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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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情柳永-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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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房四宝就在眼前,可惜墨汁已干,他没有起身,而是将油灯拨到最小,让室内的黑暗与光明对比更加明显,然后从茶杯中倒了一点水在墨砚里,慢慢地研着香墨。

    研墨之时,他的目光紧盯着墙壁,随着手臂的转动,他的身形也在发生变化,手臂抬得高一点,一束灯光便侵袭在墙壁上,他低头伸颈去看那墙壁的光亮,便形成了一副柳永难以忘怀的画面组合,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太有情趣了,太希望重复了。

    墨研得差不多了,他用香墨蘸着墨汁提将起来,试试浓度,可以了,他放下香墨,坐了下来,铺开纸张,可他没有立即动笔,而是用双掌紧握的手支撑着下颚,突然指头的伸开让柳永激动了起来,他一边试着屈伸手指,一边仔细观察着墙上映像的变化,居然玩起了影子,挺不错,挺好玩的。

    太好了,这是一项符合心意的伟大发现,他将两个拳头拼接在一起,并且轻轻地移动着,时而远,时而近,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合,时而分,时而对峙,时而追逐,太有趣了,太有安慰价值和寄托价值了!

    柳永突然抓起毛笔,可头脑嗡嗡乱响,顾此而失彼,顾彼而失此,脑中成了一口大锅,锅里什么东西都杂陈其内,在火苗地窜烧下,汤汁越来越浓,粘糊糊的,怎么也分不利索谁是谁,此物与彼物。

    如此煎熬实在难受,他开门,两只脚一只在门内,一只在门外,此时的柳永不知是进还是出,他站着,倚着门框,默默地望着院坝里的夜景。

    鸡叫头遍了,微风吹在身上,舒服了许多,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犬吠之声传导而来,这鸡犬如同传唤先生一般,声音由小到大,层次感非常分明,柳永也彻底清醒了。

    一丝凉意袭来,他双手抱着膀子,回到屋里,并没有掩上门,他披上一件单衣,坐在桌前,抓过一个信封,提笔写下江州司马门的地址和收件人谢玉英。柳永犹豫了,在寄信人的地址处停住了笔,笔尖在上面点了无数次,不知写什么好了。

    他将信封放在一旁,提笔写着正文的内容。

    柳永将刚才的一系列反应概括成四个字——魂断南国。

    接着快速地写道,天朗气清,淡淡的月光成就了无限的遐想,促成了窃窃的思念,沁人心脾的花香偷偷地躲进了有情人的心里,使其心情惆怅,寻觅花香的方位,寻觅滋生花香的沃土,贪婪地嗅着泥土的芬芳。

    无心饮酒,可昔日不醉的酒劲袭击上来,头脑昏昏沉沉的,一切都在头脑中重现,可一切都不甚分明,亲爱的,汝可曾有过隔日醉酒之感,莫非眼下的你也同我一样,醉醺醺的,可以自持,但不能自醒,也不能自救?

    试问,而今你的画舫的灯光是否还亮着,日色有没有侵袭进来,还能否透过灯光,透过你遐想的影子,回味着那份甜蜜,回味着那份缠绵,回味着那份恋恋不舍,回味着那份即将离别的淡淡忧愁?

    此时的我,非常的遗憾,责备着词客的功利之心,都怪我太世故,思想观念太随大流,意识太过守旧,光宗耀祖有什么要紧,功名利禄有什么稀罕,为何要自寻烦恼,自找痛苦,经受形同生离死别的煎熬!

    希望我的思念之痛不会唤醒你内心的悲苦,但此仅仅系希望而已。倘若汝之平复之心与吾激动之心不同步,汝与喜悦之心情对应吾之煎熬之心,汝挥手迎接新的欢乐,吾挥手排遣内心的阵痛,那么,我们就挥手告别吧!

    柳永还写道,但愿与汝相连的道路畅通无阻,但愿送信的鸳鸟被露水浸湿的羽毛早日干燥,使它蓬勃展翅,飞越千山万水,穿越茫茫林海,逾越云遮雾绕,送去吾那颗真挚而正在隐隐滴血的心。

    柳永写完后,落了俗套,挥笔写下“巾短情长,言不尽意”。落款署之为遥望疾首之人。他为落款而喜,信封寄信地址处亦写上同样的字。(未完待续。)

第十一节 谢玉英字字情泪() 
多日准备,柳永建议新词表演的办法一一兑现,效果出奇的好,社全反响十分强烈,江州和途经此地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往江州司马门开设的旅店院坝中涌去,没有人会痛惜银两,痛惜的是失去参与的机会。

    观众真的让人感动,他们特别的配合,该唱之时尽情地唱,该举止投足之时绝不吝惜,气势之强盛可以说创造了江州之最。

    谢玉英在首场表演下来的庆功宴上,正在寻找小弟丹青才子,可无人知晓其去处,大家好一阵担心,并准备去场地找人之时,谢玉英采纳了老板的意见,丹青才子为人谨慎,处处自保,不会有何意外,放心可也,别冲淡了庆功氛围。

    江州司马门和苏州吴天伦的家人演员们推杯换盏,酒醉饭饱之时,丹青才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来,他站着喘息片刻,手捂胸口,谢玉英上前扶住询问道:“何以此时才到,难道不知道庆功宴吗?”

    “别生气,对不起老板、吴叔和姐姐!”丹青才子坐下后,喝了一口茶道,“场地上一些老太太老太爷,嗨,累得坐在地上,说脚、腰酸和背部难受,半天走不了路,我便等待他们的家人前来接他们,所以……”

    “好好好!”老板请谢玉英将丹青才子就近安顿,让他好好吃些东西,而且当场分配红包,也给了丹青才子一个之后,又给了一个,表扬道,“好,做得好,司马门的人情味儿赚到了。比这银两更有价值!”

    丹青才子再三推辞,老板无论如何都要硬塞给他,并说出了理由:“将新词配上画面。美上加美,耐看。好记,可谓锦上添花!所以二者各有各的赏,非拿不可!”

    原来无数双嫉妒和认为不公平的眼光,在老板的解释过程中有了截然相反地转变,成了羡慕和佩服的目光。

    谢玉英的母性之光照耀着丹青才子,为他夹菜,为他斟酒,为他剔除鱼刺。嘿,这样的姐弟关系真是太感人了,真正的姐弟也很难做到这样!

    丹青才子吃了一阵,起码不饿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谢玉英,可信被吴娜一把夺了去,谢玉英站起身来,并未动步,只是微笑着要求道:“还来。何来的信?”

    吴娜跑到谢玉英的对面,隔着杯盘狼藉的桌子,举信在眼前。故作很专注的样子,神秘地逗乐道:“不一般啊,这信可重了,一个美男子的重量!”

    “胡说,那来的美男子!”谢玉英轻微地斥道,“那种信能在这里出现吗?真是的!”

    此时,吴娜的夫君站起身来,向信封瞄了一眼:“说不定这信真是不该出现在此处!”

    “为何?”谢玉英的姊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吴娜的夫君随口答之曰:“落款太奇妙,遥望疾首之人。谁呀?”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谢玉英,谢玉英泰然自若的样子。打趣道:“啊,是了。是了,原来是距江州很远的地方的一个患头痛病的人,他恐怕还以为谢玉英三个字乃神医的代名词吧!”说完,全场哄堂大笑,好不热闹。

    丹青才子则向谢玉英递眼色,谢玉英点头表示明白其意,继续道:“本姑娘要好好看看信,一定为他遍寻良医,并认认真真地回复,希望能帮助解除头痛之苦。”

    吴娜被谢玉英一的番调侃,觉得没啥趣味,便走向谢玉英,将信在手中扬了一扬,故意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谢玉英:“恐怕美女你才是这治疗头痛病的妙手神医吧!”

    谢玉英指着吴娜的夫君,还以神秘之色道:“不必如此自我夸耀,以此来羞愧我们这些嫁不出去的苦命人吧!”

    谢玉英的威胁还真起了作用,吴娜主动将信递给了谢玉英,可谢玉英真的是挺大气的,她快速地扫了一眼信封,便将信折叠起来,漫不经心地揣进怀里,还轻蔑地道:“这种无聊的信件经常都有,写信也不弄明白谁是谁,便乱投一气!”

    宴席散罢,临分路之时,谢玉英邀请吴娜道:“美女,船上喝杯清茶可好?”

    吴娜还在以信说事儿:“不打扰了,刚才是食物会餐,不便打扰美女姐姐精神会餐,告辞,不去做那个讨人嫌的人了!”

    “什么话?”谢玉英可算得上是江湖老手了,她潇洒地道,“取笑了,这种信一向都是不会在意的,不信,我丢给你看。”说着,从怀中掏出纸来,往江里扔去。

    吴娜挥手辞别之时,最紧张的是丹青才子,他也不好驳了谢玉英倜傥的面子,他用目光追踪那扔出去的纸的去向。

    丹青才子与谢玉英等人往画舫方向走,一会儿,趁走向谢玉英的画舫之时,丹青才子轻声提醒谢玉英道:“你真的丢了那封信?”

    谢玉英指了指衣袋:“你以为我傻呀!”姐弟俩相视而笑,彼此的信任便在这笑容里。

    丹青才子不便打扰,挥手告别之后,谢玉英开门进舱,掌灯,关上门,放下窗帘,便就着灯光拆开信封,扔在桌上,展开信笺,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不知是灯光不够明亮,还是谢玉英的眼睛有些疲劳,或者二者均不是,她一字一句地读,像初学识字的孩子那样,吃力地辨认,还不时地揉着眼睛。

    美人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她掏出手绢擦拭,没法读下去,她紧闭双眼,让眼泪流淌着,流淌着,仿佛这眼泪是消除寂寞的灵丹妙药,仿佛这眼泪能冲刷掉被心灵尘埃蒙蔽的真情煎熬,仿佛这眼泪是通向相距遥远的彼此的桥梁。

    眼泪流够了,再看几行。谢玉英似乎有了回复的冲动,她向桌上的文房四宝看了一眼,终于没有起身,她想着,要将今晚新词首演的成功告之于他,让他也有成就感。这成就感不只是他的新词写得好,还有他的办法特别管用,创造了江州奇迹。

    读着读着,谢玉英的眼泪停止了流淌,她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咬得嘴唇生疼,她也不松半点,似乎这样才是最清醒的,才是最能准确理解来信内容的真谛!

    她瞪了眼睛,玉手在桌上拍了一下,鼻腔里哼哼着,挥手,挥什么手,是真的告别,还是假的,莫非我们没有爱意,只有遗憾,只有恨意吗,我们的感情就这样经受不起考验吗,难道是贱视我这个下贱歌女的人格吗?

    他仿佛太疲惫了,她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江风吹将进来,她微微感到一丝凉意,她难得去管。也许是这可贵的江风的协助,谢玉英一下子全明白了,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真是笨女人,爱之深的愤激语,你居然品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十二节 日夜兼程为了情() 
柳永日渐消瘦,成天泡在盐场中,浸泡在盐场劳工的抱怨和辱骂声中,也够难为他的。而更重要的是四十七岁的人了,才入官籍,他的努力自然会招来不自量力的白眼,他早已听见不少背地里地斥责,倒退二十年也许还可以耗子爬秤钩——上吊,眼下,垂垂老矣,没门!

    柳永的社会经历告诉他,人活在世上,实在不易,消极了别人会说你堕落,不求上进,乃扶不上墙。若是太积极,自然会冒犯混天度日得过且过之人的稳固,有自我表现动机不纯之嫌,自然会招致这种人的白眼,招致这类人的集体孤立,落得个神经病异常严重,脱离民众,与多数人格格不入,更严重的会被认为踩着别人的肩膀恬不知耻地往上爬等诸多骂名。

    柳永当然知道犯了众怒,不过,他也是毫无办法,他内心的煎熬实在是痛苦,从未有过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加倍的,其中有对前任妻子的忏悔和痛悼,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小子,辜负了一颗美丽而善良之心,让一条本来高贵的生命之星不幸殒落,罪责难逃,良心何以能安?若是聪明之人,便不可重蹈覆辙,否则,别活人了!

    再则,谢玉英的容貌、气质、气度、才情和妩媚均让他无法忘怀,一旦闲暇下来,总在脑海中浮现,总在眼前晃悠,无论如何均挥之不去。短短数日相守,胜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数日接触之中,记忆之中有关谢玉英的歌声、乐声、交谈之声和撒娇之声。总在耳畔响起,更糟糕的是,去来盐场途中的风声雨声等各种嘈杂之声。盐场边江水流泄的哗哗声,盐场人或高或低。或动听或难叫的声音,还有回到署衙与同僚的交流之声,哪怕是开玩笑说到上厕所、放臭屁或吃小面等的声音,都无一例外的变成渴望听到的荡涤心灵渴望听到的乐音。

    因此,与人交谈时,要格外小心,格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稍有不慎。便会走神,变会替换成交流的美女对象,前言不搭后语事小,答非所问也问题不大,可将老男人说成美若天仙,将上司说成妩媚动人,将同僚的关系说成亲亲我我情投意合,岂能不让人尴尬!

    度日如年的日子真的是难以为继,柳永苦恼十分。

    一天,他下到了赴任途中曾经走访过的盐场。那个恶言相向的中年妇女的惨状使柳永念念不忘,他赶了去,为他们的劳作想到了一个办法。即把整个盐田分为方块形状,在里面开沟,这样盐份沉淀之后,将水放入江中,盐民便可以减少许多赤脚浸泡其中的时间。

    可挖沟并没有凑效,柳永想得不是很彻底,盐分的沉淀不是将挖出来的壕沟给盐堵住了吗?曾经恶言相对的中年妇女还未听完柳永的建议,使阴沉着脸斥道:“回去喝茶聊天抱孩子好了,小白脸。汝懂得什么?”

    好在那老头冷静,也很体谅柳永的用心。便打圆场道:“柳盐官能积极想办法,不是心中有咱穷苦人吗。客气一点行吗?”

    柳永利用盐民的休息时间,商量对策。天气实在是炎热,大家聚集在一座竹林之中商议,柳永坐在一捆竹杆之上,他低头看那竹筒,空的,他问大家,这竹筒能够打通吗?

    这有何难?老头告诉他,我们带水的竹筒不是打通的吗?

    那个中年妇女突然悟出了办法,将竹筒打通,接起来,埋在盐田需要的地方,然后再将流入江中的水沟挖深一点,盐田沉淀期间将出口堵上,用时挖开,不就成了。

    这一建议将盐民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他们积极响应,立即动手制作,开始为找不到太长的打通竹节的铁棍犯愁。

    愁云密布之时,柳永接过老头递过来的带水竹筒饮水时,他问道:“这是如何打通的?”

    “短嘛,木棍就行了!”老头回答之时,盐民们都觉得此法可行,于是大家就地取材,掰下树枝,将柳永坐的竹竿打开,用力打通竹节,可打通的长度明显地成了问题。

    那自以为被命运捉弄的中年妇女终于表扬了一回柳永:“小白脸,若能弄好,我嫁给你,绝不会嫌弃你老!”

    此话一出,笑声不断,打趣逗乐,让大家难得开心了一回。

    老头也是一个风趣之人,他也开玩笑道:“一白一黑,阎罗殿,黑白双煞,有趣!”

    有人提出,盐田放水,单靠竹筒那么小的孔洞是不够的,对吧?

    真可谓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最终还是柳永想到了好办法:他让大家将竹筒对应的两面,隔不了多远便打一个洞,既可以方便打通竹节,也便于放水。

    大家将信将疑之时,柳永将老头的工作做通,让他明白之后,带领大家一起动手,试一试便可。尽管大家不是很相信,但还是看在老头的份上,真的动起手来。

    试制的结果出来了,根本不用挖沟,临时将打通的竹节按大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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