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毕竟吴姬年少,她听见有人叫“流血了”。她被吓醒了,睁了睁眼,移开柳三变压在她腿上的脑袋,移开馆主压在她胸脯上的脏手。坐起身来,她满眼都是污秽不堪的东西,什么味儿都有。混合在一起,太难闻了,她忍不着一阵狂吐。
她跪在地上,挪动了几下,来到柳三变跟前,指着柳三变满是污迹的脸大笑不止,然后道:“花猫儿,脏兮兮的,淘气鬼!”
她扯着自已的衣襟给柳三变擦脸,她虽然说神智清醒了,但动作仍然不听使唤,她一会儿像在石板上搓衣服似的搓过去,一会儿又搓回来,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这样搓来搓去,打来打去,能不醒吗?柳三变呻吟了几下,翻了一个身。
“醒了,醒了!”吴姬叫道。
可柳三变用手肘支撑着地,想爬将起来,可惜没有力气。他睁眼一看,吓了一跳,满地狼藉,满身污秽,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吴姬来到馆主身旁,摇着她的身子:“醒醒,醒醒啊,装醉也够了吧!”她见馆主仍然仰面躺着,还不醒来,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挪动脚步,好不容易走到餐桌旁,提着茶壶,费力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对着馆主的脸,浇了下去,嘴里还说:“不醒,装醉,看你醒还是不醒,赌你再装!”
馆主被浇醒了,她翻身坐了起来,躬着背,伸手将柳三变的手移开,嘴里嘟囔道:“你想这样就这样,想怎样便怎样!”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会儿,像比赛摇头似的。
吴姬问道:“你这里洗澡可方便?”
“方便!”馆主回答后,指着躺在地上的柳三变。
吴姬会意,走到柳三变跟前,弯腰去拉他,费了很大的劲,哪里拉得动哟,于是叫道:“你,还不过来帮一把!”
馆主打着女人特有的醉拳,真正的花拳秀腿,一下扑倒在柳三变身上,喘息着。
“不,不是抱,是拖。”吴姬一屁股坐在地上,歪了歪嘴,摸了摸屁股,“拖,拖他去洗澡,脏死了,臭死了!”
馆主听见吴姬这么一说,伸长脖子,对着吴姬的身子闻了闻:“臭,好臭,臭死人了!”
“我们都……”吴姬大着舌头提议道,“都去洗,洗!”
“有了,过来!”馆主抬眼一看,刚才来见馆主的三个丫头过来了,她叫住了她们,吩咐道,“把他拉到我们的澡堂,不,我的澡堂去洗洗,洗洗!”
三个丫头都用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去拉柳三变,像拖死狗一样,拖进馆主房间的里面,然后提着木桶去打水。
那三个小丫头打水回来之后,挤眉弄眼地匆匆走了,那眼神好独特,好奇怪!
一会儿,他们进去洗澡。要是放在平时,谁也不好意思,此时则不同,借着酒劲哩!
无聊之人怎么去想他们,怎么去结构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是令人神往,还是让人嗤之以鼻,谁知道呢,谁又管得着呢?
两个女人把柳三变的衣物脱得只剩裤衩,给他洗脸,搓背,洗肚子,所有地方都洗了个干干净净。终于把他洗清醒了。能不醒吗,冷水一激凌,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你们……”
“我们什么?”馆主大大方方地道,“你看看我们,你比我们还要脏!要怎么负责随你便,你说了算,听你的!”
柳三变蜷曲着身子,去找衣服。两位美女怕他摔倒,上前去搀扶他,柳三变拼命地摆脱她们的手,挣扎着,一滑,跌坐在湿漉漉的地上,说话有些不利索,但表意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怎么啦?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馆主奇怪地看着柳三变,“一身污迹,我们总不能一笑了之,形同陌路吧!管你还管错了?”
“男女毕竟有别嘛!”柳三变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去拿自己的脏衣服,一边说道,“你们知道男乖女之间隔着什么吗?”
“什么?”馆主追问道!
“大防!”柳三变不无尴尬地说,“倘若不是夫妻,跨越大防,与牲畜何异?”
馆主微笑着,看着柳三变半裸的身子,再次重复着刚才的承诺。
“我也是这话!”吴姬似乎有争风吃醋的意味。(未完待续。。)
第八节 享受生活戏中戏()
“今日醉酒失态之事,必然引人猜忌,这可怎么办呀?”吴姬在馆主屋里来回走动,像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她这种表现,馆主当然明白,同是女人,经历过同样的情形,有着类似的生理体验,唯一的区别在于,馆主见得多,经历过事情,习以为常,而吴姬涉事未深,反应激烈,心中惶恐,难以掩饰。
“馆主也会这样想吗?”柳三变问后很轻松地道,“清者自清,猜忌毕竟是猜忌,有那么可怕的?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去吧!”
“莫非柳公子有什么想法?”馆主还沉浸在肌肤之亲的回味中,温情脉脉地问,“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姬确确实实非常佩服馆主处变不惊的大气与沉着,她也想得清楚了,这种事在好事者眼里,强调清白就是掩耳盗铃,坦白承认有苟且之事便是寡廉鲜耻,任其谣传,版本迭出,依靠时间冲淡旧迹,渐渐地便会索然无味,不了了之。
柳三变扭头看着吴姬,吴姬面带羞涩,他沉思了片刻道:“这就算是一种擂台题材的体验,将其搬上舞台,如何?”
馆主有些激动,此话正中下怀,既可以保持情感的延续,也可充分调动内心的深层体验。而吴姬则不然,她多半沉浸在担心、忧虑和慌乱之中。
馆主心思动得真快,她说:“我马上安排舆论宣传,仍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后,擂台上相见。希望柳公子多多指教!”
“我也是!”吴姬腼腆地看着柳三变道。
“不过,我有一个重要提醒,作为思想家的提醒。”柳三变提示道。“这个提醒在肉欲者那里是不成立的,但我想用我们之间的关系证明它是存在的。”
“思想家?”馆主惊诧道,“这种事情能说出一个什么道道来吗?”
“当然!”柳三变肯定地回答。“谨守男女大防,不越规。不蹈矩,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纯洁的,男女交往的方式就会是丰富多样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就可以超越世俗的偏见,摆脱肉欲者的低级趣味。”
吴姬想了想,有道理,这种纯贞的男女友情的确是成立的。是合情合理的。
馆主的思想得到了净化,她回归到了男女之间的真挚友情,抵御**侵扰的防线也得到了加固,更重要的是面对玉面郎君柳三变时,占有欲消失了,出气平静了,心态也平和了。
擂台比赛己经成为了花馆的观众神经的强烈刺激方式,其火爆程度比上次更盛,戏票的预定也更加抢手。
眨眼之间,约定的期限就到了。
无需排序。花馆馆主是恩人,不便说是再造之恩,养育之恩总是有的。懂事的吴姬这次当然会主动礼让馆主去抢头彩。这才叫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报幕道:由花馆馆主主演的情感戏曲《情不自禁》演出开始,请欣赏。
一通锣鼓之后,馆主女扮男装,戴着青色瓜皮帽,一袭青衣妆扮,鼻梁上架一副眼镜,春风满面。手里摇着画着山水画的纸扇,这很平常呀。普通的读书人模样,俗人一个。
突然。读书人摘下眼镜,清澈透亮,目光炯炯,这可了不得了,灵魂附体,灵气逼人,玉面书生的美活脱脱地呈现在眼前,这双眼睛,不仅点燃了生命的魅力,更点燃了观众的审美和渴求美的心灵。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一群舞蹈演员围着女扮男装的馆主跳舞,完全是众星捧月的样子。
馆主粉嫩的脸上始终微笑着,和蔼可亲,神釆飞扬,娇美欲滴,如果说成是男人心造的理想模样一点都不过分,如果说成是女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一点都不夸张。
加上馆主匀称的身材,高挑的个头,翩翩舞姿突出了矜持、诧异、夸耀、骄傲、欣慰、欣赏、倾心和倾情相报的诸多内容,看得观众们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而那些陪衬的舞蹈,出了群舞的气势、嫩色的衣饰和整齐的舞蹈动作之外,还充分地牵动着观众的心,拨动着观众的心弦,引导着观众情感灵魂的出窍,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一见钟情、无比仰慕、梦中追思、梦中遐想、实现心愿、心心相印和地久天长,毫不夸张地说,演员们的举手投足、旋转腾挪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无不使观众折服,无不掀起观众的感情涟漪,无不把观众推向感情的大风大浪之中。
舞蹈虽然精妙绝伦,但还是不如娓娓动听的歌声。那歌声,悠扬婉转,高低谐和,时儿有如涓涓细流,汩汩而出,时儿有如曲曲折折流淌,声音哽咽,时儿有如淙淙流水,和风细雨,时儿有如奔流直下,一路欢歌,时儿有如回水环流,难舍难离,时儿有如平湖的朵朵浪花,柔美而惬意。
新词出自柳三变之手,颇受欢迎,馆主套用的是当地颇为流行的民歌曲调,演唱了一遍又一遍,继承了《诗经》重章叠句的民歌风范。
接下来的演出,让观众们大呼过瘾。
老年观众似乎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期,回味着当年偷偷窥视的绵绵情意,找到了难以控制的好奇心和倾慕感,感受着亲亲我我的热情和激情,焕发出的青春热度足以彼此熔化,彼此融合,合二为一。
中年观众找回了当年强烈的刺激冲动,如果亲爱的是山,必须要征服这神秘的所在,如果亲爱的是守卫森严的堡垒,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攻克下来,如果亲爱的是湖泊,必须成为善于泅渡的水手让湖泊掀起狂涛巨澜。
青年观众更是延续着春心荡漾,春雨绵密,春花更加娇美,春桃更加壮硕,春意更加浓烈,激情更加饱满,情绪更加跳跃激荡。
馆主之所以能够调适各种观众的口味,其实是抓住了人类的共性特征,即情爱。你看,风度翩跹的少年读生,春心荡漾时更显妩媚动人,像磁石一般吸引着观众的眼球,而与之相互携手、相互依偎和彼此倾慕而坠入情网的国艳仙材,秋波频传,笑意常开,满足常在,亲近常伴,体贴常施,可谓恩恩爱爱情意浓,亲亲我我人心醉。
情感经历各有不同的痴情男女,有的深情地凝望着,有的痴心地羡慕着,有的痛心地妒嫉着,有的热望地期许着,有的显出自豪的神情,有的显得无比的悔恨。这种种表情,能不牵动观众的神经吗?(未完待续)
第九节 享受蜜意情中情()
报幕道:下一个节目由花馆小主吴姬主演的《蜜意情中情》,正式开始,有请!
吴姬安排的两个青年演员扮成小姐和丫环。小姐的穿戴考究,典雅华丽,一张秀色可餐的瓜子脸,一双迷你而充满期盼的美目,一颗樱桃似的小口,宛如艺术家刀砍斧削精心雕作而成似的。那丫环活泼可爱,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小姐东瞧一眼,西瞅一眼,右手高举过头,用宽大的袖口遮住偷窥的眼睛,慢慢地漩转,时儿羞怯,时儿激动,时儿张望,时儿回眸。而在小姐周围跳着欢快而轻松舞蹈的是她的丫环,丫环可得劲了,她指引着小姐的舞蹈方向,引导着小姐的各种表情,处处为小姐着想,时时为小姐服务。
接着吴姬扮演的书生出现了,他从黑暗处姗姗而来,先是看见他那诱人的身型轮廓,高挑,窈窕,而颇具风度。随着亮度的增加,啊,一个标准的读书人,手不释卷的样子,目光时儿从上自下地扫视着文字,时儿将拿书的手背在身后,冥思苦想,时儿苦闷,时儿微笑,时儿摇头,时儿点头,时儿豁然开朗地大笑,时儿高高地举起手后重重地下垂。
当这书生走到窗前,借着灯光,啊,真是一个美男子,无可挑剔的美男子,令女人们浮想联翩的美男子,一个值得终身拥有的美男子!
突然,灯光明暗地闪动了几下,小姐和丫环进到书房之中。
书生吓了一跳,指着她们,步步后退。而小姐和丫环并没有紧逼,而是笑书生有些迂腐。当书生靠窗站立时,小姐在丫环的扶持下坐了下来。她随手从堆叠成山的书堆中抽出一本书来道:“相公何必装腔作势,见到美女如同见到虎狼一般,我有那么可怕吗?请过来。看看这书中都写了一些什么?”
窗口上挤满了美人头,高高低低地排列着。像一副大镜框似的。给副造型,颇具情感的杀伤力,如果是男性观众,就会根据自己的追求理想,选择最希望的情感寄托对象,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选择自己最理想最希望陪伴一生的另一半。如果是女性观众,便会当作一面镜子。审视自己的表情方式是否大方得体,对照自己的情感表达方法是否恰到好处,自然她们会在内心深处产生强烈的艺术共鸣。
书生惶恐地走到书桌前,宛如面临巨大危险一般,慌慌张张,手脚无措,而丫环则亲切地小声道:“我家小姐请相公坐,你便坐!”
大镜框中的表情十分惊奇,有人轻声问:“有何贵干?”
而大镜框中的美人头反应各异,差异巨大。有惊喜的,有惊愕的,有木讷的。有俏皮地等待看热闹的,有渴求的,有厌弃的。
小姐将座椅移到书生跟前,合上刚才抽出的那本书,指着封面上的书名问道:“相公,这是你梦寐以求的读物,或许作为劳累后的调节和消遣,没什么不好。”
书生有些狼狈,有些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问道:“姑娘也读过此书?”
大镜框里的美人表情更加诧异,有人叹息道:“书都读傻了吧!”
小姐翻着书页。指给书生看,并念了出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粮,书中自有颜如玉。”
“言之有理!”大镜框里的美人头频频点头,并齐声道,“此为男人的志向,女人的期望,人世的光芒,世人的梦想!”
书生偷眼看着小姐,嘴里小声的重复道:“颜如玉,颜如玉!借问小姐,你姓颜名如玉,是也还是?”
“不开窍,太不开窍了!”大镜框中的美人们齐声惋惜道,“倘若有心,自己看吧,倘若有意,自己欣赏吧!”
“你这蠢材,我问你,这屋是黄金做的吗?”小姐忍俊不禁地笑问道。
大镜框里的美人们鱼贯而入,拥着书生出了屋,小姐娇声道:“出来透透气,清醒清醒头脑,别云里雾里,不知其意,更不知其理!”
一阵狂风吹来,小姐翩然升空,变成一只仙鹤,煽动着翅膀,并用翅膀的尾部扫了一下书生的前额,然后双翅把他抱着。片刻工夫,仙鹤对着书生的嘴吹了几口气,翅膀慢慢抬起,闭上眼睛的书生的身体渐渐躺平,飘了起来。
众多美人举目瞭望,仙鹤的翅膀慢慢下垂,书生站在地上,睁开眼睛,变得更加可爱,更加富有灵气,更加睿智逼人。
舞台下低垂的各种声音响了起来,男人们都希望得到仙鹤般的青睐与点化,女人们都希望有仙鹤那样重新打造心上人的魔力。
这时,仙鹤恢复了人形,她与书生隔桌坐下,四目相对,彼此点头示好,相互微笑表示钟意。书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地倾慕之情,他走到小姐身边,踌躇了一会儿,看着小姐仰面微笑的样子,他沉醉了,抱着小姐的头,着了魔似地亲吻着她的额,