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慷慨大方,讲义气,知恩图报,生意遍布五湖四海,赚钱门路可谓四通八达。
柳永为之高兴的同时,便询问苏妹夫妇是否不易见面,得到的回答则是,无论何种情况,每月至少要回苏州一趟,至少要待三五天,而且称得上是模范夫妇,真的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家庭事业两不误。
林泉自我介绍道,他在为兄长打工,负责湖北湖南江苏一带的生意,不定时地向兄嫂汇报经营情况。可他的介绍之中,对兄嫂充满了感激之情,用他的原话说便是:“名义上是打工,家则为了赡养父母而慷慨赠予,所谓汇报经营情况只是为了监督收益是否稳定而已。”
林泉如是说来,柳永的眼泪都下来了,真是太感人了!
柳永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思前想后,还是担心,如果真的收益不太稳定,特别是利润锐减之时,会怎样?
他提出此问,得到的回答则更加出人意料,林泉告之曰,兄或嫂便会争相给钱,而且比稳定的收益还要多,如果长兄给过了,长嫂还会悄悄地另给一份,美其名曰为家中老老小小尽一diǎn绵薄之力。
第十五节 遇知音聊慰平生()
柳永为苏妹应该得到的幸福而不惜赞美之词,因为他自身的不幸,而对苏妹的幸福更有一种心灵的寄托,恨不能将苏妹的幸福变为随遂心愿的理想状态,他的笑让林泉觉得很纯真,很可爱,同时还很天真。
林泉还算颇有些见地之人,他祝贺柳永由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纯真,这便是新词创作的不竭力量源泉,柳永也觉得此人不仅是同路之人,而且老实厚道,办事认真,见识不凡,便发自内心地引以为知己。
柳永曾告诉林泉,苏妹的确厚赠他非常丰厚的一笔银两,他想返回苏州亲自还给她,林泉听闻如此打算,突然笑出声来,反对道:“万万不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当面打人的脸,长嫂颇有孝顺之心,孝敬师傅理所应当,不必如此!”
柳永心中的确不安,他退而求其次,希望林泉能代他将银票归还他长嫂,并代为感谢,此举令林泉更加感到意外,他笑着道:“柳师傅,说你没见过世面,尔却是风靡天南地北的人物,可你就不怕我乃一骗子,为了行骗专门用尽心机跟你套近乎,拉关系,你将大额银票给我,就不担心我欺骗得手,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柳永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见个大世面,但日常生活方面这些千奇百怪的小世面他确实接触太少,听说也非常有限,他肯定了林泉一定是好人,诚实之人。
林泉的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笑得难以自持,指着柳永,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永觉得奇怪,说你是好人,诚实之人,竟然笑成这样。烂泥似的,至于激动成这样吗?何况柳永我也不是道德评判的官员,具有官家的权威。
待林泉笑够了,柳永问他笑从何来时,林泉告之曰:“这才是最高境界的骗术,具有如此能力的骗子才可以称之为骗术至尊!”
柳永靠在床档上,想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想明白了,的确,林泉若是行骗之人。而眼下获得如此信任,即便要求自己将所有的钱财拿给他,看样子绝对不会有半diǎn犹豫,这还不算高明吗?
林泉dingdiǎn小说,。。o《 s=〃an:2p 00〃》s;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柳永轻轻地从床上下来,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生活真是丰富。人间的色彩真是奇妙无穷,形形色色的事情也够出人意料的,他被好好地上了一课,他准备将这不及格的成绩用新词记录下来。作为履行打赌承诺的第一个赌注。
这家旅店的确够档次,文房四宝齐全,柳永在书桌边坐下,铺好纸。调试笔墨,一挥而就,他正欣赏之时。林泉来到他的侧面,也津津有味地拜读着。
此乃一首调啸词,词题乃“汗颜”,其词曰:
“欺诈,欺诈,荒漠朵朵鲜花。东西南北天涯,亲密挚爱有加。鬼话,鬼话,无知君子傻瓜。可怕,可怕,陌生熟络牵挂。掏心掏肺物化,金山跟山任拿。恩大,恩大,黄毛胡茬省查。”
柳永正在得意之时,林泉道:“柳师傅不愧为新词圣手,文化巨子,庄谐兼得,的确不易,风格多样,令人敬佩!”
柳永也以之为知己,也想从他的口中听到几句中听之言,便问道:“何以如是之说?”
林泉答道,我所了解的柳氏新词,往往分为两类:一类乃气势磅礴之词,如在延州边境所得的和平歌南乡子和推行新经济篮图的浣溪纱系列,我在江州专门逗留数日,全看过,也能背将出来,尤其是边境词,气势令人难以忘怀,其鼓舞之力巨大。
林泉正要说下去时,柳永则曰,另一类乃吟风弄月娇滴滴之词,大有无病呻吟的味道,勉强褒奖的话,大致也只能算着才子佳人一类。
林泉不置可否,他道:“不过,喜欢后一类词的不乏其人,如同人们细尝美食,细品美酒,喜欢欣赏平静湖面的微波一样,也算一种逍遥洒脱的风格。”
柳永以为幸事,他兴奋地询问道:“想必你更偏好于第一种风格,对吗?”
林泉想了一想道:“不可一概而论,只要社会所需,便有其存在的价值。”
“此话怎讲!”柳永越来越喜欢眼前之人了,继续探讨下去的兴致很浓,他也没有忘记应该充分调动对方的积极性,于是,他称赞道,“难得,太难得了,原来小兄弟还是文艺评论的行家,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果然,林泉的兴趣上来了,他开始了卖弄:“社会的纷繁复杂,世界的万千缤纷,万物之灵的多样需求,决定了刚柔并济的合理性,决定了阳刚与阴柔同时存在的价值。”
柳永满心期待着,希望林泉能够继续说下去,岂料,林泉突然有一种班门弄斧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的脸上掠过微微泛红之色,说起话来也不再流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妄言,妄言,一个没喝过墨水之人,怎敢在大师面前胡言乱语!”
时已晚,林泉为了摆晚尴尬气氛,他起身,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拍了拍肚子,提议道:“该去吃饭了,晚了,这种小地方就没有可吃的了!”
柳永嘴上说着受教,也起身准备出去吃饭,柳永要求道:“晚饭我请,我们边吃边聊,这样会比较有情趣一diǎn。”
林泉请柳永走前面,自己在后面拉上房门,跟随其后,刚进餐馆之门,小二迎上来并询问柳永有何要求之时,柳永便道:“不必多问,小二哥,店中名贵且有特色的菜先上四道,外加两坛上好的酒。”
小二哥高兴得很,如此干脆大方的顾客并不常见,他跑得飞快,眨眼之间便提着铜茶壶,托着茶杯,笑盈盈地吼道:“客官有请,好茶送到!”
柳永对林泉甚为客气,举起手中茶杯,邀请道:“来,尝尝!”
林泉与柳永同品之时,两人都说是好茶。
林泉检讨似地道:“大师不必介怀,鄙人胡说八道,就当耳旁风好了,当不得真!”
柳永却觉得这样开头也不错,他道:“不必过谦,说说汝对文学作品的社会价值的见解,柳某愿意洗耳恭听。”
盛情难却,林泉道:“鄙见认为,三百六十行,有相应的行当,也有差异巨大的行当,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只要有需求,便能确定其社会价值。”
“对,说得太对了!”柳永正在为林泉斟酒,并举杯道,“太有见地了,此乃神人也,真是少见,少见!来,感谢不吝赐教,敬你!”
林泉见旁听之人不少,他隆重地介绍了柳永,一时间餐馆里热闹非凡,大家要求柳永即席作词,柳永推辞道:“酒话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小二哥把菜端了上来,热情地请柳永二人慢用,柳永举箸邀请道:“闲话休说,填饱肚子要紧,吃,吃啊,来来来!”
殊不知,林泉的记忆力真好,在众人的央求之下,慨然应允,代替柳大师吟诵一首词,即才在旅店中完成的,众人认真听来,不时开怀大笑,末了,叫好之声不断,柳永提醒道:“兄弟,这可是我兑现汝之承诺的第一个赌注,你可想好了!”
他们两个慢慢饮酒尝菜,吃到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回旅店。回旅店途中,柳永问之曰,如此高深的理论,汝何以知之,得到的回答则是长嫂所授,亦柳大师之功矣。
第十六节 文曲回归两坟茔()
正文 第十六节 文曲回归两坟茔
林泉好不容易说服柳永放弃返回苏州的念头,继续南下,继续为伴,前住扬州。
这趟船没有上次那趟船那么愉悦,熟识之人明显少了许多,彼此之间也多了不少谨慎,船到达扬州后,刚走上码头,买肉饼的,可香了,柳永觉得腹中空空,便拉着林泉在一个围着很多食客的小吃店前排队,轮到他们买了,柳永将包好的四个肉饼塞给林泉,自己正要从腰袋中取银票之时,不幸之事发生了。
大概五六个年轻人故意挤向柳永,待柳永掏出二百两银票时,其中一人劈手夺了银票,递予同伙,一群人拔腿便逃。
柳永不知哪里来的精神,他反应极快,拔腿追击,一箭地工夫便追上一个,闪电般将其打翻在地,只听得一声“好厉害”,林泉也追上一窃贼,两人扭打在一起,柳永上前相助道:“抓住他,休想逃走,用他换回银票。”
林泉与那人难分胜负,柳永叫了一声:“还不束手就擒!”说时迟,那时怀,柳永闪电出击,那人节节败退,始终被柳永罩在掌风之中,根本无力脱身,手忙脚乱之中,只听得几声钝响,那歹人只好跪地求饶。
扬州捕快了闻风赶到,柳永正走回肉饼店,再次掏钱付账时,林泉用散碎银两争先支付了,两人在押解歹¥,。。人的捕快身后跟着,前往府衙。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林泉对柳永十分好奇,新词大师居然武功超凡,难以置信!
林泉之言被身边的捕快听了去,捕快问询柳永,汝果真不是与新词圣手同名同姓,而是真人吗?柳永的回答很有意思,吾非道士。但的确乃真人也!
求证被众多看热闹之人听见,顿时人们纷纷议论着,兴奋着,扬州新词唱了数十年,终于见到了新词圣手的庐山真面目。
来到府衙,捕快朗声向守府大人报告了案情,年轻的守府大人喝令歹人道:“汝可知罪,屡教不改,难道是欺本府仁慈耶?杖责二十,所劫银两若不在一个时辰之内归还。再加二十,每个时辰累加一次,不得有误!”
歹人被拖出去杖责之后,知府来到柳永跟前,柳永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守府大人。当守府大人为见到柳永而兴奋不已之时则曰:“不曾想本府会在如此尴尬之下见到梦寐以求的柳叔,本府知罪,治理不力,惊扰大驾,还望恕罪!”
“汝。汝莫非”柳永似乎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无比激动,“大人真是陈师师之后人,想必乃进土及第之人。一看便知乃大有作为之才!”
一番谦虚之后,听到凄厉的嚎叫之声,柳永应守府大人之邀到后面饮茶叙谈,刚坐下。待家人沏上茶,柳永刚问如何知晓他时,知府大人正说了第一条理由乃新词因人闻名。人以新词闻名之后,强调更重要的原因乃柳永的猜测得以证实,柳永急忙问其父母何在时,有捕快前来禀报,说歹人托一孩童将银票送还,并递上银票,柳永确认系原来那一张,乃乡亲钱庄开据的,不会有错。
林泉插不上嘴,只管饮茶,叙谈中得知,知府乃陈师师第二个孩子,进士出身,随母姓,单名一个刘字,乃其父之姓。林泉终于感叹了一回,认为刘氏人家思想开放,不拘礼法,不循规蹈矩,值得佩服。
守府知道柳叔想要知道什么,便告之曰,前一段时日,父母为了照顾杭州为官而突然病入膏肓的兄长,长途跋涉,劳累奔波,病愈后正调养,父母仍在悉心照料。
柳永坚持离开,谎称有要事急办,便离开扬州府衙,两人在扬州闲逛两日,见满街美女,柳永无心欣赏,反而颇受伤害,便写下第二首赌注新词调啸词,词题为“无德”:
“阎王,阎王,无端索命张狂。虫娘越娥佳娘,麻姑翠娥洋洋。毁伤,毁伤,美艳如画凄惶。无常,无常,莫辨歹凶善良。心娘翠娥霓裳,馨月娇菊李堂。身亡,身亡,灿烂黯然无光。”
林泉与柳永速速离开扬州,回湖北襄阳,逗留数日,林泉将两首新词托柳永系笔书写之时,精心裱褙,挂于堂上,慕名前来者不计其数。
柳永不喜欢如此吵闹,便待离开,南下枣阳,路见饥民众多,老老小小,男男女女,衣衫破烂,面有菜色,凄惨十分,柳永则曰,一人之力虽不足,亦不可视而不见,他带头重金买来米粮,施粥于途,受恩惠之人无数,感恩者众。
也许此举感动了上天,五日后枣阳之民菩逢及时雨,助饥民有望摆脱困厄,便特为此事立碑以彰显其情,无奈柳永逃遁,只留下一座无字碑。
后到润州,柳永突遇楚楚动人的赵香香,此人清丽脱俗,洁身自好,虽为歌姬,从不以美色骄人,亦不迎合轻薄之人的好恶,在润州人心中,形同圣女一般。
赵香香对柳永神交已久,其人来到面前,自然激动不已,便热情相邀,周到款待,引为忘年知己,且邀请柳永执掌舞台教席,专事教授新词写作,大兴飞轮车、水下飞船之要务,开拓润州之民眼界,繁荣润州经济,可谓做得风生水起。
林泉则无法陪伴柳永,见他与赵香香关系非比寻常,放心柳永在此安享幸福,为润州尽力,林泉看了几场推行新经济蓝图乖延州边塞新词的演唱之后,觉得柳大师的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便告辞忙于挣钱。
柳永本就是一个善始善终之人,他当然知道林泉此去,未必还有相逢之期,他便将此时的心情写做第三首具有赌注意义的调啸词,命题曰“调侃”:
“词匠,词匠,终生无事繁忙。书长词短心伤,情永命浅无望。游荡,游荡,三尺黄土隐藏。畅想,畅想,肃杀秋气寒凉。无家无亲无养,无功无禄无光。无章,无章,鹦哥解吾衷肠。”
赵香香见郁永新词已成,便上前争做首位阅览之人,林泉阻挡于她,并声明此乃打赌的赌注,柳永更是小气地遮掩起来,好在赵香香乃可爱识趣之人,笑得格外开心:“知了,知了,雅人也有粗俗之时,足矣,不读也罢!”
次日,林泉告辞之时,柳永不知何故,竟然洒下泪来,恳请多陪一日,随后,柳永觉得不妥,不能耽误林泉挣钱,劝其离开,有机会再相见。一夜无事。
大约两月有余的一个晚上,柳永不知何故,切盼林泉,久久不能入眠。
也许他们二人引以为知己,能心灵相通。就在那晚戌时左右,林泉恰巧来到润州,与柳永相见,两人畅叙良久。
当晚,柳永宿于赵香香家,丑时时分,甚觉身体不爽,希求香汤沐浴,或许稍减。赵香香招来众多学徒,准备汤沐,且派人通知旅店中的林泉,旅店不知何故动静如此之大,报官,润州守王和甫带人前往,协助柳永沐浴。
柳永向众人抱歉之后,精神大振,便上床安寝,刚闭上睡眼,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他突然说起了胡话,一会儿感谢鹦哥点化,一会儿四处寻找皇家道观的三仙道,一会儿又凭空感谢各位弟子前来探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