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邓鹃这边的智力较量,就不像柳三变祖孙之间游戏似的斗心眼,他们可是火药味十足,是血淋淋的竞争,是获得机遇的肉搏。
邓鹃本身的聪颖,再加上洪星月的高智商和高情商,在竞争中够龚勋喝一壶的。
在讨论柳昶夫妇的穿越解说的方案审定会上,龚勋满有把握地抛出了他的判断,他的依据,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滑进了经验主义的泥潭而无法自拔。他的逻辑思路很明确,在他看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任何意外,根据穿越的行程尽情挥洒可也。
殊不知,非难他的竟然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邓鹃,邓鹃当然不会把托梦之事抖落出来,她能不知道梦话这种儿戏,是上不了台面的,用它来登大雅之堂,岂不是笑人缺齿曰狗窦洞开吗,这也太滑稽了吧!
洪星月的主意让邓鹃轻而易举地获得了竞争的成功,他终结似的指导意见是辛苦到底,用邓鹃出色的嗓音,高超的解说技艺,炽烈的解说激情,配合恰如其分的解说词,融于一炉,展现在评审组的面前。
当然,邓鹃使用的技巧是对比,让名义上的师傅占先,这在礼节上也照顾到了师傅情谊,不至于受人以柄,冒犯国人徒弟打师傅的翻天印是不孝之徒所为的天条。
洪星月更是算准了,如果邓鹃的解说成果在先,而龚勋的劳动成果不能获得面世的机会,龚勋的心理落差会很大,其怨恨也会很深。他的成果占得了先入为主的机会,有两大好处,一是让龚勋在相形见拙之中适应并承认这种失利,一是坚信绝好的情况下与之形成对比,结论可以立刻显示出来。
常规而言,时间长了,容易产生审美疲劳,尤其是相同类型的东西,如果不是特别出色,往往都会在人们的怨气中草草收场,宣判死刑!
好一个邓鹃,她居然搞了师傅一个突然袭击。
柳昶和刘莹的穿越表情出现在同一镜头之中,柳昶微笑以对而刘莹惊奇万分,在龚勋的解说词中,解说成了见到陈师师的激动之情,可在邓鹃的解说中则是熟人的再次重逢,以及刘莹与陈师师同照一面镜子,共同验证了彼此心里的酷似长相,如同姊妹一般,其笑容也是互相珍视和珍惜情缘的笑容。
龚勋对手柳昶夫妇去柳家时,见到柳三变父亲和母亲时的惊异,是出于老夫妇的衰老,两人的解说相同。可龚勋忽略了刚进门时,柳昶夫妇俩的惊异表情,邓鹃在刘莹姑姑根据家庭发展状况大胆设想的提示,恰到好处地揭示了柳三变有了情感的归宿和情感结晶,这是何等贴切何等睿智的解说。
探听柳三变下落而去花馆探访吴姬的表情,龚勋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而邓鹃则解说得令人信服,想出了吴姬与百荷仙子仿佛是孪生姐妹,酷似而性格稍有差异。
至于柳三变军营情境的情感反应,龚勋根本就没有开门的钥题,牵强附会,漏洞百出,尽管邓鹃也知之不多,相去甚远,但大方向是契合的。
第九节 借口穿越实卖弄()
柳昶想尽快扭转穿越行程的混乱状况,否则,必然给家乡电视台的专题节目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自己也有无法推泄的责任。
还好,好人有好报,好心有好报,真心有好报,刘莹的托梦的确降低了这种风险,回报了小美女邓鹃的善良之心。
可柳三变是有私心的,他深知,古今皆然,将来亦然,那就是对戏子没有什么好感,无论你是多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评价起来,都是贬多赞少,更奇怪的是故意把捕风捉影的绯闻无限放大,再高尚的灵魂在世人眼里都是卑贱的,扭曲的。
因此,柳三变要强化军旅生涯的光荣历史,充分展示他的正面形象,让一些细节深入柳昶夫妇之心,在正本清源时能说得有血有肉,有板有眼,用充实的内容和充分具体的细节让后人印象深刻,扭转对戏子评价的陋习。
柳三变主意已定,他决定以穿越需要强健的身体为由,不仅自己要展现武功,还要柳昶夫妇也练习武功,尤其是刘莹,如果把刘莹训练成能够自保之人,那不仅具备了强大的说服力,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柳三变如法复制了柯副帅训练他的方法,终于使柳昶从有抵触情绪变得比较自觉自愿,效果也不错。柳昶的进步让柳三变欣喜不已,他还自豪地卖弄起了柳氏子孙不仅继承了优秀的文化素质,而且暗藏将军的天然素养。
不仅是柳昶,就是进柳家的女流也有这种文武兼济的素质,刘莹的武功也大有进展,还可以跟丈夫比划比划,而且积极性十分高涨。
柳三变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大约半个月时间过去了,柳昶着急了解传承之事,向三变祖宗提出抗议,这是柳三变算计之中的事,他让柳昶与柯副帅一较高下,他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只要柯副帅觉得柳昶有自保能力了,便可成行。
柳昶为了这个自保能力,刻苦训练,在树林里挥舞木棒,在树丛中穿梭、闪躲和腾挪,还有柳三变随时的陪练提高,一刻也不会懈怠,一刻也不敢懈怠,武功可以称之为精进。
而刘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她认为,要与丈夫比翼齐飞,武功也该一样,训练初见成效之时,她居然还想到了花木兰和穆桂英。
柳昶与柯副帅的较量是在一种偷袭的情况下进行的。一个黄昏,柳三变带着柳昶夫妇还在树林中训练听声辩向的技巧,突然树冠上滑下一个黑影,离地大约一个人高时,双腿夹着树干,实施偷袭,招招致命,柳昶岂敢怠慢,也不愿束手就擒,奋力一展所学。几经危险之后,便能从容应对。
刘莹心里正在夸赞柳昶之时,另一条黑影也从旁闪现出来,刘莹不容分说,出手抗敌,夫妻二人居然能够攻守配合,恰到好处,一一化解险招,转危为安。
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比武,是一场耐力的考验,刘莹毕竟是女流之辈,体力自然会差很多,但她的游走躲闪能力十分出众,大概所有习武的女人都有这个特点。
打得兴起之时,柳三变终手发了傻,他叫道:“女人能练成这样,真不容易!”
天机泄露,刘莹手持木棒,拼命拦腰扫向柳三变,逼得他狼狈不堪,然后喘着粗气,停了手,骂着微笑着的柳三变:“装神弄鬼,老鼠一般,躲躲藏藏!”
柳昶不敢分心,柯副帅的攻势无比凌厉,他必须小心应付,稍有不慎,便有受伤的可能。
柯副帅从树上打到地上,最后像猿猴一般,嗖嗖嗖地溜上树去,坐在树杈上,扯下面罩,微笑道:“柳公子比当时的柳公子还有武功慧根,真是奇才!”
晚饭早已错过,柳三变让大家去半山腰的酒馆吃饭,说是有人等着哩。
柳三变和柳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还能有谁,肯定是儒帅范履霜嘛!柳昶的心思是,借此机会向儒帅辞行,感谢多日以来的照顾与款待。
刚到酒馆门口,刘金龙迎了上来,他自我介绍道:“鄙人刘金龙,是与柳三变柳公子一起出生入死巡边的战友,奉柳公子之邀前来讨扰。”
柳昶心里想,这柳三变戏子换的是那一副风景,到底要干什么?
刘莹不会想太多,她只是觉得第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
席间,照例没有酒水,刘金龙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与柳三变一起巡边的细节,从怎样出发,怎样补习对付弯刀的功课,怎样与沙漠中与蛇捉迷藏的经过,怎样走出移动的沙山,怎样参加儒帅精心布局的演习,怎样真假难辨地与西酋搏杀,西酋怎样学唱柳三变的军歌歌词《南乡子》,柳三变怎样写成《踏莎行》,为了和平相处怎样把《踏莎行》修改为《和平歌》,《和平歌》怎样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踏莎行》又怎样变成了边防军军歌等。因为柯副帅是巡边统帅,为了证明情况属实,刘金龙还时不时地请柯副帅作证。
尽管没有亲见,但柳昶还是很珍惜这些资料,他认为这些东西具有极大的史料价值,也能证明柳氏家族的光荣历史。
柯副帅有时也有点长官习气,在为刘金龙作证时,有时态度也不够端正。当刘金龙说到干沟解救于刀丛之中时,柯副帅表现出救世主的模样,令刘金龙很不爽,他吊二话道:“有何得意之处,若不是柳公子为你断后,你没有后顾之忧,你未必有胆量救我,至少有一半功劳是属于柳公子的!”
说的是实情,说得柯副帅哑口无言。
战友情中过命的交情莫过于生死之交,其他方面也只是为这种珍贵之情让路,不一定就事事都很顺意。刘金龙趾高气扬之时,刘金龙就劝道:“副帅,你最好给柳公子跪下,跪个七七四十九天,感谢他的再造之恩!”
柯副帅以师傅自居:“屁话,你的孝心哪里去了!徒弟为师傅做事,天经地义,住嘴!”
“你这副帅是怎么得来的,你可得有自知之明?”刘金龙岂肯轻易放过柯副帅。
柯副帅想了一想:“我用生命换来的,用排兵布阵获得的!”
“错,大错而特错!”刘金龙微笑着,向柳三变眨了眨眼,“是柳公子写出来的!”
如此说法,柳三变也觉不解。刘金龙拍了拍柳三变的肩膀,笑过之后道,若不是柳公子的《踏莎行》打动了西酋,西酋爱上了柳词,他们能射三矢,表明和平的愿望吗?没有和平的愿望,怎么可能有修改而成的《和平歌》,没有《和平歌》,哪里会有小王爷这位钦差的颁奖,升任你为副帅?
第十节 鳌山游三变难过()
柳三变被迫带着柳昶夫妇向汴京进发,可他并不情愿,于是提出观赏沿途风景,来到了峡西宝鸡的鳌山。
时近元宵,鳌山依然寒冷,露气浓重,柳三变一行租了一辆马车前去,好冷呀,刘莹依偎在柳昶怀里,瑟瑟发抖,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柳三变也支撑不住,提出下车步行,或许会暖和一点。
巍峨的秦岭横亘于前,荆棘丛在刺骨的西风吹拂下也在颤抖,放眼望去,青黄相间,没有太多活力。好在脚下偶尔可见春的踪迹,小草芽青涩地露出头来。
嘿,踏青的人还不少,嶰管渲染着春的气息,让人们更加兴奋,优雅的旋律将春的绿意、花的馨香、蜂蝶的穿梭和花枝招展的舞蹈送到了人们的心上,荡开了春意盎然的人们的心灵之花,让人们随着春的指引而甩开双腿。
柳昶帮助**刘莹用围巾当面罩,关切道:“别冻着了!”刘莹非常的感激。
柳三变看在眼里,他故意望向远处,叹息道,时下的汴京可暖和多了,万物复苏,人们早已脱下冬装,与春草争色,与春花斗妍,与蜂蝶斗乐!
有那么好吗?柳昶用奇特的眼神打量着柳三变,汴京真地值得你留恋吗?
柳三变当然懂得柳昶之所指,可刘莹就来得更加直接,她要完成年轻而守活寡的祖婆的托付,还有从小孩身上升华出来的怜悯之心,她直接赞美夫妻生活的甜蜜,赞美相敬如宾的美好,赞美举案齐眉的欣喜和享受。
为了掩饰内心的失落与不快,柳三变来到路边的一户人家前,指着大红灯笼和鲜艳的楹联道:“喜庆,万家团圆的景象!”
刘莹借题发挥,在营造情境的高手三变祖宗面前耍大刀,岂不是班门弄斧,居然规劝三变祖宗何时也为老祖爷老祖婆营造出这样的幸福时刻。柳昶居然也会妇唱夫随起来。
柳三变陷入了沉思,他借弯腰下去发掘春草的机会,用宽大的衣袖擦了一把湿润的眼睛,他为自己辩解道:“团圆是一种心灵的感觉,不是形式上的满足。”
“不是所有人都叫柳三变!”刘莹直刺柳三变的心窝,她嘲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那份珍藏的心灵之乐,老头老太不行,守活寡的妇人不行,呀呀学语的小孩更不行!一两岁的孩子都是柳三变,这个世界还需要祖宗你的存在吗?”
柳三变申述道:“一切皆是命,有人天生的就无法离开天伦之乐,有人天生的就享受不到天伦之乐的温馨!我便是那无福消受之人。”
柳昶看了一眼刘莹,并向她摇了摇头,刘莹会意地点头。
柳昶当然可以感觉到柳三变内心的无奈,他上前搀扶着柳三变,将头靠在他的臂膀上,柳三变也回以深情的眼神,并拍了拍柳昶的肩。
前面可热闹了,好多游山的人,柳三变他们加快了步伐,原来是一个规模不太大的集镇,只有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装饰着大红的门面,还有大门上的门帘也换成了红布或者贴了一层红布,好喜庆啊。
这里的少男少女们穿红着绿,把仍然穿着老棉袄的老头子老太太当着红花绿叶丛中的点缀,就像眼下的风景一般。
嶰管高奏,声音嘹亮,还伴随着悠扬的歌声,柳三变兴奋了,他拉着柳昶,柳昶牵着刘莹,他们挤进人群,呵,规模还不小!
柳昶用手肘重重地碰了一下柳三变,小声提醒道:“你听,这好像是……”
“对,是熟悉的旋律,有点汴京风味的旋律,但又不太地道!”柳三变告诉柳昶夫妇。
这话说将大声,场边坐着的一位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柳三变跟前,捋着胡须问道:“客官颇有些见识,京味是何味道,可否一试!”
柳三变退了一步,被柳昶拉住,他的背上还有刘莹的两只手推着,柳三变看了看他们夫妇和眼前的老者,为难地辩解道:“胡诌而已,不必当真!”
“听口音,客官应该是汴京人氏,不是同道中人,也会熟悉京腔京调的。”老者道,“赐教一二,又有何妨!”
“同道中人,当然是同道中人!”刘莹兴奋地告诉老者,“他就是柳三变……”
“没错!我就是柳三变的粉丝!”柳三变赶快接茬道,“不过,我可唱不了,抱歉!”
“身在京师,呼吸着与柳三变一样的空气,必然受到艺术熏陶!”老者恳请道,“随便来上几句,岂不是好!”
“你们会唱柳三变的新词吗?”柳昶问道。
“当然!”老者回答道,“只是我们改用了类似京腔的陕西椰子曲调而已!”老者说完,招手让一个年轻美女来到跟前,介绍说,她就是专门去延州学唱了一段时间新词的姑娘。
柳三变打量着那位姑娘,眉清目秀,聪慧而迷人,只是脸上保留着高原红,就如画了浓妆似的,问道:“姑娘师承何人?”
没想到姑娘嫣然一笑,扬眉俏皮道:“先生,你可否先告知我们,是否认识新词圣手柳三变,据我师傅说他来到了延州军营,还立了功,我无缘与之相见,京城人氏想必相见不难吧!”
柳昶一听这话,大笑不止,指着柳三变,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三变轻轻地敲了敲柳昶低着的头,问姑娘道:“你都学了些什么?”
“多了,想听就给点赏钱吧!”姑娘摊着莹白而纤细的双手。
“唱好了,一定给!”柳三变微笑道,“只要对得起新词。不过,去延州学唱,至少会四首新词,有可能更多。”
“不瞒先生说,我师傅乃京城人氏,而且在延州军营献艺,还得了四首新词。”姑娘忽闪差狡黠的目光讨价还价道,“遵师命,传播新词,如果四首新词全听,我唱完第一首,你就把四首新词的钱全给了,可好?”
“好,遵姑娘旨意!”柳三变强调道,“不过,要是京味,陕味可就要折价!”
唱得地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