大人重要。大人不仅是朝廷命官,更重要的是旗手,乃凭借皇上恩德执掌一方之父母官。谁敢轻视?”师爷道,“至于师爷,乃大人之臂膀,协助而已,能为大人分一点忧便觉有所建树,也会引以为自豪的!”
师爷并不等领头阿哥问出口,便主动地道:“下一个问题便是大人出事,而汝独得保全,何耶?”倘若是问。我的回答则是,“枪打出头鸟,出事便出在责任和决断的权力上。”
负责记录的随从笑着说:“曾如是。尔便不担责任了?”
“尔等高高在上,怎可明白?”师爷叹息道,“此责任与彼责任是有区别的,大人的责任仿若主食,而师爷的责任则为小吃,主食吃饱了。来点小吃,至多也就是增添一点情趣而已。让本来就好的心情再来个锦上添花。”
领头阿哥极为不满,质问道:“如此说来,师爷是没有责任的啰?”
师爷从赐坐上站将起来,微笑着,回禀阿哥:“咱们这么说吧,大人是烹饪菜品的主材,师爷便是使之更加可口的佐料,佐料是不能替代主材烹出地地道道的菜肴的,主材烹出来好吃不好吃,均可就饭,而谁会用佐料就饭呢?”
“好事报备县衙的,希望获准,当然要大人点头,而稳住师爷最多便是不让他坏了好事,于大人于师爷均尊重有加。”领头阿哥还在回味之时,师爷主动地说道,“尔等仔细想想,但凡遇上词讼,当事双方均想讨一个公道,在县衙内谁有权裁处,唯有大人,赢之者感谢大人公正,输之者埋怨大人执法不公,尤其是后者,即便尽力体现公正,词讼还是输了,怀恨者怀愤者比比皆是,他们主要怪大人,如若报复,大人则是首当其冲。至于师爷,他也大不了看着不顺眼,恨几眼而已。”
师爷坐将下来,领头阿哥觉得师爷说的有理,并不打断他的分析。
“此理枯燥,我说得有趣一点!”师爷道,“比如一个手持弹弓的孩子,看见树上有鸟,他用力拉开弹弓,瞄准了,弹射出去,如果没有准头,把鸟惊飞了,他的最激烈的反应,大概就是敲敲树干,谁也不会将树砍掉。可孩子对鸟则不然,他会想,下次再遇上那只鸟或是别的鸟,一定要它应声落地,不给它逃走的机会,那等待的便是置于死地。”
在场的所有人,听师爷说得如此精彩,都频频点头,微笑,根本不像是在提审。
领头阿哥问道,这样吧,健谈的师爷帮我们回想一此事情可好?
师爷爽朗地答曰,请阿哥明示。
领头阿哥问道:“县衙是否有金库,而且储备颇丰?”
师爷根本不用思考,直接便道:“有,颇丰,而且是大人和我各执一把钥匙。”
“为何不上缴国库?”领头阿哥问后又道,“既是两把锁锁将起来,并不想私分,而是别有用处。到底有何用处?”
“这个,这个,不是很清楚!”师爷摊了摊双手。
“大人没有跟你说过吗?”记录的随从追问道。
“这什么话!”师爷颇有觉得幼稚的提问,“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大人主事,能对我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问也只是徒增烦恼。”
“何为非常时期?”领头阿哥问焉。
师爷听到此问,便有了一些怨气,他还算有些城府:“朝廷只知道眼下县官贪腐严重,群众呼声四起,皆以为大人不堪重用。但又有谁知晓,大人到任以来的辛苦和良苦用心,他表面一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模样,实则比黄连还要苦!”
汝是在为大人伸冤吗?
师爷有些激动,站起身来,摆手道:“非也,吾岂有如此能力,只是为大人不值。试想,连自己名声都可以用来下赌注的赌徒,还在乎鼻子和一对眼睛吗?”
“等等,汝让在下好好想一想。”领头阿哥似乎明白了,他向师爷挥了挥手,仿若自言自语地道,“对,用心良苦,为国事节衣缩食,连累家庭,自己将臭名声竭力远播出去,甚至甘冒被黑白两道之杀头祸端,为啥呢,图啥呢?”
在下面监审的随从之中有一人抢先道:“阿哥,属下似乎明白了,此乃责任,现任县太爷要将前任的不幸之事查个水落石出,不惜血本,此乃责任也!”
“对!这样的官才是好官,是吾朝需要的好官!”领头阿哥的另一个随从感慨道。
“据在下看来,如此县太爷应该上奏皇上予以封赏,大力表彰!”剩下的那个随从也不示弱,他故意干咳了两声之后,清理了一下喉咙,慢条斯理地根据社会经验补充道,“许多朝廷命官都像乌龟一样,身上背着重重的壳,一有风吹草动,便将头缩进肚子里,无论如何都不愿伸出来,决不往外看半眼。”
领头阿哥扫视了一下衙役们,他们的表情太奇怪了:有一脸惊愕的,有后悔莫及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若无其事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节 敲诈巨款惹的祸()
领头阿哥询问师爷,汝是否认为县太爷行事有捕风捉影之嫌?
“对,捕风捉影!”师爷则微笑着一口气说了出来,“大人在捕风捉影,吾在捕风捉影,朝廷在捕风捉影,阿哥及其随从也在捕风捉影,无人不在捕风捉影!”
“如何捕风捉影?说来听听!”领头阿哥要求道。
师爷对一个衙役说,还是尔等给领头阿哥讲吧。
一个衙役大概对县太爷有相当大的意见,他扭头向着上位:“说就说,吾以为大人平时做事雷厉风行,但涉及到体恤下人之时却一拖再拖。”
另一个衙役接着道:“上次说敲诈土财主的黄鱼几十条,不知何处去了,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看见,莫非藏在大人的内室角落里,长霉长出翅膀来飞走了?”
记录之随从问道,尔等都这样认为吗?
其他人并不接茬。在衙役班列中,一个人大笑不止,十分奇怪。
领头阿哥问曰:“为何如此发笑?”
那人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师爷和刚才说黄鱼长翅膀飞走的人,断断续续地道:“他们是亲戚,师爷最清楚!”
师爷一听,也笑将起来:没错,他乃吾家内侄。
快说快说!堂上叫成一片。
师爷清了清喉咙,有板有眼的讲述着。
那个衙役是师爷的内侄无疑,只因人太过老实厚道。在泥土里也刨不出钱,家里穷得叮当响,三年之前听信媒妁之言。想找媳妇,可见面之时,那女的的确因为有几分姿色,一经接触,也很得体,懂得礼仪,便日思夜想。那女的也向师爷的内侄承诺道。只要你家能娶得过门,我一定与尔白首偕老。绝不相离。
师爷对内侄道:“你说,当时遇到了何种麻烦?”
说就说,又不丢人!内侄道,女家的家长知道相中了。可嫌吾家贫穷,提出过高的聘礼要求,或者是满足附加的条件。
领头阿哥听着听着,来了兴趣,有这种事,提出要些什么聘礼,列出来,快列出来,民间还会有这种事?
师爷回答曰。也不是很多,一头猪,一头羊。一只鸡,一只鸭,外加一锭银子。
领头阿哥问记录的随从道:“算一算,值几锭官银?”
记录的随从还在纸上画来画去,师爷道,没多少。就是两锭官银的样子!
“两锭官银?”领头阿哥惊愕地问道。
“就是嘛!连领头阿哥都觉得太离谱!”师爷的内侄抢先忿忿不平道,“这是普通人家给得起的吗?笑话!”
“非也。非也,不是多,而是太少了!”领头阿哥负责记录的随从摇头道,“只够吾等陪领头阿哥喝一顿茶的!”
“你再说一遍!”领头阿哥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眼光却有强烈地谴责之意,“有这么败坏主子名声的吗?”
说话之人自知失言,向领头阿哥双手合什,并吐出长长的舌头。
刚才揭示师爷与内侄关系之衙役开起了玩笑:“两锭官银买一个漂亮媳妇,倘若惜财需要转让,吾愿意成全这笔感情生意。”
这话就如凉水倒进了沸油里,岂有不炸锅之理!
不少衙役和领头阿哥的随从都声称愿意成全这单生意,而师爷的内侄面红耳赤,则提起哨棒,怒视众人,不知找谁算账,最终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一下元凶的哨棒。
好了好了,玩笑开过头了,师爷道。另一个条件就是利用吾在县衙谋事之关亲,要吾内侄在县衙谋个差事,哪怕是扫地都行。师爷处事滴水不漏,他申明道,其实也不算走门子,这叫人尽其才,得之所哉。吾内侄这些年还是破了不少案件的。
内侄的缺点就是心直口快,这不,大人说敲诈到土财主一大锦盒黄鱼之后,分给所有的属下,于是,当天他回去便将此事告之媳妇,媳妇则说,正好,汝之泰山四十大寿,可以挣回一些颜面,免得被人看不起。
“这便是师爷的不是了!”领头阿哥的一个随从发难道。
“何也?”师爷奇怪地问。
这种话能在外面话吗,当然只能在家里说了,对吧!既如是,师爷何以知之?领头阿哥的那个随从反应奇快。
衙役们开始乱猜。在乱猜之中,最离谱的是说师爷潜入内侄床下,听内侄和内侄媳妇做房事时说的体己话。
这可让师爷颜面上挂不住,他面红耳赤,躬身,举起双手,恼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住口!可到了内侄泰山大寿的前一天,还没有分到一文钱,他们夫妻大吵大闹,四邻均知晓,吾岂可不知!”
最后如何解决?领头阿哥关心道。
一个衙役道,还能怎么办呀,师爷做好事,成人之美吧,做没做生意,做没做成生意,恐怕只有天知地知,师爷知矣!
师爷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开玩笑毫无分衬的衙役,吼道:“再胡说,待会儿跟我一起去蹲班房,去好好吸取教训,学会说话!”
领头阿哥对师爷的怀疑解除了,自然态度变得格外和善,完全忘记了是在提审了。而其他人也格外轻松自由。
师爷斥责的多嘴而爱开玩笑的衙役则干脆将哨棒横担在肩上,走出班列,两腿弯曲,像鸭子一般走路,笑着叫着:“别打,别打,吾好可怜啊,屁股是肉长的,疼呀,要不,让你打,出出气,打脚板吧,随便打,别客气!”
衙役们出了师爷的内侄之外,见领头阿哥笑得十分开心,也加入逗趣的行列。这帮人平日里严肃,可笑神经一旦松驰下来,便难有节制。
有人学猴子,反手掩住眼睛道:“让老公的火眼金睛,帮漂亮的脸蛋儿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找找,有无送汝之父长寿之药。”
有人学鸭子步走着,学鸭子声音叫着:“乖乖,你赶,你使劲赶,反正没有架,汝忍心让吾上哪里去呀?”
有人仰躺于地,学着乞求之声道:“夫人,漂亮的夫人,永别了,若尔父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