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变越想越觉得恐怖,越想越觉得失望,越想越觉得这是一种道德缺失,越想越觉得离幸福相距十万八千里,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人生悲剧和家庭悲剧的真正元凶!
天呀,世上能有这样完美的实体吗,有这种活生生的中意者吗?皇上的大权,弄臣的奴颜,张三的眉毛,李四的媚眼,王五的鼻梁,魏六的脸盘,柳七的肤色,官八的唇线,刘九的腰翘,甘十的身段。
哎,悲哀呀悲哀,人如果追求的美,达到了拼凑的程度,那就注定了悲剧的不可避免,拼凑得越多,就越是不幸!(未完待续。)
第八节 杭州首秀获成功()
柳三变没有想到,杭州首秀居然能观众如潮,杭州人真是热情好客,当然他脸皮也没有那么厚,不敢贪功,他认为杭州这方繁荣昌盛的宝地,就该具有这般浓烈的文化氛围。
演出开始了,馨娘给了柳三变一个与观众见面的机会,柳三变照例说了一些赞美杭州人杰地灵、文化底蕴深厚和美人世界之类的话之后道:“愿借杭州这方宝地繁荣新词,树立新词的一座盛世丰碑!”
这话必然会百分之百地得到认同,掌声和欢呼声之热烈可想而知。
第一个节目内容,则是“暖心酒肆”的翻版,是杭州人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客商们街谈巷议的话题,他们为印证而前来捧场,殊不知获得了更大的惊喜。
一间破破烂烂的酒馆,几个稀稀疏疏的酒客,老板在柜台上打磕睡,伙计正在打哈欠,伸懒腰,突然一个标致的少年前来,身穿青色服装,头戴瓜皮青色小帽,颇有几分文雅气质,他叫道:“老板,温一壶酒,来二两花生米。”
“不卖,半个子儿也不收!”伙计道,“一个穷书生,有何好招呼的,我们都锇着肚子,客官也休想果腹!”
“倘若这酒馆是老板的,是否就可以想吃什么有什么呀?”书生模样的人问道。
“不可能,我们老板也穷得叮当响,这不,还在变磕睡虫哩!”伙计指了指柜台上的老板,神秘地道,“你要是做了他,比我们更锇,连拖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书生笑着说,我凭一只神笔,画出一间漂亮的酒馆,酒馆生意兴隆,顾客盈门,伙计笑逐颜开。老板眉开眼笑,赚得盆满钵满,还会不会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于我呢?
老板被吵醒了,有气无力地道:“别处无聊去,一间穷茅坑,半个烂痰盂,又臭又穷。穷开心,是吧?别处开心去!”
书生郑重其事地道。这是真话,绝无虚言。
老板不耐烦道,倘若你是神仙而不是神癫,酒馆愿意拿去你便拿去,想吃什么尽管拿!
书生问道:“此话当真?”
“不图温饱,只想饿死,你拿去便是!”老板打着哈欠,“这酒馆就像腊肉骨头,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如是而已。”
“众人为我作个见证!”书生指着观众,非常认真地道,“美化酒馆,只求一顿免费酒食,大家都有份啊!”
观众们为之喝彩,老板仍然打着磕睡。
书生微笑着。操起一把大扫帚,在水中清洗干净,刮了几下,提起来一看,点了点头,像空中举起。晃动了几下,一棵硕大的黄葛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阴翳宽广。
观众们指着吼叫着,繁盛的大树下,一个破酒馆,也太不协调了吧!
书生将扫帚倒了过来。像调试毛笔一样忙了一阵,提在手上,被压得打了几个趔趄,好不容易站住了,他使劲仰着脖子,拉开八字脚,十分用力地提笔时,喘了几口粗气,丢下扫帚,双手抱着肚子,一步一步地移到老板身边,小声道:“老板,预知一点吃的,到时候我忍着,少吃一点就行,好吗?”
“骗就骗吧!”老板抬起头来,揉着眼睛,“是你发出的声音?我还以为是鬼魂在地缝中**,传到地面上来了哩!”
“你同意了?”书生问。
“好吧,骗死人不偿命!”老板道,“吃垮了就算了吧,给我也拿点吃的来。”
书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铁锅上刮呀刮,边刮边吃,老板见了,跑了过去,抢着就往嘴里塞,伙计也不打哈欠了,也来抢吃的。
观众那个乐,就不必说了。
书生拍了拍肚子,举了举胳膊,似乎有了力气。他轻轻松松地提着扫帚,绕舞台一周,突然用力一挥,一群美女像仙女下凡那样,穿戴时髦,形容娇好,笑容亲和,深情款款,翩翩起舞,顿时,酒馆春光乍现,金碧辉煌,变成了优美的舞蹈背景。
观众们一个劲的喝彩,这也是馨娘最满意之处,跳舞的姑娘们一扫过去轻柔秀美的舞蹈样式,代之以**的劲舞,馨娘牵头拼命地跳着,真可谓纤细中充满豪放大气,秀美中爆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没想到,美还有这样的展现形式,真是别开生面!
书生再一挥扫帚笔,一群女扮男装的人们上场,他们聚精会神的欣赏着优雅而酣畅淋漓的舞姿,品味着优美的舞技,在悠扬动听的旋律萦绕中接受美的陶醉和美的洗礼,他们频频举杯,津津有味地品尝美食,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不时竖着大拇指赞叹。
老板收钱收得开心,银锭堆积如山,都快把老板活埋在其中了。而伙计们肩上搭着毛巾,往来穿梭,春风得意。
突然,书生举着扫帚笔,左边一刷,右边一刷,一副对联呈现出来。
书生再住酒桌上一刷,老板扛着酒桌,一边说一边走:“酒馆归你,桌子归我!”
伙计们跑过去,将老板从桌子下拉出来,将桌子侧向观众,显出“暖心酒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他们围着酒桌来了一个造型时,齐声道:“酒馆是我们大家的,是南来北往的客官的家,是匆匆过客的第二港湾!”
当观众还沉浸在情意相通的喜悦之中时,另一个节目登台了,这就是《如此美丽》。
馨娘以她美丽的姿色和高挑苗条的身材,担纲主演。她坐在舞台中央安放的梳妆台前,自顾自的照镜子,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气恼。
一个女扮男装的人走了进来,亲切地叫了一声“娘子”,便从馨娘的肩上伸过头去,两人相视而笑,那男子站直了身子,抚摸着馨娘的头赞美道:“娘子是天下最美最美的人,我们结为伉俪,那是前世的姻缘,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此时,馨娘的周围全是珍珠一般的美女,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在美女中穿行,像欣赏香花一样,时而闻闻,时而驻足欣赏,时而眉开眼笑,时而惊奇,时而沮丧。
然后他看了看镜子中的馨娘,摇摇头,在馨娘的眉毛上比了一个由短到长的动作,在馨娘的眼睛上比了一个由小到大的动作,在馨娘的鼻子上比了一个由低到高的动作,在馨娘的嘴上比了一个由厚到薄的动作。馨娘四周的美女们都十分惊奇,全都在鬼眨眼。
那女扮男装的叹息道:“一夜之间娘子美变丑,一夜之间娘子香变臭,一夜之间娘子人变狗,过去日日看不够,而今分秒正发愁!”
接着,他双手分别在馨娘的背上和侧面横着比了一个宽到窄的动作,双臂在馨娘背部上下张开,比了一个短变长的动作,最后在馨娘的尾椎处比了一条尾巴。
馨娘周围的美女们全都愕然了,齐声唱道:“移情美人,亏不亏心,糊涂摆明,脑袋太轻,冬不接春,心绪不宁,复古猴群,苛求无根,痛苦莫名,悲剧注定!”唱腔忧怨,催人泪下,配合忧伤的表情和凄美的舞姿,观众的心都要碎了。(未完待续。)
第九节 钱塘潮三变心惊()
柳三变杭州首秀刚刚获得巨大成功,把馨娘高兴坏了,在后台时,她拉着柳三变的手,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送,长长地亲了一口道:“亲爱的,我的心像钱塘潮一样汹涌澎湃,我明天陪你去观潮吧,享受享受大自然的热情相拥。 ”
参加演出的其他演员也异常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述说着演出的愉悦感受,那大意是获得了自由发挥的天地,这种演出模式找回了自己的艺术青春,极大地释放了艺术潜质,真正实现了艺术生命的价值,都要求次日与柳三变同行。
次日凌晨寅时刚过,柳三变被馨娘从睡梦中唤醒,馨娘也不认生,询问他是否睡得习惯,睡得香不香,还笑盈盈地揭开柳三变的被褥,给他递衣服穿衣服,弄得柳三变很不好意思。
没多久,就听到潮声了,像山野之中猿猴的吼叫声,像闷雷,在天地间回荡着。柳三变可激动了,他紧了紧握着馨娘的手,要求道:“都来形容形容这声音何如?”
馨娘顺势依偎在柳三变的怀里道:“你是新词圣手,我们可比不了你,我们可是有德之人,莫非你没有看出来?”
这下可热闹起来了,姑娘们有的顺着馨娘的意思表扬起了自己的美德,有的表扬自己的妇道,有的道出了温柔是水的母性,有的说出了相夫教子的理想,有的抒发着对柳三变的倾慕之情,有的表达出寻夫就要比着柳三变的样子去找,有人表现出先天不足的失落之情。
柳三变在万花丛中,接受着浓情蜜意的熏陶,沉浸在温馨的微笑之中,可谓绿叶配红花,百鸟朝太阳。
马车转过一道长长的湾道,馨娘指着广阔的水域道:“这,就是现在的我们!”
“此话怎讲?”柳三变问道。
“温婉娴静,贤良淑德呀!”馨娘的玉手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你看这平静的水面,静若处子,微波如同迷人的娇笑,浪涛如同脸上荡漾的莲花。”
“真美,太美了!”柳三变看了看馨娘和陪同的姑娘们,笑着赞叹道,“洁白无瑕。温润如玉,温柔亲切。如窃窃私语一般。”
“文人就是文人,酸溜溜的。”一位姑娘打趣道,“我要是柳公子,我就拥抱着馨娘说,你真美,我爱死你了,水有何美可言,不就是文人们碍于情面,不便明言。托物寄情,找的一个不伦不头的象征物吗?”
“啊哟,可了不得呀!”这位姑娘之言,荡开了馨娘的心灵之花,她笑得格外动情,赞叹道,“大自然就是神奇。钱塘水就是洁净,它洗刷出了优雅的灵魂,冲淡了前世的孟婆汤,水中升起了一颗女文曲星。”
“刮目相看,刮目相看!”柳三变也激动地把手搭在那位见地深刻的姑娘秀肩上,“女才子一个。可惜呀可惜!”
“为何可惜?”那位姑娘歪着脑袋,满面笑容,望着柳三变,娇嗔地问道。
“这个你会不知道?”馨娘看着神秘微笑的柳三变,她向柳三变使劲地眨着眼睛,“有人真坏,骂人都不带脏字。而且骂得可刻毒了!”
这样一提醒,傻子也懂了吧!那位颇有见地的姑娘风趣地道:“哎,上天不开眼,我要是像柳公子那样出身名门,一定不负名门之风,谁愿意在有德和无德之间消磨时光呀?柳公子,我说得可对?”
“厉害,厉害呀!”众姑娘凑着热闹,“没看出来,学习能力还特别强,不文明人骂文明话的技巧,有的人一学就会。”
“好没眼光呀,怎么贬低人的智商呀?”馨娘从柳三变身后伸手过去,挠了一下那位姑娘的腋窝,趁她护痒突发微笑之时道,“人家是无师自通,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不,不是用上了吗,还用得别具一格!”
突然,姑娘们纷纷指向远处,惊呼着。柳三变抬眼远望,激动不已。
远处的涌浪,一浪高过一浪,横看像一条蜿蜒的蛇,纵看宛如一条条竞相争胜的游龙,太壮观了,仿佛震荡着人的灵魂。近了,近了,龙头在剧烈地摆动着,击起的水雾弥漫在空中,而润湿的水雾顷刻之间就抚摸到了人们的脸,击起的水雾向天空飘散,逐渐减小,变得更轻更柔,像烟雾似的,仿若人们的灵魂出窍一般。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的同时,仿佛站立的水坝都在颤抖,都感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之力,只是反应的方式不同而已。柳三变努力站稳脚跟,充当美女们的中流砥柱,而姑娘们则是惊恐地高叫着,转而成为一种力量刺激的满足感,故意冲撞得歪来倒去。
落汤鸡似的柳三变,抹了抹脸上的水,甩了甩手,长出了一口被水突然激凌而憋着的气儿,他兴奋极了,眼里全是更加苗条更加真实的美。
出于长期欣赏的习惯,他盯着她们看,谁的头长得更适合脸型,谁的瓜子脸贴在了大南瓜上,谁的眉毛细又长,谁的眉毛粗而少,谁具有天生的丽质,谁是粉黛的杰作,谁的s线条更突出更优美,谁长的是黄桶腰,谁该突出的部位都突出,谁不该突出的部位全都突出,谁是传说中的大屁股会生娃的美娇娘,谁是最容易保持产后身材不会变型的。
柳三变的眼色能逃过久经沙场的老手们的眼睛,她们借故微笑着,吵闹着,借着早已消失的水浪的冲击力,凭着内心的激动程度,凭着对柳三变的喜好刻度,冲撞着他,玩味着他,嬉戏着他,喜爱着他。
热闹够了,柳三变提出一个不情之请,让姑娘们评价评价杭州知府孙何。
“柳公子,你不能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吧!”馨娘微笑着抗议道,“牢狱之苦可不是好玩的,让我们评价父母官,轻者以下犯上,重者格杀勿论,不轻不重者也有牢狱之灾,你可不要残害我们,背着犯上作乱之罪啊!”
“怎么会呢?”柳三变认真地道,“据说孙知府官声很好,受到普遍的敬仰和爱戴,赞扬父母官,如同孝教父母。谁听说过孝敬父母有获罪的吗?”
“让,让,让开啊!”馨娘急切地叫道。
这次的大浪比上次的更加厉害,柳三变只顾说话,丧失了警惕性,自然脚下的根基不稳,摔倒了。馨娘和几个美女去搀扶他。
柳三变问道:“吝啬评价孙知府吗?”
“如果刚才的大浪比作恩惠的话,他就是大浪。”馨娘道,“如果刚才搀扶你的手就是孙知府的心的话,他就是那无数双援助之手!”
“好,很好!”柳三变激动地道,“明天,明天去拜会孙知府。”
刚才那位见地杰出的美女面对柳三变,奇怪地问:“柳公子与知府大人很熟吗?”(未完待续。)
第十节 不相见彼此焦躁()
柳三变杭州首秀大获成功,可谓名震一方,他也异常激动和兴奋,更加佩服自己,更加肯定南下杭州抉择的无比正确,他心中的煎熬随着时间良药的疗效显现,明显地减轻了。
尤其是钱塘观潮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激动于大自然胸怀的博大,激动于钱塘潮的神奇力量,他为心灵更加纯净而庆幸,为奋斗目标更加高远而信心倍增。
此外,他不能忘记钱塘潮的撞击声,不能忘怀钱塘波浪对心灵的淘冶,自然也更加羡慕杭州知府孙何的政绩与官声,前途的驱使促使他迫不急待地要去拜会孙知府。
当晚,月光如昼,随时都有晨曦微露之感,柳三变在床上辗转反侧,连续起来了好多次,熬夜也没法让他感到疲倦,哪怕是好好打个盹也行啊!
馨娘前来敲门,柳三变开门让她进屋,馨娘见他梳洗完毕,奇怪地问道:“公子为何如此早起,莫非有要事办理,是否需要陪同前往?”
柳三变谢绝了馨娘的好意:“我今日便去拜会孙知府。”
馨娘吃了一惊,她微笑着,打量了柳三变好一会儿,看得柳三变有些惊愕。
馨娘移开目光时,发现床档边书桌上铺着的宣纸,还散发着墨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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