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与阿哥接交,阿哥身份何等尊贵,本县跪破膝盖也是应该,而今这大堂之上,不是讲究礼数之处,而是讲究道理之所。县太爷如此一番解释。
领头阿哥当然见过过堂要下跪的礼节了,便问县太爷,县太爷答之曰:“平日过堂,要么是原告,要么是被告,一个有理,一个有罪,有理者求大人主持公道而有求于人,有罪者则希望宽大处理而有所冀望,当然要跪。”
领头阿哥问道:“难道汝不求公道吗,这不算有求于本阿哥吗?”
“吾皇钦差,自当主持公道。”县太爷拱手道,“本县为公,为皇上,甘愿自身受辱,可谓忍辱负重,何罪之有?因此不跪。”
“不跪就不跪吧,本阿哥依你便是!”领头阿哥退让了一步之后,来了一个突然袭击,他问道,“汝家女儿是亲生的吗?”
“如有欺瞒,绝不轻饶!”记录口供的随从警告道,“事关重大,如实说来!”
县大爷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小声道:“亲生的!”
亲生的还情有可原,若是抱养的,那就是造孽,就是怠慢!领头阿哥仿佛自言自语地道。
县太爷听得明白,他问道:“我女儿出了什么事吗?”
“长期虐待,可否叫做出事呀?”记录口供之随从咬牙切齿地道,“不能养,何苦生?”
“生和养乃两码事?”县太爷刚说出口,便觉不妥,马上刹车。
“为何没有下文?”领头阿哥问道,“好,本阿哥问你,女儿的教育何如?”
县太爷对自身的学问还是颇有信心的,他回答曰:“请了一个即将谢任的县太爷教授文化,还不算在教育方面欠账吧?”
“女儿之师今在何处?”领头阿哥问曰,“如何施教?”
“现已不能施教,无法传授和研习学问。”县太爷不便明言。
“前一问呢?”记录口供之随从追问道。
“此人正在受牢狱之苦。”县太爷平静地道,“想必这段师生之情就此终结了吧!”
“此人所犯何罪?”领头阿哥追问着,“必然罪行不轻,想来应是死罪吧?”
此人本无罪,主动承担悬案责任,努力追查,照理讲,应算英雄,即便不是英雄,起码也该无罪;如若枉法,犯众怒,不守信,有众叛亲离之险,自然授人以柄,恶语便生。
县太爷如是之说,领头阿哥的思路更清楚了,他转念一想,将此事与认义女嫁接起来,追问黄鱼下落,那可是不小的数目,于是问道:“听说大人有不少黄鱼,若是阿哥我收养汝之闺女,可付我多少黄鱼?”
“这个好办呀!”县太爷轻松地道,“汝既收为义女,黄鱼要多少有多少!”
“藏于何处?”领头阿哥问道。
“当然是最安全之处了!”看来县太爷是个有趣之人,也是心胸豁达之人,答曰,“让女儿赔你去找不就行了吗?”
记录口供之随从斥之曰:“汝不老实,汝之妻说,两把锁锁起来的黄鱼!”
“那是国库资财,岂能交如此昂贵的学费!”县太爷恼怒道,“吾宁可让女儿成为白痴,也不动用国库半文!尔等若是借机发财,杀了我便罢!”
此故事感人至深,有情有义,令观众念念不忘。(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节 大人行事违伦常()
次日,领头阿哥的确喜欢小姑娘的纯朴,更喜欢她的孝顺,他借机去与小姑娘讨价还价,他诱导道:“若带我去看尔父所谓藏黄鱼之所,我便请你吃好的!”
小姑娘摇头道:“不去,爹娘教吾不能受资财引诱!”
“他们爱财如命,不惜手段搜刮钱财,汝不知吗?”领头阿哥问曰。
“汝是指制造黄鱼之所?”小姑娘仰面问道。
旁边的随从奇怪地议论着,一个县太爷,到底能搜刮多少黄鱼,还有专门的制造所,有的则曰,这县太爷死定了,私设币厂可是死罪。
夫人不放心,进来吩咐女儿道:“尔等之言我全听见了,汝带他们去看看,换美食就不必了,好的吃多了,以后如何生活下去?”
小姑娘沿途有说有笑,到了一片瓦砾场,就是这里,自己看吧!
那是一片荒草丛生之地,瓦砾遍地是,领头阿哥命令道:“仔细查找,仔细!”
“你们没来此挖过坑吗,尤其是夜间?”领头阿哥蹲下身子问小姑娘。
“挖坑干啥?”小姑娘正言道,“只是此处好玩,乃吾之自由去处,吾娘说,砸得好的瓦片就带回去,有用!”
“原来如此,不用找了!”领头阿哥带着小姑娘和随从进了那家餐馆。
可小姑娘说什么也要走:“娘在家等我,吾吃好的。岂不是不孝?”
“像那天一样,端一份回去可好?”领头阿哥的一个随从道。
“不!上次是吾饥饿难忍,饭又吃不下去!”小姑娘道。“经过这几日的吃喝,吾已经习惯吾娘的手艺了!”
另一个随从提议道:“不如把汝母亲也一同请来,何如?”
小姑娘高兴了:“真的,说话算数?”
可小姑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她大摇其头:“不妥不妥,尔等不像坏人。但也不知是否好人呀?吾不上此当!”
领头阿哥将小姑娘牵出餐馆后,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将小姑娘抱上高处,悄言道:“尔父若无罪,本阿哥还他清白,保他周全。甚至还能升迁。汝可懂此话?”领头阿哥还从怀中取出腰牌,拉起衣服遮挡着,让小姑娘查看清楚,以期取信于小姑娘。
小姑娘疑惑道:“我见识浅薄,能让吾娘看看吗?”
“好吧!”领头阿哥揣好腰牌,来到餐馆门口,向随从大声招呼道,“等着,去去就来!”
领头阿哥人很实诚。刚到县太爷家门口,便掏出腰牌,可县太爷夫人微笑道:“不必如此。早已知晓汝之身份。”
那餐馆堂倌闲来无事,上前找领头阿哥的随从寒暄,他为了证实身份地问道:“那小孩果真是大人的千金吗,怎会从来不曾见过?”
随从们胡诌起来,县太爷虽官不大,毕竟也是朝廷命官。千金乃闺阁之秀,能随便见闲杂人等吗。尔乃何人,堂倌,人家为何见汝?
堂倌心中不快,但想来也是实情,他又问曰:“闺阁之女,应该穿绫罗绸缎,体体面面的,如何像从土灶烟囱中拉出来的一样?”
朴素持家,这便是县太爷教女有方,着眼于终生受用,异于常人之处,也未可知。
这回该轮到随从询问了,一个随从问道:“多嘴堂倌,也算有些见识,此处亦可听闻众多信息,汝以为县太爷乃何种官吏。”
堂倌想都不想便答之曰:“贪官!”
“何以见得是贪官呢?”其中一个随从追问道。
堂倌打开了话匣子,便眉飞色舞地说道,县太爷夫人回娘家那日,午时未到,便传来消息,说县太爷夫人用一条黄鱼作奖赏,谁找到谁得。当时这县城可热闹了,好多人都想去开开眼,不求找到黄鱼归己,去见识见识运气好之人长成什么样就成。
这时,餐馆老板从柜台上探出头来,摸了摸瓜皮小帽,微笑道:“他还真想去凑热闹,我说汝雇工之命,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都不像有混来财的主,省省吧!”
结果,堂倌不听,还是跑了去,回来可有说不完的故事,有发不完的消息,可老板很现实的问道:“闲话休提,只问一样,见到黄鱼没有?”
堂倌犯了难,失望道:“没有。县太爷夫人的贴身丫环拾得黄鱼。当时吾想到,吾等之人也算有福之人呀,人家能有这等好事,我为何没有?难道吾七尺男儿还不如一介丫环吗?”
“各人命数不同,怎可强拉硬拽的比较?”老板打趣道,“命好命拙莫非还与阴阳有关吗?照汝之说法,不阴不阳之人该是何命?”
今日说起来,大家笑得更是难以自持,尤其是那四名随从,笑得不亦乐乎,前仰后合。
堂倌很是惊奇:“奈何如此好笑,事乃好笑之事,吾乃好笑之人吗?”
随从们仍然大笑不止,其中一人笑着摆手道:“非也,非也,不能说,不能说!”
“对,不许说!”另一个随从道,“阿哥不让说,千万别说!”
餐馆老板道:“尔等乃贵人之相,必是非常之人,黎民百姓不便探问,想必是为调查几任县太爷无端凶事、病故和免职的吧?”
随从们不敢正面回应,缄默了片刻。
不过,现任县太爷还算幸运,能活到现在,平安到现在,只是名声有点臭而已,餐馆老板道,不过,有件事说来没人敢信,公堂上居然敲诈土财主一大锦盒黄鱼,少说也应该有几十条吧,有这么傻的县太爷吗?
堂倌缓过劲来了,他取下肩上的抹布在随从们的餐桌上抹了几下道:“更可恶的是打着打赏下人的旗号,居然私吞,引起公愤,这种人也太不自爱了吧,他到底在想什么?”
随从们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不敢说是精于算计吧,起码也可称之为如此聪明的县太爷,何以会干出如此出格之事?这可是常人所不屑为之的!
一个随从对其余人叮嘱道,他们的说法记得告之阿哥,看看是否有些道理!
堂倌强调道,吾等是谁,成天就浸泡在道理之中,所言能没道理吗?他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道,这县太爷真是水深无比,到底在想什么,做事图什么,一点都看不懂。早先那几任短命的、疯了的和免职的,都像兔子一样,一提起来便能分出公母,这任县太爷倒好,倒着提将起来也辨不出阴阳来!
“遇到现任大人真是晦气,从来不照顾吾等生意!”餐馆老板道,“前几任县太爷多多少少还看顾看顾,给些面子,送点钱来!”
随从们警觉起来,一个随从诱导曰:“此话何意?”
堂倌代为回答曰:“汝不想想,人生一世,吃穿二字吧!县太爷穷酸,昨日所谓千金更加穷酸,想必其余人等也好不到哪里去;吃没得吃,生活还有意思吗?”
餐馆老板太息曰:“县太爷的千金真是苦啊,乞丐来讨吃的,吃相也不会那样的,哎!”
“堂倌,汝不是以之为贪吗?”一个随从问道,“有这样视财如命克扣家人克扣自己的贪官吗,既然如此,他还贪来干嘛,带进馆材吗?”
“对呀!”堂倌一脸茫然,只好说,“管他的,看来县太爷还不如我贪,我贪每天有一口可口的饭菜,若是少了,我可过不舒心!”(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节 阿哥请客反求客()
领头阿哥亮出腰牌之后,县太爷夫人并不感到惊讶,这让领头阿哥格外的刮目相看,他认为这女人很是聪明,颇有见识。
县太爷之千金向母亲说明来意,夫人很踌躇了一阵后道:“不必了,只求阿哥公正待人,公正处事,公正行事便可,千万别被假象迷惑就好!”
领头阿哥还劝道:“吾虽过着富足的生活,但对民间疾苦也是略有所知,黑便是黑,白便是白,总有水落石水之日,夫人不必太过劳心才是!为了汝之身体,为了当好县太爷之贤内助,还是去吃上一顿好一点的。”
“不,不去!”夫人态度坚决地道,“请阿哥恕吾妇人之见,吾若是去了,对阿哥办事不利,事后不知情者会说,官官相护,打得火热,阿哥的尊贵名声就毁了!”
领头阿哥道:“汝说得虽是在理,但汝太小看于我了,谁敢在吾面前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我不答应,皇上亦不会答应。别顾虑了,吃一顿去!”
“相信阿哥为人忠厚,办事精明果敢,理当应邀前往。”县太爷夫人还在犹豫,“实在不好意思,阿哥如此尊贵体面之人,可是,可是……”
女儿聪明乖巧,听出了弦外之音,她指着内室道:“娘不是有一身挺好看的衣服吗?”
“为娘岂可不知?”县太爷夫人道,“只是,唉!阿哥稍待。去去就来!”
县太爷夫人进到内室,关上房门,不久便面带羞涩地走将出来。
领头阿哥看了一眼。对,衣服比换下的那一件新一点,颜色鲜艳一点,更重要的是这衣服更能烘托出主人的肤色、气质和美感。领头阿哥为了掩饰内心的一震,蹲下身去,对小姑娘道:“你娘漂亮否?”
小姑娘打量着母亲,摇着头。指着内室道:“还有一件比这个穿起来更好看的衣裳。”
领头阿哥听罢,另一个想法冒出头来。即便有更好的不穿,不可谓不煞费苦心,装穷罢了,这种女人可了不得。心机够深沉的。不行,非逼出来不可!于是道:“夫人是真穷耶,还是装穷,连阿哥的薄面也不给吗?”
“阿哥如此之说,不换还真有不敬之嫌。”夫人瞪了女儿一眼,转身进到内室。
外面,领头阿哥与小姑娘的对话正在进行。
领头阿哥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问道:“汝何时见过你娘穿过这最好的衣服?”
小姑娘答曰:“就是娘回娘家那次呀!”
“对!那次真的用黄鱼做游戏吗?”领头阿哥道,“我才不信哩!”
“假的!”小姑娘颇有些得意之色地答道,“就是瓦片嘛。我裹好放进去的!”
“你娘穿最好的衣服漂亮吗?”领头阿哥又问。
“当然!”小姑娘昂着头,显出得意之色,“吾娘不漂亮。能生出这么漂亮的我吗?”
“何以见得呀?”领头阿哥追问道。
“我爹说的。”小姑娘道,“爹说有朝一日赋闲在家,不问世事,不受案牍之累,好好为娇妻置办一身漂亮衣服,显摆显摆。回归美质之身。”
“你娘默认了?”领头阿哥笑着道。
“我娘笑着说,你赋闲。吾便是脸上爬满皱纹的老太太了,还美什么呀!”小姑娘转述道,“汝看在夫妻数十年的情份上,不把我这讨饭婆赶出柴门就烧高香了!”
既是柴门,何来喜新厌旧?领头阿哥道。
没想到,小姑娘拍着小手跳将起来,吾爹也是如是说的!
此时,县太爷夫人走了出来,领头阿哥大失所望,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换哩,便小声问小姑娘:“此乃你娘最好的衣裳?”
小姑娘点头称是,并且跑将过去,帮娘整理整理。母女俩情深意切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又真的让领头阿哥有些妒忌!
领头阿哥的嫉妒是有明显反应的,她本来牵着小姑娘的手的。突然将手背在身后,伸出另一只手拎着小姑娘的头发丝。此举走平路并无甚太大区别,可偏偏在走下台阶的梯坎之时,小姑娘活蹦乱跳的,这还有好?
小姑娘呼痛之后,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领头阿哥,并且小声嘟囔着:“大男人,哼!”嘴翘着可以挂十二盏油壶,气呼呼地径直往前冲。可要到餐馆门口时,她犹豫了,没有进去,而是低头用脚尖猛蹬地面。
随从见之,招呼小姑娘进去时,堂倌却开起了大玩笑:“又请小叫化子,两三辈子都没吃过东西的小玩艺!”
堂倌这句话比毕恭毕敬地邀请还管用,小姑娘冲将进去,挡在通道上,指着堂倌骂道:“毫无教养,来的都是客,何以凭衣着取人!”
领头阿哥的随从吓了一大跳,人小脾气还不小,说话有礼有节,表意中肯!
可没想到,堂倌更加断定此人便是乞讨为生之人,若是普通人家怎会培养出如此伶牙俐齿之人来,县太爷家更不会有此等稚儿。
随从正要反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