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儒帅,挑选一个最能打的上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武功阿哥挑战后对全体将士道,“你们不用对我手下留情,我绝不领情,有何本领全使出来,本阿哥就这脾气!”
儒帅放心了,武功阿哥说得很明白,比他告诉将士们更管用,更能让将士们相信,留一手会后患无穷,只有争胜,至少求得平手,才是最佳选择。
武功阿哥一席话,最不喜欢听的人非武痴莫属,他冲到武功阿哥跟前,气急败坏的样子,脸红脖子粗的,柳三变为了保护武痴,故意高声说道:“好,裁判已经上场了,就让我来领教领教武功阿哥的高招吧!”
柳三变这话让武功阿哥很吃惊:“你,一个白面书生,别逗了!”
“一边去!”武痴一听,似乎有被侮辱的感觉,儒帅看他那牛眼睛瞪得滚圆便知道事情不妙,被激怒了还怎么打,于是,有意挡在武痴前面道,“好……”
儒帅话未说完,武痴一掌推开儒帅,咆哮起来:“听说武功阿哥功夫了得,为何不让我见识见识,来,试试!”
武功阿哥见来人身体壮硕,拉开架势,像模像样,微笑着:“好,赐招!”
两人大战起来,移步换形,见招拆招,打得难解难分;武功阿哥见遇上难得的对手,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有意跨步到了武痴跟前,背对武痴,卖出一个明显的破绽,武痴恐怕还在高兴,不败才怪,他飞起一腿踢出,侧身,右掌从上而下地劈了下去。
儒帅为武痴捏了一把汗,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拣这种便宜。只见武功阿哥斜刺里跃起,右脚撑地,一个急忙转身,身子旋转着,好快的旋风腿拦腰从武痴身后踢来,武痴啊了一声,就势往前一个团身,在地上旋转了几圈,武功阿哥一个猛虎扑食,罩在武痴上空,忽然几声硬碰硬的闷响,武功阿哥跳出一丈开外,停了手。
顿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虽然不是特别担心会出大的意外,可是能够引发山谷回声的击打声也非同小可,受点伤总是难免的。
小王爷来看武功阿哥,武功阿哥摆了摆手,指了指对手,笑道:“棋逢对手,过瘾!”
儒帅和柳三变等人来看武痴,武痴的颈项挂了彩,一团紫色十分明显,柳三变上前问道:“没事吧,要不要紧?”
武痴摇了摇头,他走到武功阿哥跟前,单腿下跪道:“承蒙武功阿哥手下留情,果然好手段,佩服佩服!”
柳三变来到武功阿哥跟前,翘起大拇指,武功阿哥微笑着埋怨道:“你这个柳公子,还算朋友吗?为何不关心我被人打死,反倒关心外人,嗯!”
武功阿哥说话之时,他将武痴拉了起来:“承让!厉害!”
柳三变道:“没动手之前,胜负已分,武功阿哥是谁呀,战神一般,绝对安然无恙!”
小王爷问武功阿哥道:“不用打了吧?”
没想到,武功阿哥却分析道,这位兵哥哥武功很不错,武功基础扎实,倘若没有一股浮躁之气,要取胜真的很要费些力气。
这话让武痴获益匪浅,他再次谢过武功阿哥。
武功阿哥是否并没有尽兴,他提出找一个文武兼修的对手时,柳三变毛遂自荐道:“那就是点名要我啰,还请武功阿哥手下留情!”
小王爷斥道:“一边凉快去,自我感觉良好,去去去!”
柳三变当然知道小王爷的心思,怎么会让新词圣手去涉险呢?其实,小王爷心中的另外一层用意是柳三变不可能猜到的,你柳三变败了有何关系,关键是武功阿哥没有尽兴便不会轻易收场的。
柯幕僚见儒帅要说话了,他高高地举起右手阻止道:“我,儒帅的幕僚,愿意陪武功阿哥走几招,还望赐教!”
儒帅更正道:“我们延州边防幕府的副帅,刚升任的!”
武功阿哥打量着这位副帅,并不是五大三粗的类型,显然身轻如燕,一定可以过足武瘾,于是说了一声“请”,两人便展开缠斗。
柯副帅果然身轻如燕,动作灵活敏捷,武功阿哥铁塔一般,动作也不慢,柯幕僚不愿与武功阿哥硬碰硬,两人斗智拆招的时候多,击打的时候少。
两人就如同影子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柯副帅的不倒翁功夫还是第一次使出来,他在原地与武功阿哥周旋,武功阿哥怎么进攻都不能奏效,柯副帅使这一招也是为了持久省力。
武功阿哥停了手,拱手道:“副帅自保的本领数一数二,请问师承何人?”
儒帅向柯副帅悄悄摆手,柯幕僚也看了看儒帅,拖延着时间。
可武功阿哥又重问了一遍,还强调道:“师承何人也值得保密,也是军国机密吗?”
小王爷也道:“这有什么为难的?”
其实,看得最清楚的是柳三变,他心里还在埋怨着范履霜不够朋友,如此能够自保的招式为何要吝惜传授,这时,他也不肯轻饶这臭小子,上前秉报道:“王爷,倘若柯副帅供出师承何人,我也要求学这种功夫,请王爷成全!”
“你?”领头阿哥惊奇地问着,同时向柳三变发招,柳三变应付自如,而且功夫明显不在领头阿哥之下,几个回合之后,领头阿哥停了手,兴奋地道,“嘿,这白面书生,居然武功如此了得,佩服!”
武功阿哥见柳三变的招数师出名门,大为吃惊,问道:“有何高人在此,居然能够点石成金,初学便能成为高手!”
有了这段小插曲,小王爷就爽快地答应了:“好,我为柳兄找一个好师傅,赶快报来!”
其实,柳三变幼小之时,继祖母虞氏就给他找了一个与武夷山结下不解之缘的师傅。
第一节 儿歌喜乐忆童年()
虽然柳三变带着柳昶马不停蹄赶回祖籍地崇安,又马不停蹄地寻找童年的记忆,但随着对继祖母虞氏地深入了解,柳昶越来越觉得这位老祖母更加可敬,可以说她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土壤中生长出来的一朵伟大而光照日月的奇葩,因此,柳昶拖着从武夷山归来的疲惫之身提议一定要尽早前往拜谒。
情感充沛的柳三变岂有不响应之理,于是,翌日寅时时分,上山的原班人马披星戴月地出发了。
还好,雾气虽浓,露水虽盛,但一点都不妨事,因为虞氏的坟茔就在老屋的后山上,那片柳氏家族的墓地里。
墓是合葬的,这引起柳昶的无比惊讶,这不合礼数呀,他知道,老祖母深得柳崇祖爷的喜爱和相信,柳家大小事务都放心地托付于她,仰仗于她,可她毕竟是续弦,享受正室夫人之礼遇虽说合情,但不合理合规呀?
柳三变当然能揣摸到柳昶的心事:“有何奇怪?正室祖母病逝时,遗言就地下葬,不必劳师动众地回到祖籍之地。”
柳昶又是一惊,在家族观念浓烈的时代,这遗言不仅开明,而且确有挑战封建礼俗的轰动意义,看来,这个名门望族不仅出奇男子,还出奇女子。
“更开明的是遗言的托付内容!”柳三变告诉柳昶,“祖母弥留之时,恳请祖爷一定要睁大眼睛续弦,以期能得到百般体贴百般照顾,让她走得放心,走得无牵无挂,且希望能同意顶替她享受正室之礼数!”
老女佣动容道:“听说,祖爷不答应,祖母遗憾道,吾将死不暝目矣,祖爷握住她的手勉强点头同意,她才安安心心地走了!”
真是感情深厚啊,柳昶发出内心深处地赞叹着:“什么是‘在天愿作比翼乌,在地愿为连理枝’啊,这应该算是最好的诠释了吧!”
扫墓,坟头垒土,压上纸钱,插上一串白花,敬上丰厚的牺牲,摆上果盘,陈列酒饭,三拜九叩,焚烧纸钱,燃放鞭炮,默默祷告。然后绕祖坟之地走了一圈。
此时已是申时时分,突然听到山下传来儿歌之乐,柳昶仔细听时,非常惊异地摇着三变祖宗的手:“祖宗,您听仔细了!”
女佣们也认真听着。
“您,听出什么了?”柳昶睁着三变祖宗的脸问。
“嗯,似曾相识!”三变祖宗努力回忆着。
“不是似曾相识,是你童年时期的杰作!”柳昶老老实实地告诉他。
那位老女佣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我说这旋律十分熟悉哩!”
年纪最轻的女佣哼了两句,柳三变摇着头:“口齿不清!”
“就是你被认为是天才神童的那首诗呀!”柳昶提示后慢慢吟哦起来,“诗题为《题中峰寺》,其诗曰——
攀萝蹑石落崔嵬,千万峰中梵室开。
僧向半空为世界,眼看平地起风雷。
猿偷晓果升松去,竹逗清流入槛来。
旬月经游殊不厌,欲归回首更迟回。”
柳三变对这首诗突然清晰起来了,他遥指中峰山,当时也是在那山上游玩,殊不知在悬崖绝壁之处,经受着闷雷的惊扰,淋成了落汤鸡,一路跟斗连天的摔下来,只剩骨头没有抖散架了,然后到了山下,在河边洗了洗身上的泥浆。因此,给人印象十分深刻,不知不觉间便能一挥而就。
“嗯,这是这首诗最好的注脚!”柳昶肯定道,“难怪给人印象极为深刻,仿佛刻在心灵深处似的。”
“如此眉开眼笑,定是柳昶哥与三变祖宗达成某种契合,彼此欣赏,互相仰慕!”专门护送老师前来病房的龚勋猜度道。
柳校长近两日观看学生主笔的专题节目,对他解读柳昶表象深处的内容颇有认同感,其信度也建立起来了,于是笑对龚勋,点头赞同。
小鹃岂肯放过与龚勋一比高低的机会,她指着病床上灿烂的笑容道:“观众请看,太史荡开的智慧花朵,显然拨动了三变祖宗的神经,而三变祖宗满意的开心回报,又使我们的太史更加满足,更加醉心于难得的意境之中。”
柳三变感受着晚生眉飞色舞的吟哦,很是激动,不是因为这首诗是天才童子的标志,而是因为一千余年之后,居然还有人深情并茂地吟诵出来,他脸上挂满笑意,向这不可小觑的晚生望了一眼,佩服而且感激地点头赞许。
老女佣也颇为激动地回忆说,少主当年与继祖母虞氏回崇安不久,大概是游遍武夷山风景名胜之后的一个晚上,主仆聚在堂屋闲聊,磕瓜子,讲趣事,开玩笑,可热闹了。少主爬在继祖母虞氏的膝盖上坐着撒娇,一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主身上,话题也围绕少主展开。
可继祖母叹道:“武夷山风景秀丽,丹霞之色无出其右,若是夫家在世,或柳宜在家,抑或进士小儿绕膝,定然会吟诗作赋,传于后世!”说完,拍了拍三变的小肩膀。
三变凝望着祖母,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从祖母膝上下来,非常吃力地爬上堂屋大方桌前的椅子。
“吾儿莫非饿了,进食否?”继祖母关切地问道。
“少主所要何物,家中全有!”女佣讨巧道,“但凡少主开口,即刻奉上!”
“四宝伺候!”柳三变口齿清楚的索要,并重复道,“文房四宝!”
女佣们愣在原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祖母当然知晓这孙子的能耐,颇能识文断字,但到底水有多深,并不十分清楚。平日里跟着父亲、堂叔和侄辈们,闲暇之余偶有吟诗活动,比试比试,突个好玩热闹,追求乐趣,借以消遣时光而已,祖母心中顿生疑窦,小小年纪,想干什么。
祖母出于好奇,也想看个究竟,便吩咐道:“奉上!”
文房四宝张罗妥当,祖母上前侍奉。
柳三变挽起袖口,提笔在手,扒在桌上,饱蘸墨汁,调试笔端,可脚下一滑,笔尖拄在宣纸上,一团墨迹散发开来,更糟糕的是,鼻尖染墨,很是可乐。但谁也没敢笑出来。
柳三变重新再来,他在刚才的墨团后面用正楷写下“题中峰寺”四字,并在四字之后有意再涂上一团墨迹。
第二节 巧借黄石引志趣()
祖母见小耆卿竟有如此心机,赞道:“吾儿天才,应不辱其智!”
女佣们惊讶莫名。
更令祖母和在场之人惊讶之事终于发生了:只见小人儿爬上方桌,跪在宣纸上,艰难地写着,祖母一手托着砚台,一手准备着随时护住他,笑盈盈地欣赏着,稍顷,大功告成。
其赞美之声不言而喻。当时女佣们出了在一旁协助保护少主之外,就是看着少主写字。谁都知道,奴仆在主人面前的表现,难免阿谀奉承,好听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也许只有奴仆们自己知道。不过,像在柳家这样的大家族中作奴仆的,尤其是长期做奴仆的,养成说好话的习惯,这就是她们混天度日的方式,也是一种上升为理念的技巧。
老女佣当初年岁并不大,她赞曰:“少主太聪明,写得太好了!”
其她两个女佣也随声附和着。
继祖母虞氏笑着问道:“是字写得好,还是诗写得好呀?”
继祖母这一问,可让三名女佣难为情了。为什么?她们压根儿就没有读过书,平时说话挺有文化修养的,其实都是在柳家学的,是耳濡目染的美好结晶,加上人也不笨,在外人面前也可以为柳家增光添彩的。
继祖母问话之后就觉得不妥,她向女佣们笑了笑,表示歉意。
老女佣回忆道,赞美之余,继祖母给大家讲述了一个与仙家结缘的故事。
“与仙家结缘,吾儿可有兴趣?”
柳三变歪着聪颖的小脑袋:“能够呼吸仙气,进入仙道,点石成金,遇难成祥,无所不能,长生不老,可是有这诸多好处?”
“那还用说!”女佣们附和着。
柳三变看了看祖母,祖母点头称是。
于是,柳三变爬到祖母膝上,坐进怀里道:“善哉,善哉,快快道来!”
话说汉初之时,有帝师之称的张子房,因为秦帝国的强大和扩张,灭了他的祖国韩国,从此,张氏家族三朝为相的历史就此宣告终结,于是,非常仇视秦国,不惜散尽殷实的家财,遍访刺客,刺杀秦始皇,这便是博浪沙刺秦之事。
女佣们感慨张子房的撼天气魄,而柳三变则问道:“此与仙道何干?”
祖母握住耆卿的小手抖着告诉他:“背景,即生存环境,所谓逆境出人才,对吧!”
柳三变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啧啧称奇,稚嫩的声音说:“吾日后不埋怨逆境,定要走出逆境,像帝师那样!”
柳昶道:“少年立志,宏愿天大,三变祖宗终生果真不负誓言!”
柳三变惊问:“果然如你所言?”
女佣们担心道:“少主既然如此,岂不是要吃尽苦头?”
“那是当然!”
“哎,命中注定,认命吧!”柳三变舒了一口气,“我已经嗅到了这苦涩滋味!”
柳昶安慰道:“终生与歌舞为伴,与美丽的歌妓为伍,人生岂不快哉!在我生活的时代,像你这种人,被称为艺术家或者艺术大师,享受着鲜花和掌声,享受着令人羡慕的荣耀,岂有不心满意足之理!”
那老女佣继续回忆着:博浪沙刺秦失败之后,张子房受到通缉,不得已逃往下邳躲藏。为了避险,遮人耳目,更姓名曰张良。
“了不起!”柳三变冲口赞道,“如此气魄,定是豪强之身!”
“错矣,错矣!”祖母更正道,“据史书所载,张良貌似一介漂亮女流似的文弱书生。”
当时,岁数最小的女佣道:“男生女像,或顶天立地,或乞丐模样!”
柳三变转动着灵活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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