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四周响起各种各样的回声。儒帅待大家稍事平静,高举右手继续道,“我们是兵爷,专门挥刀弄棒的,咱们比一个非专业的项目,行吗?”
这次的回答是一致的:“唱歌,唱最新的《踏莎行》!”
其实比赛是次要的,众将士都特别喜爱《踏莎行》,武痴和柯幕僚谁主唱都无所谓,声势浩大的嘹亮歌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滚滚洪流,战无不胜的洪流。
第十一节 庆功会来之不易()
范履霜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柯幕僚率领巡边部队回到延州幕府差不多半个月了,军事训练一如既往的进行,一刻也没有放松,儒帅心里透亮,不得不防,倘若是西酋使诈,那损失会非常惨重,他也担当不起,也不配成为一个合格的戍边将领。
柯幕僚越来越意识到,儒帅的冷处理是正确的,得到消息这么久了,朝廷还没有一点反应,如果贸然上奏,邀功请赏,岂不成了笑柄,被嘲笑为无中生有事小,如果被小人利用,被嫉妒之心发酵,那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这是军国大事,应该由皇上做主,岂有一个小小的戍卒越俎代庖的道理,就如民间常理所说的那样,牛的主人不卖牛,看牛的把牛卖了,你安的什么心啦?
有一日下午大约酉时时分,一队人马席卷而来,到了辕门外,来人勒紧缰绳,为首的递上通关文书,辕门士兵仔细查验之后,让人飞马来报。
此时,校场上正在富有气势地高唱柳三变的《踏莎行》,军容整齐,步伐矫健,人人信心百倍,个个精神抖擞。
柳三变正在评台中间,与儒帅等一行人检阅队伍,见飞马前来,最高兴的当然数柳三变了,同辕门士兵同来的,你道是谁,居然是武功阿哥。
柳三变迎了上去,与刚下马的武功阿哥拥抱在一起,可武功阿哥把柳三变抱了起来,旋转了两圈后问道:“你为何在此,从军了吗?”
儒帅和柯幕僚见情此景,又得知是朝廷派钦差前来,自然迎上前去,柳三变在武功阿哥胸口轻轻地用手背拍了拍,向儒帅和在场的人介绍道:“这是武功阿哥,少林俗家弟子。”
柳三变问道:“既然武功阿哥前来保驾,一定是小王爷吧!”
“聪明!”武功阿哥回答后奇怪地问道,“你奈何在此,从实招来!”在儒帅带领众人迎向辕门之时,武功阿哥还要刨根问底。
柳三变为了不使他纠缠于这件烦心事,直截了当地告诉武功阿哥,向往军旅生活,不就来了吗?还挽起衣袖,秀了一把肌肉。柳三变没想到,武功阿哥还是那么喜欢捣蛋,他并没有去揣揣柳三变的肥瘠,而是挠他的腋窝,挠得柳三变笑得像个孩子。
果然是小王爷驾到,儒帅本想迎接小王爷到幕府暂歇,可校场上军歌的气势早就吸引了小王爷一行人,他要求到校场感受感受这排山倒海的气势。
途中,小王爷询问儒帅道:“想必这就是著名的《踏莎行》了,皇上称赞的那首歌。”
“请问,小王爷何以得知?”儒帅惊奇地问道。
“我看到他在这里,我就更能确定这首词的出处了!”小王爷微笑着,拉着柳三变的手道,“难怪,连西酋也非常喜欢这首词,将它作为两国和平的象征!”
柳三变和儒帅他们明白了,小王爷说的《踏莎行》是经过修改后的那一首。
校场上将士们正在专门为小王爷一行再次唱响《踏莎行》时,小王爷默默地跟着唱,可他把目光投向了柳三变:“从实招来,怎么回事?”
柳三变不敢欺瞒,告诉小王爷,这首词有两个版本的原由。柳三变将射向西酋的《踏莎行》背了出来:
谋臣样樽俎,飞云骤雨,三军共戮力彼此欢娱!天时地利与人和,干沟两岸情相叙。
鼐鼐楼台,草迷烟渚。飞鸿惊对擎天柱!雄风高唱大风歌,升平歌舞添情趣。
“好你个柳三变,你该当何罪?”小王爷向柳三变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得了新词,隐瞒不报,害得朝廷丢失面子!”
“王爷何以得知?”柳三变问小王爷道。
“你这个呆子,想不到吗?”武功阿哥代为回答道,“西酋前来议和,愿化干戈为玉帛,希望就此修好,成为睦邻。”
“嘿,领头阿哥也来了?”柳三变上前拉住领头阿哥的手,认错道,“做梦也没想到领头阿哥也会前来,恕罪恕罪!”
领头阿哥一向以小王爷的马首是瞻,他简单地奚落了几句之后,就算了事。
“难怪皇上对西酋的表演赞不绝口,原来是三变兄的劣作!”小王爷开着玩笑。
小王爷这话让儒帅大吃一惊,觉得事态比想象的要复杂,他向小王爷解释道:“这事怪我范履霜,没有及时上报皇上,请小王爷责罚!”
“罚什么罚?”武功阿哥抢先道,“皇上可高兴了,同意把《踏莎行》当做与西酋友好和平的见证,并希望能够世代传唱下去!”
范履霜向柳三变竖起了大拇指,也投以感激之情。
“皇上下旨,奖励这次实现和平的有功之臣,范履霜和柯幕僚。”小王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柳三变,他停顿了片刻道,“还有这首词的作者!”
范履霜向小王爷拱手道:“秉报王爷,这是柯幕僚和柳三变的功劳,与我范履霜无关,请求王爷,重赏他们吧!”
“你胡言乱语什么?”一向缺乏幽默感的领头阿哥斥道,“这是王爷能做主的事儿吗?这是军国大事,是皇上的旨意!”
“领头阿哥说的是,说的是!”柳三变走到领头阿哥跟前,拱手,向他解释道,“儒帅范履霜只是出于谦虚而已,谦虚而已!”
范履霜很感激柳三变的照应,认为结交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他走到柳三变身边,柳三变也特别有意让他与小王爷结为朋友,他把小王爷的一只手交到范履霜手里,介绍道:“此人之所以被尊称为儒帅,的确具有儒雅之质,而且才气逼人,少年得志,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希望你们结为友好,如何?”
“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小王爷爽朗地答应道,“三变兄的朋友,理当是我的朋友,好,我很高兴,这朋友就算认下了!”
范履霜紧紧握住小王爷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柳三变也紧握范履霜的手,有意拉了一下,提醒他不用那么激动。
次日,庆功会上,小王爷宣布,范履霜军阶提升一级,工作岗位暂时照旧,待有了接班人时再议,柯幕僚提升为延州戍边部队副帅,柳三变的《踏莎行》正式成为边防军军歌。
庆功会之后,小王爷开起了柳三变的玩笑:“你如果需要提升为延州幕府的幕僚,我回去一定奏请皇上,满足你的心愿!”
范履霜向小王爷介绍道:“柳三变来我们军营一年有余,为我们的军旅思想工作打开了崭新的局面,军中将士喜爱的军歌均出自他一人之手,值得庆贺!”
柯幕僚自然兴奋异常,他也从内心感谢这个太称职的徒弟,他向小王爷一行介绍道:“这首《踏莎行》就是柳三变参与巡边时写成的,他已经是一位难得的文武全才了!”
小王爷微笑着,神秘地指着柳三变道:“等着,够你喝一壶的!”
第十二节 王爷之酒不易喝()
小王爷当然不相信作为文弱书生的柳三变,一夜之间能够成为文武全才。要说文才,勿需他人介绍,当小王爷在军营之中见到了柳三变,便知道《踏莎行》是出自谁人之手了。
作为皇上的钦差,小王爷必定日夜兼程,疲乏是免不了的,到延州边防幕府的第二天晚上,小王爷断然拒绝了柳三变畅叙别后之情的请求,以有的是时间为由推辞,老早就安寝了。
次日,柳三变等待着小王爷起床吃早餐。
“你这人没劲,为何不叫我?误我军国大事,这还了得!”大约将到未时时分,小王爷才起床,他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与柳三变开起了玩笑:“我还想去看看军队的操练哩,那种氛围的确令人振奋。”
还是填饱肚子再说吧,柳三变说着,去张罗小王爷的早餐。
到了校场上,小王爷问范履霜:“你这只号称铁军的边防部队,何时是军威最盛之时?”
范履霜答曰:“当然是在战场上与敌人殊死搏斗之时喽!”
哎,木头一个,小王爷叹息后,问柳三变道:“在校场上,何时军威最盛?”
范履霜不好意思地笑着,而柳三变审视着小王爷:“你明说不就好了吗?就说前天唱着军歌,迈着雄壮的步伐,透着军人所向无敌的英雄气概,具有撼动心灵的巨大作用,作为王爷,想再看看,没问题,特意为王爷操练一次便是!”
“我还以为你书读傻了,原来比他有趣!”小王爷指着范履霜夸赞柳三变,使范履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太难为情,为了缓和尴尬局面,小王爷责备柳三变道,“你胆敢指责本王把军国大事当儿戏,还是把儿戏当作军国大事,从实招来!”
“王爷恕罪!”柳三变拱手道,“王爷手下留情,你这不是坑我吗,前者杀头,后者判死罪,我还有退路吗?”
“知道就好!”小王爷故作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我分别一年有余,一天写一个笔画,也不止写一首《踏莎行》吧,莫非你的先生没有教过你握笔吗?”
这位小王爷好在还算正直,范履霜向柳三变投以佩服的目光,他想,若要他去应付小王爷如此真真假假的玩笑,他是肯定不行的,至少不能像柳三变那样谈笑风生,应对自如。不过,范履霜明白一点,若不是小王爷与柳三变熟识,也不会有这样令人心惊肉跳的玩笑,这种玩笑只能在相当熟悉的人之间玩玩,也只能是熟悉的人才能成功应对,否则,处处陷阱,绝无出路,困死活该!
“想什么哩?”柳三变用手肘碰着范履霜道,“王爷要检阅军容军威,听见了吗?”
范履霜向柳三变点了点头,跨步到了小王爷跟前,端端正正站好,标标准准地行了一个军礼,请求道:“请王爷的令,马上集合队伍,请王爷检阅!”
柳三变赶紧对小王爷道:“请王爷首先检验这支铁军学唱和平歌的能力,如何?”
“好!”小王爷非常高兴地道:“一支真正意义的铁军,必然是文武兼备的!”
武功阿哥则大摇其头:“非也非也,军队就是用来打仗的,武功是第一位的,文化嘛,领军饷时能签字就行!”
小王爷看了武功阿哥一眼,笑着道:“不讨论这个,开始吧!”
范履霜与柳三变商量了两句后,范履霜整队集合,下了第一道命令:“巡边受奖的将士全体出列,到舞台上来!”
柳三变让柯幕僚准备的新词抄写了四张,每个方向一张,斗大的字,而且是白底黑字,可耀眼了,柳三变向柯副帅竖起大拇指以示赞扬。
柳三变向全体将士讲清楚了《踏莎行》与《和平歌》的区别,并希望大家高度注意。
要说是教唱,其实也不是,就是试唱或者称为领唱。你想想,巡边将士刚受到朝廷表彰,又亲眼见到了皇上的钦差小王爷,受到接见,加之这种领唱的荣耀,精神头可想而知!
照理说,小王爷已经为《和平歌》激动过一次了,而且是西酋组队唱的,这是第二次听到,可他还是激动不已,大加赞赏。
校场上完完整整地连唱了两遍《和平歌》后,范履霜请小王爷训话,小王爷大声道:“我代表皇上,感谢儒帅带兵有方,感谢全体将士奋勇戍边,迎来了和平盛世,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感谢你们!我们为国家有这样坚强的军队而骄傲,为有你们这样不可战胜的精神而自豪,更为你们富有气势的歌声而喝彩!”
小王爷的话,使群情激昂,为接下来的表演奠定了情绪基础。
在柳三变的指挥下,从《望海潮》、《南乡子》、《踏莎行》一直唱到《和平歌》,可谓是柳三变的汇报表演。
激动的小王爷对柳三变道:“现在是和平盛世了,这顺序是否不妥?”
“还想听就明说嘛!”柳三变开玩笑后认真地道,“王爷就是王爷,看问题就是准确,认识就是深刻。我请求马上改正错误。”
柳三变向儒帅请令后,对全体将士道:“王爷说得对,为了更能突出和平盛世的时代特色,我们把四首曲子的顺序做如下调整:《南乡子》、《踏莎行》、《和平歌》和《望海潮》。大家听明白了没有?”此问得到了响亮的回答后,柳三变为了更好地调整全体将士的情绪,简要地解释了调整的原因,要求大家该有豪情时尽情抒发,该有柔情时千万不要错位。
然后,柳三变对站在舞台上的巡边将士道:“战士们一定要做歌唱的主导,声音要更加洪亮,要像上战场一样斗志旺盛!”这声“战友们”还能是白叫的吗?
嘿,调整后的效果真好,从战斗激情唱到了柔情似水,从保家卫国的生死豪情唱到了陪伴家人共享天伦的绵绵情意,唱者动容,听者动情。
小王爷和领头阿哥等人的激动就不用说了。
皇上真的具有识人的大本事,他没有白疼小王爷,激动之时的小王爷还念念不忘皇上,他叹息道:“可惜,皇上不能看到,也不能听到如此规模的演唱,若是亲临的话,皇上还说不定激动成什么样呢!”
“皇上曾经很激动吗?”柳三变开口探问小王爷时,范履霜也激动地拍了拍柳三变的肩膀,柳三变向他点了点头,又向小王爷央求道,“说来听听,皇上激动成什么样?”
领头阿哥道:“皇上一听那熟悉的旋律,立即起身,双手打着节拍,哼唱起来,声音由小到大,待西酋的演唱结束了,皇上还在一边走着一边哼唱。当皇上发现大家都在等着他时,才停了下来,鼓掌道,这旋律实在是美妙,你们唱得也好,好,好极了!”
我没有亲自见到,武功阿哥不是很高兴地道,听你们说起,我敢肯定,皇上不是被旋律打动,而是称赞和平盛世的到来太好了,值得喝彩。
小王爷见武功阿哥如是说,岂有不懂武功阿哥的心思之理,于是道:“懂你!”
第十三节 武功阿哥也心惊()
小王爷深知武功阿哥没能称心如意,第二天早晨卯时刚过,小王爷带着武功阿哥等人,按戍边部队的正规作息来到校场中央的舞台上。
儒帅微笑着迎接,并依次安排好座次后,请示道:“想必王爷今天要检验我边防军的武功训练了,请明示!”
小王爷指了指武功阿哥道:“正是!让武功阿哥活动活动筋骨。”
儒帅正在为难之时,柳三变附在儒帅耳边道:“首先让我军将士用武术技能表演方式,配合演唱军歌《踏莎行》,连续两遍,把筋骨活动开!”
儒帅调动部队,说明任务,拉开间距,下达命令。这种场面令小王爷和武功阿哥他们异常振奋,尤其是武功阿哥还跟着在台上表演,不过,他的表演更像武打,没有艺术成分。
儒帅小声对柳三变道:“输给武功阿哥并不丢人,他屡建奇功,自然武功奇高,我担心与他对练的将士容易受伤,怎么办?”
“一定要跟将士们说明白,一定!”柳三变提醒道,“武功阿哥是真正的武痴,你花拳秀腿,他会认为你藐视他,鄙弃他的武学,一旦发怒,那可是收不了场的。”
“来,儒帅,挑选一个最能打的上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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